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桔梗一心同体 第3章

作者:欧阳若雪

桔梗有着强大的自制力和责任感,因此她不会抛弃巫女的身份,不会舍弃依托她的保护而生存的村民,也不会拒绝对四魂之玉的保护与净化,但是,她人性的那一面,身为十四五岁少女,正值叛逆期的那一面,终于还是选择了最为“叛逆”的“消遣”。

而这个所谓的消遣,自然就是冯雪,或者说,是原著的鬼蜘蛛。

桔梗是有叛逆心的,但她的自制力会制止她犯下错误,这样的矛盾之中,鬼蜘蛛出现了。

这是一个野盗,是恶人,救治他无疑是错误的,但他全身瘫痪的状态,哪怕救活,也“不会”带来任何的恶果,于是,照顾这个恶人,就成了桔梗唯一能够感受到自己是一个人的消遣。

因为只有照顾这个人的时候,桔梗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行动的,不是因为巫女的职责,也不是被他人强加的意志,仅仅是凭借自己的想法而做出的选择。

也许,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这个洞窟里的人,不会将她当做是高高在上的守护者、不可侵犯的巫女,而是会将她视作一个人——哪怕是抱有某种亵渎的念头。

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冯雪忽然觉得安心了不少,不是说他现在觉得桔梗的照料是理所应当了,但至少,他明白这份照顾,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无根浮萍,也不会如同当初突然出现一般,再度突然消失。

深深吸了口气,冯雪在脑中筛选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虽然讲讲简南森孙子的故事也不是不可以,但考虑到你妹妹可能会生气,所以今天,我来讲一个成为王的少女的故事吧。”

“……”桔梗的表情看不出喜恶,但冯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道:

“‘拔出此剑者将成为王’,这是一个来自遥远的西方国度的传说,但拔出那柄剑,也将意味着不再是一个人类,相传有一位少女,为了保护她的国家和人民,拔出了那柄剑,舍弃了身为人类的喜怒哀乐,以王的身份……”

……

故事不算长,但也超过了预定的两刻钟的时间,桔梗没有叫停,也没有离开,冯雪便继续的讲了下去,直到那故事终于迎来了它的尾声——

众叛亲离的王倒下了,随着冯雪说出她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故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桔梗表情仍旧没有什么变化,就如同以往一般,端起带来的餐具,缓缓的离开了洞窟。

只是那微妙的情绪变化,却仍旧让冯雪确认,此时的她,正在思考。

第六章 嫉妒令人丑陋

“大妖鬼车被火山的力量推离了大地,达到了一个永远也飞不回来的高度,然后被冰冷的天空慢慢冻结,最终放弃了思考,最后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永远处于不死也不活的状态……”

“所以简尚夫又死了?”枫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冯雪,作为霓虹人,火山多么可怕就算没见过也是听说过的,连那么强大的大妖怪都无法归来,不会飞的简尚夫从那么高摔下来,肯定也活不成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冯雪挑了挑眉毛,枫却是咧嘴道:

“反正你故事里的主角都没有好下场的!”

“哼哼,这回你就猜错了。”如果可以的话,冯雪此时很想戳一戳枫鼓成包子的脸蛋,但无奈的是,他连手都举不起来,只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

“在简尚夫的葬礼上,因为火山气流的上升力与海水的缓冲而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的简尚夫重新出现,并宣布了与乔诗琪的婚姻,还生下了一个名为简贺莉的女儿……”

“然后呢,他什么时候死?”枫冷眼看着冯雪,冯雪无奈道:

“你怎么就盼着他死呢?”

“不然呢?简南森死了,亚瑟王死了,黑王子死了,圣少女死了,你讲的故事很吸引人没错,但是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好结果呢?”枫叹了口气,就好像早就已经接受了冯雪故事里的主角在最后一定会死的设定一样。

冯雪有点尴尬的笑了笑,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比起这个,这几天怎么老是你过来,你姐姐呢?”

“最近村子附近来了个半妖,动不动就过来找麻烦,姐姐要保护村子,所以来不了。”枫有些嫌弃的嘟囔了一句,冯雪闻言,原本就很牵强的笑容也开始从脸上消失。

“知道你想我姐姐了,我去问问她明天来不来……”枫看到冯雪的表情变化,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拍了拍衣服下摆,端起餐盘就要往外走,但还没走几步,就被冯雪叫住道:

“不用了,村子的安全要紧。”

“哦。”

小小的影子渐渐消失,冯雪的情绪再一次变得缓和。

是啊,还能期待什么呢?

好不容易穿越了。

好不容易诞生了爱慕之情。

可是这该死的命运,为什么会这样呢?

