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zuharaYuki
“就好比两人三足竞赛。”
——生怕女儿听不懂似的,他专门这么补充了一句。
真是的,她也就成绩差了点,哪有笨到这种程度。
“总之。”
爸爸不以为意地糊弄应付掉她的埋怨后,稍稍抬高音量、郑重其事地说了下去。
“你要警惕那些一味索取却不肯付出的家伙。靠着外貌和别人重视的情感占尽便宜,有机会就得寸进尺……用你比较熟悉的来举例,就是那位星川同学。”
“喔……”
“还有——”
他再度抬高了一阶音量。
“一味付出却始终没有索取的家伙也必须多加防备、甚至远比前者还要危险。因为世界上不存在张开嘴就能吃到牡丹年糕的好事情,这种人往往藏着更贪婪且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像那位星川同学。”
(開いた口に牡丹餅-意同天上掉馅饼)
老实说,爸爸的话很有道理,但接连贬低春泷又让人十分郁闷。
她不由自主希望反驳,于是,嘴巴擅自动了起来。
“可是爸爸妈妈都对我很好。”
听到她如此辩解,身材略微发福的男人哭笑不得。
“你也知道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啊?还能有别的爸爸妈妈对你这么好吗?”
别的爸爸妈妈?
脑海内不禁浮现了先前与春泷相处时的闲聊内容——
当初两人一起在床上讨论有什么比较刺激的玩法,他开玩笑地说:“男生最喜欢的便是当小孩子和当爸爸。”
“唔,春泷说过我可以叫他爸爸试一试……欸!爸爸你这是要干嘛?”
不知为何,猛地从沙发上起身的爸爸笑得有些恐怖。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位纱英的爸爸。”
全国叫纱英的女孩子应该有不少喔?
好歹用爸爸喜欢的朝日SuperDry把他拽回了沙发,但他依然不厌其烦地唠叨着宣传“春泷威胁论”。
“你想想他对你那么好是为了什么?”
爸爸瞧上去全然一副苦口婆心为了女儿好的模样。
“尽管比脸蛋爸爸相信你不会输给任何人,可是……”他顿了顿,旋即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比身材比不过你那两位朋友,比头脑也……也稍逊一筹,你觉得他图什么呢?”
日向纱英略带迟疑地回答。
“没准春泷喜欢身材比较娇小的类型?”
咔吧。
刚喝空没多久的易拉罐瞬间瘪了下去。
“我就说给他来上一枪绝对没错。”
第六百零七章--改变的与一如既往的
向回忆中大肆宣扬“星川威胁论”的男人告别,漫不经心地将思绪逐渐收拢,她——日向纱英终归要踏上一条无法改变途径的赛道。
诚如爸爸所言,一味的索取和一味的付出皆属于别有用心,可是……
虽然“外人”估计不会了解,但她十分清楚,春泷希望用付出换取的、无非是大家一起过上幸福生活的未来。
出于歉疚的补偿也好,泛滥成灾的温柔也罢……唔,泛滥成灾用在这儿应该刚刚好,真不愧是她。
日向纱英忖度着,没准自己其实是个天才呢!
人们不都常说“凡夫俗子无法理解天才的思想”吗?如此看来,泉还有美奈子的脑袋估计跟她有不小差距。
总而言之,春泷看似在“一味地付出”,本质上却是认为自己付出的不如她们牺牲的多。
她不知道泉、美奈子、以及蝶子她们怎么想,可是……她觉得自己倒是没有牺牲多少东西。
哪怕已经跟春泷同床共枕睡了觉,回头仔细一想,最后舒服的人似乎只有她——对方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委实谈不上“舒服”或者“享受”一词。
即使他什么都没讲,那种反应仍旧像是在抱怨诉苦、强调:“我付出了太多。”
就实际情况而论,他的确付出了不少。一般人怎么可能排那么多量,简直就仿佛无限生产可尔必思的饮料机一样,八、九次了还维持着最初那浓厚且微妙的味道。
倘若次数再多也没有变化……岂不是只要苦一苦春泷,大家就能够有免费的不限量可尔必思享用?
