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滴磐石
“交出会长职务?”桂木绮礼若有所思。
刨去手上的玻璃碴,并用创可贴包扎好伤口后,她起身看向沉思的桂木绮礼道:“轮到我问你了。”
“我为什么知道的问题?”桂木绮礼反倒是坐在沙发上。
加藤音春双手叉腰,“你小子还知道啊。”
“我最开始并不知道,但我从一本老旧的花名册上了解到一个名字。”桂木绮礼抬头对加藤音春道:“而且我父亲对那个名字很……恐惧。”
“恐惧?”加藤音春疑惑不已,“哪个名字?”
“幸德明玉。”桂木绮礼再度用中文说道。
加藤音春感觉今天已经震惊得够多了,她只能语重心长地说:“为什么要追寻这个名字?”
“因为我父亲很怕这个名字。”桂木绮礼语速平缓:“那晚我看花名册,我父亲正巧过来,我永远忘不了父亲看到那名字时所露出的恐惧,他满头大汗,呼吸紧张,紧接着害怕地夺过那本花名册,告诫我不要再看了。”
“我第一次发现一直冷漠无情的父亲也会露出害怕的一面。”
“所以我非常想要了解这名字和背后的故事。”
“拜托了,加藤音春老师,我想知道。”
听着桂木绮礼的陈述,加藤音春唉声叹气,拍了拍桂木绮礼的肩膀,接着绕过他,向电梯走去。
她的回答已经很明显。
桂木绮礼起身注视那道离去的背影,“起码告诉我父亲害怕的原因。”
“小家伙,就这么想战胜你父亲吗?”等着电梯下来的加藤音春头也不回地说道。
桂木绮礼微微点头道:“家族既是资源与平台,也是枷锁,我将承受封建礼教对我理想的束缚。”
“理想?”
“东大。”
“就这?你父亲压根不会拒绝你吧。”
“东大是我时间上的垫脚石。”桂木绮礼双手交叉,摆出标准的啶源堂的手势,“我们学校学生受伤害的时候,我就在想,那些人在做什么,我能做什么?结果谁都没做成,受伤者情况根本没有改变。”
“最让我崩溃的是,我的背后才是二次加害的地方。”
“所以我想改变环境,我想打扫屋子。”
叮咚!
电梯声把加藤音春从桂木绮礼话中拉出来,她理了理发,埋头走进电梯里,沉默地按动数字键上楼了。
桂木绮礼提了提眼镜,看向二楼,那里因为昏暗的缘故,多少让人看不清,不过他依然通过一楼大厅的灯光,看到了一道人的影子。
“我能知道这位偷听的小姐或者先生的名字吗?”桂木绮礼向二楼问道。
哒哒哒!
二楼响起一阵奔跑声,桂木绮礼猛然起身追逐,奈何体能再强悍,也抵消不了空间上的差距,他最终在三楼楼梯跟丢了。
“算了,谈话没什么重要的。”桂木绮礼喘息了几下,顺着楼梯踏入三楼走廊,回到了自己房间。
四楼楼梯口的秋雪听到楼下声音渐行渐远,便捂着有些疼痛的胸口坐下,他只是去二楼厨房替姐姐热点助眠的牛奶,哪知道撞上这茬了。
“幸德明玉。”只披着外套的秋雪虚弱地靠在墙壁上回忆,“好像在哪听过?”
第33章: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年迈的土方俊树现在很急。
七月末的维也纳国际钢琴夏季会一结束,他这老骨头就迫不及待地登上飞机回东瀛大阪。
等他落地大阪的时候,结果听幸德修助那混蛋说,小雪已经陪同学玩神奈川县了。
这年过七十的他实在是受不了此等惊吓,于是在幸德家休息了几天后,再度收拾行李,坐上新干线来到神奈川县。
你问他一个老人为什么这么急?
老人抱孙“女”能不急?
爷爷奶奶这一辈是最喜欢孙辈的,简单来说是隔代亲。
哈?你说他和小雪不是亲的,怎么能当爷爷?
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作为尤水嫣的钢琴老师,他多少算尤水嫣的半个父亲吧?
“我当小雪的半个爷爷有什么问题吗?”土方俊树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斯文条理地向身旁跟他过来的妃宫结衣说道。
妃宫结衣微微叹气:“你占别人家便宜啊。”
“什么别人家?什么便宜?”土方俊树神情微微不悦道:“我那是有理有据,你呢?”
被问到话的妃宫结衣神色一僵。
“无话可说了吧?”土方俊树收敛情绪,颇为优雅地翻了翻手中的地图,“我看看我们今天住哪……是濑东滨海滩江之岛酒店吧?”
妃宫结衣切了一声,决定不跟土方叔计较,只当对方是一个招人厌的糟老头子。
“没错,我在网上订了,明天我联系加藤音春。”她打开手机查询酒店,核对了土方口中的词,顺便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了,不由得唉声叹气,“为了陪你这糟老头子,累死我了。”
“我有方法帮你争取到小雪的抚养权。”土方冷不丁地说道。
妃宫结衣顿时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走路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当小雪的半个爷爷。”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能成,我就坚定支持您。”
“孺子可教也。”
……
两人就这么插科打诨,一路来到濑东滨海滩江之岛酒店,因为实在是太晚了,门卫跟前台请示了一下,核对确认住客后,便开门放两人入住。
土方入住这家酒店时,感到非常满意,因为对方在酒店大厅正中间摆放了一架钢琴,仔细观察并不是单纯的空架子增加艺术品味的,而是用心维护过的。
“这家酒店不错。”土方微微点头。
妃宫结衣以为是价格,点头赞同。
“这家酒店确实挺贵的,所以我们AA制吧。”她接过土方手中的行李。
土方一愣,“先前的感情呢?不是半个亲了吗?”
