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落此枝欲问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人偶的外貌有要求，不过，这个特制的武装人偶，就以上辈子侵蚀之律者的特性来说，把她关在里面出不来是没有问题的。”梅比乌斯说到，“里面也装载了针对侵蚀之律者的系统，如果侵蚀之律者入侵，它还能跟她同归于尽，现在针对网络这方面的管理，维尔薇跟莫斯提马都不一定有这个时间，交给武装人偶，确实是一个办法。”
“枫……那个……”丹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向朱雨枫说到，“莱昂纳尔卿有事要找你，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都快爆炸了……”
她都不敢想那是莱昂纳尔会有的表情，真的不知道贝芬格卿跟莱昂纳尔说了些啥，反正莱昂纳尔的表情突出的就是一个接近扭曲……
梅比乌斯看向朱雨枫：“你让贝芬格说的？”
朱雨枫点了点头：“反正他早晚得知道。”
梅比乌斯收回了目光：“确实，梅那边也应该跟她知会一声了，现在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现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她就没空去想别的了。”
“你说梅的血压会上升吗？”朱雨枫忽然问到，没别的意思，他就想知道梅会不会生气，因为印象里梅除了几乎不笑以外，也从来没有过生气或者委屈的表情。
“梅的血压会不会上升我不知道，但莱昂纳尔现在的血压肯定是快要爆炸了。”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说到，“你跟爱莉希雅那事，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会让人高血压的操作。”
朱雨枫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丹朱眨了眨眼，啥？枫和爱莉希雅那事被莱昂纳尔知道了？难怪……
“那我就先过去了。”朱雨枫说到。
朱雨枫径直来到了莱昂纳尔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贝芬格，他看了一眼贝芬格，贝芬格耸了耸肩，说到：“这件事……还得你自己跟莱昂单独谈一谈吧，不过最初的失态之后，他现在应该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接下来你们谈吧，我下班了。”
朱雨枫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莱昂纳尔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看到朱雨枫走了进来，莱昂纳尔抬眼打量了一下朱雨枫：“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朱雨枫点头。
“我以为你应该是一个理智的人，在过往的许多事件里，你都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理性的人……”莱昂纳尔说到，“但是……只有这件事，枫，我感到难以理解，这根本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爱莉希雅也不可能，你们两个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它就是发生了。”朱雨枫垂眸，“莱昂纳尔卿，我想，我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理性。”
“为什么？”莱昂纳尔问到。
“在成为所谓的救世英雄之前，我首先是一个自私的人。”朱雨枫回答的非常平静，“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自私无比的人。”
“自私……你？”莱昂纳尔似乎都有些被气笑了，“所以这就是你给出的理由？在现在对抗崩坏的关键时刻，在终焉还有半年多时间降临的现在，你让爱莉希雅怀孕了？！而且还是一瞒就是好几个月！就算到时候跟终焉决战之前爱莉希雅能把孩子生下来，但是时间够吗？这个时间够她去恢复自己的身体吗？！你这是在拿人类的未来开玩笑！枫，回答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朱雨枫凝视着眼前难得出现歇斯底里的表情的青年，他的回答依旧平静：“因为我想让她活下去。”
莱昂纳尔瞪着朱雨枫，没有说话，他想过朱雨枫能说出口的各种理由，偏偏这个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朱雨枫这么一说，仔细一想的话倒也合理，在爱莉希雅的身体没有恢复的情况下，不可能让她参与终焉之战的，终焉之律者是最强的律者，她的强大可能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过了很久，莱昂纳尔的嗓音才有些沙哑地开口到：“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好缺少爱莉希雅的力量去战胜终焉呢？”
