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这就是西山的特色了，谁有理谁大声。
花满楼却也不阻止这群人的发挥，他只是笑吟吟的听着，然后低声对一旁跟着来的、此时已经目瞪口呆的万俟嫣然道：“如何？这就是我希望你组建的团队类型，大伙在一起为了一个课题各抒己见继而提出有效的解决方式什么的，很带感吧？”
万俟嫣然茫然的点点头，随即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
“我的意思是，怎么让这些人摒弃门户之见的？他们提出的某些东西完全是自己的心血吧？”
花满楼微笑道：“确实，他们中每一个人放在外面都是不得了的铁匠，可你真以为他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么？这就是共同进步的魅力了。”
万俟嫣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花满楼又道：“不仅如此，每个有杰出贡献的匠户都会得到一笔可观的奖励，那么如此一来，谁会将自己鼓捣出来的东西藏着掖着？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啊！”
233.慈悲心
对于花满楼组建民间医学学术团体的建议，万俟嫣然一开始是没有任何头绪的。
起初她想的是：逐个拜访一些名医恳请他们加入这个学术团体，一边分享一边学习，共同进步。
但实话说这事儿从一开始就不那么现实，毕竟大夫可不似匠户——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仅仅是读书人对医生的看法，还代表着医生的社会地位其实是比较高的。
匠户们来西山多半都是因为这里能活得好些，可以吃饱饭，可稍稍有名气的大夫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甚至他们中有些人甚至比一些乡绅土财主的日子更潇洒，又怎会来西山这鸟不拉屎的地界？
此外，中医这种职业普遍的看法都是越老越值钱，毕竟中医学是典型的经验学说，你不可能看了几本医书就忽然学会看病了不是？
当然，如万俟嫣然这般天赋异禀且努力的家伙也有，但她属于极少数，并且因为年龄的关系她也没少被轻视甚至是无视。
也就是说，德不高望不重的白毛小姐姐压根请不到什么名医加入这个学会。
更重要的是，这特么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历来女医生都会受到一些歧视——曾经万俟嫣然在行医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事情，她治好了一个天津卫一个比较有名的医生治不好的病患，病人自是感恩戴德，可那医生却去找了惠民药局并训科等一众人去县衙将万俟嫣然告了……
也就是说，时下与医生大概挂钩的女性只有稳婆，女医生少之又少，连中医世家的女孩子都不准学医术，可成婚后她们的夫婿却是可以学医的……
所以，尽管组建医学学会的事情属实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儿，但从一开始就面临巨大的困难。
知道了这些难处后，花满楼才将万俟嫣然带到了这个曾经用于培训导购的会议室里，让她自行观察。
眼见白毛小姐姐若有所思，花满楼笑道：“我是这么计划的。你看，西山这里这么多人，但大夫只有你一个，只要你的本事够强，你的名声将飞快盖过京师所有医生。然后我去求陛下让你在太医院挂个职，让你替后宫的那群人瞧瞧病什么的，到时候名声有了，官职也有了……话说你不介意在太医院挂职吧？”
万俟嫣然一脸古怪：“倒是不介意，可我的身份毕竟尴尬，陛下能同意让我挂职？”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不抵触就行。”花满楼笑嘻嘻的说道：“总之有了官职，我看哪个医生还敢跑来找你麻烦？除此之外，顶着这个官职你倡议开学会也就名正言顺了，如此一来总有几个医德出众的大夫加入吧？”
