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高舞夜
“他未来会生活的比这更加幸福，虽然五月一时间无法接受他，但那两个人的契合度你也看出来了，他们最后也一定会步入婚姻的殿堂，穿着婚纱和礼服接受其他人的祝福的——就好像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经幻想和你步入婚姻的殿堂一样。”
“当你做出来杀死他的那个选择的时候，你就不配拥有他了——你的余生只能用尽全力的赎罪，为了你心中的这份愧疚感，为了你心中的这份悲戚赎罪，为了他而祈祷。”
“我把你拉入这个记忆世界里面，就是希望你见证一切，然后用尽余生去见证他的幸福，见证五月和他的未来，保护五月和他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这不是命令。”
“江上霜凛。”
“我并没有强制要求你做什么。”
“这是你的责任。”
老祖宗声音如同钟声一般响彻。
“这是你必须做的事情。”
“也是你……”
“被他束缚一生的枷锁。”
二十二
梦境收束。
世界回归。
在床上躺着的少女，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侧目望去，发现窗外已经月上中天。
天上挂着一轮弦月。
正温柔的散发着光辉。
千百年来，这轮月亮见证了多少的悲欢离合，经历过多少的阴晴圆缺，谁也不知道。
——但女孩只知道。
很久之前的月亮，现在仍旧照耀着自己；但现在的自己，却已经无法回应过去的那个人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不知怎的。
她忽然的吟唱了这么两句词。
起身。
穿鞋。
侧耳贴到房门上，江上一真房间里面嬉闹的声音已经几乎没有了，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够听见某个女孩的呢喃声，让她羡慕嫉妒的呢喃声。
“笨蛋……”
“我还要睡觉呢。”
“别碰我。”
“上次你折腾得我……”
其他的东西，再怎么仔细，她也听不见了。窗外窸窸窣窣，虽然是深春之时，但已有些许的虫鸣，从窗户外窃窃传到她的耳朵里。
这时候，月光温柔的披洒下来。
侧影照在室内的她的身上。
跪坐。
她倒了一杯茶。
茶水注入茶杯里的声音，在深夜里面清晰悦耳，静静回响。她微微低头，抿着嘴唇对着茶杯口吹了一会，然后轻轻地啜了一口。
茶水并不烫，刚刚好入口，还有一丝苦涩回甜，仿佛人生的味道一样，让人心有不甘。
她也不渴。
只是忽然的想喝茶。
忽然的想……
“嘬。”
在夜色里，在月光下。
少女跪坐在那里，端正坐在那里的她并没有将茶水咽下去，让茶水在口中含着，忽然撅起嫣红的嘴唇，双眸变得迷离起来，脸颊变得绯红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急切起来，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开始索吻。
是的。
——索吻。
俗称为嘬。
就好像是对面有个人和她亲吻一样，她托住自己的下巴，撅起自己的嘴唇，正对着空气用力的嘬着，用力的吸吮着。
茶水在她的唇齿间翻腾，她拼命的翻起小香舌，把它妄想成那个人的口舌流延，用力的，渴望的，将其吸吮入自己的灵魂，将其满足的吞下肚。
随着茶水吞下肚，她雪白娇嫩的娇躯出了香汗，身体上满是点点阵阵的晶莹，然后的脱力的倒在那里——少女那羞涩无力、面颊绯红流汗的模样，仿佛和人纠缠了一番，欢愉了一番。
“侍儿扶起娇无力。”
“始是新承恩泽时。”
但……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假的。
这是自我欺骗。
并没有人与她亲吻，也没有人和她口舌相缠，更没有人守在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头，安抚着她已然崩溃的情绪——她甚至可以想象，她希望的那个人，现在正守候在某个巫女小姐的身边，神色安然的酣睡着。
娇柔无力的少女瘫软在那里，粗重的喘息了一会，恢复了体力之后，忽然抱着膝盖抽泣了起来。
她堇色的眸子涌出晶莹的泪珠。
大片的染红了她的眼眶。
一滴一滴的落在她脚底的白袜子上。
浸染变深了一大片。
她抽泣着、抽泣着，忽然冷不丁的，她收敛了脸上的泪珠，站了起来，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严肃庄重。
然后。
她朝空无一人的对面鞠躬。
“江上一真同学，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然而整个房间空荡荡的。
并没有人回应她。
安静的空气在不断的鼓荡，宁静的气氛在不断的嗡鸣，少女晶莹的眸子轻轻眯起，露出极为温柔幸福的笑容，然后轻轻点头。
“好，霜凛同学，我答应了。”
站在房间中间的美好少女，一会露出极为温柔幸福的笑容，一会儿又一脸肃穆的板着男腔，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扮演什么——她本身就是声优，表演的时候，甚至现场各种音效活灵活现的，仿佛这两个人真的就此交往了一般，甚至还滚了床单。
“我和文里五月分手了！！”
“我们来做吧！！”
“我是第一次。”
“请你怜惜一点。”
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
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使劲嘬。
少女费劲了全身力气。
在她的妄想当中，用力的索吻。
索取虚空中不存在的吻。
索取自己想要拥有的一切
幻想着那个人温柔的给予，温柔的保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把那个坏女人抛弃掉，只怜惜自己，只关爱自己……
然后。
她累了。
——累坏了。
声优表演是很卖力气的，尤其是她这种顶级声优，如果表演不卖力气监督根本不会看上你——所以每次表演耗费的精气神都非常的多，刚刚在这个小房间里面，她连着表演了两个多小时，表演着空洞的内容，表演着“江上一真和她交往，抛弃了文里五月，两个人做来做去做到天明，做到宇宙毁灭，做到世界崩塌，做到银河战舰来袭，做到三体人入侵……”
她累坏了。
——她真累坏了。
委屈地瘪了瘪嘴，垂下脑袋，少女好看的鹅蛋脸变得惨然不已。她现在已经耗尽全身的力气，只能无力的跌坐在原地，颓丧的瘫软在地上，坐在那里自怨自艾，恼火自己这两个小时究竟干了什么……
越想越气。
越气越想。
到了最后，她甚至恼火的用修长的白皙双腿用力一蹬，把房间里面的小茶几一脚蹬飞，撞在房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霜凛怎么了？”
不多时。
房门外传来嫂子文里五月那温柔关切的声音。
刚刚那声巨响，显然……
把嫂子吵醒了。
听见关切声，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女孩忽然紧张的坐起来，犯错一般的低头轻声低语，发出极为温柔的纤细的夹子音。
“没事。”
“嫂子，我只是撞到了脚趾……”
“那可不行。”
门外的文里五月忽然变得焦急起来，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快快快，快开门。”
“我这里有碘酒，给你擦一擦。”
“我把你哥叫起来，帮忙找找，看看你哥的家庭药箱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能不能消肿……”
“肿着的话，明天就上不了学了。”
“等等等等等等！！”江上霜凛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她刚刚是在撒谎，文里五月进门就能看见她脚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绝对不能让她进来……
再说。
她根本不想看见文里五月。
看见那个女人。
她真的就要暴起踢她的头。
用力到踢断自己的小脚趾了。
“嫂子我已经脱光了，我是裸睡派，睡觉时候不喜欢穿衣服，把碘酒放在门口就好了，等下我自己拿……”
女孩红着脸撒谎。
她感觉今天撒的谎。
比过去一辈子的谎言都沉重。
“裸睡啊。”
“这孩子真大胆。”
门外的文里五月似乎捂着嘴，轻轻调笑了一句，然后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房间门口，然后转身离开了。
少女小心翼翼的贴在房门上，听那个人的脚步声，确认了脚步声已经远去之后，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松了整个身体，瘫软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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