“我赌不起。”朱雨枫说到，“我说了，我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我不想她死，我宁可……在那个时候死的是我。”
“对于人类来说，你的行为相当自私，对于爱莉希雅来说，你的行为也很自私。”莱昂纳尔盯着朱雨枫说到，“你不仅是在拿人类的未来做赌注，对于爱莉希雅而言……她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你，足以证明她足够爱你，你却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枫，你真的很自私。”
朱雨枫垂眸。
莱昂纳尔长长地叹了口气。
“莱昂纳尔。”朱雨枫开口到，“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吧。”
“如果在终焉之战那会儿，你手里有一把枪，你可以将它对准我，只要向我开枪，就可以以此来救下多数人，但之后你会面对的……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吧？”朱雨枫盯着莱昂纳尔的眼睛说到，“那或许，会是人类的唯一生机所在。”
“你什么意思？”莱昂纳尔也看着朱雨枫的眼睛，“你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但是……我也比任何人都想要战胜终焉，只是在那之前，爱莉希雅就是我的底线，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终焉的强大是你们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那是一场几乎注定十死无生的战斗。我不可能去冒这个险。”朱雨枫说到，“但我可以给出这样一个选择，一个关乎人类命运的选择，莱昂纳尔，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你如何能够确定，终焉的强大是我们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就当是我的直觉吧，或者，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了。”朱雨枫说到。
莱昂纳尔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我要怎么做？”
朱雨枫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莱昂纳尔的面前，莱昂纳尔看着朱雨枫放在桌上的东西，瞳孔一缩：“这是……”
“天霆号阿宙斯的核心秘钥，通过这个秘钥，你可以启动它的自毁功率。”朱雨枫看着莱昂纳尔说到，“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把它的全部火力，对准我。”
莱昂纳尔看着朱雨枫给出的核心秘钥，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收下：“枫，你真的……不必如此悲观。”
“我不是悲观，只是最后上一道保险而已。”朱雨枫说到，“代价，也不就是我一个人的死……但这个代价对于凯文他们来说，或许很难接受吧。”
“所以，你选择了我。”莱昂纳尔看着手里的核心秘钥，“但我也希望，我会有能把它还给你的那一天。”
“但愿如此吧。”
门外，因为铃的事情过来找朱雨枫的樱沉默地听着，然后低头离开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终焉之茧：无所谓，我不承认
朱雨枫走在一片星海之中，这里他已经来过一次了，上次就是在这里，终焉之茧莫名其妙地给他开了其他律者权能的权限，还跟过去自己的影像打了一架，莫名其妙地跟量子之海里的薇塔有了联系。
对于这个终焉之茧在想些什么东西，朱雨枫也搞不懂。
梅认为终焉之茧是高等文明的造物，用来轮回文明寻找同类的，但若是文明造物，终焉之茧又怎么会有给自己“开小灶”的这种想法？此外，梅的理论，也与米迦勒的话有所冲突，对于该相信谁，朱雨枫自己也没个把握。
“不知道终焉之茧这一次准备搞些什么花样……”朱雨枫心里想到。
他走到了终焉之茧面前，终焉之茧上面的纹路莹莹发光，犹如一只眼睛在凝视着他一样，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耳畔响起了嗡鸣声，这不是任何一种语言，但是终焉之茧要传达的意思，却直接传递到了自己的脑海当中。
它在询问自己，是否知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律者。
我为什么会成为律者……
朱雨枫凝视着终焉之茧，关于这个问题，梅比乌斯她们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完全的定论，首先上辈子亚德米勒和梅比乌斯共同完成的登神计划的基础理论是没有错的，通过奇美拉计划，让自己具备成为律者素体的条件，但之后的事情……