……

第二天,桔梗久违的出现在了山洞里,一如之前那般,淡然,宁静,但冯雪却能够感受到,这个巫女,似乎变得有些像人了。

明明这样的巫女更加的容易接近,但冯雪却觉得,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冯雪压抑着心中的酸意,开口询问道。

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是今日的巫女,却与往日不同,她的眼神,似乎微微有了躲闪。

冯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邻盗斧,但是他却明白,自己的理智正在蒸发。

然后,他问出了一个正常情况下,绝对不该问出的问题——

“你动了感情?”

情绪管理对于冯雪早已是本能一般的事情,但在这一刻,他却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

桔梗听到他的话,面部肌肉明显发生了细微的抽搐,虽然几乎是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但对于习惯察言观色的冯雪而言却是那样的明显。

但她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的端起粥碗,缓缓的将带有药味的粥水送进冯雪的口中,直到一碗粥消失,她才忽然开口道:

“我担负着守护四魂之玉的使命,不可以有这些感情的。”

桔梗少见的回答了冯雪关于她的问题,但却让冯雪心中的嫉妒越发的膨胀起来。

“是不可以,而不是没有?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四魂之玉的话,你就可以有咯?”冯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强烈的嫉妒心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但这带着讥讽的话语听在桔梗的耳中,却仿佛有了别的意思,她像是有些失神蠕动了一下嘴唇,忽然用依旧冷清的声线道:

“如果将四魂之玉使用掉的话……比如,用来治愈你……”

“恕我直言。”冯雪眯起眼睛,用一种令桔梗感到陌生的眼神看着她道:

“首先,我不觉得四魂之玉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污染的东西真的能够实现一切愿望,与其拿来治病救人,不如干脆许愿让它消失比较好。

其次,你真的以为没了四魂之玉,你就可以做一个普通人了?你拥有着举世罕见的灵力,杀死过无数的妖怪,你觉得你在妖怪群体中的风评是什么样的?

就算没有了四魂之玉,想要杀掉你的妖怪也一样不会少,金盆洗手终究只是成年人的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你杀死第一只妖怪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

“是这样吗?”桔梗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黯然,她扶正了冯雪的脑袋,一如往常那般,转身离开了山洞,虽然看不到,但冯雪却隐隐能够感觉到,她那失魂落魄的背影。

“我在说什么啊!”冯雪很想一头撞在墙上,但他那无力的身体却让他连这样的发泄也无法完成。

冯雪觉得自己非常的卑鄙,虽然他说出的话语对于桔梗来说,都是非常中肯的建议,但这却不能骗过他自己,他很清楚,自己说出这一番话,是抱有私心的。

……

接下来的几天,枫再一次的接手了照顾冯雪的职责,而冯雪,也仍旧如同以往一般,给枫讲述着各种各样或荒诞,或离奇的故事。

但是,冯雪心中的阴霾,却在不断的膨胀着。

强烈的嫉妒心似乎吸引着什么东西,在这个无论什么东西都可能变成妖怪的时代,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从他的身上飘散开来,那并非是嗅觉能够捕捉到的常规意义上的“气味”,硬要说的话,更像是一种感觉,然后,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巨大的蜘蛛,纤长的毒虫,扭曲的触肢,妖异的幽魂……

大量的,难以计数的妖物出现在了洞窟内,散发出刺耳的虫鸣,用一种诡异而惊悚的声音,对冯雪传递着某种信息——

“来吧,与我们合而为一……”

第七章 搭嘎,口头哇路!

“冯雪,我们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只要你的灵力为我们所用,并且把你的身体奉献给我们,我们就可以给你强健的身体,无与伦比的力量……”

“原来如此,这就是原著中鬼蜘蛛的感觉吗?”冯雪看着包围自己的妖怪们,心中却诡异的没有丝毫恐惧的情绪,他注视着几乎无穷无尽的怪物,让它们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既然这个妖怪叫出了他的真名,那就意味着一件事情。

此时此刻,这些妖怪的话不止来源于它们,同时,也源于自己的内心,是自己的邪念引来了这些妖怪,也正是因为啃噬了自己的欲望,它们才会明白自己的名字。

一个连动弹一下都费力的废人,对一个纯洁而美丽的巫女产生了非分之想,这确实是相当悲哀的事情呢。

见冯雪没有反应,那只硕大的蜘蛛越发靠近了一些,八只猩红的眼睛中映照着冯雪的面孔,带着重音的声线也在他的耳边响起:

“怎么?你不想得到桔梗吗?不想占有她的身体?不想让她脱离这该死的命运吗?”

