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脑袋上那个似乎能掀开头盖骨的诡异道具是什么玩意!?我这就给你卸下来——”
“这,这个是我临时发明的‘意志坚定器’来着……它能,能够强行让使用者不被睡眠所侵蚀,意志坚定地完成目标……就是需要经常滴眼药水……”
雪雉断断续续的回应。
“我还以为是面具怪老头的游戏道具……所以你在干嘛呢,雪雉?看着就像是一夜没睡似的,这样小心以后不长个子!”
“我已经过了那个年龄来着哇……”
白桦再度化身老父亲,十分关切雪雉的生活作息,而雪雉则是小声吐槽自己已经不是长个的年龄了。
“昨晚我总算研究出了能够稳定改变金属锭形状的方式,如果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在大灰狼先生你说的周五前改装好那个拳套。”
雪雉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拳套‘饕餮’。
“难道说雪雉你昨晚收到我的短信之后,就直接一整夜都在研究这个东西?”
白桦瞪大了眼睛,昨夜白桦因为德克萨斯的鼓励,终于下定决心要面对自己的过去之后,白桦给雪雉发了个信息。
当然信息里的内容只是询问雪雉‘周五前的完成度能有多少’,‘希望加快进度’,仅此而已。但这倒霉小鸡却在接到这封信息之后直接连夜赶回近卫局,直接不眠不休的开始加快研发进度。
“是,是的——”
“这怎么行!身体要紧,你现在立刻去休息——”
“这,这个我拒绝……!”
白桦打断了雪雉的话语,想让她立刻去休息睡觉,但自己的话没说完,又被雪雉给打断了回去。
不同于之前那副胆小又怕生的模样,雪雉在拒绝白桦命令的时候,意外摆出了很强势坚决的态度。
“大灰狼先生总是会帮助我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我却一直都找不到机会帮忙……这次好不容易能够找到机会,就,就算是大灰狼先生你不同意,我也要赶在周五前将工程完成!”
“雪雉……”
——孩子也终于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看着顶撞自己的小雪鸡,白桦百感交集的感叹了一声,三分释怀,三分落寞,三分欣慰。
“加油,我不会再干涉你了,但一定不要太勉强自己好么!”
白桦抱住雪雉眼中闪着泪花,看样子是时候放手让孩子自己去闯荡了。
“那,那个……好的,大灰狼先生。”
就算是雪雉,也逐渐开始思考自己在‘大灰狼先生’眼中的定位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白桦本来想着如果工期完成不了的话就想办法直接带着饕餮去切城,不过从雪雉这么认真努力的样子来看,估计在离开龙门之前应该就能够得到改装后的拳套了。
解决了武器问题之后,白桦找到了需要签字的第二位成员,诗怀雅大小姐的办公室。
“诗怀雅大小姐,我想——”
“我从肠粉龙那听过了,白桦你打算请一周假去乌萨斯是吧?”
和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的陈不同,诗怀雅在白桦解释目的前就已经知道了他要干什么,看样子是陈在自己去贫民窟帮林雨霞解决委托的时候,将这件事提前告诉小老虎了。
“嗯,我的朋友在乌萨斯,他们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我想过去帮帮忙。”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倒不如说隐藏目的的话,反而是对这些信任自己的上司们不尊重。
“哈啊……乌萨斯那边的情况,肠粉龙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和朋友见面的时候别搞得太过火了,虽然诗怀雅家族在大半个泰拉都拥有旗下产业,但很不巧的是乌萨斯并不在‘大半’里面,你得自己小心行事才行,白桦。”
诗怀雅坐在真皮座椅上翘着腿,虽然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但说的内容却都是为白桦担心。
“还有——你这家伙真的只是去一周是吧?不会是那种偷偷跑掉然后再也不回来吧!你要是敢跑掉不回来的话,我保证会雇佣几千人整个泰拉的找你哟,嘎喔!”
