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因为白桦你一直都没有恢复意识,所以我和嵯峨并没有太具体的调查周遭情况,。过我之前拜托嵯峨离开画室去外界查看了一番,确实在不远处看到了我们来时抛锚的越野车,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的画卷世界,只不过目前我还没有找到那只岁兽的行踪。”
“岁兽……指的是夕小姐来着对吧……唔,脑子还是有点晕乎乎的。”
姑且算是了解了来龙去脉,白桦从地上慢悠悠的起身,一边甩了甩脑袋,一边将视线放在不远处冒着亮光的出口。
“白桦施主最好不要太过于勉强自己哦,这就和做了清明梦一样,醒来的瞬间难以避免的会产生混乱,惊蛰施主当时也是十分惊讶,还因此差点给小僧通了电呢!”
“唔……抱歉,我那时候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了,不过嵯峨你倒是完全没有那些反应,不愧是僧人。”
提到自己之前出糗的事情,惊蛰也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脸颊有些泛红。
“小僧也只是个半吊子云游僧罢啦,而且小僧能不受到影响,其实也单纯只是因为小僧在这之前就已经习惯了画中的生活,所以在离开时并没有太多的混乱。”
嵯峨在一旁十分谦逊的回应,只不过搭配她双手捧着碗的姿势,怎么看起来都像是“我这么厉害,大伙儿给点给点”的架势。
“唔,那我们就先从这里出去吧,说起来这东西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一闪一闪的。”
白桦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同时从口袋中掏出来了之前年交给自己的精妙挂坠,这东西不知为何此刻微微泛着涟漪亮光,似乎是在引导什么东西似的。
“没错!总之先离开这里吧。在这画室和画卷之中虽然不怎么需要补给,但是只要离开这区域,似乎身体的消耗就会开始正常流逝,实不相瞒,小僧现在已经有点饿肚子了……难不成二位施主的车上碰巧会有纳豆拌饭?”
嵯峨双眼放光的询问,白桦这时候才意识到她捧着个碗其实是真的在“有啥吃的,给我掰点”。
“一般人怎么可能会在车上置备那种东西啦,不过放心吧嵯峨,我们还是准备了点压缩饼干来着。”
白桦小声吐槽,但话刚说完,一旁的惊蛰则是咳嗽了两声。
“咳咳,压缩饼干在我们路过青玉峡谷的时候就已经被白桦你给啃完了。”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白桦有点宕机的脑子浮现出了自己一边开车一边啃饼干的镜头,与此同时一旁原本听到有饼干,双眼放光的嵯峨,也瞬间肉眼可见的变得失落,连手里捧着的碗都失去了光泽。
“等一下嵯峨,虽然压缩饼干没了,不过我们还是有应急粮食来着,而且还是炎国特色的油茶面哦!”
注意到了嵯峨的失落,白桦赶紧安抚这位僧人佩洛少女。
“哦哦,炎国的油茶面么!想必一定很好喝吧!”
果然,一听说还有吃的,而且比压缩饼干更加精贵,嵯峨一下子就又来了劲头。
“呃……我并不想拆台,但是你忘了么白桦,那袋油茶在我们离开春都没多久你就给干吃了。”
惊蛰再次提醒白桦,应急粮食还没能牺牲自我应付紧急情况,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啊这……”
“油茶……也没了啊……”
白桦一时语塞,而嵯峨则是摆出了一副人生无望的姿势。
“实,实在不行我可以路上帮你去绿化带里找点吃的啊嵯峨!总之赶紧打起精神来!我们先从这诡异的地方离开,然后好好补给休整一番,再去找夕小姐吧!”
白桦赶紧劝说嵯峨不要放弃希望,只要能活下去,总是能够在绿化带里发现没吃过的蘑菇,吃完以后没准还能抓到没见过的小人。
“嗯,虽说不知道白桦施主为何多沉睡了两天,不过既然现在也从画卷中清醒了过来,那我们就先离开吧。”
嵯峨摇摇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接着对白桦的提议表示赞同。
“嗯,这诡异的画室在白桦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探查过,里面除了画卷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画室的主人并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惊蛰拿起一旁的法杖,在白桦从画卷中清醒过来以后,三人一致决定立刻离开这略显诡异,处处杂乱又显得有些逼仄的阴暗画室。
嵯峨先一步从泛着光亮的出口迈步离开,之间白光吞噬了嵯峨的狗头,接着将身子也一并吞没,画面看起来还有点小吓人。
嵯峨离开之后接着就是白桦了,但在白桦将脑袋探出去的前一刻,灰狼突然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惊蛰姐,是不是还有个人没从画卷中出来啊?”
