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格
换下衣服，走进浴室，温热的热水从头到脚的浇下，神威纮闭着眼睛站在热水里，任由热水将身体的疲倦和污渍一并洗去。
热水冲刷间，神威纮开始思考。
周五和周六的时候，加藤才能不去私塾。那么要是约去游泳的话，便只能选这两个时间。
公共浴池的确在卫生管理上肯定是不如小百合夫人提供的地方的，但是，若是不选公共浴池的话，自己好像又没地方可选，至于海边，核子海水的危害有目共睹，根本就不在他的备选范围内。
热水冲刷一阵后，他关掉水龙头，将洗发水抹在头上，用指腹按摩头皮，等泡沫充斥整个头顶后，再重新打开。
中断的思考因为热水而重新启动。
因为是和加藤去游泳而不是英梨梨，那小百合夫人没理由借自己会员卡，而且自己也没这个厚脸皮。但是若是不能趁着这个暑假学会游泳，等了开学之后还来得及吗？
在游泳这个项目，两辈子都是旱鸭子的神威纮对自己并不抱有自信。
至于什么乡下的河沟，且不说安全问题，就是交通也是个阻碍——
突然，悦耳的铃声穿透玻璃门和浴室内的水雾，神威纮不得不关上水龙头，就这样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踢踏踢踏的声音在更衣室内响起，瓷砖上留下了数个拖鞋的脚印。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出乎他的预料。
“平冢老师？暑假还打电话干什么？”
神威纮无法理解，但是还是接通了电话，“你好，是平冢老师吗？我是神威。”
可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口就传来了细微的声音，神威纮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将毛巾遮在自己的股间。
“喂，是神威吗？是这样的，因为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很好，进入了年级前五，所以——”
伴随着女教师干练的声音，更衣室的门被悄悄的推开了。
————
让时间，倒退几分钟。
“呼，原来在这里，看来真是灯下黑。”
在客厅翻箱倒柜找不到之后，少女好不同意从卧室的抽屉里找到红色的印泥，看着这巴掌大的小物件，英梨梨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至少变数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印泥这种东西虽然普通的药妆店就有卖，但是一会儿要是纮君也要去超市买东西的话，自己是找不到理由分头行动的。
一次性换洗衣物？女生需要用的专属物品？这种东西在超市都有卖，反倒是印泥这种办公需要的东西超市可能没有。所以，找到了印泥，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顺带一提，放着印泥的抽屉就在放礼盒的抽屉的正下方。
所以，英梨梨才会感叹灯下黑。
那么，另一个问题就来了。
“霞之丘选择的是?唇印，我能不能多弄几个地方呢？”
英梨梨比划了几下，悲伤的发现，好像只有前胸可以没有阻碍的印下来。
至于纮君只要开口就能让他使用的后面......因为继承了母亲的身材，英梨梨虽然四肢纤细，但是身后腰部往下的曲线却很丰满，尤其是在她开始画画后，因为久坐而愈发的将脂肪堆积在哪里。
所以别说用印泥了，有的时候上完洗手间用纸擦的时候都有点不方便，根本不存在用印泥的可行性。
那么？足印？但是纮君好像不是那种喜欢脚的人来着？他连指甲油都觉得不自在——
英梨梨开始冥思苦想，但是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卧室里因为神威纮离开而关闭了空调，残存的冷气也随着时间不断升高温度，没一会儿，少女就感觉全身的温度都随着房间开始提升尤其是胸口和后背，已经传来了湿腻的感觉。
啊，好热，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抵消那个女人的攻势——
等下！我为什么要依样画葫芦？为什么不能做更大胆的行为？
少女感觉眉心过电，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少女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她拿起印泥，走出卧室。隔着走廊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少女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在这间公寓里，更衣室和浴室就在卧室的对面。
仅仅隔着走廊和一扇紧闭的大门，自己喜欢的人就在里面洗澡。
哪怕是理论知识丰富的英梨梨，现在也开始紧张起来。
甚至难得的兴起了“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样不争气的想法。
但是，自己止步不前的话，霞之丘和雪之下同学可不会停止脚步。恋爱就是这样，谁驻足不前就会当上失败者，感情上，失败者就等于一无所得。
英梨梨不想当败者，不管是友情上，还是爱情上。
所以，她迈出了步伐，穿过了走廊来到了更衣室门前，颤抖而坚定的伸出手，打开了卧室门。
————
“平冢老师？暑假还打电话干什么？”
白鹭学院的教室办公室内，听筒传来神威纮的声音后，平冢老师将点燃的香烟从嘴上取下，夹在指尖。
