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日常 第372章

作者:惰天使

司机朴素的上个时代职业认知里,上台的比电视里的厉害,电视里的比路边摊位上的厉害,创作类职业的天花板,自然就是写戏剧的。

什么?名人名著?本国的还算清楚,不会列入职业讨论的范围,至于外国的……

那个斯基这个斯基好像都一样。

不太熟。

“那、那还真是挺厉害的……”司机憋出一个回答,狐疑道,“小兄弟该不会是在哄我吧?”

“不信?不信我给你来一段,虽然我主要是搞创作,但表演的本事也不差。”

白影眉头一跳,嗓音变得有些烟熏般的浑浊感:“别看大叔我出租开得熟,当年也走过风流倜傥的路,大浪头上载歌载舞,现在和你唠嗑唠嗑柴米世俗。”

红灯前,司机暂时停下,比了个大拇指:“小兄弟厉害!你是不是还会那种唱女声的感觉?”

“那个简单,但男声女声是次要,唱和说的技巧才重要……”

白影兴致勃勃地科普一番。

“嗯嗯……小兄弟你们是搞创作的,那以后有想过给电影写剧本吗?”

司机显然忘不了他钟情的电影。

“戏剧的风格比较夸张化,剧团里的人估计对演电影兴趣不大,至于给电影写剧本,从技巧上来说还是有很大差别……”

虽然被剧作家指指点点了没多久,但不妨碍白影高谈阔论吹牛逼:“电影说实话比起剧本,拍摄的过程更加重要,只要爆炸够多,大场面够壮阔,剧情什么的都属于次要,简单来说就是看起来是一个圈子,实际上和戏剧是两回事。”

“不都是写东西的吗?”

“大叔既然是开出租的,肯定会开重卡吧?”

“呃……这倒也是。”

出租车上,两人谈天说地,一会儿就职业前景展开分析,大叔坚持认为小兄弟虽然是写戏剧的,但成功的象征还是写电影剧本。

“唉,说起来也不知道你们这代年轻人怎么想的,我儿子都三十多岁了还不结婚……小兄弟看着挺年轻,有想过这件事情吗?”

“大叔,现在都是老龄化社会,社会跑得快,怎么可能没人跑断腿,喘不过气?加上生活很便利,年轻时一个人干十来年工作,就习惯了一个人,没心情也没需要考虑另一人,自然不愿意结婚。”

“老龄化社会?我怎么不知道社会老龄化了?”

“你都五十多了,准备开出租开到七十岁吗?”

一会儿对社会问题进行思考。

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地高谈阔论间,出租车就将抵达终点,前方道路却有不少车辆堵住道路,英姿飒爽的交警小姐正在指挥交通。

毕竟夏天的冲绳是旅游胜地,偶尔堵路也常见。

“啧,人们修出的路,塞不下生产的车,可不就得堵车吗?”

“大叔此言颇有哲思。”

“他娘的,这少说也得堵半个小时。”

司机意犹未尽,好久没有聊得如此舒畅了,就是小兄弟说话有点扎心,他再度抛出一个话题:“你们搞文学创作的,有没有那种……色色的?”

男人,喜欢建政,和鉴色。

虽然小兄弟还小,但也是男人!

“色色的?”

白影颇有些诧异:“那可是违法犯纪,有违风俗之事。”

“这个我知道,明面上没有打码的,私底下还能没有?”司机仿佛很懂的样子,“不过要我说,比起视频,还是那种、文学作品更有意思……”

白影想了想,语气平缓地描述道:“玄关处,两双鞋子散落在地,一双是男士的黑色厚重皮鞋,一双是女士的浅白运动鞋。鞋子前面不到一米的位置,米色短袖、灰色百褶短裙、男士白衬衫、黑色修身裤……由外到内的衣服,铺出一条凌乱的路,尽头是卧室的门,一条男士平角裤落在门边,一条白色棉内裤挂在门把手上,深棕色的门,隐隐透出一丝光亮的缝隙……”

司机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稍作品鉴:“嗯……感觉有点意思,但又差点意思……”

白影:“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发现地上的各种衣物里,没有看见袜子。”

司机:“嘶——这就非常有意思了。”

“并不直观的文字,带有一种朦胧与想象的美。”白影总结道,“大叔想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咳咳,确实。”司机咳嗽一声,笑道,“小兄弟看来怕是有什么副业。”

“副业谈不上,文学手法大多通用,其实说起创作技法,学校里老师教的比喻、拟人、夸张等等,其实就已经够用,剩下的无非是灵光一闪,信手得来罢了。”

白影笑道:“非要说个人特色,那就是我比较喜欢悲剧的故事。”

司机颇感兴趣:“这个怎么说?”

