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Z
“现在，闭上眼睛想象它的构造，具体到每一颗螺栓，每一条膛线。”瓦尔特一字一句说道：“感觉怎么样？”
“嗯，没问题。”布洛妮娅点了点头。
童年时每一次保养、拆卸的记忆，现在再次从记忆的深海浮上了水面。
“那么，利用你理之律者的力量开始构筑它吧，连同子弹一起。”瓦尔特见差不多了，便给了一个任务目标。
布洛妮娅击中精神，比起构筑重装小兔的浮游炮来说，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部件在她手中凝聚，转眼间就汇聚成了一把完整的手枪。
她睁开眼，上膛、打开保险——嘣！
“十环——非常完美，不过我其实没打算让你射击。”瓦尔特打趣说道。
“抱歉，瓦尔特先生，我没忍住。”布洛妮娅这才意识到，不好意思说道。
“哈哈，我能理解。”瓦尔特笑了笑说道：“好了，现在事实这把——这次不要开枪。”
“是。”布洛妮娅点头回应道。
少女接过手枪，这是她没见过的型号。
“这是赫克勒-科赫手枪，德国产的，再多的信息我不能告诉你了，先开始构筑吧。”瓦尔特双手抱在胸前，眼中带着期待说道。
布洛妮娅稍微观察了一会儿，把枪放到一旁。
枪械的构造千篇一律，基础的部件跑不出那些定式，凭借自己的猜想与理解，一把一模一样的手枪马上构筑了出来。
“很好，现在开始拆卸吧，连同我给你的那把一起。”瓦尔特说道。
布洛妮娅照做了，而后露出疑惑的神色。
“发现问题了吗？”瓦尔特嘴角带着笑意问道。
“结构……不一样。”布洛妮娅不解的说道。
“没错，这款手枪的后座系统独具特色，当时只生产了400多把。”瓦尔特抬起手说道：“你在用自己的经验和理解补全了这把枪的构造，这值得肯定。”
“但在战场上，这还远远不够，有时候我们需要通过有限的信息，推测出敌人的弱点，对敌人的构造理解程度，直接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负。”
“一旦使用过，便会形成记忆——理之律者权能的特殊性，使得这一解构工作变得更加轻松。”
“但比起构筑武器，更重要的是分析敌人未知的弱点。”
“这，才是属于理之律者的武器！”
瓦尔特静静等待着这段话渗透布洛妮娅的大脑。
“明白了，布洛妮娅再试一次。”布洛妮娅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没问题，不过也别太逞强。”瓦尔特不忘提醒道。
……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瓦尔特看着身旁的少女问道。
“嗯，好多了。”布洛妮娅语调清晰的答道。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二人来到了附近的市区。
“没事的，使用理之律者的力量往往伴随着副作用，构筑不熟悉物体时尤为如此。”瓦尔特细心的解释道：“到室外走走，透透气，就会好些。”
“瓦尔特先生常来这里吗？”布洛妮娅看着远处高楼问道。
“这个观景台吗？偶尔吧。”瓦尔特顿了顿说道。
“这里几乎能看清整座城市。”布洛妮娅眺望着远方，感觉身心都轻了许多。
“是啊，像这样繁荣的城市，也会是他想看到的景色吧。”瓦尔特怀念的说道。
“他？是指乔伊斯先生吗？”布洛妮娅疑惑问道。
“不错，看来你最近在盐湖基地知道了不少事情了。”瓦尔特神色认真说道：“乔伊斯，他是我所憧憬的英雄，也是一位……好老师。”
瓦尔特瞥了眼布洛妮娅，他知道这个词会唤起她的一些悲伤记忆。
“他是第一次崩坏的幸存者，当时整个柏林几乎都化成了废墟，天命找到了他，他就出在崩坏的正中心。”瓦尔特不急不缓说道。
“柏林的第一次崩坏？”布洛妮娅一愣，想到了那个梦境。
“对，怎么了吗？”瓦尔特听出女孩似乎有别的问题。
布洛妮娅略作思索，最终将自己最近几晚的梦境，和那位蓝发青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瓦尔特。
“你猜想的没错，那就是乔伊斯，第一任理之律者。”瓦尔特听完后给出了清晰的回答。
“可是，为什么我最近会看到这些？”布洛妮娅眼中带着疑惑。
“随着你不断使用理之律者的力量，你体内的律者核心，会在一定程度上与你融合。”瓦尔特解释道：“这不是坏事，只不过，这个过程会伴随一点副作用。”
“这其中，就包括了你会看到这个核心中的意识残影。”