“喂，是神威吗？是这样的，因为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很好，进入了年级前五，加上之前一直保持着年纪前十的水平，所以——”她吸了一口香烟，吐出烟雾，整个人在烟雾缭绕中说道：“你有了申请高二第一学期奖学金的资格，能在这周抽个空来一趟学校吗？有不少资料需要你的签字。”
话音刚落，平冢老师就听见了听筒里传来了阵阵嘈杂声，似乎还夹杂着“你来干嘛啊”之类的谈话声，但是随后就被捂住了话筒，声音也变得模糊。
“喂？听得见吗？你是在打工？店里还很忙吗？”平冢静疑惑的问道：“要是忙的话，我可以一会儿再打电话过来，但是今天我需要得到个确切的答复哦。”
“啊？哦，没事，已经解决了。”伴随着衣料的摩擦声，神威纮的声音突兀的提高了几个声调：“是这周来一趟学校对吧？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啦，只是为什么要在暑假的时候让我来学校呢？”
“声音小些没问题啦，我能听见。”平冢老师精确的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接着叹了口气：“因为这次的奖学金是新的校董额外增加的一项奖学金，所以资料都要重新来过，真是的，专会折腾人，明明很多资料复印一遍就能解决问题，非要——咳，这不是重点。”
平冢老师生硬岔开话题：“其实死线是定在的开学前，但是不巧，老师我要在下周回一趟老家，连备课资料都会带回家，直到开学前一天才会回来，所以很抱歉，只好在这周就敲定好了。”
至于为什么要回老家，那是因为家里的父母对她找男友的进度和效果十分不满，直接下最后通牒回老家相亲，直到假期结束，要想提前离开，除非能有个合适的对象。
一想到之前母亲电话里不经意提到的相亲安排，平冢静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会是何等的地狱......可毕竟现在还在学校，仅仅只是瞬间，女教师就重新回到正题。
“所以这周能抽出时间吗，只有一天就好。”
女教师说完后，半晌都没得到回复，只有逐渐增大的衣料摩擦声，好像有什么动物在他身上磨蹭一下，结合之前听到的话，平冢老师眉毛一跳：“你小子，不会是在公寓养了宠物，现在忙着和宠物玩吧？给我将注意力放在这里啦，奖学金大概每月能领7万円，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能领到这学期毕业。要是你成绩好的话，下学期也能继续申请，还有项目的也——你真的在听吗？”
“在听，在听啦，只是我这边也有些麻烦。”神威纮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好像是特意把手机拿远了在说话一样：“我这周会来白鹭学院的，您觉得周几来比较合适？”
“太宠溺宠物也是不行的哦，毕竟连小孩子都需要从小开始管教，宠物有的时候也要对它凶才行。疏于管教只会给主人和其他人添麻烦。”
习惯性的教训了两句之后，平冢老师才重回正题：“周五来吧，刚好周五下午是这群需要补课的学生放假的时间，我正好还要在上午讲课，你下午来就正好把事情一起办好。”
似乎是听到某个在意的关键词，神威纮的声音一下激动起来：“可以是可以，但是放假？包括补习游泳课的学生也是吗？”
“当然啊，而且不只是放假，我记得这周五就是他们补考的日子来着？考试通过下周就可以不用冒着这么大太阳来学校了。”
“诶？为什么？”
“你以为游泳课一共有几个课时啦？正常上课只有高二的9月和10月会上游泳课诶，每周两节课，一共也才八节课。暑假补习花不了几天就上完了。”说完，平冢老师就反应过来了：“你该不会是想在学校的游泳池游泳吧？唔.......也不是不行，反正学生和老师基本都会离校，周六才会开始清扫游泳池，你游一个下午问题不大。当然前提是处理好这些文件。”
这么热的天，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学生冒着烈日跑到学校，就算是平冢静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在听出神威纮的言外之意后，才会说这样的话。
虽然学校原则上不允许学生私自去游泳池游泳，否则万一出了事故算谁的责任？但是她到时候可以去看着，所以这种程度的违规，好像没有特别麻烦的后果来着？
“处理好奖学金的申请文件才能去游泳池，而且我也会来看着的。你要是想带泳裤就带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老师。”
“那我就挂了。”
确定听筒再也不会传出女教师的声音后，神威纮才松了口气。
“这就聊完了吗？”有些遗憾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刚才纮君的反应很可爱呢，我还想再看看呢。”
看着贴着他身体，还死死的握着他右手臂，将它引至一个不妙地方的泽村英梨梨。神威纮额头上蹦出青筋：“这可搞不好会让我社死的呀。”
“平冢老师不会对外人说什么啦，最多可能会自怨自艾吧——好了。”英梨梨满意的松开手，让神威纮的手臂从她的股间滑出。
此刻不过下午四点，外面阳光强劲，他手臂上那个新加的红色印记是如此的显眼和醒目。甚至于只是看了印记就能想象那份形状和弹性。
“遗憾，纮君的守备实在是太慎重了，我本想印在你的小腹上的。”
神威纮猛地一个后仰：“那不成了?纹了？我是男人啊，还有别说这种话了，快去洗干净啊，不怕生病吗？印泥上细菌很多的啊！我这里没有专门的洗液啊。”
英梨梨也是，霞之丘学姐也是，到底在想什么啊？真不怕生病吗？
“不行哦，所以，纮君，能去药妆店给我买一瓶洁尔?上来吗？”
“......”