万俟嫣然点点头，花满楼又道：“即便没有人加入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帮你找一些年轻大夫来。”
“这却是为何？”
“年轻人总归是会被轻视的，医生这个行当尤甚，所以你猜猜年轻有为的医生想不想做出点成绩打那些老古董的脸？”花满楼指了指争论不休的铁匠们道：“不仅如此，年轻人的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比老古板们强多了，尽管经验上会欠缺点火候，可经验不也是能积累的么？比如那个货就是。”
花满楼指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铁匠，这家伙正在驳斥一个老铁匠的想法来着，瞧那样子老铁匠还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其实这里的所有匠户都一样，一开始都是浑浑噩噩过日子，但是给他们换了环境后他们展现出了极强的创新能力，钻研起来简直是废寝忘食。”花满楼微笑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即便没有名医加入又如何？你难道就不能自己踏出一条路来？”
“此外，我还觉得你需要开课先带出一批学生，”花满楼转头直视着万俟嫣然：“我的意思是，女学生。”
万俟嫣然闻言一愣：“女……女学生？”
花满楼点点头：“没错。你自己是大夫可能感受不到，可对于这年头的女子而言，她们中许多人生病后只能硬扛着，压根不想去找大夫，道理你懂。总之，女大夫是必须要有的，而且宜多不宜少。”
花满楼说这个话绝非无的放矢，事实上，淮安伯夫人——也就是花满楼他娘就是病死的。从前身留下的记忆来看，这位夫人就是个不想看大夫的典型，结果小病变成了大病……
如淮安伯夫人这种及其重男女之防的人在这年代绝不少见，而即便是不太看重这方面的人，一些羞于启齿的病也很难和大夫说，足见这年头的女性是何等的可怜了。
万俟嫣然闻言呆呆的看着花满楼，恍惚间，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在数个月内名声鹊起绝非偶然，即便他偶尔犯二瞧着非常之不着调吧，可他的远见、智慧和慈悲心从他这几句话里展现的一览无遗。
没错，就是慈悲心。在这个时代，又有几个男人会关心女性看病的问题？哪怕他顺便还在鼓捣火器……
一时间万俟嫣然居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实上，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从她行医的经历来看，女孩子做医生本就让人歧视，那她又何必拉别人下水？
结果花满楼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提出了这件事，反倒显得她太过于畏于世俗了——秉承着慈悲心做这种功德无量的事情，何须在乎世俗的眼光？
花满楼没注意万俟嫣然的表情，径自道：“姑且就先这样吧，最近一段时间你且先在西山替人瞧瞧病，顺便去问问匠户们家里的女孩子想不想和你学医，有的话你就收，要帮家里做事的人我这边给一定的补偿金就是。其他的事情按部就班的来，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万俟嫣然应了，花满楼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下面依然在争论的匠户们身上：“吵完了没？吵完了就给我个方案，切实可行的话就开工！”
见花满楼开腔，匠户们立刻就安静下来了，其中一人答道：“恩公，目前有两种方法，一说是如铜炮那般加粗炮身，一说是让材料班的人炼制新材料然后铸炮，您看……”
花满楼一挥手：“分两组各自去忙活，先给我拿出个靠谱的试验品在说！”
234.我去买几个橘子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大家各忙各的，各有所忙。
