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喵喵侠
剑祖虚影默默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
怎么感觉自己的传人不太聪明的亚子？
自己留下的秘卷是想让她找个道侣，不是找个养猫的饲主吧？
洛无生也在思索。
给剑祖虚影解除所谓“弃剑之誓”枷锁的路子看起来是行不通的，就算他有肉身，且没人阻止，他也不愿意在这里搞现场直播。
好在他也并未完全寄希望于剑祖一剑解决敌人。
所以他现在考虑的是另一件事。
从最开始的话语来看，剑祖虚影是和这次出手的幕后之人认识的。
这幕后之人受过剑祖一剑未死，是佛门中人，被称作‘阿罗汉的头颅’……
头颅？
无头佛像大佬！
出手的那位……是他的头？不是某只鼠妖曾经提到的什么不死佛？
不对，那什么不死佛，就是无头佛像大佬的头？
洛无生陡然感到一股寒意，目光看向虚空。
“阿弥陀佛，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错，先前让你意外见到的，确实是贫僧曾经的躯体，也是‘金身’。”
传响而来的声音毫不避讳地承认。
洛无生想起了明明自己没有引动，先前却自发开始出现裂痕的眉心封印。
现在想来，就好像是感受到了特定气息后便会触发的后手。
还有自己曾习得的那针对性极强的魔改版佛门金身……
（也就是说，无头佛像大佬当年被分首大师剑祖砍了脑袋以后，他的身躯出了什么意外变成了那副姿态，而脑袋则是入主了佛门？）
（然后，在丢了脑袋之前，他的名字是……阿罗汉？）
似乎有什么东西串成了一条线。
但洛无生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佛门修士修金身、法相和果位，而对面貌似是无头佛像大佬脑袋的家伙方才在剑祖之影面前自称“法相”和“道”，又称呼无头佛像大佬为“金身”……那么，最为神秘的“果位”呢？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四面八方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
“佛门果位，有阿罗汉果……”
“阿罗汉者，所译有三。一曰杀贼，二曰应供，三曰……无生。”
第一节#第一卷#第485章 十年一剑（3k）
“十八年前，贫僧所修阿罗汉果位化形，却为贼人所窃……阿弥陀佛，如贫僧先前所言，你本就是贫僧之物。”
声音自四面八方传至洛无生耳中。
洛无生默默把听到这番话语后一脸不爽地放下手中的棉花糖、准备再次宣示主权的小雨璃按了回去。
他也陷入了沉思。
按对方的意思，自己今生似乎并非正常出生的人族生灵，而是其苦修的什么阿罗汉果位化形……
只从表面来看，这番话语好像确实能解释很多东西。
比如自己并不知晓自身根源，记事起便已经是身处魔门，没有亲缘记忆。
也比如在自己觉醒前世记忆之前，此身性情淡漠几乎非人，对女色什么的完全无动于衷，人格的存在极其淡薄……这也是为何觉醒了前世记忆之后，一身性格直接开始以前世为主导的原因。
如果真是什么佛门果位化形，这些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既是化形来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血亲根源，又象征着佛门果位，欲念难生，甚至于压根没怎么塑造人性才是正常情况。
好像能说得过去，但洛无生却感到了违和感。
果位化形的存在会有前世？
而且自己过去的人性确实没什么存在感，但那面对世间奇石的异常收藏欲可不是假的，那是切实影响到了自己如今性格的一部分，即便经过了一定的削弱，但存在的东西就是存在。
佛门果位和世间奇石难道也能扯上关系？这不是搞笑嘛，哪里有和尚执迷于这种东西的？
通过前世看了不少小说得出的经验，洛无生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估摸着还有什么猫腻。
他的目光先看向身边的素衣女子虚影。
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剑祖之影轻轻摇头，平淡开口：“我不通晓此道。”
洛无生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和剑祖其实很合得来的感觉。
剑祖一生修剑，不论前路何阻，自以一剑断之，故有无物不斩之称。
是个天字号大莽夫……额，蛮妇？
反正和自己一样，从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小雨璃以后估计也是这个画风？
嗯，莽点好啊，呆萌呆萌的。
洛无生的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雨璃猫猫，差点没忍住乐出声来。
然而他的表现却让某个幕后之人很是疑惑。
这反应……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
是贫僧没表达清楚吗？一般人知晓自身非人，而是他人修炼而生之物化形后，怎么说也不该是眼前这种反应才对吧？
“施主……是还有疑窦未解？”
“昂？”洛无生从飘远的思绪回过神，听着耳边的话语，面色变得有些古怪道：“大师你难道还想我发表什么意见不成？”
“难道施主就没什么想说的？”
“还真没。”
洛无生咧嘴：“说到底，不管大师你说的是真是假，与我如今又有什么干系？难道就因为大师你说我本就是你修炼出来的果位，我就得觉得应该物归原主而任你施为？我怎么说也是魔门圣子，又不是傻子，更不是你佛门出来的啊。”
