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人生 第428章

她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用颇为冷淡的语气挑衅说道：

“现在的日向纱英不配跟我站到同一起跑线上，再见。”

等“外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春泷靠近纱英旁边、将冰凉的塑料碗递给她。

麦色少女正出神地盯着饮水机看，于是他揭开顶盖、把冰淇淋挪至鼻子下方。

娇俏的鼻尖顿时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春泷……你来这里干嘛？”

“送冰淇淋，再不吃就要融化啰。”

她吸了一下鼻子，一面吞掉亮晶晶的白桃、体面闷声闷气地追问。

“只是为了冰淇淋？”

站在她的立场上、设身处地换位思考，春泷忖度着，倘若他是纱英、肯定不会对“同情”或“怜悯”的安慰感到开心。

——她不正是由于自己的弱小和失败而沮丧吗？

所以，他一如既往开了个玩笑。

“顺便庆祝你获得了第三名的铜牌~”

咚。

话音刚落，侧肋便遭受重击。

这熟悉的感觉莫名令人安心。

“第三名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你这话说的，小心遭到后面五名运动员围殴喔？”

纱英不禁愣了一会儿，随即头痛似的抱住脑袋。

“嗳，春泷，我大概真的连双腿都被输赢束缚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

比赛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最后的冲刺阶段她不仅没能提速、甚至还有着放慢脚步的意外情形。

“你说，我训练不够努力吗？”

她刮着塑料碗壁上残留的冰淇淋，忽然问了个问题。

“非常努力。”

“那……是天赋的影响？”

“差不多，”春泷单手托住下巴，用闲聊的态度、不着痕迹地帮助对方缓解压力：“天赋这种源自父母的东西，完全没有弥补或增长的可能性。”

“为什么我只有1米5……”

“你吃得特别多，我想肯定不是营养不足的缘故。”

“又讲无聊的笑话，你这人真是讨厌。”

话虽如此，她笑得却是十分开心。

“说起来，身高矮未必就不适合体育竞技吧？NBA好像有个叫做罗宾汉的家伙，尽管身高矮、但闯出了不小的名堂呢。”

听到这话，他不由得在脑海中描绘出了一位须发浓密的球员形象。

不过只要限制条件、从著名的矮个子球员里检索，答案显而易见。

“你说的应该是内特·罗宾逊。能够以1米7的身高、在一帮1米9和2米多统治的赛事中成名，他确实很厉害。”

“所以我……”

看着纱英期待的眼神，春泷不得不告诉她既残酷又必须面对的现实。

“可惜，虽然罗宾逊比较矮，但他的弹跳是堪称超人级别的。”

“……努力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

数次的失败令她对曾经的方向产生怀疑，结果凝聚成了这般难以回答的问题。

努力没有用吗？

他可以明确地告诉纱英，努力有用，但后者真正想问的、大概是“努力究竟有多少用？”

兴许绝大部分人都存在着类似的疑惑。生活与游戏不同，没有经验条、也没有具象化的数值变动。当努力得不到期待的回报时，内心的热情乃至梦想将会遭遇沉重打击。

他实话实话，希望将积极的思想传达给好哥们：

“如果你把昨天的自己视为目标，努力一定有用。如果你把超越不败同学看作目标，不努力到最后便无法确认是否有用。”

天赋永远在体育项目中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比例就像是拥有70%海洋和30%陆地的地球，海洋是天赋、陆地是努力。

——他用容易理解的形容方式说明观点。

“另外的70%陆地呢？”

“在海……”

好险，差点就被她绕进去了！

纱英难道还有“笨蛋同化”的超能力？

“呼……”春泷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忽略掉她跑题的疑问、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在我看来，唯有那些付出一切、倾注全部人生朝着某个方向努力、直至将残躯都投入烈火燃烧殆尽的人——唯独他们才有资格说努力没用。”

第二百八十一章--老师的拜托

窸窸窣窣。

哧溜哧溜。

比赛结束后、无人造访的静谧休息室内，细碎的摩擦声与湿润的水声、伴随着日向纱英舔舐塑料碗壁的动作传遍了整个房间。

星川春泷不得不撇开脑袋、移走视线，以防自己又产生某些莫名其妙的遐想。

明明只是纯粹的节约和馋，可看上去却非常色气——

略为粗糙的表面刮过塑料，透明材质下、沾有少许白色奶液的口腔和舌头顿时映入眼帘。

可恶……

脑海中仍旧不由自主浮现了化身成塑料碗的景象，尤其是那粉红色遭受挤压所凸显的柔软感觉、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

