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日常 第175章

白影确认道：“他准备四十岁的时候自杀，用生命捍卫自己占卜师的职业评价。”

【唔……向往成为占卜师，想洞悉命运的人……始终未能成功，并被告知占卜是一种交流技巧……于是决定搞一个大的！对以后的事情进行占卜预言，并预言自己会在某一天死去，然后他在那天自杀，用自己的死亡来为占卜预言背书！】

剧作家的声音兴奋起来：【好！一个剧本有脉络了！】

白影循循善诱道：“还可以添加一点东西，他向往成为占卜师的缘由，只是被一个占卜师给骗了。他最后的结果是自杀了，却依旧保持意识地观测着世界，亲眼看到自己的占卜预言一个个落空，沦为历史留名的大笑话……”

【那种东西太无聊了！应该是理想主义者的向往与纯粹，遭到现实挫败的颓丧和痛苦，于是以生命为赌注，完成一次最成功的占卜，欺骗世界……结尾直接开放式留白！】

剧作家很是不满，指指点点：【你那种无聊的悲剧就算了吧！人物只是工具，宏大的故事才是主体！将抽象的命运转化为个体际遇，碰撞绽放出来的悲怆才是最高的艺术！你这家伙只会写小家子气的玩意儿吗？！】

白影一点不虚，指指点点：“无论背景多么宏大，环境如何莫测，命运抽什么风，最后呈现出来的依旧是人物际遇！精细地刻画人物来表达出一种美感，引发观众共情，再将其撕裂的悲哀才是艺术！你这家伙只会写一些抽象的玩意儿吗？！”

【你这逆徒！】

“你这屑人！”

【下次我卡你的稿子！】

“我现在有钱得很。”

白影啪一声挂断电话，迅速重新拨号：“团长，是我啊！对对对，虚白啊……嗯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刚才剧作家和我友好聊天时诉苦，骂您是催更的母猪……对……团长收拾他的时候，记得说是我打的报告。”

可怜的屑人，因为被团长催更到大脑空空，以至于背后说团长坏话，也不知道他会被如何惩罚，实在是太可怜了。

白影抬头望着月亮，皎洁月光仿佛交织出微笑着的屑人。回忆从过去追来，潮水般将自己淹没，不禁心潮澎湃，低头略一思索后，迅速打字给剧作家发去短信慰问。

【芳华远，烛光淡，笔行竹墨琢兴乱。穷词字，哀生死，地阔天遥，人无新事。日、日、日。魂将断，思还烂，坐干愁绪离魂惨。心空忆，身空欲，团长登门，屑人遭谛。寄、寄、寄。】

回信来得飞快。

【草！你告密！】

此后就没有了动静，屑人大抵是死了吧。

我在岸上，屑人在水里，不使劲儿丢石头那还是人？！

白影从阳台回到客厅，正准备检查一下比企谷八幡的房间，手机发来私聊通讯。

【樱岛麻衣赛高：混蛋！骗子！你耍我？！！】

【白良白影：？】

【樱岛麻衣赛高：你还装不知道？姐姐根本不是为了我退圈！】

【白良白影：这不是好事吗？】

【樱岛麻衣赛高：好事？这算什么好事啊！】

【白良白影：那你难道想让她为你退圈？】

【樱岛麻衣赛高：当然不想！】

【白良白影：这不就是好事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对自己确实是好事，至少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但姐姐宣布要退圈，还是让自己很难受……

丰滨和花在床上翻了个身，烦恼地叹了口气。

等等！重点是这家伙忽悠自己，让自己在姐姐面前丢了大脸吧！

她立刻支棱起来，用力摁着手机屏幕试图追责，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白影给拉进了黑名单。

啊——！这个混蛋！

……

……

记忆力应该没问题，人格非常正常，让自己记忆忽闪的是外因，估摸着还是某种超出常识的现象……嗯，应该并不是替身在有意识地搞事，而是牢笼稍微松了点，它就本能地试图挣扎冒头。

所以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记忆忽闪？

白影琢磨了一下，发现这好像是个悖论——我刚才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我忘记了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东西，请问要如何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替身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截，自己或许连‘忘记’本身都没法察觉。

白影发现这个问题琢磨不出来，干脆地丢到一边儿，反正自己有最强杀招，用不着担心替身冒出来大杀特杀。

叮叮叮——！

今晚哪儿来这么多电话？白影拿出手机一瞥，抬手接通：“咲太啊，出什么事儿了？”

【白！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白影正色道：“有多严肃？会让你这妹控失去妹妹，还是会让你大出血？”

【可能会让我被关进去的程度吧……】

“你犯事儿了？”

【也不太对，应该说我一直在谋划一种犯事的事情……】

神奈川县藤泽市，梓川咲太盘腿坐在床上，表情格外古怪地说道：“具体来说的话，人发现自己一直追求和寻找着的某种东西，并不符合道德乃至法律的要求，在这种框架的束缚下，人会感觉到自我矛盾的痛苦……”

【这种事情不太好说的话，可以用‘我有一个朋友’起手。】

“好吧，我有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是我自己。”

梓川咲太沉声道：“我今天好像遇到了翔子……小姐。”

【嗯？那不是好事吗？】

“她11岁。”

梓川咲太撑着脸颊，一自己都搞不懂的语气说出来。虽说至今为止已经遇到过不少超出常理的事情，但这……这也太超出常理了吧？！

【你没有认错人？】

“我问了，她确实叫牧之原翔子，家里没有姐姐，也没有同名的远房亲戚，并且在外貌上确实和翔子小姐高度相似……啊，对了，她目前是小学六年级，据说是跟随父母刚搬家不久……”

