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Z
“对十一律者的战斗里，你表现的很好。”凯文身穿作战服，对旁边的女子夸奖道。
“谢谢。”符华神色淡漠的回答。
“梅打算把你调去极东，你知道吗？”凯文倒也不在意符华的态度，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
“不知道，我无所谓。”符华不在意的说道。
“这是无可奈何的，律者诞生的间隔越来越短，我们的兵员已经严重不足。”凯文叹了口气说道：“出于战略考虑，我们会被拆散调去不同的城市，融合战士部队就要被解散了。”
“这是博士的决定，华，希望你能理解。”
“我会服从。”符华回答的依旧毫无波澜。
“华……”凯文欲言又止。
“没什么差别，在这里，在盐湖，在极东，都是对抗崩坏，崩坏迟早会到来。”符华神色冷漠说道：“那三座城市有了我们，或许不会有那么大的伤亡，或许不用牺牲那么多普通士兵。”
凯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总是期望我理解梅博士，意义何在？我理解与否都与大局无碍，梅博士会因为我不理解而修改她的计划吗？她会吗？”符华摇头说道：“就像是我不理解为什么要讨伐队长，梅博士放过她了吗？没有，她是我的恩人，你的战友……”
“那时，她还能认出我，她笑着和我说话，那语气和声音就是本人，律者会那样吗？可你们还是杀了她。”
“她成为了律者，华，你心里清楚，我别无选择。”凯文脸色一沉，带着满满无奈的说道。
“是博士的命令，我知道，所以我服从，但我不理解，至少这个权利属于我。”符华语气中之出现了丝丝怒气的波动：“凯文，不用把自己和博士捆绑在一起，不用替她要求我的理解，她也不需要。”
“比起我，她更应该问问那些死在改造台上的战士、被超变因子扭曲的战士、手持第十神之键而死的战士们理不理解她。”
两人继续走着，一时无话，他不知如何开口，她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多。
“我会留在中央。”沉默许久，凯文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当然。”符华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华，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她，我请求你的理解，因为你是我的战友，我们应该就有共同的意志。”凯文语调带着几分恳求的说道：“人类的文明如今奄奄一息，全世界只剩三座都市还能正常运作，而崩坏的攻势越来越猛烈。”
“第十一律者才刚刚死去，第十二律者就已经诞生，她现在虽然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但谁也不知道明天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我们融合战士注定要一直战斗下去，失败是我们不能承受的结果，只能胜利，必须胜利。”
“华，我希望你理解我们，真正的理解我们，全人类的命运都系在你我肩头。”
两人来到岔道，凯文像华点了点头。
“我要去找樱，得走这条路，再见。”凯文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再见。”
符华注视着凯文的身影远去，消失在走道尽头，她摇摇头。
这时候传来了警报的声音，急促的三连，意味着是最高警报——律者来袭。
“好吧，我会服从。”符华呢喃道。
……
“是凯文，世界蛇的凯文·卡斯兰娜。”
现实世界，醒来的布洛妮娅神色恍然说道。
“嗯，班长确实说过他们是相识的。”琪亚娜点了点头说道。
“但……第十一律者，第十神之键，融合战士，他们提到的这些……”布洛妮娅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这些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应该是上个文明纪元的记忆！”
“难道……不仅是神州的守护者，从前文明时代开始，班长就已经开始和崩坏作战了吗？”琪亚娜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残酷的真相：“班长她从没和我们说过这些，为什么总要一个人承受呢。”
“还有一种可能，琪亚娜。”布洛妮娅皱眉说道：“这些片段，可能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两个女孩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
“你们看见了什么？”林朝雨的声音传来，唤回了两人的思绪。
琪亚娜倒也没有细说，而是模棱两可的回答道：“赤鸢在很久以前的生活。”
“很久以前……”林朝雨轻声重复呢喃，而后问道：“她是什么样子，她在神州吗？穿着什么衣服？”
“不清楚，只知道她是一个战士，被卷入了一场战争。”琪亚娜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些问题，不过还是简短说明了情况。
“是那……崩坏吗？”林朝雨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知道崩坏？”布洛妮娅一愣，有些意外。
“一个词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林朝雨苦笑着说道：“在神州，它被称为‘真气’‘妖气’，太虚剑派只有一条门规，那就是‘入魔必诛’。”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背后，谁知道有多少血泪，我时长感到疑惑，赤鸢师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丽霞这样的戒律？”
“看来……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抱歉，为这无聊的感慨耽误你们许久。”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没有多说，而是再次踏上寻找羽毛的旅途，两人来到山间才开始继续讨论。
“琪亚娜，林姐姐刚才那番话……”布洛妮娅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入魔必诛，她好像对这四个字非常在意。”琪亚娜接过话头说道：“是班长立下的规矩吧，从刚才的回忆里，班长确实深深仇恨着崩坏。”
两人再次寻找到一根羽毛，这次琪亚娜的意识直接就触发。
……
“喂，醒醒！快醒醒呀。”
一个声音焦急的呼唤着。
“啊？”符华睁开眼：“我这是昏了过去？”
“是的。”名为苍玄的少女回答道。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名为丹朱的女孩担忧说道：“不要太勉强自己呀，赤鸢。”
“抱歉，最近有些疲惫。”符华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头疼吗？”苍玄关切问道。
“什么？”符华恍惚的问道。
