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现在的我们实力还不够,若是成了剑豪,再毁灭它也来得及。”
雨宫真昼言下之意是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南诗织又问:“姐姐打算回来吗?如今的南家已经没有了父亲和爷爷,只有我了,我需要姐姐的帮助。”
雨宫真昼没有回答,摸了摸妹妹的头发,轻声说:“天快亮了,守灵就到这儿吧,你去休息一下,家里的事暂且交给我来帮忙打理。”
这也是一种回答,南诗织张了张口,苦涩的点头应下,去了房间休息。
女仆悄悄走近:“大小姐……”
“阿紫,叫我真昼就好了,我不算什么大小姐。”雨宫真昼拥抱着照顾自己多年的妇女。
“看到您还好,我真的很高兴。”阿紫抱着她流出眼泪,回想当初离开时,还以为再难相见。
雨宫真昼的出现让南家众人反应各异,有人沉默,有人高兴,有人忌惮。
不过她的气势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加上亲手击溃南氏辉的战绩和实力,三言两语便握住了话语权。
早餐后。
雨宫真昼重新回到熟悉的庭院,脚踩着南诗织亲手铺成的鹅卵石地面,天眼望着那栋关了自己禁闭的阁楼,恍若隔世。
自己的人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变化,曾经那个束缚着盲眼金丝雀的牢笼,早已变的如此衰落而破败。
“重新回到这儿的感觉如何?”
声音响起。
阔别接近一月时间,雨宫真昼再度听闻到这熟悉话语,几乎控制不住神情,她蓦然回身:“先生?”
“我在。”白榆就在她附近:“不过现在就不出面了,不然感觉怪怪的。”
就像妻子带丈夫回门。
“您什么时候来的?”真昼放低激动的话音:“先生的事已经忙完了吗?”
“不算彻底结束,不过空闲时间还是有的,这不来看看你么?”白榆靠近了一些:“至于什么时候到的……也不久,才半个小时。”
他捧起女子的一丝长发,发丝间都是熟悉的白梅香。
闻的太多次,有点上头。
能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攥着,她害羞的红了耳坠:“我,昨天没来得及洗头发……也沾染了露水和灰尘。”
白榆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和轻佻了。
他知道可以主动,如果主动的话,早就拿下了。
但撩拨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太主动,反而体会不到被动的快乐。
他松开手,看了眼庭院:“南家药丸啊。”
雨宫真昼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把自己整理的足够好了才接话:“南家本就是强弩之末,否则如何会沦落到卖女儿的一步,只是可惜了诗织。”
“你打算怎么办?”
“劝她放弃,和我回去。”
“南家好歹也是华族之一,这上百年基业就这么放弃了?”
“诗织一个人是守不住的。”雨宫真昼早已看清了现实:“加上我也一样改变不了结局。”
“伱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白榆吐槽道:“因为吃回头草真的很下头啊。”
“在我眼里,南家连先生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过。”雨宫真昼真心实意的说。
“是吗?我怎么看不见?”
“因为先生被我藏在眼睛里了啊。”真昼指了指自己闭着的双眼:“你就是我的眼睛。”
这姑娘,真是让人心满意足。
享受了片刻互刷好感度的闲聊,白榆切入正题:“其实我收到了一封来信。”
“来信?”雨宫真昼正要问‘谁的’,但下一刻反应过来,思绪流转极快:“是我的来信?”
白榆点头:“嗯。”
雨宫真昼又说:“具体内容是什么?”
“关于两件事的情报……首先是南家如今陷入危机,南诗织会被绑架。”白榆言简意赅:“其次是你舅舅雨宫龙二的踪迹已经被发现了,他落入了围困里,若是不去救他,他会被迫融合鬼手,且必死无疑。”
“这……”雨宫真昼呼吸急促起来:“这是未来的我写给您的书信里提及的?她的意思是让我们做个选择?”
白榆说:“她的本意是让我选择,不过选择权还是交给你更合适——我编织过很多次的命运,大多是一意孤行自作主张,这次算作是例外,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当然该由你来决定。”
雨宫真昼迟疑了,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标准的电车难题。
白榆说:“只要别让自己后悔就行,你是选择妹妹,还是选择舅舅?”
“我,我不知道。”雨宫真昼知道自己这么说很耍赖皮,她又把皮球踢回去:“我希望先生代替我做决定,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好。”白榆不假思索:“那就留在这儿,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原本你也不会知道雨宫龙二的死,直至你返回关东。”
“……”
“不满意?”
“……”
“那就去救你舅舅,尽量遣散南家人,让南诗织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许会有一线生机。”白榆再度开口。
“……”
仍旧是沉默以对。
白榆摇头道:“傻姑娘,世间安得双全法?”
雨宫真昼流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
白榆说:“就算你掉小珍珠,也哭不死那群恶人。”
雨宫真昼别过头,第一次生起闷气来:“先生……坏!”