按照理论来说，自己应该是篡取了部分终焉的权能，因而成为了时之律者，但是为什么自己可以拥有比终焉之律者更加离谱的权能，将全世界的时光倒流重置，以及为什么明明应该已经死去的自己，重生之后却变成了一位天生的律者。
这些问题到现在梅比乌斯都没研究透，自己也当了不少回小白鼠接受过实验了，虽然验证了一些理论，但关键的地方还是有些模糊不清。
而且，终焉之茧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叫到这里来，是意欲何为？
嗡鸣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爱莉希雅和莉莉丝的影像出现在了朱雨枫的面前，他看着两位始源之律者的影像，手中出现了黑渊白花，他单手提枪，将枪尖对准了终焉之茧。
“你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耳畔的嗡鸣声仍在继续，朱雨枫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终焉之茧给出了他为什么会成为一名律者的官方解释。
两位始源之律者的承认，真我无瑕的眷顾与伪我永劫的相随……这才是他能够获取律者权限的最根本原因。
正因为有了善恶始源的承认，他才有了虚数之树的授冠。
终焉之律者是一个概念律者，祂可以是因为崩坏能的汇聚而凭空自终焉之茧中诞生，轮回文明，也可以因为善恶始源的承认，自人类中登神。
但是善恶始源过于纯粹，【真我】的始源深爱着人类，愿意为人类奉献自己的所有，她很难对单一的个体有所偏向，【伪我】的始源蔑视着人类，不屑于与人类同行，叛逆乖戾，她不可能承认一个人类。
无数个时空都已经验证了这一结果。
可是，出现了自己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变数。
始源的权能本质的确可以被理解为【许愿】，上一世，在一切奔赴终局之时，爱莉希雅许下了愿未来百花丰饶、群星璀璨的愿望的同时，也许下了能够与他再次见面的愿望，而莉莉丝则是将所有都尽数托付与他，在与终焉决战的那会儿，他其实是靠的是莉莉丝的始源权能篡取来的终焉权柄成为的律者。
自己最初成为一个没有律者核心，也用不了什么权能的残缺律者的原因是，那会儿自己只得到了莉莉丝一个人的承认，但在那之后，在将一切坦白，再一次并肩同行之后，爱莉希雅也给予了自己她的承认……
至此，他才完全成为了真正的终焉之律者。
朱雨枫盯着终焉之茧，自己怎么成为律者的问题解决了，那么为什么一切的时光会倒流这件事还没有得到解决，按照终焉之茧给出的说法，自己是在重生后和爱莉希雅一同前行之后才获得了属于【真我】始源的承认，才成为了完整的终焉之律者，那在那之前，身为一个残缺律者的自己，是怎么重置时空的？
还有宇伽是从哪里来的？
嗡鸣声再度响起，终焉之茧给出的答案直接让朱雨枫大脑进入了短暂宕机状态。
都是虚数之树干的……
不是，那种级别的存在真的能有这么无聊？对于虚数之树这种理论上属于世界本源存在基础的最高位存在来说，人类的灭亡祂都不会关心，怎么还会在意起只是普通人伂类中的一员的自己？
终焉之茧表示了肯定，没错，虚数之树就是能这么无聊。
同时，终焉之茧还对他表示了无语，能获得几乎是水火不相容理念完全相反的两位始源承认的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普通人？而且他明明压根就不是虚数之树体系并且同时也不是量子之海体系的天外来客。
朱雨枫沉默地看着终焉之茧，重置时空的是虚数之树，这点破案了，因为自己的原因，虚数之树就这么随便地把时空重置了？
奥托费了那么大劲，不惜欺骗虚数之树，把自己的存在都给抹了才换来了一点点卡莲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开始的希望，然后……虚数之树这边就随随便便地把自己这里的时空给重置了……
这一切有些过于魔幻以至于朱雨枫觉得终焉之茧在跟自己开玩笑。
“所以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朱雨枫皱起了眉头，现在全世界对抗崩坏的局势越加紧张，米迦勒反复强调过这个文明注定毁灭，当时联系米迦勒的那个祂大概率就是终焉之茧，如果自己就是终焉，真正的终焉，那么这个文明的去留存亡也应该是自己说了算的才对。
终焉之茧上面的纹路变得更亮了起来，它给出的答案让朱雨枫脸色一黑。
终焉之茧表示：无所谓，我不承认.jpg
然后，一个人影逐渐在朱雨枫和终焉之茧之间成形，朱雨枫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家伙……虽然算起来，自己应该是和她有近十年没见过了，不过大家都已经是掏心窝子的交情了，他当然不可能把她的样子给忘掉。
终焉之律者，或者说，是终焉之战那会儿自终焉之茧中诞生，跟自己还有凯文他们干架的那个终焉之律者。
如果自己才是那个货真价实的真终焉，那么这个终焉……
终焉之茧再一次嗡鸣了起来，朱雨枫抬眼看向终焉之茧如同眼睛一般的纹路，低笑了一声：“所以，你是真的铁了心要让她把这个文明给毁灭掉吗？你这算不算是违逆虚数之树的意志？”
