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5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可现实是,许多东西绝非是一拍脑袋忽然就能想出来的,因为战术这玩意不仅仅是随着火器在军队逐渐普及才产生的,而且火器的全面进步也是战术变化的一个先决条件,不然你试着用这年头的火器玩现代战术试试?

同样的道理,莫说花满楼前世的现代,便是一、二战时期火器的战术也早就有所变化了,若是哪个二百五敢在二战的战场上玩盎格鲁-荷兰射击战术,估摸着敌方指挥官会一边大笑一边嘲讽这位使用古典战术的指挥官是个煞笔……

所以说,战术发展的前提还是非常重要的。

可问题是,大赵的神机营虽然是三大营之一,可国朝崇文鄙武的条件在这儿放着,且武将中许多人还将火铳视为奇技淫巧,在这种条件下他们哪儿可能改进战术?户部能保证神机营仓库的火药够几次训练都不错了,哪儿来那么多闲钱让他们放铳玩?

但火器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昔年和草原人作战也正是火器让他们发挥不出骑兵的威力,这才将之拒在国门外——不然太祖是闲着没事儿建立的神机营?

因此,黄子超虽不敢笃定未来火器一定就能变成主流,但他笃定火器必定会大放异彩,所以日常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在寻摸这些事儿,只是在条件恶劣上峰又不在意的情况下,改良战术可谓是难上加难。

并且吧,战术发展的前提是实战,这么些年神机营根本就没打过仗,黄子超跟哪儿去研究战术?

所以当花满楼解释了下三段射击后,黄子超忽然就觉得一条崭新的道路铺开在他面前。

只是他这半晌根本没来得及问花满楼的身份,而他自己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因此虽有心问问更详细的状况,但死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戚婉容一脸惊喜的说话了:“你确定能打得密不透风?”

“额……理论上没问题的,大概……”

说归说,其实花满楼也不确定到底能做到哪种程度。

火铳这玩意从形状上看就是一根铁管,填装时是从铳口加火药至药室,然后加入弹丸,随后才在药室火门处点火引爆——这一系列复杂的操作耗费的时间花满楼根本不怎么敢确定,因而密不透风大体上也只能称之为夸张……

听得花满楼确定,戚婉容指着黄子超道:“没问题的话就试试,你来安排!”

花满楼目瞪口呆:虽然他爹是神机营提督,可这姑娘在人家神机营里颐指气使真的没问题么?

事实证明还真没问题,因为黄子超此时可不像是先前那般死乞白赖,不待戚婉容说第二遍他就颠颠的跑去安排了……

不多时,三百铳兵就集结了起来。

依着花满楼的指导,黄子超及其配合的将这些人分为三排,每三人算一个小组,配发两杆火铳。随即强调要点足有五次后,这才让士兵们开始实际操作。

事实证明,只有武器和装备是不足以证明战力的,知识的加成毋庸置喙。

同样的三百名士兵,同样的三百杆火铳,第一排依着单双号不停的放铳,第二排传递火铳并配合第三排装药,使得射速增加了不止一筹,弹雨的密集度也增加了不止一筹。

铳兵日常训练给的弹药是五发,也就是说,三百士兵有一千五百发的量。依着日常训练的速度,这一千五百发打完需要至少两炷香,可当铳声停止后黄子超赫然发觉,开始射击前点上的那根线香才烧了不足一半……

在花满楼看来,前排的这一百名士兵的射击真心还不如两三把歪把子机枪,属实有些辣眼睛——要知道,歪把子的实际射速是120发每分,这一千多发弹药都不够人家三把机枪玩五分钟的。

可话说回来,那毕竟是二战时期用于火力压制的歪把子机枪啊,且歪把子机枪压制的是战壕里的士兵,可火铳兵对上的却是草原铁骑或者倭寇之流,而且神机营向来都是混编作战,这种程度的射击,可不得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而且这才是三百名士兵的射击,若是神机营三千六百火铳手都放在这儿,那又会造成怎样的效果?

