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二代的骑士再演 第959章

　　混沌的大脑发出悲鸣，千歌在浑浑噩噩间忽然听到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惊呼。

　　“快逃，千歌！！！”

　　——逃？

　　涣散的瞳孔重新开始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貔貅异域者那张狰狞的兽脸，已经在视野中不断放大的利爪。

　　——啊，会死。

　　简单的想法出现于千歌的脑海，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身体眼前已经来不及做出新的动作。

　　少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杀人的凶器不断逼近自己的脑袋，等待着它如同烟花般转瞬即逝的结局。

　　但是，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没有行动的情况下，第一时间迈开了脚步。

　　奇异果形态的龙玄飞身而至，用最快的速度抱住了僵在原地的千歌，用后背抵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棕绿相间的假面骑士击飞了出去，抱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千歌，长崎素世在地面上翻滚出数十米，用尽浑身解数卸去了这恐怖的冲击力，才确保了千歌的安全。

　　夏普鲁和佩佩隆奇诺对视了一眼，也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眼下的他们已经没有互相战斗的理由，在彼此点头后就一齐冲了上去，为长崎素世和千歌拦下了正欲继续追击的貔貅异域者。

　　“没事吧？”

　　尽管身体上下仿佛要散架了一般，被抓中的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疼，但长崎素世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了被自己救下的少女，紧张地询问对方起对方的情况。

　　不过，千歌却在这个时候死死抓住了长崎素世铠甲上的领口，用着绝望的表情看向了龙玄绿色的复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声音哀婉而又破碎，令长崎素世不由的愣在了原地。

　　眼中倒映着的是高坂穗乃果从未在自己的眼前展露的表情，也让她第一次在浓重的既视感之余，意识到了眼前的少女和一直引导着自己的高坂穗乃果终究不是一人。

　　她不是那个完美到即使被自己隐瞒了很多事，也绝对不会被击倒的圣人。

　　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一人的投影，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弱小而又独立的个体。

　　而任何人都是没有权利为他人决定未来的。

　　——你真是个比我还要笨的笨蛋啊，素世。

　　拳头默默握紧，自以为自己一直在赎罪的长崎素世回想起了那一日高坂穗乃果用自己的鲜血为她做出的评价。

　　——是啊，自己又一次自顾自地以打着为他人好的名义犯下了同样的错误，隐瞒无法换来真物，吃了那么多次苦头了才想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确实就是个比高坂穗乃果还要笨的大笨蛋啊……

　　一切的思考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长崎素世的思维回归了和千歌的对视。

　　两位少女四目相对，最终，以隐瞒为生的长崎素世第一次将真实展现在了千歌的眼前。

　　“是啊，虽然只是猜测而已，但我当时确实已经猜到了那只异域者是由人类变成的。”】

　　“终于开始卸下伪装了吗？”

　　看着视频中的自己终于摆脱了那种瞻前顾后，始终停留在和高坂穗乃果交战的那一天的样子，现实中的长崎素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高坂穗乃果的“死亡”确实一度打醒了另一个自己，但内心的愧疚和自卑又很快将少女拖入了另一个名为“赎罪”的逻辑怪圈之中。

　　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清醒了，但其实依旧在将过去的行动模式套用在了现在，试图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只是把“为了大家好”的理由换成了“赎罪”而已。

　　但又一次的恶果让长崎素世彻底认清了现在的自己，赎罪并不是目的，而是一个过程，作为赫尔海姆危机的幸存者，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不成熟的孩子了，必须跨越过去的错误，获得新的成长才行。

　　“这难道就是穗乃果她之所以临走时没有来找过自己的原因吗？有些事情，唯有自己想通了，才能继续前进。”

　　长崎素世若有所感，心中对高坂穗乃果的崇拜和憧憬又一次得到了提升。

　　【“那……”

　　尚不知晓长崎素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思想蜕变，千歌简直被这沉重的真实打击得五雷轰顶，她张了张嘴巴，用着干涩的声音问出了心中最后的希望。

　　“那变身异域者的人有机会再变回来吗？”

　　“很遗憾，据我所知，这样的事情并不存在。”