“呼……”
发现思绪在不知不觉中又跑偏了,日向纱英轻吁一口气后、迅速转回原本的方向。
不管春泷是怎么想的,至少她不希望让对方没完没了地迁就自己。
——自从参与星陵祭的一系列准备工作开始,眼睁睁看着别的女孩子为男生提供各种帮助,她便愈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因此,就算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愿意努力去做。
毕竟日向纱英除了“努力”什么都不会嘛,她心想。
努力将热情和一往无前的气魄分享给春泷、努力去钻研并满足春泷的癖好、努力学习理解春泷那莫名其妙的玩笑话……
她——日向纱英距离抵达跑道终点还远着呢。
?
在委婉拒绝了前台学长分两组进入体验的建议后,大家一面闲聊着跟“恐怖故事”有关的内容,一面等待教室内的工作人员复原鬼屋环境。
这处鬼屋的主题为“地狱病院”,妈妈担任护士长的真田自然最有发言权,于是她便特意压低音量、用稍显沉重的声线说了起来。
“之前放春假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值夜班、冒冒失失地赶去工作却把重要的证件忘在了家里,结果只好打电话拜托我帮忙送过去。”
虽然言语中并未多加描述,但考虑到优奈小姐那有些欢脱的个性,略微想象一下,脑海内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她匆匆离家又慌忙寻找证件的模样,实在是有够可爱的。
与之相反,他——星川春泷暗忖着,侧目瞥向金发少女,视线落在了抿起的唇角上面。
真田就没那么可爱了。
相较于“可爱”,她身上更吸引人的是难以形容的“成熟”魅力。
正暗自打量真田那隐约流露出些许魔性的美貌时,纤细的音色再度于耳畔响起,她噙着优柔的微笑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湿冷的寒气也随风直往领口里面钻。抵达病院的大厅后,我按照先前的路线去休息室找妈妈。入夜后的病院弥漫着让人不自觉打哆嗦的孤独和寂静,走廊里只有我一个人,鞋底踏在地砖上的‘嗒嗒’声响回荡不休,仿佛前路永远没有尽头……”
谈话间,三年级的学长拎着塑料筐给他们发放了三支手电筒,脱口而出的道谢顿时打断了通向高_潮的故事。
当初浅野会长发牢骚随口提及的事情,应该就是源自这里。
她抱怨有的班级经营鬼屋却死活不肯开灯,想必双方一番商议妥协后,用手电筒作为确保安全的光源便属于相对能够接受的解决方案。
甫一踏入教室,仿佛应了真田不久前讲述的故事,当即有股裹挟着阴湿感的冷气扑面而来。
受场地限制,原本就不怎么充裕的空间,这会儿用一道道挡板规划游玩路径后,更是变得过于狭窄逼仄。
大概是为了塑造恐怖氛围,平日里只传出铃声以及紧急通知的扬声器,如今正播放着低沉且悠长的音频,有点类似辅助入眠的白噪声。
可惜音质委实差了不止一筹,导致临场感明显不足。
不过,即便如此,或许是受祭典气氛的影响,大家多多少少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颇有一种结伴探险的紧张与期待。
从道路尽头拐了个弯后,旋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范围不大的空地,容纳六人时显得非常勉强。
难怪说要同行的时候,外面那位学长瞧上去一脸为难的样子。
春泷心想着,趁机往人堆里挤一挤、享受被女孩子们夹住的绝妙体验。
就在这时,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右前方的真田回头微微一笑——
“呀~星川你摸我屁股干嘛?”
她倏地开口发出一声惊呼。
喂!?
