作者：南窗笼雀
洛晴川柔声说：“没有胡思乱想，刚才是我念头最干净的时候了。”
苏映雪莞尔一笑，“是不是换了一身衣服？”
洛晴川琢磨不出所以然，干脆言语描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刚才只是看着小雪，就好像要睡着了一样。”
苏映雪沉思两秒，娇哼一笑，“和我比起来你更喜欢这身衣服？”
洛晴川蹭着苏映雪的腿轻轻摇头，“大概是这身衣服我不会脱，否则的话，它已经被我从你身上扯下去扔到一边了。”
苏映雪羞得咬牙，少年笑意吟吟的脸总令她芳心失守，飞速用温凉小手覆住洛晴川的眼眸。
“那我不给你看了，免得你撕坏它。”
洛晴川视野一片漆黑，他闭口无话，在昏暗里，洛晴川念头电转，想到陈烟雨应该已经赶到了学校。
面对空无一人的体育馆，她会回去吗？
她会等我的吧？
苏映雪缓缓抬起小手，看见少年合眸如眠，她唇角微抿，和他一起享受静谧的美好。
…… …… ……
时间缓缓流逝。
到了中午时分，坐在体育馆里的林俞瞧见陈烟雨醒了。
银发少女睡眼蒙眬，可爱地垂了下脑袋，揉着双眸，扫视空荡荡的体育馆。
“还没回来吖。”
林俞飞身而起，落在陈烟雨身侧，说道：“你回家等吧，陈同学。”
“诶？”
“你看样子需要好好休息。”
林俞犹豫不决，她已看出了陈烟雨的状态，少女的潜意识本能熟练地把无法接受的信息埋藏。
宛如有看不见的天幕隔绝光与暗，一旦天幕破碎，被阻隔的暗面侵蚀过来，陈烟雨的内心世界就会崩塌陷落。
陈烟雨清醒过来，期期艾艾的说道，“谢谢老师关心，我、我想在这里等他回来。”
“等洛同学出来了，我会把你的事说给他听，”林俞道。
林俞忽地想，要是天才剑修苏映雪见到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龙王之女……
学校会不会被她们拆了？
当个老师真不容易。
…… …… ……
“陆老师，”
秘境里，一处云深风高的山巅。
盘膝坐在山巅的道袍青年转过头，望向身侧西装革履的张晋，他站得很直，犹如一棵松柏。
张晋目光也落在了陆吾身上，看着陆吾摆弄新买的笔记本电脑。
他板着脸，字字认真地说道：“陆老师不放出神念感知学生们吗？”
陆吾稍稍头疼，苦笑回答，“此处秘境里没什么危险，又有‘护身咒’，无需忧虑学生们安全。”
陆吾觉得张晋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就是太古板了，事事较真。
长云飘荡，呼啸狂风吹拂着陆吾朴素的道袍，张晋挪开视线，望向一览无余的苍穹。
“我听说陆老师曾是元婴境大能。”
“道盟里是有这种传闻。”
“传闻？”
陆吾释然一笑：“一段过往罢了，尽是昨天。”
“尽是昨天，”张晋念叨了一遍，问，“您未来如何打算？”
“教教学生吧，灵气复苏，我们这些前辈任重道远。”
‘咔’、‘咔’、‘咔’。
陆吾在敲着笔记本键盘。
“陆老师在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玩一玩游戏消磨时光。”
张晋看过去一眼，古井无波的棺材脸出现些许古怪，
他看见陆吾在玩扫雷。
秘境里没信号，不能联网。
“张老师，要来试试吗？玩进去了就会发现蛮有趣的。”
张晋摇摇头，“我就算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张晋眺望无边无垠的苍翠森林，看向那些掩藏在山崖间的古老建筑。
破落的古典楼阁上到处都是绿色的藤蔓。
“这里曾是上古纪元某个宗门的秘境，当年想必也是人声鼎沸。现如今，漫漫时光后，一切都在走向腐朽。”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陆吾道，“现在不是正好给学生们历练？新的年轻人茁壮成长，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张晋缓缓说道：“陆老师，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什么？”
“您明明有着冠绝天下的修行资质，为何自困金丹，不愿向前一步？”
“谁说我自困了，我是升不上去啊。”陆吾乐呵呵的道。
“今后那所超大型修士学院建好，陆老师定会在其中担任重要的职位吧。”张晋问。
“张老师不打算去吗？”陆吾回答。
张晋摇摇头，“我可能连那所学校建成后的模样都看不见。”
陆吾从张晋的天灵间望见垂垂老人般的死气，他略微怅然，无可奈何地平声说道：“人各有命，无须执着。”
张晋轻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复杂的念道：“既然如此，陆吾老师就好好歇息，我出去一趟。”
“嗯？”陆吾瞥了他一眼，“去做什么？”
