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她翻动着背包，自顾自的高兴起来。
“啊……”
水打湿的纸张软绵绵的，轻轻一用力便撕扯成了两半。
“唔……”她怔怔回头看着余烬，摊开字迹已经模糊的纸张，红润的两片唇瓣轻颤，“坏了……”
“……”余烬撇过头去，不看菲丽儿希特特那小鹿一般的眼睛，在伦蒂姆妮也是如此，眼前的血魔族少女完全没有继承血魔族令人生畏的“雄风”，而是会习惯性的抓着机会向人撒娇，“你是卡兹戴尔人？”
“嗯……”，菲丽儿希特特见余烬冷淡地反应，她咕囔两颊，心疼的捧起笔记，把它小心的摆在了一块光滑平整的石头上，手指轻捏断口，粘和在一起。
看样子也没有心思崽和余烬讲述她旅行中发生的故事了。
“老板你呢？”
“……”，流水拍打在石头上，波浪滚滚，水花溅起余烬脸颊，在虹膜捕捉下形成了一道极其微小的彩虹，“大概，也是。”
“唔——”菲丽儿希特特突然警觉，她四肢并用迅速爬到余烬跟前，“我闻到了故事的味道！”
“错觉。”
“诶——”她细腻柔软的手搭上了余烬的胳膊，近距离下余烬将她身上的伤疤纹路看的更加清楚，“说嘛说嘛。”
坦白来说，余烬记忆中的出生地，以及他长大的地方名为地球——然而他现在不能确认这份记忆的真假。那么，他是泰拉人吗？
余烬没有此前的记忆。
他睁眼便是天灾后的源石尘幔。
“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么……”她露出狡黠的笑意，“我可是会胡编乱造的哦～”
她霎时间站起身，被过身去，两手交织于身后，“以后，在本世纪最伟大的旅行家菲丽儿希特特大人所新手杜撰的游记上，出现的你，和真实的你，可是有有一点点——不一样哦。”
“你的游记？”
“嗯哼。”她志得意满的扬起颈部。
“写出来了吗？”
“还没。”
“动笔了吗？”
“还在酝酿。”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就请便。”
菲丽儿希特特口中的游记大概率是不会问世的，余烬大致确认了这一点，就算问世，也要再过很久……很久很久，说不定这段时间里余烬早已过世。
——血魔族的生命实在太过悠长。
况且不同于其他劳作，写作这东西惰性很大，尤其是没有压力和动力的情况下。鸽一天之后鸽两天，鸽三天之后鸽四天……反复如此，就会在一笔不动的情况下鸽掉一整本书。这样的作者比比皆是。
倘若血魔少女正的开始写了，余烬也不在意她把自己刻画成什么样子，十恶不赦或者猥琐至极都没关系。
那是别人笔下的人物，而非真实。
何况一个懒狗能写多少？
“老板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很失礼的事？”
“……没有。”余烬矢口否认。
水花翻涌，面前的少女略表不满。
红润的眼睛盯着余烬不放，尖细的耳窝里绕进了一根银白的头发。
“好嘛好嘛。”她嘟囔着嘴，轻轻摇了摇余烬的手。
她适可而止，在恰好的时刻受手，分寸把握的很好。不会构成胡搅蛮缠，引起他人反感。
……
时间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阳光将少女的物品晒透，她捡起地上的衣服，摸了摸，放到脸侧蹭了蹭，鼻翼耸动，又闻了闻。
轻轻掸去衣服沾上的黄土和沙砾，往身上套。
“叙旧到此为止，感谢之类的也不用了，我先走了。”说着，余烬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诶等等等等，”衣服穿到一半，宽大的服饰遮住少女的腰腹，只露出肩部，菲丽儿希特特赶忙抓着余烬，“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柔软冰凉的触感自手心传递过来，余烬回头，他自上而下看着这名少女，“为什么？”
“为什么？……有同伴的话会更好吧？”菲丽儿希特特说道。
“有人可以聊天，一起吃饭，而且落水……遇到危险也可以相互照顾。”
“你以前有过一起旅行的同伴吗？”
“没有。”少女仰头，“所以就这一段时间，我想我们可以一起。”
“不顺路。”
“我没有目的地，你去哪里我也可以去哪里。”
……
“我不需要同伴。”余烬抽手。
“那……我可以跟着你吗？”少女闻到。
不是以同伴的身份，少女将自己的身段压低，以余烬为主建立起一段附属关系。
她露出了少女般俏皮狡黠的笑意。
第十章 [安静]
风沙漫上眼膜，讲沿途的一切事物拍打的不甚其扰，剧烈抖动发出声音以表示不满，能够移动的生物在躲避，钻进一切它们能够看到的地方。
官道上偶尔有车辆驶过，树杈之间零碎的挂着一些颜色鲜艳的飘扬的破碎彩带，蚊虫在炎热的天气里苏醒，开始传播疾病——余烬只觉的烦恼。
某位白发红瞳的血魔族少女至前几日起就一直缠着他，她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两只白嫩的手扶着背包袋子减少肩带给臂膀带去的压力。从背后看，那个包完全掩盖了她的身形，看起来就一只站立的大乌龟。
菲丽儿希特特快步走到余烬侧身靠前一点的位置，窃喜的看余烬一眼，细密的汗水沾湿了额前垂下的银白发丝。不久……大概十几步的距离，她再次落后于余烬，于是菲丽儿希特特再一次跨着小碎步来到余烬侧身，和余烬并排走着。
菲丽儿希特特本就比余烬矮一个头，步子迈开的距离存在差距，加上余烬并无意等待，她时常需要尽力调整自己的步伐以跟上余烬。