“那也只是半个啊,而且小雪这事还没成呢。”妃宫结衣坏笑道。
土方这才想起对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而不是被大量烦琐的生活和医患工作所磨平棱角的人。
“你们多多少少是继承了他们呀。”
“不,只是他们告诉我一些科学证明过的道理。”
“宝贵的精神财富?”
“精神财富?”妃宫结衣闻言,摇了摇头说:“我这辈子没什么信仰,但我知道谁好谁坏,这便够了。”
“懂得挺多的,我记得那时候,你是个学生,当时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土方感慨。
走去前台办理手续的妃宫结衣听到后面土方的感慨,顿时一笑:“时间终会改变一切。”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终于成长为参天大树,庇护你想庇护的人。”土方望着妃宫结衣,眼神中满是回忆。
恍惚间,后者的形象在他眼里发生了变化,妃宫结衣变成一名穿着上世纪的学生水手服,扎着马尾的内向少女。
她的旁边还有性格沉默却行动力极强的幸德修助,脸稍显稚嫩,但眼神的坚毅让人侧目。
站在他们后边的是安藤晴,他身着剑道服,手里握着破破烂烂的木质武士刀。
以及那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人儿站在花丛中……
微笑。
“梅花。”土方挪开目光,移向大厅正中间的钢琴低语。
.
一夜无话。
.
夕夏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她渴望的淡蓝色,而是和她同样懵逼的碧绿色。
“小雪呢?”
“秋雪呢?”
两人说完,接着立即起身,发现房间干干净净,窗子也被人温柔地用窗帘遮住,不让外面的晨光干扰她们的睡眠。
咔嚓!
门应声而开,秋雪用盘托着两碗燕麦粥走了进来,看到夕夏和堺梦绘已起床,秋雪礼貌地挪开眼睛,将粥放在桌上。
“有点烫,起来慢慢喝,今天没有活动安排的。”秋雪轻声细语道。
“小雪,你好久起来的?”夕夏瞟了眼手机,发现时间才8点多,而秋雪昨晚给大家熬牛奶,一直到凌晨左右才上床休息,本来堺梦绘也要帮忙的,奈何病初愈,身子弱,和大家喝完牛奶就睡了。
“秋雪。”
“嗯?”
“上床睡一会儿吧,待会我们喊你起来吃药。”堺梦绘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
听到“吃药”二字,秋雪身子一抖,接着苦笑说:“可以不吃吗?我感觉好多了。”
“嗯?”尚坐在床上的夕夏向秋雪发出了质问,右手微微抬起,方向直指秋雪的臀部。
“开玩笑的啦,我当然会吃。”秋雪下意识护住臀部。
夕夏和堺梦绘起床穿衣吃药,秋雪则满脸害怕地打开袋子,里面多到吓人的药让他绝望。
他先吃了治疗心脏和肺部的阿司匹林、氯吡格雷等药,然后神情复杂地看着袋子里许许多多的止血药和需要熬的中药。
“我,我吃完了,我先下去看看三明治热好没有。”秋雪扭头看向夕夏和堺梦绘。
淡红色和碧绿色的眼眸带着审视,而秋雪淡蓝色的眼眸丝毫没有退让地与之对视。
“好,路上注意安全。”夕夏眯着眼嘱咐一句。
秋雪闻言,微微点头,端着盘子离开房间了。
夕夏等秋雪走后,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来到秋雪的药袋旁检查,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中药和止血药没拆开过。”
哗啦!
堺梦绘穿起外套和裙子,碧绿色的眼眸满是担忧和愤怒。
像一只受委屈的百灵鸟。
有人,要被打屁股了。
第34章:不吃药的坏孩子要打屁股
电梯内。
秋雪面带微笑地向进入电梯的桂木绮礼问好。
后者回应,紧接着按下电梯关闭键。
“起这么早?”桂木绮礼背对着秋雪问道。
秋雪平复下内心,神色正常地回道:“是的,做早餐嘛。”
“早餐?不是有早餐服务吗?”桂木绮礼转过身,有些诧异地说:“你为什么要亲自做?”
“额,没有酒店不好吃的意思。”秋雪摆摆手,“就是姐姐想吃点其他的,酒店早餐服务没提供,而且我看小仓叔叔和阿姨挺累的,所以我就借了厨房自己做了点。”
桂木绮礼听完,点了点头。
小仓家的酒店是民营,不像对面的江之岛酒店是当地的连锁酒店,所以很多服务并不像连锁酒店那般标准,大多菜品样式更偏向私人家常。
因为又是同学身份,秋雪的说辞并未有问题。
这个小问题他不会深究,他更在意的是昨晚……
“昨晚是你吗?”桂木绮礼意味深长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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