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一口苹果核
卧室很安静，开了一半的窗户微微吹进适人的晚风，身后再次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三玖吗？”高杉原头也不回地问。
但身后并没有传来回应。
回头望去，高杉原看见中野二乃。
一袭酒红色的长发及臀而落，姬发式的发型轻柔顺下，中野二乃双手环着胸部站在中野三玖的房间中间，身后是一块颇具古代风气的木质屏风，在以屏风为背景下，她双眸上的浓密睫毛如蝶翼一般颤动一下，眼睛平淡地注视前方。
“二乃？”高杉原转过椅子，小声地从嘴巴吐出两字。
中野二乃薄薄娇嫩的双唇轻合着，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抱歉。”高杉原迟钝片刻，带着抱歉的语气：“看来以后还要继续当你们的家教老师了。”
中野二乃放下双手，自然放在腰肢两侧，微扬起小脸的同时，双眸也随之由上至下注视高杉原，仿佛看着自己最不喜欢食物，她轻声说：“啊，真是讨厌啊。”
高杉原双手合十放在双腿中间，也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他和中野二乃之间发生了太多的瓜葛，今早他还以为不用再家教，可以减少两人接触机会，用在班级里短暂相处的时间来慢慢修复两人的关系。
如今看来，他和她之间还有一段蛮长的相处时光。
卧室里只有两人，比先前要寂静不少，窗口泻进来的月光交融进房间的灯光中，仿佛能听到两人的呼吸气息。
“既然你能留下了，那就保持原样吧。”中野二乃忽然话锋一转，虽然声音依旧拒人千里外，“与其换一个家教老师，还不如就你了。反正你也能做出一点成绩。”
高杉原抬头望去，是一张有着无法形容的美的脸颊，完美诠释了中世纪高贵少女才有的傲气。
“何况，本小姐还没原谅你呢。你不能走。”中野二乃狠狠瞪他一眼，“死猪头，以后卖心卖力地服务我们五姐妹吧。”
空气安静下来，高杉原发现自己有M的潜质，因为中野二乃的话让他很开心。
中野二乃白他一眼，“笨蛋，乖乖分析试卷吧，愣着干嘛？”
“那个，我为什么能留下来了？”
中野二乃转身欲离开，高杉原忍不住问。
“我怎么知道？”中野二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以为和我有什么关系，本小姐讨厌死你了。”
……
夜晚告别五姐妹后，高杉原回到家中，坐在电脑桌前继续分析五人的考试情况。
手机响起短信，两条信息，一条是野泽埋发来的汇款信息，一共一万七千元，这是最近半个月的家教薪水；一条是高弱梨的喜报，她拿下了项目，不出意外能在半年内还清债务。
高杉原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轻松下来，连萦绕四周的空气都散发慵懒的气息，将手机放到一边，他双手枕在脑后阖眸休息。
夜晚十二点，窗外的夜色迷濛，像蒙上一层看不见的薄纱，月光飞过夜幕来到窗台时已经涣散得只剩丝丝缕缕。
高杉原进入里世界，果不其然第一眼就看见了零奈。
“你来了？”零奈坐在他的床边，一边逗着避雷针，一边看向他。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一直在里世界看着他，直到他进入里世界。
高杉原点点头，将今晚发生的奇怪事情告诉她，“我又重新成为五姐妹的家教老师了。”
“祝贺你了。”零奈嫣然一笑，“其实今晚我在五姐妹家呆了一晚上，早知道这个事情了。”
高杉原脑光一闪，“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继续当五人的家庭老师啰？”
“知道呀。”零奈轻松地说，高杉原渴求地望过去。
“但不告诉你。”她嘻嘻地扬起嘴角，享受高杉原失落的表情，“迟早会告诉你的。”
高杉原坐在床沿，耸拉身体，也没法从零奈那强求什么，“行吧……”
两人一猫飘出窗外，开始夜晚的寻觅能量之旅。
今晚虽然夜色不好，但两人的兴致很高，从藤春的东边走到西边，搜集到差不多三百能量，零奈全给了高杉原。
高杉原看着钢筋水泥铸成的宛如黑暗森林般的城市建筑群，突然意识到这座城市的里世界里可能真的只有他和零奈两人。
他白天还能回到人类社会，和人交流，见到中野五姐妹，排解孤独。
但零奈呢？
高杉原似乎从来不知道零奈度过夜晚后白天会在哪里，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的像一个老鼠一样躲在一个阴暗角落等待第二天夜晚的到来？
一想到这里高杉原就心闷不已。
零奈并没有窥探高杉原内心在想什么，仙气冉冉地飘在夜空中，腰后呈流线型泻下的艳红色长发随风轻舞，宛如一张凤凰羽毛编成的蛛网，从下颏的线条到精致的五官，再到圆圆的软软的耳垂，她的侧脸完美无暇。
“可恶！”
忽然，零奈握紧拳头，暗自咬牙道。
“怎么了？”高杉原问。
零奈沉默片刻，眼神变得复杂，“五姐妹真可爱……”
“啊？”
高杉原眼眉一挑，余光瞄着零奈。
零奈自顾颔首，“周末我一直观察五姐妹，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关键是还长得这么像我……”
零奈说着，寻求认同感地看向高杉原，“我感觉我可能真的是六海，是五姐妹的妹妹。”
说罢，她认真地看向高杉原。
高杉原杵在原地，身体稍稍后倾，思考片刻后，说：“一周末都偷看别人。你果然是变态。”
咻~
话音刚落，高杉原变成一颗流星，被零奈一个当头手刀砸落到地面上。
“好烦啊！”
零奈当空大喊，声音像一把尖刀刺透里世界的空气。
“看到却碰不到！这感觉就像隔着橱窗看自己喜欢的玩偶！你懂吗？”