所以么,见识到了一条新道路的黄子超激动的手足无措,浑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下自己的激动,可花满楼却在一旁一边打瞌睡一边和戚婉容捅词儿:“打完了?打完了回吧?”

13.晌午吃点啥呢?

回京的路上,不单单戚婉容看着花满楼的眼色有异,一群侍女扮作的女兵也面色古怪的看着花满楼的背影低声交流:“这位是淮安伯府上那位……那位吧?”

“没错啊,前几年我在大小姐身边伺候,见过他呢。”

“不说他是个烂赌鬼么?瞧今日这一出,还算是有几把刷子?”

“毕竟花少爷出身将门,耳濡目染下,想必是会有一些见地的呢。”

“胡扯,这可是兵事,但往日也不曾听说过花少爷去过军中,他上哪儿耳濡目染去?好像还有人说他连京卫指挥司都没去过呢!”

“不会吧?小姐年幼时就跟着老爷初入三大营了,那淮安伯爷居然不管花少爷?”

“也不能说不管吧,若是真不管,花少爷今天这番表现从哪儿来的?淮安伯爷那也是当世名将呢!”

“那照这么看,花少爷还行?”

这群侍女假扮的女兵是和戚婉容一起长大的,所谓上有所好,下必附焉,因此在戚婉容的影响下,她们评价一个人的价值观就是能不能打,合不合适在军中生存什么的。

因此,一开始瞧见花满楼时,这群侍女普遍没将他当一回事——毕竟花满楼本身的名声就烂,且他看着也不像能打的样子,因此这群侍女普遍觉得这么一个烂人站在大小姐身边简直碍眼之极。

可花满楼随随便便就搞出来个三段击,瞧着大小姐和那黄把总的态度,估摸着这法子是真的靠谱,因此侍女们对花满楼的态度也转弯了:“这么看来,流言总是不尽不实呢,我就说嘛,一个人在怎么烂,可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吧?”

“说的是,而且这位花少爷长得也算俊俏。”

“嗯嗯,不知道他可有婚配?”

“不知羞的小妮子,人家怎么说都是伯爷世子,你去给人家当个填房都不够,想什么呢!”

“我没想那个啊,我就是想,若是他能和大小姐在一起……”

戚大小姐嫁不出去的事儿不单单她爹着急,连她身边的侍女们都跟着着急,碰上个勋贵子侄她们就会评头论足一番,但绝大多数人都被她们否了:在她们看来,遇到的那些纨绔们要么是烂人,要么不能打,要么纯属是个油头粉面的二百五,浑然没点男子气概,根本配不上神勇无敌的大小姐。

倒是今日的花满楼意外的在她们这儿得到了不错的评价,因此话题终于史无前例的推向了下一步:“说起来,虽然伯爵世子不算啥,可淮安伯又不一样,倒是门当户对……”

“年纪也相当,而且站一起的时候瞧着花少爷比小姐还高点呢。”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灵光一闪还是本身有本事?还有,他好赌这事儿……”

“嗯……总归值得注意,不能让大小姐所托非人。”

“往后多鼓动大小姐找他,多瞧几次总能看出个大概吧?”

“说的是!”

侍女们在后方窃窃私语并没有传到前方的花满楼这里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合理合法的离开玄武卫进行自己的咸鱼大业,甚至都没注意到身旁戚婉容时不时就盯着他看,而且更不知道这群脑子有点问题的侍女们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当然,戚婉容对花满楼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她只是有些不忿。

没错,就是不忿。

大赵立国百三十年了,这百三十年神机营一直是这个鸟样,火器也好,火器的战术也罢,都没有多少发展。

早先说过这是大环境造成的——和花满楼前世明朝一般,装疯的永乐后火器也并没有多少发展,直到后来嘉庆时期佛朗机火枪传入大明后,火器才有了些改进,可战术什么的依旧没有多少改良。