花满楼自不必说，虽然他很想摸鱼，连铸炮的事情都彻底交给了研发班，可西山上上下下要他做决定的事情实在太多——不仅仅是新入住的匠户的安家问题和家小安排的杂事儿，还有西山卫少年兵的训练、各个煤矿开始上工之后的后勤、火炉店和农具店营收等等等等一大堆事情都需要他亲自过目。
虽然花满楼不是恋权的人，但有些事情他即便想放权都没有合适的人接手。比如少年兵的训练吧，作为一支纯火器部队，你就是将大赵所有将领找来都不一定能玩得转这些，而花满楼给予厚望的黄子超还在草原上，所以他不操持谁操持？
但旁的事情花满楼则是能不干就不干，而且还真给他找到了解决办法。
比如火炉店和农具店的营收查账以及矿上的营收他就直接丢给巧巧了，反正以她的水平核对这种原始账目可谓绰绰有余。瞧着这姑娘还乐在其中的亚子，花满楼欣慰的点了点头：没白教她应用题啊！
说起记账这回事，时下的账目基本上都是流水账，瞧着浑身不得劲的花满楼有那么一瞬间还真想把借记贷记法拿出来震撼一下所有人的神经，还好他反应快，无比理智的制止了自己愚蠢的举动——毕竟么，先不说这玩意教起来有多麻烦吧，就实际而言这玩意拿出来还真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比如说，倘若光兴皇帝瞧着挺好想要推行这套法子的话，那么势必会引起巨大的震动和强烈的反弹，无他，只是因为大赵的官员不经查罢了。
冰炭火耗两敬只是听着像那么回事，其实这一套东西无非是大赵官场吃拿卡要的潜规则而已：何处该报损耗，何处该报亏空，何处应该直接无视，总而言之百多年来大赵的官员们已经习惯这玩意了，并且一般来说大家都拿这个当做合法收入，连御史都不会纠结于这个——一个县令一年的薪俸不过四十五两银子，不寒碜么？
可若是搞出借记贷记法的话，依着太祖时期贪墨几两银子就剥皮实草的那种做法，估摸着大赵官员能活下来的不超过三位数。且即便查出这些东西后光兴皇帝不计较吧，可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如此一来天下该有多少人想弄死花满楼？
所以险些捅娄子的花满楼当场就丢下巧巧独自面对账本，自己则迅速的撤离了——嘴贱了这么多次，栽了这么多跟头，总得长点记性不是？
假扮会计的巧巧忙于账目，而戚婉容则是忙着四处折腾。
虽然花满楼邀请她的时候说是让她来看看火炮铸造什么的，可就实际而言，戚大小姐这性子注定了她不是搞技术的料，所以花满楼也懒得管她，由着她带着她的宪兵队四处‘巡察’。
没错，就是‘巡察’，尽管戚大小姐偶尔会带回来几只倒霉的野兔或者山鸡什么的给花满楼打牙祭，但她确实有好好巡察，比如前几日扭送顺天府的那几个蟊贼就是成绩——宪兵大队被她完成了联防大队，也是没谁了。
而让花满楼觉得意外的是，小南居然带着几个女兵在那个预计半年多才能完工的大宅子里忙活。她们不单单找来了一个号称是京师最好的风水大师勘测了一番，还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其认真程度甚至堪比她们自己要盖个府邸一般。
专不专业倒在其次，但她们的许多建议可谓是相当有道理，甚至去除了许多没用的东西——就好比花满楼前世装修新房的人一般，装的时候总想着这也好那也好，其实许多东西都非常没必要，比如沦为杂物堆的浴盆和及其难收拾的水晶吊灯什么的。
不过话说回来，应国公府貌似没打算在西山建宅子，可戚婉容看这情况是要再次常驻，那么花满楼也不好自己住好的庭院却让戚大小姐继续窝在生活区，所以照这么看的话，小南她们确实是在给她们自己建房子……吧？
花满楼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但似乎又没什么毛病，所以也就由着她们去了。
比起这群瞎折腾的人，不爱瞎折腾的沁儿可谓是一股清流。
用花满楼的话说，其他人各有各的麻烦，而沁儿则只负责可爱，尽管有沁儿在花满楼就压根闲不下来——不是沁儿添麻烦，而是沁儿总觉得花满楼该忙于国家大事，至少是西山的大事，稍有空闲就呆在屋里喝茶发呆属实不像话……
对此无可奈何的花满楼只好每日出门瞎忙活，最后他索性直接跟在万俟嫣然身边了。
没错，白毛小姐姐已经开始行医了。
因为暂时没有多余的房子让她当做医馆，万俟嫣然就背上个药箱在生活区和厂区四下转悠，彻底将自己当做了游方郎中。
