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随着既定的规则，一场场比试过后，不知不觉间，到了中午。
如浮悲子所料，最终站在场上的四人，正是凤海继、凤海轩、凤芸、凤珊。
浮悲子微微颔首，亦是心中自得。
最后，四名年轻辈的英杰立于台上，凤岸峰在一旁持旗喝道：“可还有人不服，想要挑战？”
台下，其他年轻人尽皆沉默，他们先前都已比过，都是技不如人被打下台来的。
眼看着便要失去进入栖梧馆，修炼家族秘藏的机会，却也是无可奈何。
凤岸峰其实也只是例行公事，最后再问一遍。眼看着台下众人沉默，正要宣布入选栖梧阁的最后名单。
却听远处传来一声轻吟：“我要挑战！”
此刻，众人都在等待着凤岸峰宣布最后名单，正是欢腾前的短暂宁静。
忽如其来的挑战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远处，一个瘦弱的女孩，慢慢的走来。
她低着头，腰间系着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制的柳叶刀。
一眼看到那女孩，凤岸峰登时怒道：“凤小姿，你铸下大错，还破牢潜逃，不知悔改，如何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其他人也不由得尽皆看去，低声议论。
那女孩却没有任何的犹豫，步步向前。
她那瘦小的身影，在全族的注目间，显得孤寂与渺小。
周围那层层叠叠的目光，就像是无数苍鹰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刚刚孵化而出的、羽毛未长的鸟雀。
女孩完全无视众人的眼神，直接越过了学馆的其他人，来到台下。
她抬起头来，以冰冷而又愤怒的眼神，盯着凤珊：“我要挑战她。”
凤岸峰喝道：“将她拿下。”
凤家维持秩序的众武者立时涌去。
女孩陡然扭头，怒视着他们，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那道愤怒的、不甘的眼神，紧紧地压制着那些武者。
那些武者一时间竟是顿住脚步，惶惶不敢上前。
浮悲子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往下看去，问道：“这位小姑娘是……”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老家主也有些着恼。
不过他却也想了好一会，才想了起来，道：“这孩子唤作小姿，也是学馆中的学生，前几日失手害死了自己祖母，原本是关在牢中，不想却在半夜潜逃。”
那一日的事，凤岸峰虽有上报，但他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族中大事小事不少，一名老妇的死，终究是不值得他太过关注的。
此刻看到下方状况，方才想了起来。至于这小姿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入的学馆，他其实也记不得了。
他只关注学馆中那些有出息的后辈，这凤小姿的资质似乎在整个学馆，都是垫底的那几人之一，他自也不放在心上。
凤家老家主稳稳地坐在高台上，并没有干涉下方的事。
身为一族之长，本就不该事无巨细地管着。
凤岸峰见那些武者停了下来，愈发愤怒，喝道：“还不将她拿下？”
他是主持这场家族比武之人，对他来说，族长和贵宾都在上头看着，全族的人也都在看着。
出现这样的意外，让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因此分外着恼。
凤芸忽地飘前一步，道：“老师！小姿同样也是凤武学馆的一份子，按照道理，是有资格参加这场比试的。
“而且她既然当众挑战，若是不给她这个机会，怕是难以避免众人口舌，倒不如遂她的愿。”
她往凤珊悄悄睇了一眼。
凤珊跟着踏了出来：“我愿接受小姿的挑战。”
在凤芸看过来的时候，她瞬间明白了凤芸的意思。
这丫头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事后，凤珊逼着自己的弟弟小正说出了实情，已经知晓，的确是弟弟砸死了那只红尾鹦鹉。
而她又误杀了小姿的祖母，在知道小姿逃跑后，她也一阵紧张，夜里难以安睡，就担心这丫头前来报复。
她当然不担心小姿的那点本事，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臭丫头为了替她奶奶和那只畜生报仇，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卑鄙无耻的勾当。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她了结，至少也要废了她。
凤芸显然也是这样的用意，给她的这个眼神，便是要让她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当众比武，又是小姿主动挑战，有道是刀剑无眼，失手误伤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凤阳学馆的其他人，也立时应和起来……他们却是在响应凤芸。
却原来，凤芸的容颜，在学馆里的女弟子中，算是不错的，平日里也和颜悦色，因此追求者众。
那些青年男子并不在意小姿怎样，但既然芸姑娘说话了，他们自然跟着附和。
凤岸峰皱了皱眉头，往台下的女孩看了一眼，鄙夷之余，也不由得冷笑。
不过就是在半年前才踏入凝元境的小丫头，竟要挑战高她一截的、气漩境之人，这丫头当真是天分不足，还自不量力。
也罢，既然她自己要上台，那就让她自取其辱好了。
当众宣布道：“下一场，凤小姿挑战凤珊，胜者获得进入栖梧阁的机会。”
当下，众人退了开来，凤岸峰也手持旗帜，立在武台一角。