“意识残影？是类似核心记忆一样的东西吗？”布洛妮娅问问皱眉问道。
“准确来说不是记忆，只是人们意识的残响罢了。”瓦尔特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吧，你想象一下一块半干的水泥地——你看到的那些，就是从这片水泥地上踏过的人所留下的脚印。”
“虽然这些脚印看上去栩栩如生，但它终究不是活生生的人，从它上面踏过的人，已经……死了。”
瓦尔特有些沉重的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瓦尔特先生，也梦到过一样的景象吗？”布洛妮娅露出理解的神色，而后又好气问道。
瓦尔特的眼神变得有些落寞。
“没错，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会期待这梦境中的重逢，我有太多话来不及说，我想在那里对他一吐为快。”瓦尔特叹了口气说道：“但我渐渐明白了，这不是他，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已经永远离开了。”
“认识到这一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布洛妮娅，或许明白这种心情。”布洛妮娅沉声说道。
“所以当我想念他的时候，就会偶尔到这里来。”瓦尔特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或许有些老套，但是看到城市中繁荣的样子，就能感到乔伊斯的牺牲没有白费，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嗯。”布洛妮娅轻轻应了声。
“看到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就想到我们不能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瓦尔特神色一整说道：“这不是实现理想的方法，也不是长眠的他们，希望看到的景象。”
瓦尔特看向布洛妮娅，审视着自己的话语在她心中激起了怎样的涟漪。
“意识的……残响。”布洛妮娅轻声呢喃，兀自思考了一会：“也就是说，只要体内有律者核心的人，都会产生类似的情况吗？包括芽衣、班长、还有……琪亚娜？”
“没错，拥有多个核心的琪亚娜更是如此。”瓦尔特毫不迟疑便给出了答案。
“琪亚娜……”布洛妮娅叹了口气：“哎，那个笨蛋，居然一次都没有和我们说过这些。”
“真希望刚才瓦尔特先生的话，也能说给琪亚娜听听。”
“嗯，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件，逆熵的机甲失灵、玩偶异常、我担心新一轮的危机正在到来。”瓦尔特点了点头说道：“若真是如此，到了将来某个抉择的时候，我希望你、布洛妮娅，还有琪亚娜——我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正确的……决定？”布洛妮娅眼中闪过茫然，什么是正确？
“我知道你们失去了重要的人，但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我希望你们能够……你知道的……能够……”瓦尔特欲言又止，变得支吾起来，他不确定接下来的话语会不会对眼前的少女来说太过残酷。
“放心吧，瓦尔特先生。”布洛妮娅打断了他的话，眼神果决说道：“布洛妮娅知道你想说什么，布洛妮娅……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虽然不愿意，虽然期待有其他的可能性，但……还是接受了这一切。”
“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有些无情，但……布洛妮娅已经决定向前走去了。”
“这也是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布洛妮娅学会的一件事——永远不要期待在雪地里走回头路，风雪会将你的脚印全都掩埋，你只能向前。”
说完，她默默看向广场上的人潮，不再言语。
瓦尔特也仅仅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坚强的女孩——瓦尔特心想，比自己当年要坚强多了。