一开始，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小姐姐在转悠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压根不敢上前搭话——早有淮安伯府的人将‘主母’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以至于绝大多数人觉得盯着她看都有些对不起花满楼。
直到她转悠了三天后，一个匠户的女儿突然得了急病，得知消息的万俟嫣然迅速赶到将人救了下来后，西山的人们这才知道这位‘主母’确确实实是一名神医，接着便有人畏畏缩缩的跑来找她瞧病。
万俟嫣然给人看病的时候花满楼就跟着她后面冒充药童，而且直到这个时候花满楼才知道底层人民有多么的坚强：外伤他们随便抓把土止血就完事儿，身体不舒服总觉得睡一觉就好，并且么……
花满楼发现了不止一例维生素C缺乏症，也就是俗称的坏血病，夜盲症也非常常见。
这两种病都是饮食结构导致的病症，按理来说注意营养补充就可以避免，可在这个全家吃饱就是巨大成就的年代，底层人民谁会讲求营养均衡啊？
瞧着万俟嫣然忙忙碌碌的对一个明显是坏血病的病患望闻问切，花满楼又嘴贱了：“这个病不用吃药的，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几个橘子……”
235.金木水火土
花满楼不是什么医生，也没正经的学过医，甚至连个学医的朋友都没有。
但网络时代信息获取起来实在太容易了，基本上动动手指就行，这就使得大家的知识储备达到了一个吓人的地步，各方面基本上都有所涉猎，因此么……
一听面前的这位大婶儿说她全身乏力，牙龈肿胀出血甚至还掉了两颗牙，以及关节肌肉疼痛，在稍稍看看她的精神状态和苍白到发青的面色，以及皮肤上的瘀斑，大差不差就能断定她得了坏血病了——知道这个居然还是因为海贼王，索大的那俩小弟初次露面时就是这个病……
坏血病常见于远洋航海士中，但实际上十字军东征的典籍中就有记录过这玩意，可长久以来大家都对这个病束手无策，一直到十八世纪英国医生詹姆斯·林德才提出用柑橘和新鲜蔬菜来治疗和预防坏血病，同时……
这事儿大差不差就是以‘预防为主’著称的卫生学的起源了，也就是说，花满楼一句话就把这事儿提前了两百多年，大概。
意识到自己顽梗导致嘴贱后，花满楼欲哭无泪，而一旁的万俟嫣然已经开口问了：“你知道这个病？为何要吃橘子？”
花满楼有心胡扯一番将这事儿糊弄过去，可瞧着面前这大婶儿属实可怜——前番她还是后勤上专门做饭的人呢，可自从得病后她只能在家扛着静养，莫说出去工作了，便是在家照顾老人都费劲，这难道不值得同情？
而且话说回来，负责做饭的厨工居然营养不良，这……
证明这位大婶儿没偷吃后厨的东西？如此良心的员工上哪儿找去啊！
“我知道，并且知道的很清楚。”花满楼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找了个听起来很靠谱的理由：“前番不是去过天津卫么？聊天的时候几个卫指挥说起过这个病来着……嗯，病人我也见了，就是这病况。这病的病因其实很简单，就是饮食结构太过于单一……”
即便嘴贱了，可花满楼依然压抑着自己不说出诸如维生素C、营养不良之类的词儿，憋的他属实有些辛苦。
现代人虽然也说不出维生素是个什么玩意，但好歹大伙有共识，知道每日需要摄入维生素以及磷铜铁之类的玩意才健康，可这年头……
怎么聊啊？
最后花满楼终于找到个突破口：“比如吃多了瓜子会上火，同样的道理，少吃一些东西也会使得体内的五行紊乱，所以才会得病。而又因为饮食的关系，有些人得的是这种病，另一些人得的是也不能视的那种病，这两者都可以通过调整饮食来调整体内五行……嗯，就是这样。”
中医本就讲究个五行，且现在还没有维生素这个词儿，所以花满楼临机一动就把五行套进去了：维生素ABCDE改成金木水火土，五行缺木就得吃橘子，五行缺土所以得了夜盲症，补充土3可以促进钙吸收，没毛病吧？
本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万俟嫣然可不会轻易相信花满楼的话，毕竟花满楼压根就没学过医。但尽管如此，在仔仔细细的问了半天，着重问了这位大婶儿的饮食状况后，这才徐徐点头：“你说的没错，典籍中有记载过这种病症，所有得了这种病的患者大体上都是饮食上出了问题。不过，为何你就确定吃橘子就能治病？”