【……】

梓川咲太聆听着奇怪的沉默，下意识问道：“你应该不是在录音，准备报警把我送进去吧？”

【是的，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还没有进行犯罪的我最多被批评教育。”

梓川咲太吐槽一句，奇怪道：“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和牧之原翔子，隶属于神秘超能力组织，致力于维护里世界的平衡，帮助那些被超自然现象危害的人，是正义又帅气的神秘角色——撒！梓川咲太，加入我们吧，以让世界更有趣为目标展开行动！】

“这话我初三的时候信了一半，你猜我现在信多少？”

梓川咲太问道：“所以具体情况呢？”

【我不知道。】

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我还是去问问其他朋友。”

【我最近过来看看情况，顺便就住你家吧。】

“我感觉后面才是你的主要目标……”

【哎呀，看破不说破。】

“随时欢迎。”

梓川咲太轻巧应下。

第三十六章 雪乃:开窗!

这栋公寓确实还有不少还未处理的空房，例如自己对门那一间。

有的房子租给内部员工，有的房子已经被内部员工以稍低价格买下，也有一些对外出租和出售。公司目前还有一部分房子没有处理，在内部网上对员工开放出租和购买标准，打算内部消化。

雪之下雪乃眼中映出屏幕的景象，伸手摸摸腿上的猫咪，继续浏览公司内部网，又看看时间，略作犹豫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今天电话怎么这么多？我求求你们都给我用聊天软件吧，不知道现代年轻人有手机电话恐惧症吗？！】

因为聊天软件的距离不够近……这话当然是说不出来的。

雪之下雪乃自顾自说道：“白君，你今晚住在哪儿……”

【我，比企谷八幡，至高の孤独神！】

雪之下雪乃：“？”

【部长！你不要给我胡编乱造！我绝对没写过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真实可是没办法掩盖的，哪怕抹去文件记录、旁人已经遗忘，我们自己难道就能忘记吗？！】

【部长你说得轻巧！现在被造谣的人可是我！】

【哎呀，何必这么羞耻呢？作为交换，我也给你来个黑历史吧——依稀记得就在不久前，我误以为太长不念要对我告白，于是抢先一步拒绝了太长不念的告白，真是太自我意识过剩了。】

【……咳咳，我对此深表同情，致以哀悼。】

【好！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我没有那种程度的黑历史，真的没有。】

【霍！想吃霸王餐？没有黑历史没关系，你马上就有了——！】

还没等雪之下雪乃反应过来，嘈杂混乱的另一头，冒出比企谷的声音，就是这个比企谷大概得打上引号。

【小町——！我的女神！】

【岁月移星，日更夜改；草长花开，荣枯成败。我对你的迷恋，总有一天将从盛至衰。冷冷的宇宙，容不下火热的色彩。永恒啊永恒，那是痴人呓语的哀。岁月移星，历史不改；草长花开，物质不败。我对你的真挚，没有一天会减少低衰。静静的宇宙，容得下冰冷的色彩。永恒啊永恒，那是痴人予以的爱。】

什么热力学第二定律和物质守恒定律情诗？

雪之下雪乃稍微将手机拿远点。

【部长啊——！！】

不出所料，比企谷八幡的哀嚎阵阵传出。情况实在是过于混乱，以至于雪之下雪乃完全没机会说话，这种情况哪怕试图说点什么，对面也完全听不清楚吧。

雪之下雪乃隐约能听到床榻的震动，挣扎扭打的喘息声，衣服摩擦的悉数声。

雪之下雪乃忍不住出声道：“两位细菌先生，先把你们手头的事情放一放！”

另一边动静越来越大了，忽然间小町的声音正义登场。

【啊啊！垃圾酱！白色垃圾酱！你们在说什么啊——！！】

【等等！小町，不是我说的！】

【等等！小町，就是他说的！】

【烦死了！小町枕头连环斩！！】

手机似乎被白影丢开，后面的声音都模糊不清。

嘟——！

雪之下雪乃挂断电话，头疼地揉着额头，揉了一下后感觉没用，于是揉腿上的猫猫，心情便慢慢平和下来。

难怪白君下午反应那么大……嗯？因为被无意间戳破，所以直接将黑历史当作武器？没想到被白君误会要告白的是太长不、安心院同学。

雪之下雪乃沉吟间发现问题。以普遍理性而言，拒绝别人的告白，一般是等别人说了之后才拒绝，因此理论上不存在误解别人要向自己告白的情况。白君会出岔子的缘由，就在于自信地抢先拒绝告白，从而造就难得一见的黑历史。

有了那种遭遇，白君拒绝告白的时候，应该会仔细……确认……吧？

“喵呜～”

knight对铲屎官的按摩力度管理有些不满。

雪之下雪乃放轻力度，心情镇定下来，抬头看向屏幕上。

正在考虑和内部网出租的屋子，已经从界面上消失不见。

雪之下雪乃为这奇怪的状况沉吟半秒，摸出手机拨号，刚刚接通便冷声道：“父亲，内部网上租房消失，是不是你做的？”

【啊？我不知道啊！】

雪之下雪乃自顾自喃喃道：“是了，公司的人肯定更信任父亲而不是我，负责人会给你报告也在意料之中。要想做成一件事情，能否团结他人很重要呢……”

【哈哈哈哈！雪乃很聪明，当然别担心，这并不意味着一定要阳乃那样的社交能力，所谓不同的领导者有不同的风格。以雪乃的表现，当个有本事的领导将公司做大做强，对于下属来说更有前景，然而要做好事情，自然得理解公司做的是什么事情……】

“我没办法让父亲老实说话，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父亲做了什么。”

雪之下雪乃轻柔地笑问道：“父亲会在母亲面前说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