“看完小?英的表演~春泷变硬了吗？”

“没有。”

春泷若无其事地绷着脸蛋、尽量放缓语气给自己开脱。

“等下次吃巧克力香蕉或者法兰克福肠的时候再说。”

“欸？可我觉得那些电影里、女演员边舔玻璃边流口水的画面超级好用~”

“我也，咳——”他清了清嗓子，旋即生硬地扭转话题，“——拜托，我们刚才不是在聊正事？怎么突然提起……提起成人电影的事情了。”

“这可是跟美少女一起讨论性癖和刺激影片、然后趁虚而入的绝佳机会，是多少宅宅求之不得的H-event喔？”

以纱英的学习成绩，这张口就来的“event”、该不会是从色情游戏里了解的吧？

不等人回答，她紧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海蓝色双眸投来好奇的视线。

“你还是童贞？”

“不，我是身经数战、经验丰富的渣男。”

这次他诚恳坦白，可纱英却狐疑地挑起眉头。

“唔……既然经验丰富，那你能让我爽一爽吗？”

这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跟她聊天时而轻松、时而仿佛在与雅学姐和金发巨乳针锋相对。

“不好意思，我认为根本进不去。”

“哼哼，春泷一心虚便开玩笑，你绝对是美奈子讲的那类‘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的笨蛋童贞。”

实话反倒没人信了。

他干脆跨过愈发暧昧的对话，强行提起正事。

“我说，你不是很重视‘努力’的问题吗？现在直接抛开不谈了？”

“春泷绕来绕去，讲一堆大道理、举奇怪的例子，结果不就是希望我继续坚持努力？”

那清澈明亮的眼瞳中好似有的波光荡漾、给人一种天真无害的感觉。怎奈杀伤力和出其不意的强大远超“笑里藏刀”。

“咕呜……”

春泷半是难为情、半是郁闷地捂着额头低下了脑袋。

他刚才究竟是在为什么而费尽心思、斟酌措辞？

抱。

忽然间，一阵柔软的感觉随风飘来，宛若一夜大雪后的冬日清晨、屋檐积攒起的寒冷扑簌砸在头顶。汗味也纠缠着沐浴液的柠檬淡香钻进鼻腔。

“不过，春泷你果然不会说丧气话呢。”

由于纱英压在身后，完全看不见的他只能猜测、对方大概是带着比较轻松的笑容说出了这句话。

“应该没人会喜欢说丧气话吧？”

他暗忖着，倘若足够重视某人的话，肯定更希望将所有积极且快乐的心意传达过去。而且在如今这个十分强调‘观察气氛’的社会环境里，任谁都能明白“说丧气话”的负面影响。

“所以你才是星川春泷。”

这话说的非常含糊，很难琢磨并判断她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嘿咻~”

纱英按着他肩膀跳回地面，顺带恶作剧似的使劲搓乱他的发型。

“好啦，该去找泉她们了。我可不想被当成第一次在休息室度过的随便女孩。”

“说这话的时候就算是特别随便了喔？”

春泷用开玩笑的语气捧哏调侃。

“趁虚而入的选项已经消失了~可惜你解锁不了在休息室和泳装美少女偷?情的事件啰~”

她说着，迈出看起来颇为轻快的步伐，一路小跑、率先冲出房间。

笨蛋真好，他心想，转眼便恢复了往日的欢脱与活力。

?

离开竞技场后，野上同学或许是关心纱英的状况、主动提议由好友决定午餐的内容。

春泷原本打算阻止她这天真的行为，但仔细想想偶尔吃个教训也不错，便保持沉默、宛若跟班一样走在女孩子们身后。

与其说是“跟班”，倒不如说更像尾随美少女、意图搭讪的轻浮渣男。

——他自嘲的玩笑话没有任何效果，真田的吐槽反而惹得大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呵，有你们好看的。

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纱英不负所望地带他们抵达了一处小店门前。

“欸……纱英？中午真的要吃这个……？”

四方面色古怪地抬头仰望招牌，小声嘀咕着询问、还带有些微侥幸心理。

“当然——”纱英一如既往察觉到了好朋友的犹豫，迟疑片刻后再次开口说道：“——别的也可以啦……”

“咱、咱不是不想吃啦，只不过……唔，没关系。”

春泷很清楚四方为何有这般表现。

“星川，不许笑！”

按捺不住上翘的嘴角果然被她瞧见了。

一旁的真田明显发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总之，来都来了，你说对吧？星川？”

这话也挺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