小老虎从座椅上起身,她走到白桦面前露出虎牙,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吓唬白桦。
“放心吧大小姐,我也不怎么喜欢乌萨斯那边的。”
白桦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适合居住在乌萨斯,最迟一周后就会老老实实的回来。
“哼,那样最好……毕竟等你回来之后,我这边下个月还有事情要找你呢。”
诗怀雅轻哼一声,她倒是没有告诉白桦自己所谓的‘事情’其实是让白桦装作自己的男友,回到维多利亚老家来应付那个固执的祖父。
“对了大小姐,给你这个——拖欠了好久的房租,一共是2w5”
白桦从衣服中取出一沓板砖似的龙门币,将其递给小老虎。
“诶!?你竟然……等等,你这钱是从哪儿搞来的?”
诗怀雅先是发出了不敢相信的质疑声,接着立刻追问白桦到底时用什么方式搞到这笔钱的,该不会是走了什么不正规渠道吧……
白桦主动还钱,这件事的轰动程度基本上可以跟白桦称赞食堂大妈打的菜够多有的一拼了。
“喔,我早上上班的时候找了一家私人银行,和他们的总经理聊了聊顺便提出了银行的12个安保漏洞。这些是那位经理提供的酬金,我之前放在办公桌抽屉柜里,正好现在拿来还钱。”
“……”
听到白桦的解释后诗怀雅眨了眨眼睛,甚至不知道究竟该对白桦这赚钱的随意程度感慨,还是该对他随便找个银行就能一口气发现12个漏洞的能力感叹。
“不过说实话我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方式,因为感觉就像是作弊似的,果然赚钱这种东西,还得是自己一点一点努力赚来的更有意义!”
“明明是个天天摆烂的家伙,就不要灌鸡汤了——而且这里面好像少了上个月的房租啊?”
“上个月的房租就等我回来之后再付吧~”
白桦对诗怀雅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而诗怀雅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
“少在这耍小聪明,还钱啊!”
“呜汪!?大小姐我错了!”
诗怀雅的办公室再度传来狼嚎。
——————
“唉……”
从诗怀雅办公室走出来之后,白桦唉声叹气的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从他那苍白的脸色来看,下一个目的地貌似是正午的菜市场,等自己走过去之后就会被狗头铡铡下自己的狗头。
白桦一脸便秘模样的原因也很简单,下一个需要签字的目标是在医院中修养的断角警司。
曾经在卡兹戴尔双王内战时期,白桦和断角分别隶属于不同的派系,而在战争结束前夕,白桦针对断角所侍奉的公爵进行了斩首行动,结局是击杀了目标,同时斩断了对方的一支角。
如今,断角是白桦的领头上司,这种巧合不由得让人感慨一声世界还真是奇妙。
当然对于当事人白桦来说,他只想感慨一声自己是不是趁着上帝打碟的时候把电源线踹了,否则怎会遭受这样的磨难。
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得去找断角警司索要签字。
白桦抵达了龙门第一医院,顺着上次的记忆找到病房,在门口深呼吸调整姿态,接着用黄金精神迈开步伐走入病房——
“红豆泥私密马赛!”
