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zuharaYuki
“我……我已经……”
浅野枫见铃一直望着春泷离开的方向出神，也不知道女孩在想些什么。
她不由得撇了撇嘴，止住话题不再言语。她思忖着，自己一定要看好铃，别让妹妹被渣男给拐走才行。
?
“天台。”
浅间老师正刷着手机，瞥了一眼察觉来人是春泷后，便继续看向屏幕上的新闻消息，头也不抬地说道。
“呃……天台？我还什么都没问吧？”
这邋遢大叔绝对知道些隐情。
春泷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个关键，心想浅间老师还真是有够神奇。
“给三年级学生展开进路指导的时候，白鹭有提到过你的名字。”
雅学姐之前确实有说过，浅间老师作为优秀教师，也负责三年级的国文与进路指导。
他觉得校长倒是颇有识人之明，能够让浅间老师的才能得到充分发挥。
只是下一刻，浅间老师咋了下舌，故意捏着嗓子，用恶心人的声线说话。
“啧，星川学弟这样~星川学弟那样~简直肉麻死了。”
饶了自己的学生吧。
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堵死耳朵了。
“真受不了你这大叔。”
“你这渣男才让人受不了吧？混账小子……”浅间老师抬眼死死瞪着他，然后咬牙切齿地抱怨道：“……连三年级的学姐都勾搭上了，想当年怎么我就没这种待遇，可恶。”
“但凡您稍微整理下自己犹如中年失业流浪汉的仪容，也不至于找不到女朋友。”
春泷丝毫不留情面地吐槽。
“JK不都喜欢这种调调吗？我要是整理了哪还找得到女朋友，到时候单身就全怪你瞎出主意。”
“姑且不说JK喜欢邋遢大叔是什么年代的潮流，你这教师居然能把感情问题扔到学生身上，有够差劲的欸……”
“推着我做出选择、改变现状的可是星川你，既然造成了影响就给我负起责任，白痴。”
负起责任吗……？
春泷愣了愣，旋即就用开玩笑的语气糊弄过去。
“拜托不要像个怨妇一样。我只会对可爱的女孩子负责，守备范围里不包括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没有为改变别人的将来负责任的勇气，就不要轻易做出影响，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星川。”
“呵，您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他苦笑着抓了抓头发。
“我想，雅学姐是正在为升学的事情而苦恼？”
“她可是有着百分百把握进入东大的尖子生，为升学的事情苦恼？你说什么胡话呢。”
趁此机会，浅间老师也回以毫不留情的讥讽，报春泷刚才的吐槽之仇。
“那……难道是因为就业的问题？”
东大除了文理分类测验外，会统一安排课程，直到三年级再开始划分学部。
纵使进入东大，学生也有两年之多的时间去思考将来出路。
雅学姐会认为这种事情棘手……会被这种麻烦绊住脚步吗？
春泷不由得想起了少女在溪畔樱花树下的清冷嗓音。
仿佛漆黑天幕中散发着熠熠光辉的明月，可以为夜行者照亮前路，可以为迷茫者照亮真心。
她不像是会对未来感到惘然的类型。
“你是把我当成广播电台的知心大姐姐了？我就是个只能看着学生做出选择、并为这份选择背负起责任和代价的普通教师而已。”
“这话可不像是普通教师会说的。”
话音落下，他旋踵转身，准备去天台寻找雅学姐。只是还没迈出第一步，他便再次开口问起浅间老师的建议。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正是这位经验与阅历丰富的大叔派上用场的时候。
“请问浅间老师有什么对学生的教诲吗？”
这时，他换上了敬语。
“感情用事、随意犯错的年纪仅限于16岁以前。在思考未来的时候，先对自己说的话以及做的事负起责任来。”
“三思而后行吗？”
“咻~不错的总结，作为国文教师我可以给你80分。”
浅间老师轻轻吹了声口哨。
“满分一百？剩下的二十分去哪了？怕我骄傲？”
春泷一面考虑着自己待会该如何向雅学姐搭话，一面用放松的语气开玩笑。
“蠢货，心知肚明的事就好好憋着，别说出来浪费口舌。”
说的是总结还是后面那句话？
直到踏上前往天台的楼梯，他仍旧有些摸不着头脑。
?
