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棩知缘
“不，就是我的问题，身为一个父亲，没有在女儿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这就是我的失职了。”
电话那头的罗嘉雯，能够很明显地听出他的一丝哭腔。而且，这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自己的父亲……
那个以前游手好闲，在大年初一的时候骂得那么凶，最后出走了，还去妹妹那里哭诉，说妈妈在外面偷人的父亲。
仔细想想，妈妈每次回来，都是带着一丝倦容的。她为了维持这个家庭，几乎是在拼命了，哪里有闲心去搞什么外遇？
反观父亲，她现在说都不想说了。
“叔叔，您是不是希望我能够留在她身边？不管我最后到底变不变得回来。”
“叔叔当然希望你能够变回来，这样你也不会痛苦的。”
“变不变得回来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我可以向您承诺一点。”
“承诺？”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您女儿第三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虽然有种立flag的感觉，但罗嘉雯觉得，这么严肃的事情，根本就不应该开玩笑。
刹那间，李父眼中的泪水，直接滚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李桐曦也想哭，但她哭不出来。她觉得自己的眼泪，似乎在刚才遇险的时候哭干了。
第十五章 悉听尊便
可能罗嘉雯更没办法想到，李桐曦的父亲，接下来还说出了更让她纠结的话。
“很高兴小曦能交到这么个朋友。”
发这样的言，实际上让罗嘉雯感到受宠若惊。不过，她现在正在前往程代明家的路上继续前进着，所以有点想挂电话了。
她说：“叔叔，没别的事的话，可以挂电话了吗？”
“还有一件事。”
谁知道，麻烦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因为我下午还得回去一趟，毕竟原计划是后天才回来的。不过有个问题……”李父稍微思考了一下说。
“问题？”
“小曦，你这状态，估计要回去也是没办法的吧？”李父望了一眼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的女儿问。
“……”
李桐曦默不作声，但这样子已经很明显了。
李父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声张，他不指望所有人都能像罗嘉雯这样一如既往地保持平常心看待自己的女儿，也不想现在就让老家的那些人看到仍没有恢复平静的女儿的样子。他对着电话那头说：
“这两天我把小曦交给你，没问题吧？”
“您……您说啥？！”
罗嘉雯又停下了脚步，这时候她离程代明家大概还有七百米的距离。
她感觉李父这话很怪，一般情况下，知道她情况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哪怕自己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知道自己是个怪人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轻易接近自己的。
谁知道，这时候他竟然要把女儿……像是要交给自己了一样。
“我说，这两天麻烦你陪一下她。可以吗？”
“我说叔叔……要是哪一天我莫名变回来了，而且我们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让我脑子上头了，我不就有可能成罪人了？”
“这……”
虽说看上去可能性非常低，但这种意外，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有些事没那么容易预料，虽然我确实自己脑子里都凝聚不出我自己以前长啥样了，不过一旦能凝聚出来，那变回去也就很有可能的了。”
“……”
“所以啊，别那么随随便便信任我，我可不想多惹事。”
“……”
李父就这样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看了一眼李桐曦，发现她已经取消了免提，自己对着话筒说了起来。
她焦急地质问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喂，你爸要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罗嘉雯反倒觉得她奇怪了，“还是说，你愿意和我同床共枕？”
“我……”
本来按理说，如果李桐曦真的不想，当场就会骂她“流氓”了。谁知道，这时候她竟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相反，她听了这句话，脸红得像抹了红颜料一样。为了掩饰，她不得不又低下了头。
“喂……你别啥都不说啊……”
这时候，罗嘉雯觉得有点头疼了。她在刚才又在朝程代明家进发，现在的距离大概是五百米。
“……”
可惜，罗嘉雯的提醒并没有让李桐曦反应过来。相反，她因为这么一说，脑子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
“停停停！”
李父看不下去了，这种对话反而会让两个人处在矛盾状态。所以，他赶在形成矛盾前切断产生的可能性。
他夺过电话，对着话筒说：“反正，她现在这状态，应该是不适合跟我一起回去的。这两天能够麻烦的人，也只有你了。”
“不对啊……应该还有另一个人才对……”
说着说着，罗嘉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刘丙杰的女友，似乎称呼叫……Ella？
“还有谁？”
“她似乎是有个叫Ella的闺蜜吧？我记得上次漫展的时候还见过的。”
“这个人……我知道是知道，但我已经一个月都没听我女儿提起过了。”
