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狐导
荧握紧了手中的祭礼剑。
传说中祭礼剑曾经有着自己的故事。
原本是没有开刃的道具用剑，在时间之风中变得钢铁般锋利。
这柄剑曾属温和的古恩希尔德一族所有。
在祭礼中，他们演绎的是守护者的角色。
就像是舞台，搭建好了自然会有英雄提起手中的长剑走上他该走的位置。
荧伸手摸了摸纳西妲的白毛小脑袋，笑着说道：“回去吧，你还得帮助大慈树王稳住那条不安稳的巨龙。还要建造堤坝堵住洪水的口子，让那些水流向未曾接受过甘霖的沙漠之中。”
“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你可以带着这一节枝芽。如果你进入黄金梦乡之中出不来的话，拿着它就可以重新在‘历史’中和我建立起来联络。”
纳西妲手中浮起一朵小小的气泡，在气泡之中露出了一丝洁白的枝芽。那枝芽轻轻的落在荧的手中散发着温和的白色光辉。
“嗯，我知道了。”
荧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接近那个菩萨了，也不知道须弥人以后见到她是不是得给她多上几组香。
“那个是……”
纳西妲震惊的看着那个站在圣显厅之外的方圆。
荧也看得到这个‘方圆’。
但是她们都知道，这个‘方圆’并非是真实的存在。
就像是‘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可以增加神的力量一样。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借助世界树，让自己的精神灌注到历史之中，让几百年间的所有人都认为存在这么一个‘先知’。
那么这个‘先知’就会真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睛之中。
不同于虚空终端那种迷惑，而是更直接作用于先验意识端口的一种力量。
“真是扭曲，在众人眼中竟然硬生生的拼出来一个新的‘方圆’。他到底在世界树上做出来了什么？”
荧觉得这种事实在是难以置信，一个人可以控制别人的意识形态就算了，毕竟这种能力是超模的存在。
但是这个人想要通过历史，将意识形态变成现实化的实体那就恐怖了。他控制现在依然还不满足，甚至想要抓住过去。
荧可以想象得到如此的场景。
方圆站在权力顶点高呼：“历史既是现实！”
那拼凑的手脚，扭曲的身形倒映在荧的眼中。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小吉祥草王，还有……荧……”
他开口的声音有多不同，仿佛是从各个词句之中截取了一部分内容的样子。就像是那AI拼凑起来的语言一样，让荧心中多少感到了不适。
“你让龙王做了什么？”
荧问出了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你见到过U形管么？”方圆答非所问的说着。
荧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时候。哪怕她完全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让草龙穿过沙漠底部，去地下打出来一个简单的U形通道。打开了阿如村的地下水脉，并且将水引了过去。”
方圆耐心的和荧解释着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冲击阿如村后，再进行水的上下层分流。最后再利用风能激发准备好的离心式抽水机，进行水流的提取灌溉……”
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甚至都没有表示一下自己的水利工程建设。
“等等！什么是离心式抽水机？”荧举起了自己的小手，她的脑袋已经彻底的懵了。如果说在第一段的时候她还能够听懂是挖了一条U形管道类似的下水道，还知道大气压强之类的操作，那么第二段开始就彻底的听不懂了。
“就是一种灌溉引水用的工具。荧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你只需要知道他在防沙壁那边凿出来的大口子，就是为了让风从防沙壁的口子当中穿过去增加风力就行了。”
纳西妲表示这些都是教令院的小操作，只不过没有人想到可以直接用神一般的伟力来搞力大砖飞的水利工程。
荧深呼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被这两个家伙给鄙视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她脑袋里面一片混乱，本来想要冲进去和方圆大战一场的心思顿时熄了八成。
“水流会进入陷坑之中，在那里我已经让巨蛇将所有遗迹全部打通。那些坚固的遗迹会成为优秀的地下水道。顺着地下水道蔓延，可以让那些水源进一步渗透到半个沙漠中的地下。”
“地下水脉的复生才是真正能够让植株不断向下生长的关键。”
纳西妲打断了方圆的话，她反问道：“可是就我所知，你并没有建造出来那个离心式抽水机，而且材料……呢？没有材料你怎么建造？”
谁知方圆听到了她的诘问并没有任何动摇，他身躯再一次产生了扭曲的变化，语言也兴奋了许多。
“不，材料是有现成的东西。”
“你说的是……防沙壁？”纳西妲想到了防沙壁，那个其实并非是单纯的山壁，而是草本植物生长出来的东西。
“没错，就是防沙壁，撞塌的防沙壁足够打磨成一个非常优秀的风力离心式抽水机了。”
方圆的话让纳西妲明白了过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想到了当场借用现有的材料。
“可是，为什么要瞄准须弥的水源？而且还要这么费力在沙漠上大开杀戒？不能从其他地方找？”
荧还是不理解，就算是要水源的话，找大慈树王再建造一个法留纳不就好了么？
“来不及，也不可能。相比起直接跑到须弥当佣兵改变自身，和源源不断的出苦力建造一个改造家园的水利工程。你觉得哪一个更符合沙漠子民的选择？”
方圆的问话直接戳中了荧的肺。
相比起直接润来说，建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沙漠子民太奢侈了。
他要做的不是让沙漠变成须弥人，而是在这片废墟上重建神国。