白影:“妻子快乐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我只能放轻脚步,躲进厕所。”

司机:“……?!”

白影:“直到那个男人离开家,我才敢从厕所走出,妻子笑着将钱给我,我也笑着接过,那是我们这个月未缴的房租。”

司机:“艹!”

中年男人可听不得这个,就要和小兄弟理论理论。

砰砰。

两人转头,车窗外的交警小姐面带微笑:“两位大文学家,前面的路已经让开了,别在这里堵着。”

白影打量两眼:“说起来,大叔应该也喜欢制服吧?这个问题就很奇妙了,男人喜欢的是制服,还是制服代表的背德感……”

司机一个油门跑出了方程式汽车的速度。

“许多年后,看见一位年轻的乘客,司机大叔都会回想起那个下午,他和一位小兄弟畅谈文学,最后奔向生活的尽头。”

白影语气深沉而肃然地说完最后一句,营造出一种厚重的孤独感。

“白菌还是不要污染名著了。”雪之下雪乃幽幽说道。

由比滨结衣从白影绘声绘色讲述的故事里回过神,奇怪道:“小白,这和你说的那什么、那什么什么话题有关吗?!”

“当然有,我和大叔谈天说地,最后大叔提出的话题是色色。”白影正色道,“最近我研读各类轻小说,发现轻小说隐隐也有类似的走向,至于色色,远的不说,我熟悉的《金瓶梅》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源氏物语》也是文学经典……”

由比滨结衣:“《源氏物语》?那是什么?”

比企谷八幡:“……”

“哈……”雪之下雪乃叹了口气,纠正道,“白君不要诡辩,《源氏物语》可不是你说的那么浅薄,从历史研究和文化层面……”

白影目光锐利道:“你看过,你色色!”

雪之下雪乃:“都说了不是一回事……”

白影:“就是一回事!我已经明白了,要想成为轻小说高手,就必须参透文学尽头的色色!”

“我要写出最色的轻小说!我来!我见!我要征服曾经未能征服的世界!”

白影放出足以凯撒大帝棺材板动弹的豪言。

砰!

活动教室的门被一把拉开!

“小子!我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你说你要干啥?!”

平冢静单手插兜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表情微妙的樱岛麻衣。

第六十六章 安心,已经晚期了

风云汇聚,两强争锋。

你一个擒拿手,我一个梯云纵,你喊一声休走,我道一句莫追,两道身影保持相对距离不变,绕活动教室两周之后,平冢静不得不停下这没有意义的追逐战,冷笑道:“你小子,往常胡搞乱搞也就算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学生?在我这个老师面前谈不纯洁的东西,我看你是头痒欠锤了吧?!”

“可笑!”

白影振振有词地回怼道:“这可是我忍着头晕眼花,鼻歪口斜的痛苦,翻看十数本轻小说总结出来的道路!老师与学生又如何?人民群众就喜欢这个,老师算老几?”

“哦。”平冢静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扫了一圈活动教室里的人,“你们里面有谁支持这家伙的?吱个声。”

“等会儿,让人们以行动表态,就是在扼杀以沉默表态的权利!”白影出声纠正道,“明明应该问有谁不支持我的想法,并表明意见……”

雪之下雪乃冷眼道:“我可没支持过。”

“这个不算,公报私仇。”

白影将目光投向由比滨结衣。

“哎哎、呃……”由比滨结衣有些慌乱,唉?如果说支持的话,小白以后岂不是天天在活动教室写‘男女哔哔’‘她的袜子’‘我才是她的老公’之类的东西?

她立刻果断道:“绝对不行!”

“这个不算,立场有别。”

白影自信地看向比企谷八幡。

“……”比企谷八幡感觉到了,其他人正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究竟要什么样的男人才敢在这种环境下支持部长?他姑且找了个由头,“部长,这种内容轻小说只能打擦边,否则编辑就得毙掉你,只能打擦边的话,部长能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吗?最后相互妥协,只能沦为数不胜数的厕纸之一吧。”

“这个不算,脑生反骨,区区部将,竟敢小瞧我的能力,你还尚未抵达望之不色,思之更色的境界!”

