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窗笼雀
“今天何时动身？”姜夜问。
少女此时已放下了纠结，她试着把昨夜的荒唐当成一场虚幻的梦。
窗外明媚灿烂的光涂满了澄澈的晴空，朝阳醒来后，一切黑暗全都销声匿迹，不复留存，姜夜的絮乱心也随之渐渐清晰。
洛晴川稍加思考，试着问道：“你想什么时候走呢？”
“随时都可以。”姜夜自然而然地道。
看着少女一副冷淡的模样，洛晴川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他迷糊着，给姜夜昨晚的举动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
情不自已的时刻谁都会有，洛晴川尝试着淡化那件事，正如他也在昨天情不自已地推倒姜夜，把这位高冷的大小姐按在身下，动作粗暴地脱下她的衣服，
宽恕姜夜，就等于宽恕自己，洛晴川是这样想的，
洛晴川想明白为何姜夜会无衣可穿，因为他当时不怎么温柔，好像听见过‘撕拉’的声音。
估计她的衣服哪里被我扯出了裂缝，弄脏、扯烂、淋雨还平地摔，姜夜蛮可怜的……洛晴川闷头吃饭，一边默默给姜夜道歉，一边在心里给少了一条裙子的苏映雪说对不起。
姜夜见洛晴川不说话，眸中泛起微微的疑惑，轻声说道：“所以，你打算何时带我离去呢？”
“不是…何时都可以吗？”洛晴川好奇地问。
“那也要先定个时间。”姜夜顿了顿，说道，“有人在等你回去。”
少女越来越平静。
洛晴川沉默了下，笑道：“我确实才出来没几天。”
“不好吗？陈小姐很依赖你，你们应该是…那个热恋期吧？”
“嗯。”洛晴川发现姜夜好像在打趣他，这让洛晴川一时不知道说点啥。
“陈小姐的裙子很好看。”姜夜又道，“替我谢谢她，另外，多少钱？”
洛晴川旋即笑了：“不必，你就这样穿走吧，”
他嗯了一声，声音放低了些许，带着歉意道：“也是因我才让你少了衣服……”
姜夜眉头微蹙，
“没有因为你，我是不小心才摔倒的。”
洛晴川表情凝固一瞬，犹豫着说道：“可、我把你的衣服扯坏了一件，是吗？”
姜夜右手颤栗，她竟然误解洛晴川话语里的含义，把两件衣服给搞混了，少女一下子慌了，好不容易找回的平静荡然无存，她放下筷子，硬着头道：“嗯…对。”
“那你……”
洛晴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姜夜轻轻抿唇，说道：“我还以为你觉得，是你下雨天把我带出去，才让我被雨淋湿……毕竟你性子一直都善良温和，我怕你给自己找麻烦。”
洛晴川有点听不懂了，但是看姜夜一副淡然的表情，他只好归咎于自己的理解能力不足，摸不清姜夜的说法。
接着，姜夜直接起身说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你先想想什么时候回去这件事吧，早点把时间敲定。”
洛晴川眨眨眼，飞快扒完了饭。
两人一会儿就回到了房间。
姜夜坐在床边，凝神修炼，在发现如今酒店里最强的就是个筑基境修士后，姜夜也不必遮掩灵气。
运功有助于凝神静气。
“中午过后启程吧，定好车票，晚上大概就能回去。”
洛晴川考虑好了时间。
“好。”姜夜点了点头，算是一块石头落地。
有人在等他，那就尽量不耽误他的时间了。
洛晴川又问道：“今天不去检查酒店了吗？”
“你去吧。”
姜夜睁开眼睛看向少年，“我有点累。”
她先前不是很敬业么？
洛晴川心里苦笑着，想起姜夜梦中的呢喃，他吐了口气，郑重其事地道：“姜小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你尽可讲出来。”姜夜眼湖如幽幽古潭。
“关于，关于赤笺，也关于你的父母，”
洛晴川筹措着言辞，然后温和地说道：
“我有所听闻，你的父母在一处秘境里消失，我想说…若有机会，有朝一日，姜小姐可否带我去那个秘地探索？我想…可能会有宝物之类的，灵气复苏前修士境界低，所以危险，今后的话，应该能收获丰厚的……安全返回吧？如有冒犯，姜小姐请勿在意。”
……
0157 坦诚
姜夜一时呆住，旋即皱起眉头，紧紧盯着洛晴川。
“你说什么？”
姜夜知道她父母的事并非是秘密，稍加打探就能知晓，或许是陆星主告诉的洛晴川，也或许洛晴川曾经对自己这个搭档谈过低，但姜夜仍然惊讶，惊讶于洛晴川的说法。
洛晴川‘诚恳’地说道：“上古留下的秘境，你父亲应该是第一批探索者，姜小姐想去对寻得家人的踪迹对吧？我也对那座秘境感兴趣，咱们正好合作。”
他把话说得很直接。
姜夜没心思修炼了，
“你是为了秘境里的天材地宝？”
洛晴川淡然一笑，直言道：“现在未被人发现的秘境越来越少，每一座都价值连城。那个秘境除去姜家，其他人就没有进入的办法，也找不到位置。”
姜夜稍稍了然，轻轻点头：“你和我家族里的人谈，他们断然会拒绝你，但除去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地点，就是我……”
“是这样的。”洛晴川一本正经地点头，“我认为此次合作对我们都有好处。”
姜夜摇摇头：“若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呢？”
“总要去亲眼见证才行。”洛晴川正色道。
“亲眼见证……”
姜夜垂下眼帘，“里面估计会很危险。”
