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格
“表面的体面吧，大概。”从纷乱的思考中离开，雪乃终于注意到英梨梨的身体已经依靠着门框逐渐下滑了，她连忙上前一步：“等下，你还是坐着说好了，小心摔倒。”
“啊？没事啦，虽然喝了不少，但我感觉还没醉呢。”
英梨梨摆着手，强行依靠门框站起来，但嘴里还是没有停止对宴会的抱怨：“明明嘴上抱怨这几年的形势不好，那没见你们收敛啊，真有危机感的话——”
“就别做这种事。把花在这些地方的钱省下来。”雪乃下意识的顺着英梨梨的话。
“才不是，干脆点直接包?不行吗，哪怕是月费制的也比次数制的好多了吧？”英梨梨不满的说道：“还有牛郎都是金融诈骗犯啦，那个夫人还有脸说丈夫有点过于大手大脚了，怎么想大手大脚的都是你才对吧！买几瓶香槟才花多少钱啊，你点一次香槟塔呢？数学比我还差！”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买立省百分百呢？
雪乃张张嘴，欲言又止，但她也知道和喝醉的人说道理是没有用的，只能委婉的将话题转移：“那个，你先去洗个澡怎么样？现在这样容易感冒，等出来后我再来听你抱怨吧。”
“诶？才不要嘛。喝了酒好热的，才不会感冒。”英梨梨不满的嘟着嘴，但是在雪乃看来，却是这间房子的另一位所有者在对她撒娇，老实说，有点不知道该在之后怎么面对这副样貌的那个人了。
移开目光，将心中不敬的想法全部抛开，雪乃用冷淡的语气说道：“难道你想让纮君回家就看见你满身酒气和汗味的样子嘛？”
既然很热，那你一定出了不少汗吧？手机——少女的话潜藏着这个意思。
“我马上就去洗！”
话音刚落，雪乃就看着黑发的女士一边扯着礼服一边跑向旁边的浴室。
“等下，在更衣室再换……啊，已经进去了啊。”
叹息着，雪乃将鲜红的礼服捡起，叠好，这种衣服显然不能直接拿去洗衣机清洗，只能先放到一边了，而且——
“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没有带换洗衣服吧？”
捂着额头，她走出深邃的走廊，朝着二楼走去。
等衣服拿好后就放在更衣室的门口，或者里面的洗衣机上吧。
————
在脚步声传入浴室的几分钟前，难得回忆过去的泽村小姐带着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怀抱的男生。
没有水的浴缸里，只有少许水流在里面。
“怎么样，有没有回到童年的感觉？”
带着调侃的语气，她轻轻抚摸男生湿润的短发，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不少。
终于有机会抬头的神威纮张了张嘴，还是把心里话吞了下去。
“说是童年，但只有才出生的孩子才会这么做吧？我可没有当时的记忆。”
孩子的断?期是几个月来着？
“但对我们来说，这种记忆是不会忘记的呢。她身上的香气，怀抱时的满足感，那种拥有未来，甘愿为她付出所有的感觉，只要有了一次就不会忘记呢。”
带着微笑，她像是记忆里的一样用脸蹭了一下头发：“不过这对你来说太早了吧。后面她牙牙学语叫我的时候真可爱呢，真想让你亲眼看看。”
“是吗。”
神威纮看着“英梨梨”温柔的笑脸，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尤其是在去了幼儿园，学到了一点知识就忍不住向我展示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记得才学了一个词叫‘梦想’，就回到家和我说自己的梦想是什么，那迫不及待的表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喔。”
“我想她或许希望你忘记也说不定。”
“哼，那就由不得她了。”
就像现在这样。
“说来，小纮过去有什么梦想嘛？在长大之前，那种懵懂的时候的梦想，总会留在记忆里的角落里吧？”
现在的话是可以的，趁着一切还未决定、那个人远在欧洲——啊已经脱欧了，趁着那个人远在英伦时，家里能做主的就是自己。
这么懂事的男生是不会说出让自己为难的话的，考虑他平时的言行，应该是留学的事情吧？这种事，自己随手就能解决。
温柔的注视男生，“英梨梨”轻吻他的额头：“可以和我说喔，??会支持你的梦想的。”
知道不能去纠结称呼的问题，神威纮犹豫了一下，上辈子孩提时期的梦想，经历了这么多后早就忘记了，而在现在的梦想……也不太适合和这个人说，那能说的，就只有当社畜时发自内心的想法了。
“希望名下有几套房子，然后整天不工作在家里收租就行。”说完后，神威纮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因为看见那些忙碌的大人这么说过，就记住这个说法了，真是十分现实十分没有出息的想法呢。”
“确实，真是没出息的梦想呢。”
“英梨梨”愣了一下，但还是带着包容的念头把他抱在怀里。
但是，可以实现的喔。
唯一的问题是——
在自己名下却出租的公寓有几栋来着？太久没关心了，都忘记了。倒是别墅的数量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每一年都会趁着假期到处度假。
直到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才放弃试图从脑海中数清楚的念头。
第二百九十章 解开束缚
隐约察觉到别墅的大门关闭了，睡在客房里的泽村女士睁开了眼。
时间不过早上七点，这是她从墙上的时钟得到的答案。
虽然在另一位房客离开这间客房时，她就已经苏醒，但是这个时候醒来也只会让那个人为难，于是泽村女士决定继续在留有两人气息的床铺里浅眠。
只要闻着味道，就感觉像是被那个人抱在怀里。那种笼罩全身的安全感，让早已身为“母亲”的自己回忆起自己还是女性时的样子。
