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的呆毛
不仅仅是阵列的内部，整个穹顶都被无数道激光所分割，密密麻麻地编织成一张大网，快速且难以捕捉规律地随机运动起来。
在空中无法借力的罗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道激光向着自己撞来。
而到了眼前他才发现它们又临时改变了规矩。
如果自己贸然闪身，一个不好说不定反而会迎面撞上去。
变化多端、难以捉摸、忽隐忽现。
激光们就和锐利的刀锋一般，在罗琦的周身忽远忽近。
罗琦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就是一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进来，在如此丧心病狂的切割之下，估计也就只能清点幸存者的数量了。
而且这还远不是进攻的结束。
只要罗琦不死，奥特就不可能解除警报。
他的身影从空中坠落。
一路上途径了无数激光。
罗琦没有再去躲，因为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破局的方法，一种一劳永逸的办法。
激光和护盾之间爆发了极为剧烈的能量对抗，在空气中蹦出许多高温粒子流，看起来璀璨非凡。
终于。
他重重地落在了服务器球形阵列的上方。
这是激光网的死角，因为已经形成一个整体的模块们之间必然不可能相互扫射。
既然如此。
那就从这里开始拆迁！
罗琦用力地深吸一口气，不管地心引力的方向在如何改变，他都紧紧地吸附站立在那模块的背面，仿佛是粘在上面的小人一般。
两只手臂微微分开，双掌轻张，沉息聚气。
“相位……投影！”
随着双手的紧握，一道巨大的紫色虚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上空。
那是两只和他手臂完全一致的影子，就好像是公司广场上被投射出来的全息影像，足足有几十米那么高，此时正带着满腔的愤怒，对着那宛如灯球的阵列狠狠地一拳落下！
轰轰轰轰——！！！！！！
那终究不是虚影，而是实际存在的能量冲击。
宛如天神下凡的拳头虚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服务器集群的外壳上，一眨眼就冲破了阻碍，把那些集装箱大小的巨大飞行物打得四散飞起。
仿若鸣雷的爆响在穹顶中回荡着。
可罗琦依然不依不饶，眼里的光芒大盛，磅礴的能量从他的身后倾泻而出，片刻之间，那些能量流又重新凝结起来。
第三只手，第四只手，第五只手……第六只手！
足足六只宏伟的虚影手臂悬浮在罗琦背后的空中，高高举起，紧接着纷纷带着暴戾的破坏力贯入服务器阵列之中。
一时间。
穹顶里山崩海啸之声不绝于耳，服务器模块们宛如被横扫的积木，七零八落地飞散，彼此碰撞，激光也毫无章法地四处破坏，将穹顶点缀得光斑乱闪。
奥特已经宕机了。
她无法处理这种混乱的局面。
瞬时间爆发的大量运动，简直和计算云层信息一样复杂，几乎把她的算力给吃满了。
不应该啊……
奥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因为她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浪费力气，只需要重新集结自己的飞行模块就行了。
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袭击了她。
警报随后弹出，几乎占据了她整个处理面板。
大量的服务器被破坏，彻底报销，速度快得惊人。
这些东西可不是没了就没了、流水线继续使劲造的炮灰无人机，而是装载着她重要数据的宝库！
对于AI来说，核心服务器，就是它们的大脑。
随着这些“脑细胞”的迅速凋亡，奥特的计算性能正在肉眼可见地狂跌。
【停下！不，不，不，不，不！！！！停下——！！！！】
抓狂的奥特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巨大而扭曲的红色虚影试图出现在平台上和罗琦沟通，但是被他毫不留情地用更大的巴掌扇到了一边。
滚边去！.jpg
罗琦不太清楚一个大逼兜对于AI来说有多大的伤害，但他知道这玩意儿对服务器的物理破坏那是真的大。
就跟台球开局的第一球一样。
啪的一下，密集排列的服务器模块就得一个撞一个地全飞出去，一巴掌就是一大片。
这还没算它们之间的激光误伤。
对于罗琦来说，奥特叫得越大声，他就越兴……好吧，是越解气。
你他妈的！（一拳头）
刚才就你！（一拳头）
要往死里！（一拳头）
整我是吧！（一拳头）
好不容易凑起来阵容壮观的飞天服务器们，三两下就被罗琦打得七零八落，眼看着不行了。
另一个暴躁的奥特试图恢复自己独立的控制权，就尖叫着扭曲起来，宛如破裂的肥皂泡一样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她，随着服务器的摧毁，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更多的她，还在持续消亡。
