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小姐随波逐流 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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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缘分 : 第53章 交朋友也是一种手段

同类吗？

艾弥想到纱叶身后那近似无边无际的黑色罪孽，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识罪之眼没什么bug的话，她俩确实算同类，都是“恶孽滔天”的罪人。

可艾弥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她明明啥也没做，偏偏替圣月之灵背了锅。

那无边无际的罪孽里，情债得占了一半吧？

“成为朋友之后，纱叶想做什么呢？”艾弥看着个头与她相差不多的少女，继续问道。

纱叶抿了抿嘴唇，道：“吃好吃的东西，逛祭典，买漂亮衣服，玩游戏……我可以帮忙付钱！”

她抢着说要付钱的样子，显得有些急迫。

女仆在旁边解释道：“以前有坏人欺骗纱叶小姐，说是交朋友，其实是把纱叶小姐当成了钱袋子，虽然后来那人消失了，但小姐心中似乎把‘朋友’和‘帮忙付钱’联系在一起，至今也没有改过来。”

消失？艾弥挑眉，这样的坏朋友多半是被处理掉了，当着小姑娘的面才说是“消失”。

“如果我们成了朋友，我不会要你帮忙付钱。”艾弥道，“朋友之间，应该是相对平等的关系。”

“是这样吗？”纱叶歪着头，似懂非懂。

艾弥摊开手掌，放在纱叶面前。

少女思考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艾弥握住纱叶的手，“契约成立，从现在开始，我们缔结了初步的友谊关系。”

纱叶回握住艾弥，眼睛直视艾弥的脸庞，说道：“我的名字是纱叶，姐姐呢？”

“你可以叫我艾弥。”艾弥又指了指西琳，“她是西琳。”

“我记住了！”纱叶有些用力地说道。

女仆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并未出言阻止。

“那就一起享受春日祭典吧。”艾弥道，“你跑到我这边之前，在玩什么？”

正好她也休息够了，想再活动活动。

“在看表演！”纱叶道，“有个马戏团，在那边——好玩的东西有很多！”

小姑娘说话确实顺畅了不少，但表达能力还是有些问题，在说到长句子的时候，语序偶尔会有些混乱。

艾弥看向女仆，“不如咱们一起行动？”

“当然可以，几位大人已经是纱叶小姐的朋友了，一同游玩祭典也是理所应当。”女仆柔声道。

就这样，艾弥一手牵着西琳，一手拉着纱叶，根据纱叶的指路，找到了小姑娘所说的马戏团。

这个有十来人之多的马戏团占据了一个舞台，将圆形小舞台划分为三块，同时进行着三场表演。

中间的位置是个穿蓬蓬裙，个子高挑的女士，她脸上涂着厚厚的妆容，头发扎成很多股小辫，正在用女高音演唱某首吟游诗人创作的长诗歌。

其气息之悠长，声音之稳固，让艾弥为之咋舌。

歌者的左手边是同样涂脂抹粉，装扮滑稽的小丑，正在表演着丢飞刀，数只飞刀在他两手间轮换飞起落下，几乎连成了一个圆圈。

对于职业者来说，这种手法称不上复杂，也不难做到，但参加祭典的还是普通人居多，大多看的津津有味，连声叫好。

歌者右手边的位置则是快速人像描摹，一个戴着高筒帽子，看起来像是位老绅士的表演者，正用画笔涂抹颜料，描绘人像。

老“绅士”的人像模特来自场下，谁有兴趣去台上坐几分钟，花两个铜币，就能得到一幅自己的画像。

艾弥她们凑过来时，画师刚完成一幅作品，其笔触写实，画功相当高超。

“有点东西啊！”

艾弥小声点评了一句。她身为不著名官能画师，有资格作出点评。

艾弥的视线扫过马戏团众人，剩下的表演者里，还有正在整理木偶的操偶师，几乎成为人形鸟架子的驯兽师，把玩流动火团的戏法师……可谓人才济济，各有本领。

“歌很好听，飞刀很快，画像很厉害！”

纱叶也给出自己的评价，简单率直，还跟着拍了几下手掌。

艾弥捏住纱叶的发尾，轻轻搓了搓少女的黑发，觉得还是自己的头发手感更好，她回头瞄了一眼罗莎，低声问：“这马戏团里有好几个职业者，来历不简单吧？”