“怎么了？”
“那个女孩儿……”
李父看了一眼女儿，希望她能够说出来一些必要的事实。
“她家人觉得她参加漫展是不务正业，就严格限制她，不准她在业余时间外出和外人接触，我去了也只会被轰走。”李桐曦接过电话，说了这么一个事实。
“……那刘丙杰怎么说的？”罗嘉雯追问道。
“他早就看开了，现在应该是在积极准备下学期的入学吧，好像有事没事就去健身房。对，和程代明去的是同一家。”
“……”
“总之，你帮我看着就是了，晚上的话，能尽量不让她一个人呆着就不让她一个人呆着。不管是和谁在一起，我只希望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她是安然无恙的。”李父又拿过李桐曦的手机接着说道。
“……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罗嘉雯也只能勉强答应了。不过，她还是决定，能避免和李桐曦近距离接触就避免了。
李父的表现实在是不像一个真实的父亲，他这么把女儿推给自己，到底图个啥？
或许，她只有站到了那个角度，才能够理解李父的想法吧？
只不过，她还有那个机会吗？
她不知道，只能朝着电话里说自己要先回家了，然后挂断电话，一路小跑着到了程代明那里。
“听着，我现在先送你回家里。”李父把电话还给了女儿，“总之，出了状况就打电话，如果实在是害怕一个人在家住，就看看能不能到哪个熟悉的女同学家里借住两天吧。”
“……嗯。”
“当然，迫不得已的话，也只能找她了。”
“知道了。”
李父后面这话，出口就让她感到有点紧张。
“要是没那个人渣，就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李父先一步上了车，边给车打上火边骂道，“没用的废物！”
“……”
李桐曦对此沉默不语，她只能乖乖地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随后，她就被父亲送回了家。
可能是老家那边的事情比较急，李父在确认她回到家后，看了一眼没来得及修的她卧室的门锁，失望地摇了摇头，对她说：
“你今晚还是去借宿吧，这么个坏掉的门锁，肯定没法给你带来安全感的。”
抛下这句话，李父就连忙下楼，驱车离开了。毕竟中途回来，那边只留了妻子一个人，肯定还是不行的。
“啊……”
李桐曦感受着变得空荡荡的家，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这种寂寞，如果按以前的情况来看，还只是单纯的寂寞。但上午的事情过后，这种寂寞就成了孤独，而且伴随着一种恐惧感。
当恐惧感达到一个峰值的时候，她就想着要有人陪在身边了。
结果，她想的人，好像不只一个。
除了罗嘉雯，还有一个……竟然是秦薇薇。
她想起了以前自己抱着的那个秦薇薇，这个名字就是她起的。虽然严格来说那时候还算是秦羽生，但是罗嘉雯说，现在的秦薇薇还是能够看做另一个秦羽生的，而且……严格来说，在现场救了自己的人，确实是秦薇薇。
“我这是怎么了……”
她突然发现，这种感觉，好像和初中的时候三个人经常混在一起的感觉没有太大的差别。相反，这种感觉似乎比以前更亲近。
或许，这消失的距离感，就是性别吧？
“果然，我还是要……”
想到这里，她就钻进自己的房间去了。她把那个背包直接提了出来，那里面的东西刚好能够凑合着过这两天。
“算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她突然又觉得，如此唐突地去罗嘉雯家，还是不行。而且才吃完中午饭，她也需要休息一下。
确认了家里的大门是关紧了的之后，她决定回房小憩一会儿。虽然摸到门把手的时候总会想起大舅冰冷的挥锤，但这时候的她，已经没有之前表现得那么无助了。
谁知道，她这一睡，就睡了一下午。
在她进入房间的时候，秦薇薇正傻傻地站在程代明的房间里。
她是从程代明家的窗户进去的，结果她来得不凑巧。而且，她根本就不清楚，为什么程代明和程莉雅在这时候会发生争吵。
“你们……在吵什么？”
秦薇薇忍不住开口了，她直接双脚落在了程代明房间的地板上。
“你想知道？”
看上去，程代明似乎很生气，但她并不知道程代明在气什么。
“啧，说一句就这样了，明明我回来了才脱离痛苦的，这态度看上去就是想让我把本来属于我的东西还给他一样。”
“难道不是吗？这该死的分裂！”
“听着，是你先无理取闹的。”程莉雅没有退让的意思，“当初不把我当人看，推东推西的，现在又要让我回来，却仍然没有要尊重我的意思。我还不如继续回去算了。”
“你不可能回去了，我爸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搞回来身份，你竟然还想溜了，这让我爸情何以堪？”
“那你就别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本来我就和你不是同一个人了，你能不能别在我耳边强调你的本体身份？”
“等一下！”秦薇薇感觉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你们为什么会争论这个问题？”
“从我身份问题解决后，他就开始感觉心里有些不安了。我就随口开玩笑说以后我可能是正牌，你是冒牌货了，他就直接和我开怼了。”
按秦薇薇的看法，这种玩笑应该不至于让程代明反应这么激烈才对。
“现在的状况是你有求于我，你不是觉得在罗鸣浩那里呆着很难受吗？”程代明丝毫不打算让步，态度有点傲慢。
“难受归难受，但人家可比你温柔多了！”
“温柔？我觉得是对自己造成这种状况的愧疚吧？”
“……”
两个人就这么斗着气，秦薇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她现在可没有以前那种随便的态度了，这时候她更多想的是罗嘉雯的感受。
就这么僵持了十分钟，罗嘉雯才姗姗来迟。
“你终于来了……这两个人……”好在程代明家里的大人都不在，秦薇薇才跑过来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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