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比起吃，余辉一更喜欢睡眠。
尤其是最近，耳鸣渐渐频繁。细小的连绵不绝的嗡鸣声让余辉不胜其烦。他迫切想要一个好的睡眠时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没有梦的睡眠余辉自然不肯放过。
他跟艾诺儿解释了原因，把“工作”搬出来当成借口总是百试百灵。
“因为上的夜班，所以白天要睡觉。”
这么一说，就没有人会再来找你了。
艾诺儿认真的点头，她还系着小围裙，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布满源石。
她总有一天会变成一块冰冷的源石，在尸体上开出花来。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余辉刚准备学做菜，就被打乱了准备。但好在一个星期只有两天——余辉是打算把这事儿干下去的。管吃管喝，内容轻松，工资不低，这样的好差事哪里找去。余辉是遭受过社会毒打的人，深刻感受到那一张张笑纸片的威力，话说纸片人也很有威力。
瞧艾诺儿的样子，要不她是个天生的小财迷，要不她也是个被生活毒打过的。
钱是好的，有钱更好。
所以挣钱的事嘛，不寒颤。
虽然那地方不一定会一直和和平平。
毕竟是涉及黑色产业。
但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过怎么过，就算是世界末日前一天也不能不吃东西。怎么说也要做个饱死鬼上路。
一觉醒来又是傍晚。
房间被渲染成了温暖的橘黄色，仿佛有砂纸般粗糙却不硌手的触感。
余辉带上刀出门，走廊上刚好看到艾诺儿领着人来看房间，那人提着一个大箱子，头戴礼帽，穿着也很得体。余辉看了很久，这样的人基本没戏。他们可能不在意偏僻，可能喜爱清净，但房子背后的一大串墓碑足以让他们却步。
果不其然，那人没有在这住下，提着大箱子走了。
艾诺儿也不气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拿着一柄匕首比划——艾诺儿没事做的时候总是这么干。匕首的做工很精致，但打造的方式却异常粗糙，比起武器更像一件收藏品，或者是用来表达情意的礼物。
比如打造匕首的人是个新手，将第一件亲手打造的武器送给了别人。
余辉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走下楼去，对艾诺儿点了点头。
余辉走远一些回头，温和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一大片的人橘黄色，远处的房屋好像是从时光中留下来的古物。
304开了门，莎妮露出了她的小脑袋。
余辉朝她挥手，莎妮又缩了回去。
真好玩。
夜店此时也还未开张，余辉坐在角落抱着长刀发呆。
昨日的西装男子忙前忙后正在指挥打扫开业。
搬着一箱啤酒路过时递给余辉一瓶酒。
“打起精神来啊！”
“抱歉，可能是没睡好。”余辉接过啤酒。
“不像啊，其实有时候睡太好了也会这样，你是睡得太饱了吧？”西装男子说，“比如回笼觉越睡越困。”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回家睡一趟回笼觉了。”
“别呀。”
男子轻笑，他又说，“要不你干脆来我们店里做长一点吧？你是做什么的？”
“目前是个赏金猎人呢。”余辉说，“看我带着武器啊。”
“这东西谁没有呢？稍微花点钱就好了，满大街都是武器店。”男子说，“不过赏金猎人……做不长久啊，年纪大了就不行了，我认识有个老头子年轻就是赏金猎人，现在老了，孤寡一人，又腿脚不便，听说是以前留下的暗伤。”
“他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男子沉吟，“也许是死在某个没人知道地方了。我记得他一直过的很清贫。”
“……是，吃青春饭就是这样。年轻时没挣到养老的钱，老了……大概会饿死吧。”余辉开瓶喝酒。
“哈哈哈……不至于的，人啃树皮都能活下来。过得在惨也不过是捡垃圾为食……啊，就怕连垃圾桶都翻不动。”男子补充。
余辉顺着男子的话想下去，若是自己无法行动，如果自己连垃圾桶都翻不动。等到那一天，他无力的趴在地上，任由人群踩过，连抬头呐喊都要歇斯底里……
“那还真是可怕。”
“对吧！”
男子呵呵一笑。
他从上衣口袋里翻花似的拿出一卷锡纸，粘点白色粉末吸食起来。
“你……”余辉震惊的看着他。
“奥，要是想要的话去后台，员工价，便宜很多。”男子说。
“我，只是，没想到……”余辉纳纳开口。
“我也会吸这玩意？”男子后仰，大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不过放心，要是不想吸，这儿没人会逼你。”
男子闭上眼，脸上露出极其愉悦放松的神情。