罗莎没辜负艾弥偷偷取的“情报百事通”绰号，快速回答道：“他们是夕阳马戏团，活跃在帝国东境的一个隐秘组织，主业是马戏和杂技表演，常在各地巡游，副业则是替人解决麻烦的万事屋，但一般不接杀人、偷盗的买卖。”

艾弥捕捉到话语里的重点，“一般不接？”

“干万事屋这行生意，想完全不沾染脏污是很难的。”罗莎低声道，“他们的手脚已经算是很干净了，还主动在暗卫那边备案过，这才有在祭典上公开演出的资格。”

“这也算得上是奇闻异事了！”艾弥小声感叹。

“艾弥姐姐，你可以陪我上去画像吗？”

纱叶忽然指向舞台上的画师，脆生生地说道。

艾弥跟着瞄了一眼，画架旁边有一个木牌，写明了作画的收费标准。

多人画像也没问题，每多画一人，加收两枚铜币。

除此之外，老画师还有个厉害本事，要是能花一金币来画像，他会为客人占卜最近几日的运势。

一金币的定价很高，足已劝退那些无事找事的闲人，起码艾弥没瞧见有人点这种套餐。

画师不急不恼，相当淡定，没人上台，他就默默收拾画架，收拢画纸。

艾弥眯起眼睛，开启【机巧探寻】，观察台上的画师。

老画师本人只是个灰银级职业者，并不值得关注，但他衣领里的吊坠似乎拥有特殊力量，在【机巧探寻】的视界下，呈现出异样的颜色。

艾弥来了兴趣，答应纱叶的请求，道：“咱们一起过去吧，留下友谊的象征~~”

这句随口而来的话骗不住西琳，却让纱叶有些激动，连连点头，手掌也有些颤抖。

艾弥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这姑娘以前得是多孤独啊，用“交朋友”这种手段，来打探她身上的秘密，会不会太屑了？

舞台下方人声嘈杂，纱叶的女仆偷偷靠近罗莎，搓着手指发出几下轻重不一的声响。

罗莎眉头微皱，不着痕迹地与女仆握手，从对方袖口里摸出一张薄纸，捏成团收进自己袖中。

台上，画师换好纸，仰头看向客人们，有些惊讶：“三位漂亮的女士？唔，你们是要一起入画吗？”

艾弥弹出三枚金币，拍在桌上，道：“不光要画像，还想请你帮忙占卜一下最近的运势。”

“占卜运势……”

老画师稍加斟酌，收下金币，开始作画。

他对三人的动作并无具体要求，不过几分钟就已完成画作，收笔之时脸色却有些遗憾，低声道：“你们太漂亮了，快速作画只有其形没有其神，这画不太完美……”

“已经很棒了。”艾弥收起画纸，卷成圆筒，递到纱叶手中，“接下来请占卜我们的运势吧！”

说这话时，艾弥眯着眼睛，紧盯着画师的衣领。

“占卜在作画时已经完成，您二位的运势是绑在一起的，大同小异。”老画师指着艾弥和西琳说道，“你们最近的运势都很不错，心想事成，诸事顺遂，能够得偿所愿！”

他开口说话时，衣领里的吊坠在闪光，话说完，吊坠就熄灭了。

很显然，他的占卜结果就是来自于那个吊坠。

艾弥小声吐槽，这样才对嘛，普通的灰银级职业者，怎么敢说自己懂占卜？果然是特殊物品的功效。

上个时代的光明教会陨落后，占卜系魔法就断绝了大部分传承，只有很少的分支残留下来，老画师自身的实力连施展占卜法术的门槛都够不着。

“那她呢？”艾弥把手搭在纱叶的肩膀上，询问道。

“这位小姐的运势比较复杂。”老画师斟酌言辞，谨慎且小心地说道：“她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若是能扫清阴霾，或许能迎接崭新的生活。”

艾弥皱眉，“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艾弥的表情不存在杀伤力，但一旁的西琳偷偷递了个锐利的眼神。

老画师也是职业者，感知到杀意，立刻换上了更清晰的言辞，低声且快速地说道：“这小姑娘最近会遇到很大的麻烦，极大概率会面临生命危险！但若是能侥幸不死，或许可以摆脱从前浑浑噩噩的状态！”

艾弥侧目看向纱叶，小姑娘脸上仍旧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似乎不太能理解老画师说的话。