比企谷八幡吐槽道:“抵达那种境界的人,一定成天戴着黄色眼镜吧。”

白影将最后的希望投向樱岛麻衣:“勇者plus肯定懂吧?”

雪之下雪乃略微警觉,想起某人曾经作过,有些色色意味的诗词!

“呵呵。”樱岛麻衣敷衍地笑了一下,饶有兴趣地说道,“这个说法对不对暂且不提,黑粉君肯定做不到就是了。”

“霍!区区一只勇者plus也敢挑衅我?”白影震声道,“我什么都做得到!”

“那就考考你。”樱岛麻衣想了想,看向平冢静,“老师出个主题,黑粉君用你那想法来写一段,看看他做不做得到。”

白影顿时向后一跳,抬手一招:“你且放马过来!”

“哈?”

平冢静眼神古怪——你让这家伙当众写小黄文呢?!

感觉对方不至于这么不靠谱,看上去倒是一副挺有信心的模样,再加上还是自己出题……

“酸甜苦辣咸。”

平冢静随口出题,冷笑连连,你给我色色一个试试?

“滋味?有意思,但可别小瞧人了。”

白影稍作酝酿,表情和语气陡然一变,声音分不出男女,带着一种抓人耳朵的微沙与低沉,仿佛能穿过耳朵,挠动人心。

“纤细的小腿伸得笔直,脚趾舒卷,将白色丝袜撑得更加轻薄,勉强够到地板上的尘埃。双脚似乎保持不住这个姿势,如同舌尖含住一颗酸梅般颤抖起来,细微涟漪往上地扩散,从脚尖掠过心尖,再从心尖流入社交,化作一声不满而甜腻的呼唤,像夹着一枚蜜饯——蜜饯被凶猛仓促地戳破,苦闷喘息在喉咙里迸发,白丝之下的肌肤,裹上一层火辣辣的红润,勉强点地支撑着的双脚,时而双膝并拢,时而竭力伸直,时而凌乱地摆动,渴求解辣的良药……”

“停——!”

平冢静满头黑线地断喝一声。

白影收功平气,淡然一笑:“这个,能当轻小说高手吗?”

平冢静眼角直跳地捏捏拳头:“我看你小子是个进少管所的材料……”

“咳咳。”

樱岛麻衣稍微咳嗽一声,暂时打断师慈徒孝现场:“故事总得有头有尾,我们先听听黑粉君的故事结局吧——还是说黑粉君没想好故事结尾写什么?”

“那怎么可能?”

白影当即换了个语气和声影,继续以低沉的嗓音描述道:“‘年级都挺大了,演得还是这么嫩’,客人满足地递来一些钱,笑着调侃几句,女人同样带着轻挑成熟的口吻回了几句玩笑话,将对方送出去。算不上干净宽敞的房间里,她一边等着下一个客人,一边习惯性点了一下手头的钞票,她不自觉想起客人的玩笑话,凶恶的回忆一下子闯入心里,将收获的苍白喜悦啃食殆尽。”

“最酸的是朋友豪爽,最甜的是不去回想,最苦的是难以遗忘,最辣的是父亲巴掌……”

“她将钞票数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清点自己的人生,直到敲门声传来。”

“她隔门调笑应答,悠然走向玄关,这能让门外客人更加期待。”

“她把门打开,生活涌来。”

白影的声音深沉悠长。

沉默,活动教室里充斥着沉默。

平冢静已经站到窗边,表情古怪地给自己点上烟:“这就是……你说的想法?”

“白君向来喜欢灵活地解决问题,又喜欢死犟地守着准则。”雪之下雪乃抢先出声,认真说道,“喜欢赋予故事悲剧色彩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追求什么、不纯洁的创作思路。”

“什么意思?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很棒的故事吗?”

白影皱眉说道:“我已参透轻小说的至高之术,必然可以成为轻小说高手,你们可以惊呼一下衬托我。”

“呃……”由比滨结衣微妙道,“虽然和材木座同学的轻小说差别挺大,但听起来都不是我喜欢看的那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