众目睽睽之下，小姿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很好很好。
但是奶奶和小红，都已无法再看到这么好的蓝天。
如果有得选择，她宁愿从来没有加入过学馆，只是陪在她们的身边。
没有什么仙道，也没有什么武道，只要能够普普通通的，跟奶奶和小红在一起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父亲能够活着，母亲没有离开……失去父母的孩子的痛，根本不是其他人所能够体会。
她立在凤珊的前方，瘦瘦小小，低着头，泪眼模糊。
然后一挥手，擦干泪水，抬起头来。
第171章 一刀之威、掌门弟子
随着她的抬头，那坚毅的目光，竟也令得凤珊有些惊恐。
紧跟着却是进一步生出杀心，这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着走下比武台。
她快速拔出她的柳叶刀，那是一口锋利无比的宝刀。
虽然都是姓凤，事实上却也有主家和旁系之分。
离族长这一系靠得近的，便是主家，血脉渐远的乃是旁系。
一般来说，主家地位更高，而旁系则为附从。
凤芸与凤珊本就是主家里的姑娘，至于小姿，乃是旁系里的小户，她的父亲原本也只是家族里一个甚至没有资格进入凤武学馆的武者。
小姿也拔出了她的刀，最普通的匠打造出来的柳叶刀。
凤家所用的柳叶刀，都比较轻薄。
她盯着凤珊，斜斜地踏出一步，右手持刀上抬。
这是叶凤刀法中最普通的起手式“凤展翼”。
凤珊心中冷笑，杀意却更加凛然。
外围众人悄悄议论，也有人低声道：“这小姿怎么可能是珊姑娘的敌手？这也差得太远了。”
这样的话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辩驳。
哪怕是再不懂武道的人，也知晓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到底有多远。
哪怕是七八个小姿一起围攻，也很难有胜算。
因此这并非什么嘲讽与挖苦……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也有人疑惑问道：“为什么这孩子非要挑战珊姑娘？难道说，前几日的变故，另有隐情？”
但也有人辩驳道：“芸姑娘亲眼看到这丫头误杀了她奶奶，那还有错？”
凤珊的人缘并不算好，平日里也比较飞扬跋扈，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证词，众人其实也未必深信。
但提到那芸姑娘，众人还是比较信服的。
“这丫头逃都逃了，就不该再回来自寻死路，”有老人叹道，“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了丢人，这真是何苦来着？”
凤珊平日里在做人方面，虽然远不如凤芸，但在武道上亦是认真。
任何一名有经验的武师，教导学生时都会告诉他们一句话……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何况她本就动了杀心！
她面上虽不为所动，却已将功力尽数聚于宝刀，身躯如弓，体内气机急速流转，力求直接击杀，不给他人阻挡的机会。
角落里，“金钟刀”凤岸峰手中的小旗一旦举起，就表示胜负已分，双方必须住手。
毕竟是家族中的武斗，正常情况下，终究还是要点到为止的。
凤岸峰虽然因为自己对这场家族比武的主持，被小姿打乱而感到面目无光，却也不希望有人死在台上。
“比武开始！”他冷冷地喝了一声，紧握小旗，准备着在这小丫头快输的时候，将凤珊拦住。
话音未了，小女孩却先一步动了。
仿佛有一道疾风，小女孩首先踏出了第一步。
看着小姿的动作，作为凤武学馆教头的凤岸峰下意识的便进行判断。
姿势不对，运气方式不对，刀的走向偏差了……刷！血光飞溅！
全场安静下来，便连凤岸峰也是张口结舌。
此时此刻，凤珊高举柳叶刀，功力凝聚，刀锋却颤了一颤。
她低头看着，直到这一刻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周边鸦雀无声，远处有人被人群挡住，看不真切，拼命掂着脚，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在众人交错的目光中，女孩双手持刀，瘦弱的身躯便在凤珊的近身前，刀锋刺入了凤珊的丹田。
凤珊身前溅血，后腰也破开口子，血水洒出。
一刀……仅仅只是用了一刀。
此时此刻的小姿，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她成功出鼎之后，师父教她的招式。
师父只教了她一招，而且那一招，不管是运气方式还是刀的走向，都是从叶凤刀法的起手式里，修改过来的。
他说招式贵精不贵多，适合自己的刀法，一刀也就够了。
这不可能！全场内外，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凤武学馆的那些人，他们清清楚楚的知晓，台上的两人，以前的实力到底有多悬殊。
是凤珊大意了吗？然而并不是！
小姿的那一刀，犹如陡然发作的风暴和闪电，撕开了面前的一切，挟着一股千钧之力，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便已刺入一名气漩境好手的要害。
这根本就是功力和境界的碾压。
另一边的更高处，凤家家主凤昌坚同样也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在他的旁边，浮悲子缓缓道：“这女孩……有外景境的功力！”
“这不可能！”凤昌坚紧紧地皱起眉头，“这丫头明明就是凝元境的。”
浮悲子错愕回头……凝元境？
这差得也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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