“这只是简单的运势占卜，也未必准确，你们不要往心里去。”老画师很没说服力地补充道。

艾弥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谢谢你的画。”

她转身下台，纱叶和西琳也立刻跟上。

少了剑士小姐的压力，老画师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干脆敲响铃铛，收起画板，结束自己的表演，把在后台预备的驯兽师换了上来。

舞台另一边的小丑见状也收了飞刀，换上操偶师的演出。

两人结伴回到后台，卸妆去了。

挤开围观人群，和台下的罗莎会合，艾弥摆出大姐姐的架势，指着纱叶怀里的画纸，道：“小纱叶，这可是咱们友谊的象征，你要好好保管哟~”

屑归屑，手段该用还是得用。

纱叶认真点头，“我会的。”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和西琳离开一趟，马上回来。”艾弥接着说道。

纱叶立刻就瞪大眼睛，伸手抓住艾弥的袖子，害怕她突然消失。

“别急，小纱叶，看看台上的演出。”艾弥道，“我们不会离开太久。”

舞台之上，驯兽师指挥着小鸟排成队列，钻过一圈圈花环。

操偶师控制着两个小人在打架，分别用自然嗓音和腹语给两个人偶配音，活灵活现。

或许是被台上的表演吸引，或许是艾弥的话很有说服力，纱叶松开抓袖子的手，安安静静地看表演去了。

艾弥给西琳使了个眼色，无需多言，西琳拉着她，以诡异的步伐绕开人群，无声无息地潜入到了马戏团的后台。

在四面帐篷布隔开的小房间里，画师摘掉假发和帽子，露出环秃的脑门。他搓着手掌，解开衣领，掏出一个吊坠。

吊坠下方的物件，是个手指粗细的瓶子，正闪烁着微光。

小丑坐在离画师不远处，正在用薄刀片刮去脸上的油彩。

直到艾弥跺脚弄出声响，两人才猛然警觉，扭头看向艾弥和西琳，一个捏住表演用的飞刀，另一个从画笔里抽出一枚长钢针。

“两位客人，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想做什么？”秃顶画师一脸紧张地说道，“我们可是合法公民！已经拿到了表演许可，你们要是敢乱来，帝国律法不会放过你们的！”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艾弥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指向画师胸口处的瓶子吊坠，“我是对那样东西感兴趣，想过来瞧一瞧。”

画师闻言表情复杂，他叹了口气，解下吊坠，递了过来，“您二位是花了钱的客人，想看看也无妨。”

西琳上前接过吊坠，递给艾弥，后者挑眉，调侃道：“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不怕我兴起贪念，据为己有？你能占卜运势，靠的就是这个物件吧？”

画师苦笑着说道：“二位客人都是高级职业者吧？你们要是硬抢，我也拦不住，还不如主动配合，少受点苦楚。”

有一点画师没有说清楚，这物件只有在他手中时才有效果，别人强占是没有作用的。

“你倒是看得开，想法也很有趣。”艾弥捏住瓶子，她真就只想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不打算强占，就算老画师不给她看，她也不会做什么危险事情，顶多找机会偷瞄几下。

作为一个地球人，艾弥的道德底线虽然灵活，但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并非虚无。

艾弥正打算开启瞳术，检查瓶状吊坠的异常，那瓶子自行发光，溢出的光芒汇聚组合，形成一个三尺余高的人形影像。

这小人长相漂亮，脸上却是一副丧丧的表情，像是对什么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祂的背后长着一双黑蒙蒙的翅膀，半透明，似乎在飘洒着粉尘。

见到小人露面，老画师脸上出现笑容，这可是他的守护灵，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所以他才不怕被人抢走吊坠，危急时刻，守护灵是会帮他的！

他不止一次地见识过守护灵大显神威的场面，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就算对面是两个高级职业者，画师也不认为守护灵会输！

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让画师瞪大眼睛，不能理解。

守护灵抬起丧丧的眼睛，在看清艾弥的模样时，整个身体连同头发和翅膀，都很明显地抖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

艾弥摩挲着下巴，“妖精？”

黑翅膀的小人垮着脸点头，声音模糊失真，“占卜妖精奥莉薇，见过圣月之灵阁下。”

“你认识我？”艾弥道。

“当然。”奥莉薇道：“您可是大妖精庇护的命定之人！听您这语气，您已经不记得我了？”

“抱歉。”艾弥揉了揉额头，“最近记性不太好，忘了不少事情。”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