“这么看来，荼诃之座的贯通，还有抬高法留纳神机周围的蓄水能力都是为了进一步加压而做出选择。原来如此啊……利用海洋的潮涨潮落，和空气自身的压力。”
纳西妲已经明白方圆对沙漠的整体规划，他的行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力大砖飞”。
纳西妲现在也不得不站在了方圆的这一边，如果不让方圆进入到世界树之中从过去的历史中完成他的水利建设。那就需要他方圆在现实中将所有沙漠子民调动起来完成这项工程。
可惜，方圆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目的就是为了借用这项繁杂巨大的水利工程，然后让他的精神贯穿于历史中的方方面面。
如果纳西妲选择阻止方圆，就只会得到更加混乱的沙漠和须弥。
当荧和纳西妲这个智慧之神准备过来以武力解决战斗的时候，方圆上来就给了她们两人一人一个‘大逼兜’。
对方居高临下的在世界树上鄙视着她们的智慧，将局势顺势改造成了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太憋屈了。”荧很是郁闷，这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荧都做好准备牺牲自己，结果到了门口却发现没有她想象之中的战斗。
“想让这一场疯狂的盛宴变为美好的结局，就只能按照你的路线去走。你企图用自身的力量去玩弄历史，可是……这样做真的好么？”
纳西妲不知道方圆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给出来的结果确实让沙漠子民都收益了。
失去的无非就是阿如村，一些拖延阿佩普的兰那罗，兰那罗甚至也不会死，他们也只是失去记忆变回植物。
真正死掉的，无非就是些不听话的镀金旅团。除此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受益。
作为屁股坐在草神位置上的智慧之神，纳西妲知道自己应该答应下来方圆的‘邀请’。
这符合她的利益，也符合须弥的利益。
但这反而证明了方圆创造的道路有多么的残酷。
“这就是智慧的战争么？”
“一切战争都在掩饰着生产的方向，一切意识又回归到了运动的本质，你就这么渴望让自己的精神贯穿于世界树的历史么？”
“可是……可是……”
纳西妲转身看着荧。
如果现在荧能够哭出来的话，纳西妲多少能说出来一些安慰的话。
但现在的荧已经将过往所有全部忘记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了。
方圆将自己的精神贯穿于历史之中，就更不会回应那个少女的心意了。
他那时就会成为全知全能的神。
不是大慈树王那样由世界树诞生的意识，而是以自身意志凌驾于世界树之上的【全知之眼】。
方圆心里清楚的很，他会成为集合【物质】【意识】【生产】三位一体的提瓦特新神。
他的孩子则必然是带领新时代的圣子。
他在提瓦特的世界之中找到了道标又如何呢？
无非就是沉浸在这个世界之中寿与‘天’齐罢了。
但那个时候……他还会是和荧一起旅行的那个人么？
荧也知道他们为何突然沉默。
她必然要面对自身一定会消逝的命运。
“荧，我很抱歉……只能帮你走到这里了。”
纳西妲咬着嘴唇，她只能在这其中选择一方。
“没关系的，我既然承接了这个生命的记忆。那就必然会将她的心带到那个人那里，相信我吧。”
荧微笑的对纳西妲点点头，将那一截世界树的枝芽插在了自己的腰间。
迈步走进了圣显厅。
第190章 荧:这世上,千金难买我乐意!
“这……是什么？”
荧进但圣显厅后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圣显厅内部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刺激的多。
方圆倒立在大厅的中央，他的脑袋仿佛亮起了一个巨大的光圈。
他整个人呈现出张开双臂倒立十字的模样，从脑后亮起的光芒向上向下不断扩张，最终化为了一棵倒立过来的巨树。
方圆竟然借用世界树混合着自身的力量，将世界树在现实之中展现了出来。
此时的方圆宁静而又安详，他现在的脸就像是睡着的孩子一样。
“荧小姐，这是他给你留下来的东西。”
妮露将手中的手机送还给了她，这东西对妮露来说除了放歌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她还给荧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心疼，而且这东西本来在妮露看来本来也是荧的。
“嗯。”
荧接过那个手机，心中泛起了一阵波澜。
“方圆先生等了你很久，想要和你见最后一面。但时间上来不及，他不能让龙王独自去应对历史之中的大慈树王，所以就先进入黄金梦乡之中了。”
妮露的话让荧有些迷惑。
妮露只是指了指正前方的御座，轻声说道：“就是那里，坐在那个御座上，然后念出【群星升起在荒原之上，夜莺也厌倦了时日的无穷，是时候摘下蔷薇的冠冕，洗去俗世的尘土，用葡萄的酒浆……】”
她复述着方圆刚在坐在那里念的祷词，正是这一篇祷词才开启了真正的黄金梦乡的大门。
在黄金梦乡之中，方圆独坐于世界树之上。
“荧小姐……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自己的手里。”
荧抬头看着方圆胸口上闪烁着的那颗纠缠之缘，她又皱眉看了眼现在的妮露。
妮露除了因为经历了一些风沙看起来稍微有些晒黑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她的脸上依旧是在须弥城一般天真的笑容。
“没有什么其他的话么？”
荧的话让妮露歪了歪头。
一时想不到其他内容的妮露只是摇头道：“没有，只是我有些话想要和荧小姐要说的。”
‘你想要说什么奇怪的恋爱狗血发展么？’
荧觉得妮露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
妮露沉默许久，她看着荧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开口道：“你真是有一双漂亮又令人难忘的眼睛啊，他一定非常喜欢荧小姐您的这双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