但是，无论怎样，母亲的身份是不会消失的。
可强调这个，也只会让那个人为难，但要说是姐姐，又很难在外表上看出来，于是在昨天睡觉的时候，她难得的有了个想法。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不如贯彻到底。
于是，仅仅是很短暂的时间，泽村家的男主人再次回到了别墅——即使只有称呼。
容貌是莉莉，内在却是自己，听见的称呼却是b……??，终于，在京都体会到的强烈刺激再次在这里上演，没有分享者，没有会干扰自己的人，于是自己终于做了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过去是觉得害羞和卫生问题，所以拒绝了那个人的提议。
但是今天却希望能将一切献上，于是自己主动要求，那个孩子理所当然的没有拒绝。
终于的，身心都完全献给了心爱的人，即使过程有些波折，身体也十分疲倦。
下意识的在床铺上活动了一下身体，腰椎向下的地方却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痛感。泽村女士不得不睁开眼睛，一手抚摸着小腹，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将侧卧变成了趴着。
“真是的，一听见那个词语就那么兴奋……结果让你叫我??却不同意，真是个坏家伙。”
结果不只是尾椎向下的地方，连小腹深处也残留着触感，曾经莉莉居住过的地方再次迎来了主人。即使只有正体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泽村女士的呼吸就变得粗重了。
这个样子，一天大概都不能坐下了。还好宴会已经参加过了，不然穿着会下意识提臀的高跟鞋，不知道会多折磨人。
想到这里，泽村女士微微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时钟。距离莉莉上学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但是门外完全没有动静，应该是睡着了吧，自己得去叫一下才行。
不情愿的起身，嫩白的肌肤暴露在灯光中，青一块红一块的痕迹实在是太过于显眼，看来还要先去洗个澡才行。
下意识的走进客房的浴室，开启水龙头，在温热的水流将身躯淋湿时，泽村女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按往常来算，洗澡需要耗费很多时间，首先得在淋浴后泡澡，泡澡的水里要加浴盐泡澡球。考虑昨天的经历，自己还要把残留在体内的东西弄出去，等洗完后要小心的吹干头发，还要做拉伸运动，做做瑜伽，最后敷个面膜——
但是毕竟时间紧急，于是简单的用吹风吹了一下头发之后，就来到了英梨梨的卧室门前，连助理打电话来提到的快递都来不及确认，黑发的女士轻轻敲门，但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回应。
“莉莉，要迟到了哦，还没起床吗？”
一边用浴巾擦拭头发，泽村女士一边拧开了房门，房间里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一个金色的小脑袋睡在枕头上，其余的一切都被包裹在被子里。
走到床边，还能听见淡淡的呼吸声，泽村女士轻轻用空闲的手推了一下对方藏在被子里的手臂，但得到的只有没有意识的呢喃。
“纮君别闹了，去找雪乃啦，昨晚在浴室做得还不够多吗？再让我睡五分钟……”
泽村女士感觉心跳一下停滞了，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于是只能用暧昧和无奈的语气说道：
“很遗憾，妈妈并没有和莉莉昨天一起洗澡的记忆喔，莉莉难道在喝醉后那么大胆吗？能顶着——”
话只说了一半，床铺上的女孩子就像是脚趾撞到了柜子一样跳了起来，但立马就发出了难受的吸气声，泽村女士微笑着看着英梨梨一边在被子下调整姿势，一边挤出笑脸生硬的讲出借口：
“妈妈，为什么进来之前不敲门啦，还有你误会了，我只是睡迷糊了，在说梦话呢，昨天喝得那么难受，我怎么可能做什么……呀！”
有分寸的孩子会在那种情况把活生生的人理解成自己的倒影吗？
看着捂着额头，可怜兮兮的女儿，泽村女士叹息一声，做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但在内心之中已经松了口气。
还好，这孩子没有当时的记忆——就算有，在酒精的印象下也产生了偏差，雪之下同学也没有看见，所以只要这边管住嘴巴，那就能分毫不差的隐瞒下来。
想到这里，泽村女士看向一边装模作样，另一边又忍不住打量自己表情的英梨梨，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虽然不太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但是妈妈我还不想在这个岁数当上外婆，你多少得有点安全意识。”
英梨梨立马做出保证：“那种事不会啦，我们都有分寸的。”
有分寸的孩子？那是谁借着酒劲一口气——算了，现在说也没用了，要怪就怪达尔文吧，谁叫这好孩子遗传自己的地方太多了呢。
“那就起来啦，上学要迟到了，你昨天喝了酒，现在一身都是汗，快去洗澡。”
“才没有！JK就算出汗也是香的，妈妈你这个岁数的人才不懂——哎哟！”
听见气味的话题，英梨梨虽然嘴上反驳，但身体立马做出了回应，但是未经锻炼的身体显然经受不了过量运动的强度，金发少女下床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停滞了，她苦着脸在被子下揉着发酸发麻的小腹和腰肢，就算想动也有心无力。
