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小姐随波逐流 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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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缘分 : 第66章 少女的心境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黑发少女停驻在原地，周围的热闹似乎与她毫不相干，她成了水流中的孤石。

少女的头发梳成了乖巧的姬发式，双手合在身前，她低着头，似在祈祷。

街上的人群从她身旁经过，自动分开，过后又合流。

昨天夜里，纱叶从大姨和女仆的身边离开，回到了母亲身旁。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等回过神时，已经握住了母亲的手。

纱叶自有意识起，就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生活在不透光也不透风的暗室里。

她的肌肤接触不了阳光，也无法触碰风和流水，一点点细微的冲击力，就足以在她身上留下恐怖的伤痕。

她总是没日没夜的疼，身体似乎随时会分崩离析。

她长期虚弱，艰难之时，甚至无法在床上翻身，也说不出话来。

衣裙之下，她的身体各处都缠着药物绷带，包裹的如同木偶人。

那段暗淡又封闭的生活里，母亲是唯一与她有联系的存在。

对于母亲，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也离不开，无论相隔多远，只要母亲呼唤她，她就必须回应。

这不止是魔法的力量，更是刻印在骨髓和灵魂里的烙印，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周围的人群热热闹闹，沉浸在祭典的气氛里，纱叶看着他们，心中满是羡慕。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病气缠身的纱叶就在接受母亲的特殊治疗。

那是一个充满痛苦的仪式——

纱叶的双眼与众不同，能看到附着在每个人身后的黑色线条，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能感受到其危险与恐怖之处。

治疗仪式，便是将这些黑色线条，从那些面目奇怪的叔叔阿姨身上，转移到她的身上。

白日里，母亲要忙生意，无暇顾及她的情况，穿衣、用餐、吃药……一切都是女仆在伺候。

到了夜里，母亲会把她带到地下室，那些人将她围住，开启祈祷仪式，而后便是细针一点一点刺进脑壳般的痛苦，通常会持续大半夜，直到她精疲力尽，无力承受。

纱叶不喜欢那些面目奇怪的教众，也很害怕那种状态下的母亲。

那时候母亲的眼中，只能看到疯狂和毁灭，以及熊熊燃烧的火焰。

可是，当仪式终结，她接近昏迷之时，母亲又会露出怜爱和关切的眼神。

纱叶汲取着这些微弱的关怀和怜爱，卑微又贪婪，以此维系自己的心智，不至于彻底发狂。

后来纱叶开始读书认字，她觉得自己应该早就疯了，只是没有能力表现出来罢了。

她想过逃离，但无处可逃，也无力逃走；她想过倾诉，但无人能懂她的心境，即便女仆也不行；她也想过一死了之，但又放不下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有一位突然消失的朋友，曾跟她讲过真正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纱叶一直在想，等治好了病，她也要过上那样的生活……

求生的本能，以及某些特殊的欲念，支撑着她活了下来。

街道上的欢呼声嘈杂混乱，人群拥挤，释放着生命的无拘活力。

最近这半年时光，是纱叶自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她终于能像普通人一样走在街上，不必担忧阳光灼痛她的肌肤；她能自由去吃以前根本没吃过的小食，不怕腹中绞痛，反胃呕吐；她能吹拂晚春的柔风，能接触流动的泉水，能亲手抚摸树上的新芽，能和想做朋友的人交谈聊天，能一起去看马戏团的演出……

她似乎接触到了想要的生活，代价则是夜晚更加痛苦的“治疗仪式”。

如果说以前的疼痛是细针穿插，这段时日的痛苦就是撬开她的脑门，往里面倾倒污秽的泥沙。

她很痛，这是一种混沌的痛感，时而加重，又时而轻缓，无序循环，叠加攀升，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即便纱叶早已熟悉疼痛的滋味，比寻常人的耐性高出许多，这仪式仍令她痛苦万分。