终焉之茧：无所谓，虚数之树不在乎。
朱雨枫：“……”
突然间就搞不清楚虚数之树是个什么东西了，看终焉之茧这意思，崩坏确实是虚数之树对文明的筛选机制，没有通过考验的世界会如同树叶一般凋零落入量子之海，但是终焉之茧重置文明锁死这个世界不凋零的行为也是被虚数之树所默许的。
而对于自己，虚数之树大概率是因为两位始源都和自己产生了纠葛的原因，稍微往自己这边多瞅了一眼，然后其他的还是该咋咋滴，祂不管。
律者，从来都只有始源和终焉两种，只有这两种律者，实实在在地直连虚数之树，借此生发权能。
这两位律者的权柄，来自于虚数之树的直接授予，终焉的时间，始源的许愿……
朱雨枫又看向了终焉之茧的那位终焉，如果自己现在真的就是虚数之树授冠的终焉，那么眼前的这个毫无疑问才是那个真正的篡夺者。
但是……
朱雨枫抬眼看向终焉之茧，终焉之茧的态度非常地明确。
“所以，这也算是……你执意要毁灭这个文明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
朱雨枫找到了梅比乌斯。
“终焉之茧又把你喊过去了？”梅比乌斯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你真的不是终焉之茧的私生子吗？没事就把你喊过去？”
已经被梅比乌斯等人告知了有关世界重置的事情的梅推了推眼镜，她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朱雨枫说到：“终焉之茧……如果你就是终焉之律者，最后的律者，那么文明在最后的敌人……就是你吗？”
“如果真的像你所想的那样就好了。”朱雨枫耸了耸肩，“但很可惜，终焉之茧并不愿意承认我终焉之律者的身份，到最后，我们的敌人仍旧是我们在上一世打的那个终焉之律者。”
“它不承认？什么意思？”梅比乌斯皱起了眉头。
朱雨枫就把自己跟终焉之茧交谈的大致内容说了一遍，但有些事情，他决定隐瞒。
“两位始源的承认让你变成了终焉……你的权柄是虚数之树亲自授予，然后终焉之茧不承认你是终焉之律者？”梅比乌斯眉头紧皱，“它有这个资格否定？”
“因为虚数之树只管给权能，给完了之后祂就不管了。”朱雨枫摊手，“终焉之茧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我，它否定了这个文明，即便我作为真正的终焉之律者决定为这个文明而战，我的对手也不仅仅会只有那个终焉之律者一个。”
“还有终焉之茧是吗？”梅比乌斯低声说到，“也就是说，终焉之茧这是准备亲自下场了？”
“可以这么理解。”朱雨枫说到。
梅比乌斯“啧”了一声，显然对于终焉之茧的态度有所不爽，梅则是思考到：“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在最后面对的将是我们无可想象的高位存在，那么文明想要留存非常困难，但是，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此话怎讲？”朱雨枫问到。
“如果崩坏是虚数之树的机制，终焉之茧可以轮回文明，必然也只能在虚数之树的允许范围内，不然它完全可以倒转时空，对文明进行重置，但显然，它只能让终焉将地球的环境进行轮回，无法将时间倒退。”梅说到，“说明它也有它办不到的事情。虽然这一次终焉之茧表示它会亲自下场，但它应该不可能直接出现，如果它能做到，就没有必要让终焉执行轮回，它自己来都行。”
“所以，你是想说，它能做到的，就是最大限度给予终焉权限上的支援，对吗？”朱雨枫说到。
“没错，恐怕……我们到时候要面对的，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个终焉了吧。”梅的眼镜片开始反光，“如果要这么想的话，现在最稳妥的方案，应该就是放弃目前所有的对抗崩坏的措施，立刻开始大规模修建避难所，等待下一个文明的开始。”
梅比乌斯看向了朱雨枫，然后朱雨枫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到：“这……的确是最稳妥的方案，但是，如果直接这样放弃抵抗，即便到了下个文明、下下个文明，人类都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战胜崩坏。”
“你的意思是？”
“若想要迎来文明的晨曦，必须有人背负起此世的罪愆。”朱雨枫抱胸说到，“直白一点说就是，我和爱莉希雅必须死一个，才能给下一个文明带来胜利的希望。”
梅比乌斯神色一变，梅垂眸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到：“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会亲自和那个终焉进行战斗，终焉之茧这边，就得麻烦你们想办法了，按照梅你的猜想来看，最后只要切断了终焉之茧和终焉之间的联系，我这边也就只要战胜了终焉，一切就可以都结束了。”朱雨枫说到。
“可如果我们失败了呢？”梅比乌斯低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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