这样的情形一直在上演。
面对少女同行的请求，余烬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但少女还是跟了上来，像只苍蝇赶也赶不走。少女那刻意讨好的俏皮笑容让余烬难以去生她的气。
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老板，你肚子饿了吗？”少女窃窃问道，“我看你好像一直没吃东西。”
“没有食欲。”
“那我们停一下吧，”菲丽儿希特特小跑了几步，背包在余烬眼前一晃一晃，她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我饿了。”
“我记得血魔只需要喝血对吧？”
“嗯嗯。”
“边走边喝。”余烬道，“反正是液体，不会噎着。”
“但是会呛到啊！”少女严肃的说道，“吃饭可是很重要的事，不能不好好对待！”
“而且……”
菲丽儿希特特眼睛弯出了一道明媚的弧度，她倾斜着身体拦住余烬的去路。
“没有把我扔在原地，其实老板你是默许我跟着你的吧。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也没有动手赶人走，在伦蒂姆妮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老板你啊，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人呢，因为那时候让我吸血了。”
少女的描述让余烬厌恶，无源的懊恼驱使余烬对面前的少女下了手。
余烬一把抓住她的脑袋，稍稍用力。
“……好疼！好疼！”少女痛呼，抱头大喊，“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嘛！”
“……”
余烬送开手，他越过血魔少女，但菲丽儿希特特再次缠了上来。
“呐呐，老板，你能让我咬一口吗？”
“不能，去喝血包。”余烬直视前方。
“没有了嘛。”
“我看到了，在你包里。”
“那那……那是……只有两包了！”少女为自己辩解道。
余烬停下脚步，他认真地审视少女，“然后呢？”
“因为有个活人就在面前，总不能浪费吧？毕竟人身上的血是会再生的，血包里的可不会，喝一点没一点。”白发血魔少女竖起大拇指，一脸灿烂的笑容，“而且偶尔出血可以促进血细胞的新陈代谢，促进骨髓造血功能哟！”
这一套莫名充满既视感的说辞让余烬挑了挑眉，总感觉这是某种新型传销——随后他瞬间想起劝人献血的不也是这样说的的吗？
“这么说，让血魔咬还是一项有助身心健康的举措？”
“嘿嘿嘿……”少女羞涩的说，“不过要注意量哦。”
“是吗？”
“是的！”少女说到，“这个世界对于血魔族来说实在太过苛责了，只不过是食物的不同而已，就有很多人将血魔视作洪水猛兽。其实不可不必，我倒是觉得，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血，世界将会充满爱。”
说着，少女张开怀抱，想象着自己每到一处，背着包拖着劳累的身躯，在疲惫不堪之际，此时，就会有人抢着来献血，解开衣裳，一个一个地亮出脖子，露出诱人……美丽动人的大动脉，哦不，血管。
獠牙轻轻刺破皮肤，牙齿中的神经细胞感受着血液的律动，喉管享受血液甜美的芬芳……
就像某位吸血鬼前辈的话。
——我真是嗨到不行！
菲丽儿希特特及时收起傻笑，擦了擦溢出嘴角的口水。
“所以老板，让我咬一口嘛～”菲丽儿希特特似乎看到了梦想成真，肩膀轻轻撞击余烬的上臂肌肉——因为身高原因，她够不到余烬的肩膀。
“那就饿死吧。”
“过分！过分！老板你好过分！”少女嘟起嘴，不满的抗议。
目光所及的在被山岳拦住去路的远处，模糊的影子攒动。
余烬放缓脚步，直至停下，他眯起眼睛。
“嘘……”
“嗯？”少女不明所以，她几欲冲到前面“什么？什么？前面什么？让我康康！”
“闭嘴！”余烬拦住她，抓着她的胳膊，“再多嘴把你扔出去。”
“……好嘛好嘛……”少女气息弱了下去，规规矩矩地后退到余烬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俨然知道现在余烬没有心思听她扯皮。
但安耐不住好奇心，她撑起腰肢，踮起脚尖，尽量远眺。
两波人正在火并，看穿着，一方是传统的萨卡兹佣兵装束，风格混搭，乱七八糟。
而另一方则普遍带着面具，身着长袍。
“那是……整合运动吗？”少女自言自语。
“整合运动？”
“嗯……”少女面色复杂，不知道如何评价，“一个……感染者组织，主张要保护感染者的权益……但是……比较激进。”
“激进……”余烬的瞳孔在不知不觉中变的猩红，他讲远处地战斗细节看到一清二楚，整合运动的成员举起刀砍掉了一人的头颅。
“真是有够激进的。”
猩红的瞳孔恢复成了黑色，余烬说，“得该道了，免得卷入什么麻烦里面。”
“啊——老板，”少女压抑着声音，她凑到余烬耳边，“还没问，你要去干嘛？”
“杀人。”
少女后退一步，惊愕地看着余烬，一脸难以置信。
……
余烬的话似乎是将少女吓到了，菲丽儿希特特不像是个传统的狡诈而适应死亡与鲜血的血魔。
她的反应出乎了余烬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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