“怎么了？还赖在床上做什么？”泽村女士故意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那个，我好像喝多了酒又站得太久了，现在好难受啊妈妈。”英梨梨苦着脸，带着心虚和一丝窃喜的问道：“今天能不去学校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还有，真实理由我会不清楚吗？谁叫你一口气——算了，这方面自己实在是没有资格去说。
“就当是替我受累的奖励吧，你就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不准这样了，老师那里我去请假，雪之下同学和小纮那里自己去说。”
“好耶！爱你，妈妈。”
“真是的，你这孩子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说这种话。”
最后敲了下女孩的额头，泽村女士同样用不灵活的双腿走出房间，等房门关上，英梨梨才带着微笑睡下，自问不是个爱学xi的学生的她，对现状无比的满意。
能在工作日休息，想想今天还是周二，还有自己最讨厌的体育课，除了看不见纮君外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或许还有身上的汗味，不过一会儿睡醒了把床单换了就行，比起这个，好像刚才确实有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
英梨梨看着天花板，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似乎母亲对自己恋人的称呼变了，那种昵称一样的称呼，自己也没有对他叫过。
不过小纮什么的，一听就是长辈对小孩子的称呼啦，想来纮君自己也不喜欢这种称呼吧，妈妈真是的，还这么爱捉弄人。
回想起和同学偶尔聊起的恋爱话题，身边的女生但凡有过恋人的，都对将恋人带给家长见面这件事表示抵触，因为不清楚家里的父母会带着什么表情——不少女孩都是瞒着家长恋爱的。
最初的自己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母亲和恋人很合得来，到现在也没发生什么让自己左右为难的事情，这样的关系，如果真的告诉她们了，只会觉得羡慕吧。
“毕竟是人家的妈妈嘛，从小就最疼我了。”
带着幸福的笑容，英梨梨缓缓进入梦乡。
————
“嗯，麻烦您了，讲义什么的明天让她上课拿就好，只是一天而已，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我已经xi以为常了……好，不打然您授课了。”
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的泽村女士叹息一声，头上的发丝依然带着水渍，比起这个，倒是坐在软垫都腰腹无力的感觉更让她困扰。
午餐就让女仆来做吧……理由的话，和圈子里的太太们煲电话粥煲得忘记时间，这个理由应该蛮有说服力的。
思考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很快泽村太太就转移了注意力，她看向放在桌面的快递，纸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也没有能一眼看清的标识。在助理拿进来的时候自己还以为送错了，毕竟在记忆里自己这段时间没有网购什么大型的物件啊。
带着迷茫，她用着剪刀利落的拆起纸箱，虽然有工具帮助，但是无力的四肢还是让工作有些困难，废了一番力气后，她终于看清了标注的寄送人以及寄送地址和收货人。
小纮送的？那孩子什么时候去买的这个？
“发货地址是京都？我和莉莉都有？那孩子在第二天还记得给自己带伴手礼嘛？真是太客气了，明明都是一家人了，这么破费干什么。”
而且自己也在京都，那孩子很清楚不是嘛？这不是浪费嘛，有什么礼品自己不能买啊。
完全把自己吩咐给助理做的产权转让一事忘记得一干二净，泽村女士嘟着嘴，脸上带着长辈特有的，在孩子送礼物时又开心又埋怨他花钱过于大手大脚的表情。脸上既有欣慰和开心，但也有着小小的心疼。
将写有“收货人：泽村英梨梨”的纸箱放在一边，她端详着属于自己的一份，绷着脸低语：
“这次就算了，下次见了再好好说他。”
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后，她连拆纸箱的动作都变得小心了不少，确保没有丝毫影响到里面的物品后，她才一口气掀开了纸箱盖，但看见的只有一个布包，角落里有着让她无比熟悉，甚至熟悉得觉得惊喜的品牌标志。
但是这个——不可能吧？那孩子怎么可能在那个时间就送自己这个？
手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深呼吸几次后才打开盖子，里面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淡雅和服，泽村女士不敢置信的将衣服拿出来打量，大脑却一片空白。
洁白的布料上有着深色的竖纹，袖口处有着蔷薇花的花纹，腰带是没有花纹的纯色款式，但为了不显得单调，腰带的中间还有蝴蝶结作为装饰。只从造型上来说，和自己日常穿的居家和服居然是类似的设计。那个孩子只是在串门的时候看过两次，就这样深深的把自己的身型和衣服的样式都记在了脑海里。
温热的感觉以眼眶为起跑线，不知不觉间甚至开始朝着脸颊蔓延，泽村女士连忙抬起头，避免眼泪沾湿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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