但她无法拒绝，想要在白日里过上“正常”的生活，夜晚就该付出代价。

与艾弥的相识，让纱叶觉得遇到了同类。

她们都有这双不详的眼睛，她们都背负着很多黑色的线，艾弥以前是不是也有她这样的病？

艾弥如今能够自由行走，能随意交朋友，享受这光亮世界的美好，她是不是也可以？

将那个痛苦的治疗仪式继续进行下去，她是不是也能拥抱新生？

最近这半年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自由地走，自由地说，自由地看，自由地倾听别人的故事……

闲聊，逛街，吃东西，看演出……

体验过这样的生活，纱叶不想回到那个被药物绷带缠绕的状态，她想真正的活着，而不是形如尸骸的苟延残喘。

即便是开膛破颅的苦痛，也比不过病痛的折磨。

少女的手掌愈发合拢，她要向艾弥姐姐靠拢！

她也想写一些自己的故事，想到处走走，想改变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想去看看女仆小姐口中的故乡……

她想活着，正常的，健康的，活着。

纱叶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着母亲传授给她的新的祈祷文。

最后一次治疗仪式，开始吧！

背负更多的罪孽，以痛苦来换取一副健康的身躯。

眼睛逐渐被紫色晕染，纱叶的身体上也跟着散发出紫色的光芒，缠绕在里衣内的绷带缓缓消解破碎，她感受到有许多东西从四面八方汇入她的身体，那种熟悉的疼痛又一次将她笼罩。

纱叶咬着牙，低声念诵咒文。

“世间众生，无不罪孽缠身，饱受煎熬，不得解脱……今，吾愿以己之躯，承受万般罪孽，换取众生安乐，不受孽债纠缠……负罪者，其名为——”

“阿索德！”

在灰暗的空间内，灰色卷发的女巫一声低吟，将桌上的数十块石板全部推落。

下坠的石板在空中翻飞，自行组合成一条星光朦胧的长河幻象。

平举双臂、背靠十字刑架、身负锁链、紫色眼眸的女性虚影，从长河幻象中飘出，经由女巫的灰暗空间，落入现实的双泉城。

“这可不是什么邪灵，而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正神。”

女巫低声喃语，“那么，圣月之灵，你要如何面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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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缘分 : 第67章 败退

在神佑大陆上，无论是武斗系职业者的斗气，还是施法者职业的魔力，都是从地脉之力转化过来的。

地脉之力被污染，斗气和魔力的运行便会受到压制，这就是西琳感受到迟滞感的原因。

不谐之音的人不受影响，是因为他们早就接受了虚空力量的侵染，多洛蕾丝则是因为她本就不属于神佑大陆，身体里的魔力是通过别的手段积攒的。

在这里与敌人作战，相当于一个常驻的场地debuff，幸亏西琳功底扎实，才稳住战线没崩。

艾弥咬唇，必须尽快解决剩余的敌人，然后去支援西琳。

她反手抽出长弓，开弓点射，包括卢克斯在内，一人一箭，谁也不漏。

数支元素箭炸裂，几个凑数的宝石级职业者很快就被清场，只有卢克斯依旧坚挺，但仍然没有对艾弥发起进攻。

他们也算是老对手了，卢克斯可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如此情形还只防守不反击？是在顾虑什么吗？

艾弥心中直犯嘀咕，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既然敌人愿意当靶子，她不介意全力施展！

长弓连连振弦，冰火雷三重元素箭叠加在一起，在月之眼的辅助下，封锁了卢克斯的所有躲闪范围，接连命中目标。

卢克斯举着法杖，身前浮现出一层幽黑色的魔法盾，硬生生抗住冲击，一步未退。

艾弥试着单眼切换【机巧探寻】，竟然成功了，于是左眼天蓝，右眼月白，成了个临时的异色瞳。

卢克斯手里的法杖有古怪，两只虚空幼虫咬着一枚紫黑色宝石，取代了法杖原有的附魔宝石，提供了虚空之力的庇护。

虚空之力进化对应抗性的能力十分棘手，艾弥第一轮元素箭失利，第二轮元素箭的威力便大不如前，连击退卢克斯都做不到了。

机巧探寻在法杖连接处找到一截代表着弱点的白光，艾弥索性放弃长弓，拎着剑冲了过去。

“别离我太远！”西琳见状，连忙低声警告。

她怕艾弥脱离她的援护范围，被对面的人围攻。

“没事的，他们似乎在避着我，不敢对我动手！”