“不是我变坏了,而是你变得贪心了。”命运编者幽幽道:“你两者都想要。”
“我仅剩的亲人就只有这两人了。”雨宫真昼抓着衣袖,不甘的问:“难,难道我不可以贪心一些吗?”
“当然……”
陡然话锋一转:“可以!”
雨宫真昼抬起脸颊,神情呆萌:“诶?”
白榆抹去她眼角的泪光:“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命运编者,区区一两人的命运,看我给你改回来!”
第418章 诗与远方
路边电话亭。
柴田拿出了硬币,塞入了投币电话机里,确认电源接通后,他按下按钮,开始拨号。
片刻后电话接通,对方没说话。
柴田低声说:“我是柴田,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另一端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知道了。”
“这样做真的好么?”柴田压低声音:“南家,会在今天后彻底除名的。”
苍老的嗓音淡淡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些家仆和佣人罢了,迟早都可以重新雇佣……我需要的就是眼下的结果,重点在于你有没有把我的信交给南诗织。”
“已经确认交给她了。”
“那就可以了,接下来找个地方好好呆着就行。”苍老的声音放的低沉。
柴田犹豫的问:“她真的会按照预定的办事么?”
“会的。”老人淡淡道:“没人比我更了解南诗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断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柴田沉默下来,挂断了电话,忽然间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全身力气仿佛要被抽空。
虽然那人已经残疾,但变得比以前更加可怕……身躯的残缺反而让他的心灵更加壮大,造出了比以往更强大的怪物。
过去的那人就像是一头守护着财宝的恶龙,但现在它已经挣脱了财宝的束缚,甚至将财宝当做陷阱和诱饵,变得更加没有约束,更没有底线。
几乎所有人都要被骗过去。
连那联合起来的五家都不清楚这背后有这只老妖怪在暗中运作吧。
所有人都被盯上了,迟早会成了他口里的肥肉。
柴田手指抖了抖,掉落的硬币顺着地面滚动,一路落入下水道,发出清脆的声音,混着水流消逝而去,如同一蹶不振的人生。
……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偏黄昏时分。
南诗织醒来,驱散疲惫感,刚刚梳洗结束,她看向衣服,橱柜里有她最喜欢的一套水手服在。
《水手服和机关枪》这部电影风靡了扶桑,也让她记忆犹新,自那之后,她经常穿着水手服出入家里。
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更为庄重严肃的一套换上。
想到姐姐已经回来,她的心情原本还算不错,只是紧随而来的消息就让她神经紧绷。
“我要走了。”雨宫真昼的来去都令人意外。
南诗织想了想,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只是点头说:“我送你去车站。”
两人穿过挂满了白、黑二色绸缎的大厅,离开了灵堂。
在护卫和家仆的目视之中离开了家门。
因为雨宫真昼回归而稍稍安定的这些人,此时内心又一次出现了动摇。
此时天空又一次下起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
一名忠心耿耿的南家护卫咬牙站了出来:“大小姐,您不能留下来吗?如今的南家需要您的臂助!”
他低下头,其他护卫和仆人们低下头。
齐刷刷的一片黑色,如同密密麻麻的蚁群。
气氛陡然肃杀庄重。
这群人就像是工蚁,需要蚁王的指引和庇佑,同样蚁王也是他们负责供养的,没有了工蚁,蚁王也会掉下来摔死。
“闭嘴,晋助!”南诗织呵斥道:“南家和姐姐早已恩怨了断了!你这样逼迫姐姐,和当初的爷爷的做法有什么不同!”
雨宫真昼一言不发。
南诗织勃然道:“让开!”
人群站起,朝着两侧退开,分出一条道路。
姐妹并肩而行,离开了南家。
在走出大门的时候,南诗织发出不堪重负的叹息,她知道姐姐这一走,南家本就不多的凝聚力会被再度击碎,已经不是摇摇欲坠,而是轰然倒塌。
雨宫真昼这时才说道:“其实我很期望南家就此覆灭,如此伱才能和我一样,得到自由。”
南诗织摇头:“我本就是自由的。”
“只是你这么认为。”雨宫真昼打起雨伞,信步向前:“你我身上都有锁链,区别在于,我的锁链有形,而你的锁链无形。”
南诗织张了张口,似乎无法反驳。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可每次动了这个念头,记忆里仿佛就有无形的锁链缠绕住她的身体,将她束缚在那座宅子里,离不开也挣不脱。
雨宫真昼忽然抬起手轻轻握住妹妹手腕,问:“如果我现在就要强行将你掳走,你会反抗吗?”
南诗织几乎瞬间如同触电般的抽回右手。
这也是一种回答。
雨宫真昼笑了笑,不说话。
“对不起。”南诗织知道姐姐是好意。
“我原谅你了。”姐姐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温柔依旧在。
“现在倒是轮到我在羡慕姐姐了。”南诗织迷茫的说:“过去的我根本不会这么想。”
“那过去的你想的是什么?”真昼轻柔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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