呼——
“只有这时候，我才会感到活着，灵魂才得以安放。”
男子这般说道。
……
还是那句话，余辉不回去评价，也不会去劝诫任何人。
况且他和男子顶多算说的上话，并没有多友好。
无论男子有何种理由，有何种心酸，他已做出了选择，随后终有一天，会品尝道路尽头的果实。
只是这个夜晚沉闷了不少。
因为有几个客人发酒疯，回去的时间要比昨天晚了不少，路上，余辉碰见了艾诺儿。
男装女孩提着一个小篮子，被一群大她几圈的男孩子们团团围住。
在一个堆满垃圾的小巷子中。
他们在大声恐吓这个女孩。
可惜艾诺儿不为所动。
她沉默又凶狠的盯着为首胖胖的鲁珀族男孩。
这幅样子让余辉想起了长明。
长明也总是这幅凶凶的表情，她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愤怒是愤怒，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但艾诺儿要比长明成熟的多，她的目光中显然还包含了其他东西。
某种可怕的东西。
艾诺儿和男孩们动气手来。
她不知从哪拿出了那把匕首，男孩们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男孩脸在慌乱这种被刮了一刀。
但双拳不敌四手，艾诺儿最终被制服。
胖胖的鲁珀族男孩得意的仰头俯视艾诺儿，可没等他嘚瑟几秒。
一把刀悬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哦，小朋友。”
余辉环视一圈。
“我不会杀你们……不过，打断你们的手脚还是会做的……要试试看吗？”
“你敢！”胖男孩凶悍的开口，“我不弄死你！”
“你怎么知道我敢不敢？”余辉问他。
“老大，怎么办？”一个男孩问。
“别管他！他不敢！给我上！”胖男孩怒吼，他居然伸手去抓刀身！
余辉一脚踢飞一个靠过来的男孩，给胖男孩来一记过肩摔把他狠狠地压在地上。
“不老实。”余辉伸手，将男孩的手指向上掰弯。
胖男孩哀嚎一声，他双眼通红。
“欺负小孩子！你就只有这种胆量吗？”
“是呢，只有这种胆量呢。”余辉笑着说。
又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胖男孩哀嚎一声，终于没了底气。
靠着一股狠劲，他成了这附近的小霸王，但不代表他只有狠劲。
不同之前耍耍狠就能搞定的软蛋，这个男人和艾诺儿那个贱人一样是真的会下手的！
“我认输！”
……
“以后别再犯这种事了哦！”余辉挥手告别逃窜的男孩们。
“怎么样了？没事吧？”余辉拉起地上的艾诺儿。
“谢谢。”艾诺儿鞠躬感谢，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收起匕首，表情平淡。
“我没事。”
这种时候不应该表现的高兴一点……或者露出劫后余生般的表情吗？
艾诺儿要去买菜，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
余辉没有陪着她去。
他更想回去睡觉。
叮嘱艾诺儿注意安全后他便回到家里。
——那应该算是家，长住的地方都算。
然而房间内却有股血腥味。
一把刀横在了余辉脖子上。
“别动哦～”
……不是，现世报来的这么快的吗？
家长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章 白发，灰瞳，鲁珀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你来干什么？”
“想请你帮个忙？”
……不是家长找上门就好。
“你这个‘请’，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因为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余辉能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他脖子上的刀正贴着他的皮肤，每动一下就刮一下。
背后之人突然笑起来，没笑几声又突然剧烈的咳嗽，架在余辉脖子上的刀有些不稳，她——是个女声，加上在后背传来的柔软触感，余辉断定来者是个女人。
她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她似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她粗喘着呼吸，“这里，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你，要和平常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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