第二十章 挣扎，都可以挣扎
从药妆店回来后，神威纮黑着脸将塑料袋放到更衣室的门口，随后敲了敲门说道：“东西已经买来了，我放在门后的，你快拿去用，真让细菌感染了就不好了。”
明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却要去药妆店买洁尔?是种什么体验？
当然，他是洗掉那个印记之后再去的药妆店。
被迫去买这种平日根本用不到的女性专用物品，就让神威纮想起来上辈子上大学时，因为军训需要，所不得不去超市买卫生巾的经历。
店内客人的错愕和店员的另眼相待，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仍然让他觉得后背发热，血液直往脸上涌。这令人尴尬的回忆就让他一度在很长时间，都不得不选择特意绕道去别的超市购买生活用品。
结果，这辈子都到东京了，明明都换了个国家生活了，却还是要有这种别样的经历，神威纮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
和尴尬的神威纮不同，做了那样大胆事情的英梨梨似乎心情没有一点波澜，反而还能对他开玩笑：“好，我马上就出来了，纮君记得回避哦，当然不回避也没关——”
没等她说完，神威纮已经后退到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几乎是他关门的瞬间，更衣室的门就打开了，他还听见了少女有些不满的冷哼声。
而隔着一扇门的神威纮，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他站在卧室的门后，等更衣室的门关上后才走出卧室，回到客厅坐下。
空荡荡的客厅里依稀还能听见水流声，神威纮只是听见声音就能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右手小臂上传来的触感，少女身上的香味和自己那高涨的情绪......这一切都让他记忆犹新，尤其是那柔软而湿腻的触感，神威纮甚至还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大概的形状。
不愿再回忆的他只好打开电视分散注意力。
随意调到一个综艺频道后，浴室的水声才勉强从他的脑海中离开，他扔下遥控器，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明明是看着综艺，但他脑海里只是持续徘徊着窗外的蝉鸣声和客厅的冷气声，两股白噪音在脑海中循环，缠绕，让人的意识也开始迟钝起来。
恍惚间，神威纮突然想起之前和花村聊天时，后者说过的话。
“呀，东京的女生可真是大胆呀，棒球部的大田君悄悄和我说，他之前归还器材的时候，看见了C班的K子和剑道部的某个前辈就在仓库里面......”
还在吃饭的神威纮差点把面包喷出来，他好悬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口麦茶才好奇的问道：“这也太大胆了吧？不怕被发现吗？”
一般来说被发现在学校做这种事肯定会被脱学吧？
“都那么晚了，学校已经几乎没人了。就是保安一般也只巡视校舍啦。”花村摇了摇头，半是羡慕半是感叹的说道：“而且纮，你不知道吗？就算是白鹭中学这种升学学校，某些女生圈子里也把高中生还是童真当作嘲笑的特质哦，所以有些女生为了不被排挤就主动找运动部的学长或是去做爸爸活，但是校规对后者很严所以基本都是前者占据绝大多数啦......”
神威纮大受震撼：“什么？这也太......”
“东京就是这样啦，甚至有的男生在毕业的时候要还是童真，被关系好的女生知道了还主动要求来一次义理?......虽然看着不错，但是仔细想来都高中毕业了还是童真不觉得很丢人吗？我也好想做这种事啊，要不要在之后的大会上打出成绩，然后在高二的时候吸引学妹主动找我呢......”
到底哪里丢人了啊？高中毕业不才18岁吗？连成年都没到啊！
什么，这个地方18就能结婚但是20才能吸烟喝酒？那没事了。
神威纮无法理解。一般来说这里的学校除了某些宗教学校外并不禁止恋爱，自由恋爱然后和恋人做这种事不是更好吗？而且现实点思考，女生要做这种事首先也会选择恋人才对吧？所以找上前辈做这种事的女生一般都是找不到男友才出此下策吧？颜值和身材真的能得到保障吗？
而且奇怪的是，这里的女生对于这种事是如此的开放，但是却又认为接吻是必须和喜欢的人才能做的私密行为，不论是加藤还是英梨梨都是如此。
神威纮已经不知道该说这些女生保守还是开放了。
完全搞不明白。
思考间，更衣室的门又打开了，啪哒啪嗒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让他的双眼重新充满焦距，但是神威纮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呼，夏天果然就该这样，每天都要洗很多次澡呢，就是纮君似乎不喜欢用浴缸的样子——老用淋雨没法节约水哦？”
“因为没有泡澡的习惯。”
“诶，那可真是奇怪......让开一点。”
没在意他的回答，英梨梨径直来到双人沙发旁，用手推了神威纮一下让他腾出空间，后者无声的挪开屁股，给少女留了一大片空地，他自己已经几乎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
“没必要让这么多啦，快下来。”英梨梨又拉着神威纮的手臂让他靠着她，神威纮已经能闻到少女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余光里，金色的长发像是流苏一样铺下，发梢还带有湿润的水汽。
洗澡的时候，英梨梨解下了双马尾。
“纮君很喜欢看这种综艺吗？看样子你和妈妈应该有共同的话题。”看了两眼屏幕，少女就不感兴趣的将视线转移到神威纮身上：“我是不能理解啦，总觉得里面被折腾的艺人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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