“呃，新鲜蔬菜其实也行。”花满楼只能继续忽悠：“你知道的吧，水师远洋的时候，向来都吃不上新鲜的水果蔬菜，所以他们时不时就会得这种病。后来回到岸上时，有人探望病人时带着的正好是橘子，病患吃过后奇迹般的痊愈……”
这就纯属瞎编了，反正万俟嫣然不可能去水师打听去——或者说，她现在完全不能去天津卫，因为那里还有许多人认识她，她出现的话很容易引发一些混乱。
“总之，现在新鲜蔬菜难找，橘子倒是有，一会儿让花二跑一趟去买一车来，大伙都吃点吧。”瞎编起来费力，所以花满楼干脆就使出了钞能力将话题引开。
万俟嫣然点了点头，随即仔细的嘱咐了患病的大婶儿要她好好休息几天，然后才在后者的千恩万谢中随花满楼出了门。
“今日还有几个病人？”
走在生活区的主路上，花满楼随口问了一句后却见万俟嫣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纳闷道：“怎么了？我脸上有灰？”
万俟嫣然却没回答，径自道：“你刚刚肯定在说谎。”
花满楼愕然道：“说谎？人家都病成那样了，我怎么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吧？在你心里我是得有多恶劣啊！”
万俟嫣然斜倪着他：“有关病情的这回事是真的，但消息来源却是假的。”
花满楼眨眨眼道：“来源？来源就是水师……”
“你真以为我没见识？”万俟嫣然打断他的话：“我在天津卫住了这么多年，不说对天津卫了如指掌吧，但也鲜少有不知道的事情。你说的水师其实只是个水寨罢了，并且这水寨常年都封闭着，里面除几个老卒看守破败的舰船外就没有其他人，绝大多数士卒都在种田。至于你说的远洋么，太祖时期或有出过海，但高祖以后舰船出海的次数都有限，何来远洋之说？”
“……咳咳咳咳……”花满楼懵了半晌，接着就开始死命的咳嗽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水师太过于不靠谱所以被识破了谎话翻车了，这小姐姐也太聪明了吧？
万俟嫣然一脸好笑的替花满楼拍了拍后背顺气儿，待得他不咳嗽了才继续道：“虽然这种病确实是因为饮食有问题才会染上，可我看过的所有典籍里都没有明确的说明治疗方式，所以你编瞎话的目的……莫不是因为你为了让病患安心才这么说？”
花满楼欲哭无泪：“你……就当是这样吧，总之治疗方式绝无问题，我是在个孤本上看到的，但没有经过临床……咳，我意思是我也不确定孤本到底靠谱不靠谱……”
“果然如此。”万俟嫣然愈发觉得花满楼有慈悲心了：“那么，你看的孤本呢？”
236.真没了
“孤本什么的……是吧？”
花满楼抹着层出不穷的冷汗，打算继续编瞎话了。
人都说了，一个谎言是需要许多个谎言来掩盖的，而且鲜少有人能编的非常之圆满。
花满楼倒是不想编瞎话，可是他这情况不编瞎话行么？
他这一肚子见识就和前身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前身那是真真儿的烂赌徒，可自打花满楼穿越以后还没去过一次赌场呢，连沁儿都时不时的说几句诸如‘少爷懂事了’、‘少爷改邪归正了’、‘少爷从良了’之类的话，由此可见两者的区别有多大。
在这一点上，戚婉容头次在街上遇到花满楼说的话一点都没错，而且连戚大小姐这种她爹不得不‘嫁祸于人’的家伙都觉得花满楼前身是个烂人，足见前身是多么的无可救药。
所以从穿越开始花满楼就不得不各种编瞎话，自三段射击赌场悟道开始就没断过——毕竟他嘴贱。
可话说回来，三段射击这种事情还能说是赌钱的时候瞎琢磨出来的，但治疗坏死病并且提出食疗这事儿跟哪儿去琢磨啊？这玩意是悟不出来的，除非是哪个过路的神仙用搬砖给他的脑袋开了光。
所以么，被拆穿水师的谎话后花满楼情急之下只能说是孤本：孤本嘛，对吧，反正谁都没见过，大概率可以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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