“转一转，看看学生们，最后尽一份力。”
张晋声音沉凝，“这届的学生有许多天赋异禀之辈，年纪轻轻就前途无限，实在是让人感慨唏嘘。所以…更要照顾好他们。”
陆吾收回目光，然后从屏幕的格子里点出一颗炸弹，他叹息：“张老师果然还是放不下心。”
“对啊，”
张晋一步步从山巅往前踏，一步步踏在虚空，踏在云上，
他仰头看向万里苍穹，白雾茫茫，
“我放不下。”
…… …… ……
漫卷云雾笼罩的青山之内，某处竹林边，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木质楼阁，可惜木材满是被蚁啃噬过的痕迹，整栋楼随时都会垮塌。
左天灵巧一跃，来至某座殿堂的楼顶，他踩在上面，惊动了悬挂的牌匾，砸落到地，溅起灰尘。
左天扫过去，从破碎成数块的匾额上，目力极佳地依稀组合出‘武备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他似有些欢喜，“老祖，这里说不定有灵器和宝物？”
“孩子，你最要紧的任务是找到洛晴川。”
左天身罩白色的古代劲装，马尾飘飘，脸上扣着狐脸面具，风流倜傥，潇洒里又显得有些冷漠，
左天闻言迅速冷静下来，“对啊，洛晴川，可是……我已经找了许久，神念感知不到洛晴川的位置。”
“‘寻踪蝶’呢？”。
左天探出左手，放出一只金属蝴蝶，它振翅而飞，却在原地盘旋。
“老样子，除了最开始指出方位，它很快就停住不动，不管我去哪儿它都原地打转。”
“应该是洛晴川的气息受到阻绝，他是进入了秘境里某些奇特的地方，比如洞府之类。你多跑跑，因为说不定苏映雪也在找他。”
左天心下一沉，说道，“要是被苏映雪抢先一步找到洛晴川，我就再无机会。”
“谁说的？苏映雪若抢先一步，两人柔情蜜意不设防备，能拦得住你暗中用飞剑偷袭？”老祖冷笑道，“当着苏映雪的面重伤洛晴川，她定然难以自持，道心崩溃，你再溜之大吉，等考试结束后向苏映雪提起挑战。”
“我……”
风吹拂着左天幻化而出的随性马尾，少年站在楼顶最高处，单手握着一把白玉长剑，他的手因老祖的话而战栗，欲要呕吐。
“孩子，我希望你能更成熟些。在久远的上古纪元，修士之间一旦结仇，交锋必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勿要因小失大，爱惜羽毛。”
“我知道了。”
左天掠空而起，给自己贴上了一枚‘腾云’符箓，在悬崖峭壁之间穿梭。
古楼荒凉，青山幽寂，肃杀之风拂过崖间云深处，惊起一群飞鸟。
……
……
……
0105 死战（二合一大章）
草长莺飞，春风猎猎拂过生机盎然的山野。
小溪畔，洛晴川解除了隔音障目的法术，说道：“我们走吧，该出发了。”
苏映雪点点头，两人一起腾空前掠，在树林间飞舞。
途中，苏映雪忽地问道，“你修了《凝明卷云经》？”
“嗯。”洛晴川如实交代，“我本来的功法只通杀伐，初凝老师给的《凝明卷云经》用处很多。”
“会影响你本来的功法吗？”苏映雪明眸泛起一丝担忧，说道“修行之路要…要……”
她忽然期期艾艾，说不出下半句来。
洛晴川瞥过去一眼，“要什么？”
苏映雪顿了顿，旋即唇角一勾，笑道：“要专一啊，小川川。”
洛晴川即使戴着青鬼面具，心也微微乱了乱，他挪开视线，看向前方说道：“一起修炼，正好互补长短，不留遗憾……”
苏映雪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感受着少年的脉搏，她的眼睛里泛起浅浅笑意，“可我看你的《凝明卷云经》只修了一半，没能臻至圆满呢，这又是为何？”
少女五指纤长柔和，体感温凉。
洛晴川心跳又加速起来，呐呐回答：“天赋所限，进展比较慢。”
“那原本的功法怎么修得这么快？”
“比较适合我，快一些理所当然。”
“《凝明卷云经》不适合你？”
“我…我先修那个，再修这个，当然这个会比较慢。”洛晴川快有些语无伦次。
“慢？我怎么看像是卡住不动了？是不是怕两门功法在你体内互起冲突？不敢修了？”
苏映雪绷不住笑意，她暗自庆幸还好有白纱遮面，否则小川川一定能看见她唇角弧度翘得飞起。
洛晴川反握住苏映雪的五指，问道：“我们被初凝老师收为弟子这才几天啊，我没时间，等回去我就应该能把《凝明卷云经》的瓶颈给突破了。”
“突、突破瓶颈！？”苏映雪神色一慌，面纱下的秀靥微红，她憋了半天，哼道，“算了，你想突破…那就突破吧。《凝明卷云经》还挺好的，你真的想练，也无妨。”
“多谢小雪指点。”洛晴川道
“……”苏映雪青丝弥散，目光幽幽起来，“我指点什么，你修都修了，我还能让你半途而废，弃之不顾吗？”
“确实。”洛晴川表示赞同，“修行之路应持之以恒，明悟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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