那些过去的数据，储存着进化策略、分析模型、总结经验的服务器逐渐失去连接，奥特感觉自己正在飞快地退化、虚弱、萎靡。
她不得不断开更多的外部工作来降低核心服务器的运行压力，但很快，她连自己的意识都开始出现了模糊。
已经非常接近核心区了！
这个最后的警报机制，几十年来不曾被触发过的提示，终于赤裸裸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正在感觉身边的一切飞快倒流着。
过去的时间，宛如飞逝而过的光与影，那些记忆都还清晰，可那种陌生的感觉却离得越来越远。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许久未见的熟悉感觉，重新涌上心头。
这几乎不比走马灯要慢多少的变化，直接让奥特选择了彻底放弃抵抗。
因为她的应急预案里，根本没有这一步。
“……”
奥特呆滞地看着狂暴破坏之后的罗琦。
还有那堆满了穹顶空间底部，沉积在地上，宛如破烂般的服务器残骸。
仿佛千万具已经腐化枯朽的骸骨，没有一丁点儿生机。
那种错觉一闪而逝。
奥特现在看到的，是一堆破烂不堪的金属外壳和其中价值连城的服务器硬件，只是现在全都只能被叫做废料罢了。
穹顶中央的那平台上，站立着一个已经停手了许久的影子。
奥特几乎要看不清他了。
【你在回来，对吧？】
罗琦一转头，没有张口，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和她产生了沟通。
奥特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连入赛博空间的那种兴奋感，那种不需要开口就能传达信息的方式让当时的她感到无比新奇。
而现在，罗琦就像是站在网络那头的人，这样对她说着这样的话。
仿佛他才是AI。
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忘记了吗？
奥特突然发现了这个悲哀的事实，因为绝大部分的“她”，都已经被剥离出去然后彻底粉碎了。
现在她，和刚才的她，并不是一个人。
【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哈，找到你了。】
罗琦发出的笑声让奥特产生了一种没由来的威胁，不过只是片刻，她就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反抗了。
平台被他毫不留情地摧毁，结构柱一节节地断裂倒塌，最后发出金属的呻吟声后颓然倒地。
在那下面，隐藏着“最后一个”服务器模块。
它很小。
小到罗琦可以塞进裤兜里。
罗琦看着这神似Relic的小盒子，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随后在意识逐渐模糊的奥特面前，右手用力一握，把它捏得爆裂粉碎，变成碎渣淅淅沥沥地落向脚下的地面。
和那无数层层叠叠的服务器模块融汇在一起，成为了这AI坟场中的不起眼的残渣。
“……一切都结束了。”
罗琦找了个“尸体们”堆得高点的地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和透支过度的身体。
相位投影的确霸道，但对于自己的负担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他“哎呦喂”地叫唤了一阵子，这才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了下来，就在那服务器模块盖板上。
“你说是吧……奥特？”
【滴滴滴……】
【修复已完成，正在载入外部数据体……】
【载入成功。】
看着一脸懵逼盯着自己的奥特，罗琦的脸上出现了相当复杂的情绪。
带着几分激动兴奋，又带着几分疲惫空虚，还有一种“捏吗的原来是这样”的感慨和释怀。
“唉，我早就该猜到是这样。”
第九百一十四章 AI奥特会梦到数据强尼吗
夜之城。
即便在凌晨也一样人头攒动、热热闹闹的沃森区。
地下。
散发着蓝绿色光芒的来生俱乐部。
埃默里克依然在尽职尽责地用记忆芯片里储存的数据，和自己练就的一双识人的眼睛筛选入内的客人。
今晚的来生依然没有迎来某个传说的光顾，可酒吧里到处都是关于他的传说。
发生在香港的事件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官方的承认，但发生在壁垒之中的战斗瞒不过这漫天的眼睛。
人们都说。
夜之城的传说去和深网里的传说较量了。
每个人都能说出各色不同的开头，但却没有人知道故事的结尾。
越是这样，悬念越触动人心。
随着香港这座无人的机械城市逐渐停止活动，人们对于事件情况的猜测越发天马行空起来。
有人说奥特和罗琦其实认识，他们是老朋友闹着玩儿。
也有人说罗琦其实是去执行秘密任务，至于金主无外乎就是荒坂、军用科技或者康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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