“有你与我同行，也并非就没有反抗之力，姜小姐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刀术，不就为此么？”
洛晴川温声道：“‘白夜’如何惊艳，你应该最为了解。”
姜夜抬起头，
少女幽幽的眸子直视洛晴川的双眼，她微启双唇，发出模糊而飘然的纤弱嗓音，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你要与我一起去？”
“对。”
“为了宝物？”
“嗯。”
“你在说谎吧。”
洛晴川眼瞳缩了缩：“我很真诚。”
“你不真诚。”
姜夜的话语冰冷。
“何出此言啊，”洛晴川无辜地眨眨眼，“难道不是双赢？关于秘境里的宝藏，姜小姐可以和我一起分，嗯…届时我4你6，如何？”
姜夜双眸通红，她有点委屈，忍着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嗓音柔弱地道：“你不像是需要天材地宝的样子。”
“修道之途漫漫无边，单凭个人努力又能走多远，多一些筹码，未来或许用得上。”
洛晴川很难再去想象，如果姜夜孤身一人进入险地，会不会迎来和她父母一样的结局，即使幸运生还，以此来当做人生执念的姜夜目睹到父母尸身，心境破裂，积郁爆发，旧事已了，新念未生时，会不会一刀斩了自己，总得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她，免得少女了结此生。
姜夜胸口起伏，小脸凝出发白的煞气，她昂着头，眼波含怒。
“你想帮我就直说，何必找借口？”
“我……”
姜夜一边仰着头，一边起身凑向洛晴川，明明是仰视少年，她的视线却宛如俯瞰一样冰寒凛冽，似是深冬里刀刃般的冷风，洛晴川避之不及，在姜夜的注视下连连后退。
“你连去琉璃宫修炼的机会都能送给一个普通朋友，谁会信你为了宝物愿意跟我奔赴险地？洛晴川！你跟我之间，就不能坦诚一些吗！我知道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捏我的腿，揉、揉我的身子，拿走了我的初吻，你是对我心中有愧，还是看我可怜？把你的想法直说即可！何必遮遮掩掩！”
姜夜少女话语如雷，震得洛晴川全身发麻，她微微喘气，一滴泪从精致绝艳的脸颊垂落。
洛晴川半晌不语，眼神复杂地看着姜夜，轻声道：“我是想帮你，但不愿让你为难。”
“我才不为难，你要帮我那就跟我一起去，你一点都不坦诚！我讨厌这样的人！”
姜夜越说泪水流得越多，脸颊梨花带雨：“但是，我没有要以此要挟你的意思，你做的事，我说了无所谓就是无所谓，不需要你耿耿于怀！我们之间为何不能坦诚以对呢？”
“坦诚以对……好吧……”
洛晴川沉默了片刻，道：“耿耿于怀的人不是我，姜小姐…姜夜，你昨晚又对我做了什么呢？”
姜夜面容猛然一呆，幽黯双眸惊慌地震颤，她颤栗着垂下眼帘，凝声道：“你知道了？”
“我没睡，所以你对我做的事，我都知道。”
洛晴川轻轻道，“你还喊了妈妈。”
姜夜脸庞一下子红扑扑的，咬住唇，像是个赌气的小女生一样嘟起雪腮，咕哝道：“因为裙子。”
“裙子？”
“和妈妈分开的时候，她送的生日礼物，是裙子。我…只是因为这个，做了个梦，被雷声惊醒，当时才对你……”
姜夜胡乱说着解释。
洛晴川找回了镇定和主动，浅声说：“那我也是因为合欢散，我也有理由。”
“可你想帮我，不是想补偿我，那就是看我无父无母很可怜？”
姜夜的视线此时更加冷漠，让人难以抗衡。
洛晴川一时失语，好半天才给出回答。
“我担心你，我怕你一个人会死。”
他说。
洛晴川曾也是福利院里走出的孩子，以往的童年有多阴霾，此时就有多怜爱姜夜。
与之同时，他也尊敬姜夜，少女坚强又执着，不需要任何人的鼓励与支持就能站起来往前走，在处处是恶意的大家族里，只身一人武装自己成长起来。
洛晴川想让这从黑夜里诞生的萤火之光一直长存下去。
无论姜夜今后是遇险身死，亦或是执念破灭后了却余生，皆是洛晴川想避免的悲剧。
“我死了又如何，和你应是无关。”姜夜如怨如诉。
“你死了，我会心疼。”洛晴川道。
心疼……
姜夜眸子里泛起难以置信的神色，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想找口袋往里放，但是忘记了连衣裙并无口袋，两只白皙玉手在纤细的腰间虚摸了一下，没找到藏身之处，只好在身侧紧张地攥成小拳头。
洛晴川敛起正经的神色，无奈道：“直白说，我可能还是为了自己的心情。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将死的美人感到心疼。”
姜夜听得来气，扯住洛晴川的胳膊，拉着少年一起躺在了床上。
“你确实不坦诚。”
‘我也一样。’
姜夜看向身侧的他，凑近，合眸吻去。
洛晴川似有预料，他不闪不避。
姜夜轻轻啄动，红润的唇瓣柔软温凉，飞快就再也不舍得失去那种满足，少女放下伪装，以缠绵来满足渴望，
洛晴川暗道想亲就亲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东西了，若能给予她些许慰藉，那就再好不过。
良久，姜夜舔动晶莹的唇角，呢喃道：“陈小姐若是在场，我们会被天打雷劈吧。”
“不一定……”洛晴川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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