可三段射击四段射击这些玩意难么?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分工协作的事儿罢了,几乎等同于流水作业。

事实上,花满楼前世就有学者得出个结论,秦朝以弩闻名于世,而秦弩的制作在当时的条件下显得非常复杂,因而那个时期就已经发展出了流水生产的法子,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这种办法反而失传了。

此外,宋朝时有成建制的弩营,这弩营的战斗方式也类似于三段击,几名士兵分工协作完成装箭、传递、射击的过程,因此创立火器三段射击的明朝那位沐王爷是否真的是首创还两说。

但再怎么简单的事情,没发明出来就是没发明出来,徒呼奈何?

戚婉容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儿了:明明自己自幼就在神机营玩,可为何自己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战法来提高战力?而且大赵百三十年来名将何其多,为何偏偏是这个烂赌鬼几句话就让火铳队的战斗力提高了一个层次?

眼界戚婉容是有的,她在旁的地方蛮不讲理,可在军事上她一向很认真。也就是说,她先前说过的那个骑兵熬过第一波射击后冲击火铳队阵营的打法确实被花满楼破了个干净,这事儿她认。

但最让戚婉容难以介怀的是,很明显花满楼不是灵机一动才有这样的想法,看他侃侃而谈的样子想必早就对火铳有所研究,否则怎会在她开口后立刻就反驳?

此外,很明显花满楼对战法改进后火铳队的表现并不意外,而且瞧他那不咸不淡的态度,仿似一点都瞧不上这种战力进步——这在戚婉容看来,那可真是靠着几百杆火铳打得密不透风啊,可花满楼对此一点都不动容甚至还有点嫌弃,这就让她有些郁闷了。

怎么着?还有旁的法子能提高战力,可你就是不屑说?

因此,虽有心问问花满楼还有没有旁的想法,但只看他的表情戚婉容就不想张口了。

心高气傲自诩古往今来第一女将的戚大小姐目前的想法是这样的:得意个什么劲儿?你这只知道烂赌的货都有法子提高神机营战力,那我若不想出个招来,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哼,姑奶奶就和你耗上了,改日定要你也震惊一番!

而花满楼根本不知自己刺激到了这位尚武的大小姐,他此时的思路已经转变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一早上啥都没吃,晌午吃点啥呢?是回家吃呢还是去外间随便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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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应国公的哀伤

对于无意间改良了下神机营火铳队战法一事花满楼根本没往心里去,也并没存着搞火绳枪燧发枪的心思,更没有在这条路上继续发展的意图。

因为吧,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他就是想当条能舒舒服服混日子的咸鱼。

现代人都过得太累,年幼的时候不能输在起跑线所以要努力,长大后要为着妻子孩子房子车子努力,甚至多有成年人因为一件小事儿当街痛哭——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因为许许多多的事情累加在身上,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花满楼前世便是如此,好容易大学毕业满心以为自己将大展宏图,却赫然发现自己三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一平米的房子,因此拼死拼活手段用尽只为了升职加薪,为此007都不在话下,甚至都没顾上找个女朋友……

累啊。

这好容易重活一世,花满楼觉得他就是来享福的,怎可能去做发展武备这种麻烦事儿?

大赵崇文鄙武啊,大佬们都对这事儿不怎么上心,自己颠颠的搞火器启不是吃力不讨好?说不准还会被闲着蛋疼的御史参上那么一两本呢!

更何况,士农工商,工排第三,这个工代表的是匠户——也不知赵太祖和明太祖谁抄袭谁,总之他们都搞了这么一出父死子继的户籍系统,爹是匠人那儿子必定也是匠人,而匠户的社会地位非常之低下,但折腾火器却离不开这群人,若花满楼真和匠户混迹在一起发展什么燧发枪,不定坊间和勋贵圈儿该说他什么坏话呢,到时候怎能好好的咸鱼?