艾弥用魔力传音回应，还是坚持自己的猜想，冲到了卢克斯面前，长剑横斩。

卢克斯依旧是防御架势，举杖唤出护盾，硬接艾弥的剑刃。

很明显，他的任务是把艾弥拖住，不让艾弥去干扰另一边的战斗。

艾弥要的就是他开盾，机巧探寻除了探知机关和异常之处，还有强化弱点攻击的效果，在那种提示白光的帮助下，她甚至能裸掌插进空间裂缝，怎会怕区区一道屏障？

正如艾弥预料的那般，剑刃毫无阻碍地穿透虚空屏障，劈在了杖身的白芒上。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法杖断成两截。

卢克斯满脸惊愕，额头上出现一缕细微的血痕。

但他除了法师身份，还是个高级潜行者，及时收起断杖，翻滚躲避，闪开了艾弥后续的追击。

高胖的身体在地面滚了一圈，外边的黑袍沾染尘土，卢克斯此时的状态狼狈而滑稽，但他仍然没有反攻，而是反手拔出两把短剑，架在身前，提防艾弥的顺势抢攻。

艾弥懒得管他，转身奔向西琳那边。

卢克斯闪身拦截，短剑虚晃连斩。

艾弥捏着风之障壁，做好弹反的准备，不避不闪直接去撞短刀的锋芒。

这番举动让卢克斯吓了一跳，连忙侧跳躲开，不敢让短刀划到艾弥。

卢克斯的反应证实了艾弥的猜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群人不敢攻击她！

她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长剑指着多洛蕾丝，叫嚷道：“速度让我们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对你出手了！”

艾弥的实战经验不足，打一下菜鸡就算了，碰到真正的高手，她对自己的信心不是很足，所以先来一波言语劝退。

多洛蕾丝不为所动，扬声对卢克斯道：“女巫只是说尽量不要危及到她的生命，注意分寸可以动手，出了事后果算妾身的！”

卢克斯仍在犹豫，艾弥咬紧牙关，干脆原地拔剑，千风剑势汇聚，直指多洛蕾丝。

“干扰妾身和西琳老师叙旧？真以为妾身不敢杀你？！”

多洛蕾丝生气了，她伸手朝远处一抓，手掌正对着卢克斯，喷吐出数根细线。

迟疑状态的卢克斯被身为队友的多洛蕾丝抓住，细线环绕身躯，钻入四肢，多洛蕾丝手一勾，卢克斯嘴里发出低沉的嚎叫声，举起短刀，朝着艾弥的方向劈来。

【月之眼】和【机巧探寻】同时运行，都很精准地捕捉到了牵在卢克斯身上的细线。

巧了吗这不是，上次多洛蕾丝也是这么控制艾弗森的，这种线同样可以被机巧探寻的强化攻击斩断！

艾弥矮身躲过一刀，抬剑格开第二刀，微微吸气，顶着那种微妙的迟滞感，斩出几道风涡。

风息断浪！

奥义级别的剑技，效果不同凡响，丝线被轻松切断，卢克斯身体一僵，恢复正常。

他连忙远远躲开，放弃了牵制艾弥的任务，把自己晾在一边。

看来在他眼中，女巫命令的份量比多洛蕾丝的脾气更重。

多洛蕾丝气的想跺脚，但正面还要面对西琳的压制，她也没有余力再搞其他幺蛾子，只能看着艾弥调整呼吸，提着长剑，朝这边走来。

“多洛蕾丝阁下，进入计划的下一环吧。”莎拉低声道，“那个女人已经看穿了我们的顾虑，眼下的局势对我们不利。”

“还不是女巫的错！瞻前顾后，如何能成大事？”多洛蕾丝咬牙切齿，“妾身想和西琳老师再玩一会儿，你们自己走！”

“您不是她们两人的对手。”莎拉低声道，“那样的话，女巫大人的计划不能顺利执行，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而且女巫大人说了，这次您配合计划，她有办法帮你俘获灵风剑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