“浅间老师，请问星川他刚刚是去哪里了？”
“哪里？天台。”
浅间老师倚在二年三班教室门口的外墙上，听见有人又向自己请教，下意识便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只是，当他察觉出不对劲而抬头望去时，看到的只是少女充满青春与活力的背影——
这是……四方同学？
想起星川和少女的关系，他不禁尴尬地搓了搓满是胡茬的下巴。
“抱歉啊，星川……”
他还真不是有意坑害自己学生。
物理说三角最为稳定，要不……让野上同学一起过去？
这种理科问题未免也太为难他这文科的国文教师了。
第一百三十章--雅学姐与四方蝶子
大概是由于雅学姐在天台的缘故，星川春泷尝试着扭了扭铁门的把手，发现不用钥匙便能推开。
通往校舍楼顶天台的门可以从另一侧被锁上，春泷也是走到半路才想起这回事，但基于对不着调大叔的信任，他并未再跑一趟去拿钥匙。
喀嚓。
吱呀。
伴随缺少润滑的转轴摩擦声响起，将宛若空气般无处不在的寂静打破，他小心翼翼地扶住门框探出脑袋观察。
宽阔的天空犹如涂满碧蓝色的画布，几朵软绵绵的层积云优哉游哉地飘于其中。下面的空旷天台上，气质清冷的少女正蜷着双腿，左手搭充作软垫隔在下巴与膝盖之间，右手擎在鞋尖，纤细的拇指夹在A6判的文库本里，像是书签般将纸页从中分开——
一如把世界一分为二的天际线，也将雅学姐与楼内喧嚣的世界隔绝开来。
春泷感觉她根本没在读书。
远远望去，雅学姐给他一种莫名的错觉，就仿佛是轻飘飘的蒲公英，只需和风一吹便不知道会飞向何方。又好似潺潺溪水中的缥缈倒影，倘若他伸手触碰，眼前的景象就将烟消云散。
忽然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真田美奈子曾提醒他的话语。
“叼着肉过河的狗狗。”
贪婪的狗狗不满足于嘴里得到的肉排，在水面瞧见那一模一样的“第二块肉排”后，便迫不及待地跳进河里追求。
“星川学弟吧。”
他还没来来得及开口，雅学姐却是头也不回，直接猜出了他的身份。
“其实我是你内心的幻想，你知道真正的星川学弟还在教室里上课，但由于过度思念……”
“天台也听得见下课铃声。”
“那雅学姐心里有在想我吗？”
春泷就像往常在溪畔樱花道那里一样，吹了吹雅学姐身旁的石质台面，旋即便一屁股坐下去。
他自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不需要再问是否能坐了。
“如果说有在想你会开心的话，那就当作在想吧。”
这么说就是否定了。
对于这个回答，他难免有点失望。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倏地说起似是风牛马不相及的话题。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星川学弟的人设是渣男，请不要装得像个纯情童贞一样。”
雅学姐今天的攻击性有够高的。
他暗忖着，自己上次是不是有什么得罪了少女的地方。可左思右想了一阵子，他怎么都找不出犯过任何错误的迹象。
“呼……”
春泷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到对方那宛若能够看穿一切伪装的眼神，他认为迂回或者掩饰都毫无作用，干脆直接点比较好，别胡乱绕弯子了。
“雅学姐今天为什么没参加‘进路指导班会’？我可是一直期待着能够在学校内、甚至在教室里光明正大地见到雅学姐。”
“不参加活动还需要什么原因吗？”
“既然不想参加，为什么一开始要报名呢？”
校方是非常尊重学生自主意愿的。
假使三年级的学生不愿充当指导，那么便由空闲的老师负责补上。
“原因很简单……”雅学姐顿了顿，像是在强调什么一般，语气却十分平静地继续说道：“……我突然不想去了。”
“相当言简意赅的回答。”
春泷半是讽刺半是吐槽。
“我不擅长绕弯子。”
“那雅学姐可以拒绝回答，最起码应该比说出伤人答案要好一些。”
“我也不擅长拒绝别人。”
真的假的？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出声调侃。
“那雅学姐可以和我交往吗？”
“……”
他收到的并非是言语上的答复，而是雅学姐冷冰冰的一瞥，就好像在看街边的塑料包装袋、又仿佛是瞧见了阴沟里的鼠鼠。
总之，尽管对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变化，但他心中仍是莫名生出了遭受鄙夷的错觉。
“咳，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即便两人都心知肚明，可该说的还是要说。不仅是出于礼仪，也是为了缓解尴尬。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么，我想拜托雅学姐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不愿意参加‘进路指导班会’？”
“……”
“雅学姐不是不擅长拒绝吗？”
见少女沉默不语，他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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