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球棒魔人辰逸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断掉的手臂恢复如初，就连缺失的手指也已经接上了。
虽说走起来还有些无力，可五代还是扶着墙，推开了病房的门。
可是，当他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许多的视线立刻蜂拥而来。
堆在走廊上的难民看着从病房中走出的五代。
那些眼神，让他为之一颤。
这些人的眼眸中充斥着悲伤，以及...
——走投无路的绝望。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五代雄介并不知道，在他昏厥恢复伤势的这段时间内，所谓的末日已经降临。
“五代...你醒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五代扭头看去。
“老爹？奈奈？还有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众多亲友的身影，五代只感觉到一股空前绝后的荒谬感。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时间内，他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杂乱无章的梦。
可无论是腰腹间的痛楚，还是现如今的感觉，都太过于真实了。
“要是梦就好了...”
有男人低头喃喃道。
泪水干涸的痕迹在他的脸颊上停留，像是早已经哭不出来了。
能让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哭成这幅模样，那一定是遇到了颠覆他人生的偌大惨痛经历。
耳朵灵的五代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但他没有去问。
刹那间，一股不妙的预感在他的心中浮现。
“老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五代有些激动的朝饰玉三郎问道。
早些年他与小捻的父母遭遇意外身亡，是身为父亲故友的饰玉三郎收养了他们。
在这个让他混乱的关头，五代下意识的想从养父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答案。
但饰玉三郎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这些事，对于五代雄介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
别人可能猜不到空我的真实身份，但他可以。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他就是兄妹二人的养父，那之前，也是看着二人长大的。
五代雄介就是空我这件事，并不难猜。
见老爹不吱声，五代便将视线放到了两名少女身上。
“小捻...？奈奈...？”
但她们也是同样，像是有难言之隐，更像是根本说不出口。
“樱子呢...？”
五代雄介四处看着，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熟人的所在。
一股不妙的预感在他的心中不断滋生。
“她没事，正在下面帮着做准备。”
路德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源先生！你没事！”
五代惊喜的转身看去，但下一刻，表情便错愕了起来。
这身穿青色战斗服，戴着鲜红围巾，有着黯金复眼的‘蝗虫’异装癖又是谁？
“是我，还记得哥莱姆的灵石吗？”
“我记得...”
五代瞬间心领神会，明白了这是路德变身后的模样。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跟我下去，我会告诉你的。”
路德缓缓说道，没解释什么，并未选择穿过人群，而是耐心的站在电梯口前，等待着五代的到来。
“哦...抱歉，借过一下。”
五代点了点头，有些艰难的穿行在走廊当中，最终他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目的地。
“我们走吧。”
电梯门缓缓合拢，随之朝着一楼落去。
门开，原本宽敞的大厅更是一片拥挤，难民们拥挤的待在一起。
“不出意外，在这里的，就是这世界最后的人类了。”
路德冷不丁的说道。
“你说什么...？”
一时间，五代没办法理解这话中的意味。
可当他看到上午十点钟的钟表，再看到外面那漆黑阴霾的天空时，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在你昏迷后，末日降临了，一场巨大的灾变笼罩了这颗星球，我拼近全力，也才救下了这些人。”
听着路德话，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五代，神情不出意料的低迷了起来。
“...末日？”
他不解的喃喃着，拳头紧紧的攥住，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声响。
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五代还无法接受这一现状。
过了好久，五代才抬起了头。
“源先生...要是我赢了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末日降临了？”
他说道。
“不。”
路德微微摇头。
“末日跟卓真没有关系，之前屠杀卫星城的也不是他，而是拟态成达古巴模样的末日尖兵。”
“末日尖兵...？”
听着自路德口中接连传来的陌生词汇，五代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但他眼中的悲伤，却没有任何减缓的痕迹。
路德就这样领着他，穿过了帐篷营地，走出院子，看向远处那已经彻底归于寂静的城市。
萧瑟的风吹过，鲜红的围巾随之猎猎作响。
路德朝五代坦白道：
“末日降临的那一瞬，几乎有六成的人一下子便成了古朗基，它们攻击还未变异的人，将他们挨个传染。”
“德川他们死了，也有很多人的家眷不在这里。”
“救下所有人压根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所以我在回来的路上，特意的按着熟人的路线去救。”
路德的话很是残酷，而事实也正是这样。
他没有选择试着救下所有人，因为当末日降临，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一切，都已经晚了。
而且他也不做到。
最后，他尽可能的救下了熟人的家眷，以及在这过程中的幸运儿。
清空一个城市很简单，但里面的人往往等不到他。
嘭。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五代无力的跪倒在地。
他双手撑着地面，头颅重重的低下，汹涌的泪水顺着额头滴落。
“源先生...我不会怪你的...”
青年的嗓音已经满是哽咽。
“为什么啊...为什么在知道老爹活下来后...我心里会感到这么庆幸啊...”
这股没由来的罪恶感让五代难以接受。
在知道末日降临，数不胜数的人死了后，他却因为家人朋友都还活着，都很幸运这件事，感到了深深的庆幸。
对为了守护他人的笑容而不断拼命的他而言，这是不能原谅的想法。
“五代，事情还有转机。”
路德的声音仍是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转机...？”
五代的声音还在颤抖。
“如果能击败源头，说不定一切都会变回去。”
路德有些自欺欺人的说道。
他并不知道，在击败了末日后，一切是否便会恢复原状。
可他愿意赌这个可能。
因为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事到如今，当一回疯狂的赌徒，也不是什么错事。
“在四十五分钟后，我会跟另外两个究极体一起出击，前往源头的所在之处，九郎丘。”
听着路德的话，抓到了重点的五代抬起了头。
“两个究极体...？”
“达古巴，还有里克，还记得城南大学的那具干尸吗？他是超古代时期的空我，你这条腰带的原主人，别问我他是怎么复活的，我也不知道，更不清楚他现在那颗灵石是哪里来的东西。”
路德说的很快，直接杜绝了此后更多的询问。
“我也要一起去...”
五代擦去眼泪，决绝的站起了身。
在直面了达古巴后，他已经相当清楚究极体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那时候，他有股很奇怪的感觉。
即便是上万个他同时上，也不会是那时候的达古巴的对手。
但再给他一次机会，五代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不可以。”
路德摇了摇头。
“不是究极体的你，根本无法参与其中，说不定战斗的余波都会导致你真的死去。”
这话相当残酷，甚至还很是扎心，但任谁都清楚，这是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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