“呵呵……”冯雪裂开嘴,发出一个勉强的笑声,却好似呛到了一般,连续咳嗽了几声,才缓过劲来,他凝视着眼前的蜘蛛,叹息道:

“妖怪非常好,能力炫酷,不老不死,和妖怪混合,获得新的肉体,带着桔梗远走高飞?那一定是很棒的吧?”

“没错,就是这样……”硕大的蜘蛛妖怪散发着充满恶意的瘴气,但冯雪此时却完全感受不到半分的难受,反而从心底想要去接近,容纳这份力量。

“搭嘎,口头哇路!”

“什么?!”妖怪似乎没有听清,或者说,它完全不理解,冯雪有什么拒接的理由。

但此时的冯雪严肃的仰视着头顶的蜘蛛,那因为缺乏营养而显得干枯、瘦削的脸上似乎带上了些许刚毅与嘲讽——

“别开玩笑了!我是绝对不干的!我的就是我的,一滴血一根毛都是!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对桔梗的爱都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就是我!”

冯雪大声的说出自己的宣言,在这一刻,他战胜了自己的欲望!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女人人性的唯一寄托了,但那又怎么样?

得不到的就去毁灭?

这是多神经病的人才会产生的想法?

“既然你不答应,那就去死好了!”

利诱不成,巨大的蜘蛛妖怪顿时露出了它的獠牙,尖锐的,仿佛流淌着紫色毒液的,不应该出现在节肢动物身上的獠牙距离冯雪不过两厘米的距离,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裂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死?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觉得我会怕s……”

冯雪的话音还未落下,他的喉咙便已经被咬断,无数的魑魅魍魉疯狂的啃噬着他的身躯,海量的瘴气也开始朝着山洞中汇聚。

……

“又穿越了?”冯雪再一次寻回自己的意识,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很遗憾,这一次,他仍旧没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种花粗口!】”冯雪发出一句无声的国骂,因为这一次,他连发声器官都没有了。

他现在,只是一块“石头”。

“这金手指就不能靠谱点吗?”冯雪感受着脑中关于自己金手指的信息,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他的金手指不是什么系统,而是一种好像是本能一样的东西,就像是你想要伸手的时候,手就会伸出去一样,自然而然的就明悟了的东西。

【自由灵魂】,这就是冯雪获得的天赋。

从这个天赋觉醒的那一刻起,他的灵魂将免疫一切包括但不限于拘束、封印、固定在内的控制,也不受污染、同化、魅惑、幻觉之类精神层面的影响,并且可以跨越空间的阻隔,穿越世界,甚至能够根据世界不同进行微调,以方便获取和使用当前世界的力量。

就如这个天赋的名字一样,他将拥有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灵魂,但前提是——

他能定位到一具无主的肉身。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只要它具备容纳一个灵魂的最基础容量,并且没有彻底失去活性,也没有被其它灵魂控制(脑死亡、还没彻底死透的尸体以及深度睡眠或者昏迷),那么冯雪就能够附身在这具身体上,不止能够支配这具身体,还能够读取大脑中的记忆,甚至比原主人记得都要清楚。

如果没有定位的情况下脱离现有的身体,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符合条件的躯体所吸引,因为对于他的灵魂而言,距离和时空都没有意义,因此能够吸引到他的身体并不一定还在原本的世界。

就如现在这样,冯雪被一堆“石头”吸引过来了。

不过确切点说,这玩意并不是石头,而是,柱之男。

“还不如石头呢好吧?”冯雪感受着那在紫外线暴晒下而僵硬的大脑中的信息,慢慢的弄清楚了此时的状态,简单来说,他附身在了那个名为桑塔纳的柱之男身上,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点,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在“不久”之前,刚刚被二乔击败。

换言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spw基金会位于米粒家华盛顿的总部收容所。

二十四小时的紫外线照射,让他长时间处于休眠的石块状态,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已经死亡,或者说,只要不是被高强度的波纹气功彻底打散生命力场,他就不会死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具身体比原来那个要强太多了!只要吸收足够的生命能量,就能立刻恢复如初——前提是,脱离这个该死的紫外线房间。”

冯雪分析着桑塔纳脑中的各种细节,静静的思索着逃狱的方案,不过很快,他改变了主意——

在这之前,有一件事,不得不做呢!

冯雪的灵魂闪耀着璀璨的光泽,他的精神开始朝着来时的路径延伸,虽然他才刚刚觉醒天赋,但是曾经的灵魂,就是标记世界的最好信标。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回到那个世界,再看一眼的桔梗!

第八章 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灵魂穿过了层层壁障,重新回到了那个山洞,但是,冯雪却无法锁定他原本的身体,因为,他的身体,现在有了新的“主人”。

并非是权限之类无聊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无法作用在拥有清醒意识的肉身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