　　长崎素世站起身来，顺手帮她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驱动器，平静地看向跪坐于地的千歌。

　　“这也是我之前阻止你杀死那个异域者的原因，如何？知道了这一切后，还要继续战斗吗？”

　　“战斗？”

　　看着被递到自己眼前的驱动器，千歌小声地重复了一句对方的问题，随后双眼含泪地一巴掌拍飞了那个继承自果南的驱动器。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战斗的理由？一切都是骗人的，这东西根本不是能让我们生存下去的宝物，只是把我们拖向绝望的加速器！我们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千歌……”

　　赶来的曜自然也听见了两人的交流，她看着如今失去斗志的青梅竹马，一时间两行清泪也默默流了下来。

　　到头来，她们以为自己掌握了超人的力量，是在反抗贵族的统治，为自己的命运而战，结果始终都没有逃离那些贵族的手掌心。

　　看着默默抽泣的两人，长崎素世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了。

　　“不，你们的战斗是存在意义的。”

　　曾几何时，她也被一度被看似无法违抗的命运压垮，自暴自弃了很长一段时间，并给高坂穗乃果添了很多的麻烦。

　　但是……

　　“有一个人曾经告诉过我，不放弃本身其实就是意义，也许在这个过程中会被欺骗，会吃上不少的苦头，但是，只要不断尝试下去，我们就可以搞清楚敌人欺骗我们的理由，知晓那些苦难的源头，明确真正的敌人。”

　　那个时候，长崎素世觉得说这些话的高坂穗乃果真的很傻，可是那个笨蛋却用这样的笨办法拯救了所有人。

　　面具下的俏脸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长崎素世没有因驱动器被打飞就收回伸出的手，一如过去的高坂穗乃果一般。

　　“我向你们保证，你们正在为了之后不会再出现你们这样的受害者而战，你们的战斗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

　　千歌愣愣地看着长崎素世，沉寂下去的热血在这番话语下重新有了被点燃的趋势。

　　“这……难道是那位高坂穗乃果说过的话吗？”

　　“嗯？”

　　这次换作长崎素世愣住了，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在这个岛屿上说过高坂穗乃果的名字。

　　不过，她想起了自己被千歌击败时，对方曾看着自己的脸似乎想说些什么的画面。

　　“难道说？你知道铠武队？”

　　此话一出，还在一旁擦眼泪的曜也是不由一愣，随后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般看向了长崎素世。

　　“对哦，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该不会是铠武队里的那个贝斯手吧？我、我们OrangeRide都是你们的粉丝……”

　　托吉雅王国虽然落后，但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事情，而作为和世界树财团颇有渊源的国家，在奥内斯特的授意下，这里的平民还真能收到泽芽市节奏骑士大赛的电视信号。

　　事实上，OrangeRide这个帮派名，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铠武队的代表锁种柳橙锁种的影响。