得知律者核心的副作用，她却在担心琪亚娜的情况。
大概那件事中，琪亚娜是最难走出来的一位吧……
“嗯？”布洛妮娅突然皱眉。
“怎么了？”瓦尔特疑惑问道。
“旁边的观景台，似乎有些吵闹。”少女若有所指的说道。
“哎哎哎，快过去看看，隔壁开了一个露天雕塑展了。”
“在观景台上的雕塑展？真有情调。”
隔壁路人的交谈声传来，瓦尔特听后询问道：“想去看看吗？”
“今天就不了吧。”布洛妮娅摇了摇头，她对这些还没有到很喜欢的地步。
“是什么养的雕塑啊？”
“好像是一些外观很奇特的怪兽，我也只是看了一眼。”
路人的谈话声再次传来，瓦尔特听到后轻轻‘嗯’了一声。
“怪兽？”布洛妮娅也意识到不对劲。
二人有所警觉。
“还是去看看吧。”瓦尔特叹了口气说道。
“嗯。”布洛妮娅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那展览的地方，就看见那所谓奇怪的雕塑。
“这是……崩坏兽。”布洛妮娅错愕说道。
“来来来，走过如果的不要错过，奇珍异兽展、奇珍异兽展了啊！”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语调铿锵的喊着：“传说中的妖兽、年兽、怪兽、魔兽应有尽有！绝对真实，绝对是你没看见过的！”
“诶，这边的家中，是带女儿来砍奇珍异兽的吗？”
“我……”瓦尔特被拦住有些哭笑不得，他和布洛妮娅站在一起，确实像是父女。
“这些展品是从哪里来的？”布洛妮娅没有在意这些，直接问道。
“哟，这位小姑娘对展览感兴趣吗？真是难得。”工作人员一听打趣说道：“不过，我只知道我们受托于一个组织举办一场露天展览。”
“这些雕塑都是那个组织寄给我们的，啊！先说好，他们说过不准出售的哦。”
“什么组织？”布洛妮娅脸色一沉问道。
“这……具体的我们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某个崇拜这种神神怪怪东西的俱乐部什么的吧。”工作人员扰了扰脑袋说道：“不过说实话，刚拿到这些展品的时候我们心里也是毛毛的，虽说是没见过的东西，但看多了总觉得难受。”
“啊！瞧我跟客人说什么了，这大概就是奇珍异兽展特殊的魅力吧。”
布洛妮娅和瓦尔特交换了一下眼神，如此样貌真实的崩坏兽雕塑一定大有蹊跷。
按理说除了战斗在崩坏前线的人员以外，普通民众很难接触到崩坏兽，更别说用它来创作如此惟妙惟肖的模型了。
不过两人已经没时间想这些了，不管是什么阴谋，都要先终止这次展览才对。
瓦尔特直接说道：“你们必须马上关闭这个展览。”
“啊……啊？为什么？”工作人员一脸问号。
“这些东西非常危险。”瓦尔特沉声说道。
“嘶，这位父亲，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这哪儿危险了？您看您女儿不是还对它们很感兴趣的吗。”工作人员很是不解的说道：“啊！我懂了，你放心，每个雕像背后都有承重杆的，绝对不会发生倒塌事件，更不会长脚跑出来咬人的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的雕像居然真的开始动了。
“雕像，动起来了。”布洛妮娅脸色凝重说道。
“啊？”工作人员顿时跟见了鬼似的喊道，等到确定雕像真的动起来之后发出惊惧的尖叫：“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啊。”
布洛妮娅召唤出重装小兔上前就开打，但是打了一阵后，少女疑惑起来：“这些雕像，没有任何能量反应。”
“先专心应战！调查留到之后！”瓦尔特沉声说道。
等到解决完雕像，布洛妮娅才开始分析起来：“这也太奇怪了，雕像为什么会动起来，就和真的崩坏兽一样！”
“或许这和最近发生的异常事件有关，我们还是先收集线索，带回盐湖基地分析吧。”瓦尔特脑子里一下就有了思路：“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呢？看看能不能通过他追踪到供货的渠道。”
“没找到，大概率是跑了。”布洛妮娅感知了一会无奈说道。
“我先叫人来封锁场地，我们基地里汇合。”瓦尔特也不强求，转换了命令。
“明白。”布洛妮娅点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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