“所以在乎那么多有什么用？大师你反正都在我的对立面，我只要考虑怎么怼爆你不就成了？”
“比如……既然剑祖前辈因天道之誓无法出剑的话，那这一剑由我来挥如何？”
他轻轻向自己身边伸出了手。
身边的小雨璃眼前一亮，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云彩棉花糖全部塞进嘴里，擦了擦小嘴后，笑靥如花地将一只蹭干净的小手放在了洛无生的手上。
洛无生：“……”
我是要借用剑祖木剑啊！
小姑娘太过呆萌果然也不是好事，本来想装一个连贯的逼，结果这画风……
小雨璃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收回了手，取出了剑祖木剑。
然后在洛无生希冀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把木剑往那胸前峰峦间形成的峡谷方向戳……
“靠！我就不该给你讲‘妹中剑’的故事！”
洛无生最后还是没绷住，按住了自家小雨璃拿着剑祖木剑的那只即将胡作非为的手。
剑祖虚影在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了眼自家的佩剑后，目光隐隐在小姑娘胸前的沟壑停留了一下，然后稍稍低头……看到了自己虚幻的鞋面。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想砍人。
但她又泛起了些柔和的情绪。
其实现在的她并不算是真正的剑祖意识，只是通过了诸多联系，又被以光阴之术回溯，从而得到了一小部分真剑祖的记忆与思考能力。
如果是真正的剑祖意识的话，即便有“弃剑之誓”约束，破局的方法一样是要多少有多少。
而她只有一种不知能起到多少作用的方法……那便是将这一剑之力化为纯粹的力量，不由自己挥出。
这肯定会远不如她自己挥出一剑的威力，因为她的强大来源于剑道，有一分灵力她就可以发挥出万分威力的一剑，但转化为纯粹力量之后，一分便是一分，即便是她的传人也不可能发挥出她一剑的效果。
她知道身边的传人与其道侣清楚这件事，却没想过那个少年能如此果断放弃自己一剑的威慑。
明明他还未曾问过自己强行出剑会引发什么后患，是否可以接受。
“嗯……尚可。”
素衣女子的虚影忽然自语了一句。
而这时洛无生正好抓住了自家小雨璃持剑的手。
这一刻，剑祖的虚影荡漾，开始消散。
木剑上却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汇聚涌动。
又扭成了一团的一男一女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一幕。
洛无生叹了一口气，拉着自家小雨璃，对着那消散中的女子身影微微一拜。
说实话，之前听对面佛头说的那果位之论时，他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平静的。
直到听了剑祖虚影平淡的回复之后，他才突然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做个莽夫就好。
谁弄我我就弄谁，哪里还需要思考那么多？
看着那消散的虚影，洛无生仿佛隐约看到其模糊之下藏着的绝美面容，漂亮的眸子看着自己这边，嘴角勾勒着浅笑，檀口轻启，似乎在说些什么。
或许是什么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洛无生仔细听了起来。
“……此间事了，抓紧点把肉身重塑了和我的传人完成秘卷的仪式，免得下次你们再有机会唤我出来时我又挥不出剑，懂？”
洛无生嘴角抽了抽，与自家小雨璃一同握剑的手都僵硬了不少。
剑仙小姐歪了歪脑袋：“洛郎？”
“没事……”
洛无生闭目凝息，把杂念一点点排除出去。
睁开双眼。
一身气势猛地爆发。
灵力中带着妖异之感，却已经比先前狐尾刚生出时庞大了不知多少倍。
因为洛无生实际上并未真正彻底炼化古凤灵蕴，所以妖妃小姐施展在他身上的心狐降临之术也同样不够完美。无法像先前月璇玑那样影响身体行动还在其次，主要是力量的传输也开始需要一个过程。
先前拖延的时间，不只是为了让自家小雨璃召唤出剑祖之影，更是为自己这边做出拖延。
而对面的目光似乎都被剑祖之影的威胁给吸引去了，并未发现这边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变化。
既然如此……
“秃驴，现在该轮到我的回合了！”
洛无生的身上，有一股剑意汹涌而出。
这是他的剑意，却不是他曾经仿剑帝意境而来的那沧桑剑意。
在剑鬼事件时，他借助自家霜雪媳妇的悟剑香，在悟剑幻境之中悟剑十年，出来后便获得了两种剑意。
只是那沧桑剑意之外的另一种剑意，他之前看去只能得到一团马赛克，根本无法使用，加上悟剑十年的记忆不知为何成了一片空白，连想了解一下这剑意的途径都没有。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的灵识在自家小狐狸的帮助下进阶到化神层次，成为神念的瞬间，那悟剑十年的记忆封锁就有很大一部分被解开了。
洛无生才突然发现，自己当时在幻境之中，其实只用了短短几日，就将剑帝的沧桑剑意模仿了出来。
之后，他花费近一月的时间思索起了一件事。
什么剑意才是他自己真正需要的？
昼夜思索之后，他开始了再一次悟剑。
十年如一日，只悟一剑。
（这一剑，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