“你的头会痛吗？”苍玄再次问道。
“有时！”符华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回答道。
“真是的，还是睡得太少了。”丹朱哼哼的抱怨道。
“融合战士没有那么依赖睡眠。”符华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你还是人类啊！是人类就需要休息！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都要适当的放假，才能健健康康的嘛。”丹朱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地规劝道。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以后每天都会好好睡觉的。”符华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嗯，赶紧把妖兽消灭掉，我们就回去吧！”丹朱听到这个回答满意点头，挥手说道。
符华点了点头，往前与所谓‘妖兽’进行战斗，其实就是崩坏兽。
这时候的符华一举一动都有莫大的威能，只是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又……头疼。”符华消灭掉最后一只崩坏兽后，发出轻哼声。
“又痛了吗？感觉是怎样的？”苍玄皱眉问道。
“比较像是……膨胀，脑袋里一下涌入许多思绪，痛的似乎要炸开，突然发作，然后又突然的消失，总是这样。”符华难受的说道：“最近头疼，越来越频繁了。”
“赤鸢，你和我们不一样。”苍玄顿了顿说道：“融合因子让你拥有了极强的恢复力，它首先作用了脑部，令脑细胞持续活化。”
“凡人的寿数终有尽时，而你却会长久的活下去，不死不灭。”
“也会永恒的保留所有记忆，让遗忘成为难以成真的奢求。”
“那些对我们来说稍纵即逝的时光，会永远在你脑海中重复着存在、增殖、再生，最终填满你的思海。”
“经年累月的守望，正是你的重担，那愈发频繁的头痛，是你的大脑发出的抗议啊，赤鸢。”
“博士将羽渡尘交给你的原因，你明白吗？”
“我知道的。”符华点了点头，眼中带着莫名。
“诶，你太固执了。”苍玄长叹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请让我再留着它们一会。”符华神色落寞的说道。
“使用羽渡尘，你可以去除那些无用的记忆，如果不舍得，也可以把它们分离出来，暂时保存在神之键上。”苍玄不急不缓说道：“或者，只是做简单的精神操作，你不想动用羽渡尘的话，那个融合战士也可以帮你。”
“就算是为了自己好，请你尽快下决心吧，再这样下去，你的状况只会越来越差。”
符华沉默不语，那些记忆对她来讲就是活着的证明，如果连这些都忘掉的话……
“你们两个快别聊天了，妖兽的头儿来了。”丹朱焦急的声音传来。
符华收起思绪，与那只巨大的崩坏兽战斗在一起，火鸟横空，寸劲开天。
“好大的家伙！这次应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呢。”丹朱啧啧的说道。
“它消散后，此地的崩坏能浓度已经回到了正常水平。”苍玄感知了一番后说道。
“那就好呀，说明这只是一次偶然发生的事情。”丹朱开心的说道：“真正的崩坏，还没有到来。”
“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推行火种计划，不是吗？你们两个，干嘛还愁眉苦脸的，走吧！回太虚山去。”
回去的路上，符华走在苍玄身边，突然说道：“苍玄，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不处理自己的记忆。”
“大概是因为自私吧。”
“诶！”苍玄叹了口气。
“我的出生很平凡，虽然那是接受了融合改造前的事了，但我还记得。”符华声音带着几分沧桑的说道：“我生活在大都市的下城区，一个注定摇摆的位置，我是城市里的乡下人，也是乡下的城市人，究竟属于哪里？我不知道。”
“未来对于我来说，是读高中、考大学，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或者回老家，继承我爹的武馆，就这么度过一生。”
“许多血多年以前，我还是一个惶恐不安的小女孩，在那时，世界的安危，人类的存续，明明都与我无关。”
“可是，好像一眨眼的功夫，数千数万年的时间压缩成一瞬，我来到了这里，成为了现在这个我。”
“但我总会想起那个小女孩，她一直在我心里，每当我获得一份闲暇，就仿佛看见她在黑暗里，茫然无措，张望着我。”
“发生了什么呢？从那时候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把两个联系到一起？改变了那个女孩，把她塑造成了我现在的模样。”
“我和‘我’并不孤立，我们是漫长的时之线上，位于最初与最末的两个点，将点与点相连，是曾经的，每时每刻的我。”
“那些我留下的……就是记忆了。”
“要是丢弃了回忆，我的人生将会断开……当我回首过去，就再也没法弄清楚，我是如何——我会看见的那个小女孩。”
“看见幼时的我穿着古板的制服，满脸恐惧，茫然无措，但我将不会知道她是怎么成为我，我又如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更不知道我为何坚持至今。”
“可是……”苍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符华打断。
“我会的，苍玄，我会的，只是请让我再保留一段时间。”符华轻声说道。
是夜——
符华躺在床上，她今晚失眠了，因为对于记忆的不可割舍。
“可我答应了丹朱。”符华心中想着，这时候外面传来人的声音。
“她真的这么觉得吗？”丹朱疑惑问道。
“嗯。”苍玄应了一声。
“结果都在博士的预料之中。”丹朱叹了口气说道：“华已经开始产生自我认知障碍了，她排斥记忆操作，这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
“你认为应该执行下个阶段吗？”苍玄沉声问道。
“姐姐呢？你的看法呢？”丹朱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
符华心中暗自琢磨，下个阶段又是什么？
“我不想。”外面的苍玄回答道。
“为什么？”丹朱好奇起来，虽然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我啊……没那么伟大，在那个时候活下来，进入休眠舱，接受辅佐赤鸢的任务，都只是执行博士的指令而已。”苍玄一字一句说道：“我并不喜欢博士，也行不喜欢这项任务，只是受人之托，忠其之事罢了。”
“但我喜欢华！”
“嗯，我也是这么……这么想的。”丹朱开心的喊道：“比起执行梅的计划，比起世界的新生，我更希望她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不是为了消灭崩坏，不是为了守护人类而活，不是梅博士的工具，就算是违背命令，我也想阻止赤鸢变成‘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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