　　只可惜节奏骑士大赛因为方舟计划的进行而停止转播到其他国家之后，千歌和曜她们自然而然也就被断了这方面的情报获取，久而久之，也将这些事情抛到了脑后。

　　对于忽然听到了这些情报的长崎素世，她的第一反应则是——

　　——粉丝？是粉丝你一开始还逮着我往死里打！凭什么？就凭我是玩贝斯的吗？】

　　海子姐：原来是玩贝斯的啊，那认不出来很正常。

　　无存在感的贝斯手：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长期素食：U1S1，确实。

　　下北泽大天使：请你们这些贝斯手不要动不动就玩贝斯笑话，千歌她们认不出来明显就是因为被这里激烈的帮派战争消耗了太多心神了吧？

　　下北泽大天使：而且千歌之后不是认出来了吗？只是没机会说出来而已。

　　文学的睡美人：是啊，我就说为什么千歌会主动找长崎素世寻求帮助？原来还有这方面的偶像滤镜啊。

　　路人女主：那为什么没有人认出来夏普鲁傲蕉长得很像呢？甚至他还和傲蕉用着同一副铠甲。

　　果皇：呃，性格差异太大？

　　大老师的死鱼眼：那一否认呢，这两个家伙就算放在一起，我都能认出是不同的两个人。

　　灯神：不过啊，看着素世用穗乃果小姐说过的话开导千歌小姐什么的，让人情不自禁地有些感慨啊。

　　石上会计：是啊，没想到那个长崎素世也会成长成如今的样子啊。

　　铁拳无敌：只能说，《铠武》中的大部分角色，终究都是需要成长的孩子啊，高坂穗乃果也好，长崎素世也好，都已经和开头截然不同了。

　　果皇：得意.jpg

　　无梗鸟：你那我家孩子长大了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意外发现OrangeRide是铠武队粉丝的小插曲之后，长崎素世最终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这些都是穗乃果她教给我的，那个人曾经也像是你们这样被痛苦所困扰，但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为所有还活着的人不断战斗下去。我认为你也有着那样的潜质……不。”

　　说到一半，长崎素世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上一个说法。

　　“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像是穗乃果一样变得闪闪发光的。直到现在，我彻底确信了这一点。”

　　长崎素世如此坚定地诉说着。

　　在某一个瞬间，周边的环境忽然一黯，那个一直跟随着她的幻影取代了千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终于迈出了脚步了啊，素世。”

　　心魔小祥温和地看着这个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陪伴了3个月之久的朋友，身体逐渐开始了消散。

　　长崎素世明确地感觉到了，这一次对方的消散，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你……”

　　“没事，只不过是你自己终于原谅了自己而已，所以就不再需要拘泥于我这个牢笼了。”

　　“丰川祥子”微微一笑，随之伸手朝有些不舍的长崎素世摆了摆。

　　“去变身吧，素世。去变成比过去更加优秀的自己，是聪明的素世的话……”

　　伴随着身体的崩解，属于丰川祥子的声音和形象逐渐发生了变化，一抹橙色倒映在了长崎素世的眼中。

　　“绝对能做得比我更好的！”

　　“穗！”

　　长崎素世伸出双手，拼命地想要挽留住对方，可周围的环境却随着那个身影的消散重新恢复了明亮。

　　长崎素世伸出的手和重新振作起来的千歌互相握在了一起，相似却又不同的橙发少女看向对方，认真无比地说道。

　　“我要战斗！为了还活着的大家，我想要变得像是你所说的那样闪耀！”

　　长崎素世愣愣地看着对方，面具之下，一滴代表着道别的眼泪自眼眶滑落，可与之相对的，她在嘴角却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

　　“啊，一定可以的。你也是，我也是……”

　　……

　　昏暗无光的星球之上，在一群围坐在火边取暖的异域者们身后，一个身穿白袍的银发少女同样勾起了嘴角，睁开了她那双一红一蓝的异色瞳。

　　“素世那边没问题了吗？”

　　“嗯，没问题了。”

　　对于身旁金发少女的提问，高坂穗乃果欣慰地点了点头，随之又将视线投向了相隔数亿光年的另一位蓝发修女。

　　“接下来，就是祥子了。”】

886：蝗虫（4k）

　　【神明大人充满期许的目光跨越了无尽的时空，从长崎素世的身上投射向另一位有些放不下心的挂念之人。

　　清脆的脚步声在无人的巷道中回响，蓝发的修女缓步跟随在原型龙玄的身后，此时已经离开教堂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设施之中。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祥子小姐。”

　　见时机成熟，用着变身器模仿着长崎素世声音的黑龙玄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忘却。

　　“祥子？这就是我的真正名字吗？”

　　有些耳熟的名字如同一记轰然砸下的重锤，在轰击中又一次让记忆的大门开始了颤动，自那门缝之中，零星的碎片飘散而出，使得忘却在恍惚间仿佛听到了有无数人在用这个名字呼唤她的声音。

　　忘却捂住自己微皱的眉梢，在试图努力适应这份冲击带来的不适的同时，也在尽力去窥探那记忆大门后隐藏的真相。

　　这副有些痛苦的样子看在原型龙玄眼中，为了尽力扮演好长崎素世的身份，她自然而然地上前了一步，想要搀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忘却。

　　不过，她没有料到的是，即使心神依旧在努力挖掘着过去的影像，忘却也依旧没有放松对现实这边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