高杉原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同类灵体之间构不成伤害，他只感觉一阵酸痛感，但灵体本身并没有受伤。
他的眼皮不断颤抖着，因为刚才零奈生气督他一眼时他仿佛看见中野五月和中野二乃的合体。
零奈和五姐妹也太像了吧！
高杉原咽了咽口水。
还有，为什么她对五姐妹这么执着？
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和五姐妹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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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五月来了，心动吧！
【五月二日晚上，在里世界被零奈打了一拳，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得找机会要打回去！
虽然极大可能打不过她，但总要试试。
万一呢？】
周二早晨，高杉原恢复家庭老师身份的第二天，他一起床便将这件事情记录在手机备忘录里面。
昨天一晚上零奈都在向他诉说五姐妹的事情，他只能不胜其烦地听着，毕竟被她揍怕了。
零奈越来越坚定自己是六海，弄得高杉原现在也对此半信半疑。
如今窗外的天际线上初阳已经冒芽，晨曦飞过紫青色的天空来到窗前。
高杉原在回到表世界前亲自目送零奈离开他的房间，现在不担心零奈会偷看他做这个备忘录。
【顺便调查一下零奈和中野五姐妹的关系。】
高杉原想了想，将这句话也记录上去，而后进入盥洗室简单洗漱，离开家前往学校。
日子重新变回日常。
这是五月的第三天，夏天虽然尚未到来，但太阳光线已经透出初夏的气息。
从红紫晨曦色渐变成碧蓝底染色的天空仿佛被南来风扫过一遍，没有一点乌云。在初阳照耀下路边艳绿艳绿的樱树叶随风摇曳，叶片上挂着的露珠折射阳光，闪闪烁烁。
虽然是清晨，但跟高杉原擦肩而过的人都已经脱成一件薄薄的短袖，享受着身边的光景。
回到班里。
“早。”高杉原朝中野二乃打招呼，嘴角微扬。从一开始的出于礼貌到现在的日常习惯，他向中野五姐妹打招呼的笑容越来越自然。
这也得益于五姐妹的正反馈。每次在校道上见到五姐妹，高杉原总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招呼。
中野四叶悄不其然地从哪儿冒出，嘻嘻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高同学早！”
中野三玖轻盈向他跑来，放在小腹前的双手攥着通勤包，“衫原同学，早上好。”
中野五月正式地仰头看他，“高君，昨天睡得不错呀。”
“哦哈~”中野一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轻轻地走到他身边。
养成是双向的。
如今高杉原也养成了向五人打招呼的习惯。
中野二乃翘着白丝二郎腿坐在窗边，从裙摆下冒出纤细的长腿佁然不动，小皮鞋微微晃动。
她冷淡地看了看高杉原，沉默片刻，才敷衍地回应一声。
“嗯。”
高杉原坐下，并不介意中野二乃的反应。
上午的课程逐渐开始。高杉原对课程内容没有多大的兴致，毕竟他已经将高中三年的知识都学完了，拿起一本从市中心图书馆借来的日语刊物读起来。
“喂。”忽然，中野二乃小嘴微启，向他搭话。
高杉原望过去，中野二乃面朝黑板，双眸余光正瞄着他。
“以后有考试不会瞒着我吧？”
高杉原稍微坐直身子，坚决回复，“不会。肯定不会。”
中野二乃收回眼角碧蓝色的眸子，鼻尖缓缓呼出热气，胸脯也轻轻起伏。
少顷，从抽屉处伸出纤细白皙的小手，手心向上，五根青葱手指向上招了招。
“什么意思？”高杉原微皱眉头。
“今天我的作业。”中野二乃轻声道。
因为在上课，两人的声音都不大。
高杉原有些诧异地看她，难以想象这句话是从中野二乃小小的嘴巴说出的。
中野二乃警告似的瞪他一眼，高杉原连忙接话，“没有。”
“没有？”
“嗯。今天不想浪费你美好的上午，晚上家教时再做吧。”高杉原说。
中野二乃伸出的小手在空中呆滞数秒，而后缓缓收回，眼光看向窗外，“哦。”
高杉原停顿片刻，压低声音，喊出中野二乃的名字，“二乃。”
似乎是因为中野二乃刚才的举动，高杉原的脸变得郑重严肃。
“干嘛？”中野二乃望过来。
“谢谢你。”高杉原说，目光诚挚地凝视中野二乃，“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留了下来继续当五人的家教老师，但我感觉肯定和你们有关联。——谢谢你。”
中野二乃呆呆地坐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后，不习惯地往后稍仰腰肢，露出厌恶的表情，“你这表情真难看。”
高杉原并不在意她说什么，“那以后还得拜托你再多忍耐一下了。”
中野二乃眼眸微颤，厌恶的表情慢慢消失，小脸逐渐收起所有表情，只剩下秀气的五官。
下课铃声打响，高杉原站起身子，“我去售后机，请你喝东西，要什么吗？”
“我才不要你请我喝东西。”中野二乃左手撑脸，白嫩的右手放在窗台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动窗玻璃。
“学校可没有奶茶买。”高杉原说，“要是买了你不喜欢的可别怪我。红茶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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