“嗯?只有你我和嵯峨,已经全部都从画卷中醒来了。”
惊蛰对白桦的询问有点困惑,但还是做出了回应。
“对哦,只有咱们三个来着……我好像是还有点犯迷糊,不好意思。”
被困于画卷之中的,自始至终就只有来找人的自己,跟随自己行动的惊蛰,以及早就停留在画中世界的嵯峨,除此之外就没了其他人。
白桦眨了眨眼睛,虽说总觉得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咋了咋了?小僧出去之后没见到二位施主,难不成又有了什么差错?”
“唔哇!”
白桦这边准备离开画室,结果嵯峨的狗头反而是顺着入口的光幕又钻了回来,给白桦吓一跳。
“噫!白桦施主干嘛突然发出那种声音,小僧又不是鬼!”
“抱歉……不过嵯峨,你在那画中世界里,有没有特别记忆深刻的东西?”
白桦老老实实道歉,接着随口问嵯峨一句。
“特别深刻?这问题小僧一时半会儿也有点懵呢,不过当铺掌柜的黑芝麻糊可真是令小僧念念不忘,虽说是在画中世界,但那醇厚的口感,恰到好处的甜味,真是令小僧难以割舍……唔哇白桦施主!你,你口水怎么从眼角流出来了!”
嵯峨略微思索后随口回答,然后就被白桦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抱歉,一定是我也太久没吃东西了——当铺掌柜,黑芝麻糊……!”
原本就像是清醒后对梦境全部遗忘和盖上了一层面纱的朦胧和困惑感,在这一瞬间全部都被扯开。过去数个月中在婆山镇画卷之中切实存在的记忆,全部都再度回忆了起来。
“抱歉,嵯峨惊蛰——我想起来自己还有点事要处理!!”
白桦收回迈向出口的双腿,转身一头再度扎进了那杂乱阴暗的画室之中,不断四处环视寻找什么。
——黎,夕……怎么可能就这么把烂摊子交给你们俩啊!
最初的白桦虽然只是‘纯路人’,但在那黄粱一梦之中所经历的一切,此时全部都回归了记忆深处,没有因苏醒而被忘却,反而愈发的记忆深刻。
夕的迷茫犹豫,黎的果决无奈——这些情感绝非是画卷上一笔一划就能轻易概括。
“阿咬,我知道你藏在这里,赶紧出来,我要帮你的主人!”
白桦来到了画室最深处大喊起来。
“白桦?你突然在做什么?”
惊蛰眨了眨眼睛,白桦的行动让监察司小姐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但惊蛰倒也没有阻拦,长时间的相处让惊蛰很清楚,此刻的白桦并非是‘犯了迷糊’,那灰狼分明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回想起来,打算帮忙处理。
“我得回去一趟,黎小姐不是画中人——至少不是我们所理解的画中人,而夕也被困在了里面……阿咬!”
“嘎啊……”
伴随白桦的二度呵斥,一只留着口水的墨兽小心翼翼从一个书架后面探出了身姿。
“《婆山镇景图》——帮我找一下这个画卷,立刻!”
“嘎啊!”
惊蛰和嵯峨都瞪大了眼睛,一方面她们很想知道这只被称为‘阿咬’的墨魉究竟是躲在了哪里,另一方面,‘阿咬’听懂了白桦的言语,一蹦一蹦领路的画面也让二人十分震惊。
“嘎啊——”
没多久,阿咬来到了一处书架旁边,用脑袋顶出来了一副画卷,白桦连忙接过展开,上面赫然便是白桦无比熟悉,与最初已经有了不小差别的婆山镇。
“这画卷……不就是我们之前所在的婆山么?”