白桦走进病房鞠躬土下座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
坐在病床上正在用源石技艺雕刻石块的断角看到白桦这幅样子,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
“怎么了,异瞳的狼。你把我养的咖啡树吃了么。”
“不不不就算是我也不会吃咖啡树好吧,那东西口感很差的……”
白桦抬头擦了擦汗解释道。
“那是怎么了。”
“那个,断角警司,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只是恶趣味而已,我觉得你慌张的样子很有趣,异瞳的狼。”
断角将手中造型奇特的正方形石雕放在一旁,起身看向白桦说到。
虽然这名银发萨卡兹的脸上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似乎语气听上去是真的没有生气,甚至有一些轻松愉快感。
“明明是能够撕裂阵线,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斩断头颅的【狼】,但在日常生活中确却是另一幅样子,我对你真的很感兴趣,异瞳的狼。”
断角似乎打算露出一个笑容,但白桦也不清楚她是尽力了还是反悔了,自己只能看到她嘴角极其细微的上扬一瞬。
“至于这根断角和那段经历——不用担心,异瞳的狼。我说过并不在意这是事实。萨卡兹族人大多对战场上的厮杀都抱有单纯的信念,你战胜了我,但没有剥夺我在意的事物,也没有取走我的生命,我只有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怨恨。”
断角平静的说着,语气如同溪水一般宁静。
大多数萨卡兹人对于战争都有着一种执着和狂念,但这名银白发的萨卡兹女性身上,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异瞳的狼。”
“唔,那个,是关于长假期许可签名的事情。”
白桦搓了搓耳朵,将自己准备前往乌萨斯,凑齐签名的事情告诉给了断角。
断角在听完来龙去脉之后点了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你是准备回归过往,还是想要斩断它?异瞳的狼。”
“应该都不是吧,我只是准备去看看老朋友们最近过得如何,有机会的话顺便帮个忙,仅此而已。”
白桦思索了一下,给出了第三个答案。
“是么,那样也不错。”
断角点了点头,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石雕,穿好拖鞋慢悠悠的走下病床。
“诶?断角警司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
“能陪我出去一趟么,异瞳的狼。就当做是签字许可的交换。”
断角提出了一个白桦不方便拒绝的理由,灰狼也只能一声叹息,接着偷偷带着断角躲避护士们的巡逻路线,抓准时机离开医院,乘坐自己的摩托车溜之大吉。
断角的目的地是龙门外环西侧,这里基本上只有各种废墟和荒地,是移动城邦龙门实实在在的边缘区域。
不过换句话说,这里倒也是龙门里视野最好的区域了。
“谢谢你,异瞳的狼。”
抵达目的地之后,断角离开摩托车,向着西侧的边缘走去。
在抵达最边缘的地方,断角带好施术用的戒指,抬起手召唤出了几根石柱。
接着,她取出几枚经过更细致雕刻的正方体石块,分别摆在了石柱的顶端。
断角后退几步,接着双手合于胸前,轻轻张开口。
“Halolahazelahalaleir——”
吟唱的歌声从断角口中发出,那是某种由最基本音节所组成,极其简易,甚至谈不上是‘歌声’的音调,也是白桦从未听过的,无法理解含义的语言。
但就算如此,白桦还是能够从歌声中感觉到某种悲怆,苍凉与空洞。
这是为了某人而吟诵的挽歌么,又或者说是在诉说过往的碎片与灰烬?
石柱和断角的声音产生共鸣,最上方的正方体雕塑缓缓浮起,轻微的开始旋转。
接着,断角张开双手向前伸出,那些雕塑缓缓化成粉末消融,化作一团灰色的烟雾,顺着风的流动飘向远方。
“——”
吟诵戛然而止,声音的余韵在石柱间反射,最终同样消散。龙门外环西侧依旧是一片废墟,宛如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这样就可以了——”
“你没事吧,断角警司?”
结束了歌唱的断角一阵眩晕,白桦立刻凑过去帮忙抵住身体,顺便分担受伤腿部的压力。
“嗯,我只是在进行仪式而已,不必担心。”
断角在白桦的搀扶下慢慢坐在地上,面前就是一望无际,只属于泰拉的荒原。
“仪式?但我听说萨卡兹的仪式大多数都是用来——”
“战斗。你说的没错,异瞳的狼。但在萨卡兹的族群中,也流传着一些更为小型的,用于纪念,忘却,传承的仪式。”
“我刚刚是在向逝去的人们传递自己存在痕迹。萨卡兹在死后都会汇聚在一起,但在那之前,我每年都会告诉她们,再等一等,我还没赶到。”
断角将戒指摘下,慢悠悠讲述着自己的仪式。
“在被你斩首的格莱尼斯公选定作为护卫前,我其实有三个姐姐。她们都死在了一次内战之中,原因是为了保护我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
“萨卡兹人的天性是斗争,但这不代裱我们会遗忘与战争无关的事情。我仍然记得,自己的家人,因为一场毫无意义莫名其妙的战争失去了生命。”
断角看向白桦,与发丝相仿的银白色瞳孔中不知道是哀伤还是习以为常。
“我敬佩着特蕾西娅殿下,她想要让萨卡兹人远离战争,想要给予每一名萨卡兹自己选定名称的权利,不会如同感染生物一样,没有名字曝尸荒野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