不等他反驳辩解,旁边的野上同学立刻朝这边投来不满的眼神,好似在威胁:“再有一次便打爆你的狗头。”
一般被女孩子污蔑的应付办法为挥起拳头开战,怎奈对象是真田,总不能……干脆等有机会使劲抽两下屁股好了。
先前舍不得打,光看着那既柔软又丰挺的事物在面前晃,难免有点心痒,这次倒是获得了相当充分的理由。
话说回来,所幸有别的事物吸引注意力,这次稀松平常的“密室痴_汉”案件很快就不了了之。
三年三班的学长学姐在这儿摆了两把椅子,其上皆搁置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蜿蜒穿过挡板缝隙的电源线莫名出戏。
荧幕亮度偏低,可放到黑暗环境中来看依然略为刺眼。目前正在播放的画面是一段无限循环的短暂影片,经过剪辑后呈现出病服女鬼瞬移靠近的效果。
“应该换成原先那种老旧的电视……嗯,就是屁股跟美奈子一样大的那种。”
纱英一如既往自顾自地说着破坏气氛的率直话语。
然而当事人压根不搭理她,反倒用玩味的语气冲这边问了个问题:
“嗳,星川,你在看我的屁股,对吧?”
这又不是他星川春泷的错,分明都怪纱英用那么微妙的比喻……
还没来得及狡辩,刚才警告过一次的野上同学如今直接伸出右手——
掐。
“咕呜……”
想必是对此结果感到心满意足,大家打算前往下一处场景时,真田接着讲起了尚未结束的恐怖故事。
“走着走着,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另一道脚步声,还有令人头皮发麻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我试着开口询问是谁,却没收到任何答复,一时间害怕得转身按原路返回。但是刚走出几步,整条过道的照明便‘啪’地一声全部熄灭,仅剩下紧急逃生出口的指示牌泛着幽幽绿光……”
说到这一块,她专门吊人胃口似的顿了顿,配合着周遭有点简陋的鬼屋环境,倒也平添了少许惊悚气氛。
“……我吓得立刻拔腿逃跑,没承想看不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忍不住喊痛的时候,灯又‘啪’地亮了起来。”
她在最后猛地提高音量、加重语气,突如其来的“啪”吓了野上同学和四方一跳,不禁纷纷朝她投去埋怨的眼神。
“‘哈哈,美奈子吓到了吧~’这么说着,妈妈笑嘻嘻地出现在面前。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先是问我疼不疼,尔后脸色一沉、阴恻恻地告诉我:‘觉得痛的话就别走了,你肯定想来院里住上几天吧?’”
随着话音落下,走在最前边的野上同学与四方脚步一顿,心不在焉的纱英直接闷头撞了过去,差点害得三人一起栽倒。
只不过,这一刻压根没人关注麦色少女的问题——
大家面面相觑,或是纳闷、或是茫然的神情仿佛在质疑:“我到底听了什么东西?”
似乎唯有他——星川春泷一个人抿着嘴角努力忍耐,同时不自觉在心底暗暗发笑。
他使劲深呼吸、按捺下笑意,旋即用开玩笑的语气给出建议。
“我想,后边可以再加一段。”他说。“优奈小姐不是看护士嘛,‘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直到你患上疾病而死去。’这么说不觉得超冷吗?”
(看護師(かんごし-Kangoshi) vs 患後死(かんごし))
听到他这句玩笑话,真田不由得扭曲起了嘴角,嗤嗤笑着附和赞同。
“不错欸,你的水平越来越高啰~”
“彼此彼此~”
““又来……””
野上同学与四方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垂下肩膀——她们显然还需要更多的熏陶以及培养。
顺带一提,真田之前藏在故事结尾的笑话是“痛い(いたい)和居たい(いたい)”。两个词语的发音皆是“Itai”,而前者代表疼痛,后者意味着“想待在某处”。
最直观的用法便是“想在病院里待着,但是好痛。”(Byouin de itai kedo,itai。)
尽管不清楚是在跟谁解释,可拆解玩笑话的笑点也属于蛮有趣的事情,总之……
“嘿嘿,好好笑喔。”
发散的思绪蓦然被人打断。
不知为何,纱英反应迟钝似的,慢了好几拍干笑出声。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们裹挟着尴尬的氛围继续前进。准确来说,尴尬的好像只有他一人。
走了约莫七步,拐入一条新的窄道后,周围单调的环境总算发生了变化。
窄道最多供两个半人并排通行,侧面挡板全部挂了印刷着密密麻麻小字的报纸,上面泼洒了猩红色颜料;角落摆放着估计是“老演员”的骷髅头,借助手电筒的光束、依稀可以瞧见那斑驳划痕与擦拭不掉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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