惊蛰也意识到了这幅画卷里面的内容,而且她还注意到了,此时这幅画卷里面所绘制的婆山,要比二人最初进入时要显得更为栩栩如生,光是看上一眼就怕是能够深陷其中。
然而……
“小僧愚钝,但这画卷上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嵯峨有些困惑的指了指婆山镇景图这画卷两侧,只见在两侧的山水群峦之中,不知为何遍布着一些类似人形,却一片漆黑的诡异墨点,看着就像是画卷被蛀虫腐蚀了似的,但那又并非是真的腐蚀,而是被人‘画’上去的。
“这是那位画家的恶作剧么?不仅毫无美感,而且突兀的令人不悦……”
惊蛰皱起眉毛,那画卷之中的‘侵蚀’似乎变得越来越多,甚至即将沾染到画卷内部的婆山镇了。
“这不是夕的笔触,是黎……她打算将整个婆山镇毁掉。”
“诶?黎……掌柜的?”
“毁掉画卷?”
惊蛰和嵯峨只能看到画卷表层所展现出的内容,但白桦却明白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画卷内的时间流逝和外界不同,虽说白桦已经尽可能快速的找到了婆山镇景图,但内部还是已经产生了大量的‘墨蚀’。
“我得回去——嵯峨,你知道怎么回到这画中世界么?”
白桦看向嵯峨,询问如何回到画卷。
“这……如果是原本的画卷,想必只要瞥上一眼就会不自觉沉沦,可如今这画卷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墨点,想要沉入其中,恐怕……”
嵯峨摇了摇头,白桦听到这里也皱眉咬紧牙关。
“嘎啊……嘎!”
“嗯?”
就在白桦一筹莫展之时,一旁的阿咬突然跳了起来,走到了惊蛰手里握持的法杖旁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咬?难道说是想要用源石技艺来产生共鸣么?但这样也太难了,这画室本身就充斥着源石技艺特有的波动,如果在此基础上整合波动的话,需要的技术——”
“我觉得是这个意思,白桦。”
灰狼的话说到一半,惊蛰这边就拿起了法杖,同时高高举起——
“哈啊!!”
“什么意思……诶?”
白桦愣了一下,只见他看到了一阵黄金色的闪光对准自己脑袋径直而来。
*铛*
原本从画卷中苏醒时磕出来的包还没消退,惊蛰在此基础上就又来了一发大的。
“-w-”
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白桦此时躺在地上,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一动不动无比安详的进入了睡梦之中,身边则是那副婆山镇的画卷。
“唔哇哇……惊蛰施主,您您您这是……”
嵯峨被眼前突发的一幕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法杖没电了,如果用电晕的应该看着没这么血腥就是了。”
惊蛰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
“小僧不是这个意思……阿弥陀佛……”
嵯峨本想询问惊蛰为何对白桦如此信任,什么都不问就默许了白桦的行动,顺便还亲手送他一程。
但嵯峨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她看向摆出希望之花姿势躺在地上的白桦,眨了眨眼睛后,决定还是顺手给这狗子超度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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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头好痛……”
迷迷糊糊之中,白桦恢复了意识。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揉着脑袋上并不存在于画中世界的大包。
自己回到了婆山镇,只不过和最初第一次来到画中世界不同,这一次白桦的‘出生点’并非是村落中说书人的庭院。
虽说白桦依旧是‘莫名其妙恍然间’来到了画卷之中,但周围没有其他居民,而自己所在的地方分明就是村镇之外的山林之中。
但和以前的山林不同,此时白桦周边的山川湖泊全部都笼罩了一层黑雾,有许多的地方甚至干脆直接被一团墨迹给彻底的侵蚀毁坏。而天空更是被血红色的雾霭所笼罩。
“吼嗷嗷嗷……”
“?”
白桦刚从地上起身,还没来得及整理目前的状况,就从耳边听到了原本婆山镇之中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低吼。
顺着吼叫声看去,白桦在森林周边的缝隙之中看到了那头‘怪物’——
通体散布着令人不安的漆黑,嘴角有着恶臭的血腥气息,头部有些类似人的样貌,可嘴巴却长着野猪般的獠牙,同时四肢像是老虎一般,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头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凶兽模样,而无数次游走在死亡边缘的白桦,也是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怪物的恐怖和威胁。
“嘎啊,嘎……”
“阿咬!”
白桦突然发现,在那凶兽前方的不远处,一只受了伤的阿咬正在拼命地试图逃脱那怪物的追捕,阿咬背部分布着很深的抓痕,看起来刚被那怪物攻击过。
原本打算跑路的白桦立刻迎着阿咬和凶兽的方向迈开脚步,冲刺奔跑过去。
“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