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群,我能看到她们的剩余价值? 第390章

作者:红歌

他对着自己伸出了手。

夕:“...”

事已至此,好像没有认怂的余地了。

她哭丧着脸,抓住了罗素的手。

大概是因为长得确实好看,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惊慌,楚楚可怜,看起来倒是有种破碎美的感触,让人心动。

只可惜,罗素目前并不是离群野龙模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心理学庸医。

他一把抓住了夕的手。

随后,火焰便抵达了夕瓜的身上。

恐惧,在火焰中灼烧,化为了漆黑的气弥散。

就像是墨水滴入清水中般,原本的训练场地,仿佛被铺上了幕布。

大炎森然的皇都,显现。

幻觉。

改变了世界。

这就是,自己恐惧的投影吗?

夕感受着空气不自然的流动,深吸一口气。

周围是阴森的。

天空是红色的,像鲜血一样红,风,是诅咒与哀怨。

咒怨的风中,夹杂着细小的雨。

夕伸出手,接下一滴雨水,雨水是黑红的,带着一种腐败的味道,像是在潮湿中腐坏的血。

或许,这就是岁苏醒后的模样吧。

那只巨兽,将会屠戮所有背叛自己的人,将大炎化为一片地狱。

让人心悸。

但,虽然可怕,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夕有点奇怪——百分之十的恐惧灼烧起来,将会是足以让自己理智丧失的恐怖。

应时之龙——岁的身影显现,几乎就是一点一滴地,剥夺她的力量,身体控制权,意识...

就如水从高处流向低谷般自然,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在被一点点的收回。

那平静至极的场面,几乎就是她一生的噩梦。

百分之五,只是展现大炎陷落与末日的景色吗?

这是否有些过于...

不合理?

她分析着如今的场面,小脸紧绷。

此外——

必要时候,我会为你提供一些帮助的。

这是罗素的话语。

那只能坐着就不站着,站着绝对不躺着的睚眦,如果没有必要,肯定不会说这个的。

因为,他的时间已经被各种异想天开的救世主思潮以及享乐主义填满了。

很难想象,救世主思潮与享乐主义能够缝合在一起。

但,这两点确实同时出现在了他一人身上。

有着混蛋一面的他,愿意停留在这里,无疑是因为,自己确实需要守候...

虽然不是很像夸赞他。

但,他做事情确实有分寸。

所以,问题在哪里?

夕那精致清冷的面容上,写满了警惕。

她小心翼翼地感受着环境中的一切。

“操戈杀伐,血流成河。”

不知是何时,耳边突兀传出飘渺轻灵的声音。

那声音很悦耳。

但,与这片血腥的天地,并不搭配。

“片羊为脍,快哉快哉。”

然后,便是巨兽啃食骨骼般的,尖锐的,像是钝器划过岩石般的声响。

少女的歌声与野兽进食的声音,在这片大地,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物。

但,那声音,着实是有点耳熟。

冷汗,淋漓而下。

夕艰难地转身,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龙。

下半身宛如烟云,上半身则是龙型的神龙。

迷蒙的烟云,围绕着她的周身。

一眼看去,可见楼台,可见美人,亦可见美食美酒。

琳琅满目,异香袭来。

一颗古朴的青铜巨树拔地而起,无数的祭祀与歌女们在树下欢唱。

那是何等华丽的景色?

即便是古莱塔尼亚的选帝侯与凯撒共享盛宴,又或者大炎的君主犒赏群臣,也绝无那么丰盛的宴席吧。

但——

那是真实吗?

夕注视着那烟云,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与恐怖,在心头生出。

那楼台高阁是假的。

美人也是假的。

美食美景,也是虚无的。

真实的,只有一颗树。

一颗挂满了血肉的树。

树下,不复仙气的龙正如鬣狗般,撕扯开一具身躯的腹部,将腥甜的内脏拖出,以长舌卷入口中,吞咽。

血液顺着嘴角滴落,带着腐烂的味道。

但,那吞咽尸骸的野兽,却是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甚至,唱起了歌谣。

“一更天,对镜烧烛展玉宣。”

“台上春秋不堪研,易折枯毫,墨失玄素,四海待明时。”

“二更天,欲摹心事未有思。”

“试窥皓月访奇山,草木销形,飞瀑流赤,白骨入翠微。”

“三更天,彩卷洇破复难合。”

“霜角声声催岁暮,难度关山,征蓬衰草,十无一人归。”

那声音,相当的轻快。

且有风雨声为伴。

伴随着风起,青铜之树上一条条手臂,也随着风摇曳...

健壮的,是男人的臂膀。

纤细的,是女人的臂膀。

小巧的是孩童。

一只又一只枯萎的手在视野中晃动,像是一种邪性的仪式。

夕的脸蛋刷的一下化为了苍白,身躯不断地颤抖了起来。

她踉踉跄跄地后退着,却是在后撤中,不慎踩中了一根带着血丝的骨,骨骼发出断裂的悲鸣...

声响传出,那蜃龙停止了吞食内脏,扭过头来。

全身青黑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依次张开依次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露出了森然的...沾染着血水的尖牙与面庞。

她俯视着夕,尖利地嘶吼起来了,那声音尖锐极了,好似报丧女妖的嘶鸣。

夕脸色一白,本能性地挥洒起腰间的剑。

以剑为笔,以墨为兵。

这是独属于夕的秘技。

但——

那剑挥出,却是没有引来任何的动静。

那巨兽的眼睛是闭着的,脸上带着一种嘲弄的味道。

幻觉和真实感知的界限在哪里?

这个足以干趴从伊斯坦布尔到君士坦丁堡的哲学家的问题,对于夕来说意外的好回答。

——被观众观测到的,就是真实,未被察觉的,便是幻觉。

那蜃龙的眼眸是闭着的。

也就是说...

她所遭遇的,全部都是幻觉!

下一瞬,那蜃龙摇晃着尾,在空中挥洒墨水,点墨成兵。

那场面,让夕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

战胜不了的。

绝对战胜不了的。

那只龙,有着与自己一致的能力...

不,或者说,她比自己更接近巨兽.夕这个概念。

只能以人形显现的自己,才是附庸。

是她意志的延伸。

她迅速地扭过头去,向着周围的房屋小巷中奔逃,躲入大厦之中,似乎是在寻求什么遮蔽。

那满脸讥嘲的巨兽,不慌不忙地游走。

宛如戏弄老鼠。

是的...

戏弄老鼠。

“轰隆——!!!”

一条尾巴,像是最为锋利的刀刃般,撕裂了大楼。

就好似加热过的餐刀划过黄油般,那大楼瞬间滑落,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