所以搞研发搞军事这种麻烦事儿花满楼是不肯干的,而且把搞这些的时间拿去鼓捣一些诸如玻璃啊、白糖啊、香水啊什么,他不香吗?

不得不说,某点孤儿院穿越众何其多也,往百年前倒腾的这波人早都把路趟平了——或者说,沙雕作者们经常会水一些没什么卵用的冷知识,所以举凡看过几本穿越小说的人都会对在古代如何赚钱有些心得,只要按着书上的做法就能大赚特赚这种顺手而为的事儿,傻子才不干呢!

于是花满楼是这么思量的:待从玄武卫脱身后花个几年读书,到时身上有了功名顺便又赚着大钱,还有爵位等着老爹蹬腿儿后继承,那……

啧啧,美得冒泡啊!

试想一下,往后他就是勋贵圈儿里最有文化的,读书人里最有钱的,有钱人里最有权的,这相当于三相之力加身,可以对任何人打出成吨的伤害,以后在大赵还能有比他更拉风的咸鱼吗?

混清苦读书人圈子的时候可以一掷千金,刺激;混勋贵圈子的时候自称学生,刺激;而混商圈的时候更刺激,你说哪个商人敢在当朝伯爵面前拿捏?

想想那场景花满楼都能笑出声。

你说这不是咸鱼?

瞎说,能舒舒服服混日子的才叫咸鱼,不能舒舒服服混日子的那叫臭咸鱼,二者是很有区别的!

然而……

……

应国公府。

气咻咻的戚婉容带着人马回到家,刚刚踏入前堂便听得一声叹息。

戚婉容脸上一僵,随即换上一副大家闺秀的笑容:“爹爹,你回来啦!”

叹息的人自然是当朝应国公,勋贵圈儿里最顶尖的大拿,以及戚婉容她亲爹。

这位国公瞧着也就四十多岁,从面相上来说这位可谓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正是这年头人常说的贵人之相。而多年的勋贵生活可谓是居移气,养移体,因此应国公身上自是有一番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度。

可气度归气度,气度在怎么好的国公遇上戚婉容这么个嫁不出去的闺女也得头大。

听得戚婉容问候,应国公嗯了一声,随即忧愁道:“今日又闯了什么祸?看你如此生气的归家,只怕今日少说得给人家陪百两银子的汤药费吧?”

说实话,应国公非常想穿越回十年前把十年前的自己揍一顿,因为便是那个时期的自己将戚婉容带上了尚武这条不归路。

不得不说,戚家男丁旺盛,上一代应国公足有八个儿子,但一个闺女都没有;而应国公自己的七位兄弟各自成家后也都没有女儿,所以老戚家千倾地独出了这么一朵小白花自是被大家稀罕之极,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宠溺之极。

这原本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当初年幼的戚婉容哭着喊着要和爹爹一起出门,应国公便时常带着她去军中晃悠,接着就开始各种吹niubility给女儿炫他当年的丰功伟绩,还无比得瑟的说什么虎父无犬女所以女儿一定要做个女将,后来更是自己作死买来一群和戚婉容年纪相同的小女孩做她的女兵……

而戚婉容初次闯祸时她堪堪七岁,那会儿她带着一群小丫头将宁国公的小儿子揍了,揍得还挺惨。当时的应国公并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莫说没有对戚婉容做出教育上的调整了,甚至他还说出了‘我戚家的女孩都比他宁国公府带把的强’这样的话,险些将宁国公气得和他翻脸……

于是乎,待得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戚婉容这朵小白花已经长歪了。

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跳下去,所以这些年应国公为了女儿的事儿简直愁白了头——闺女已经及笄了啊,按理说十二三岁也差不多该订下亲了,可这几年根本没有媒婆登应国公府的门,京中还流传着戚婉容嫁不出去的话,这让应国公情何以堪?

更悲哀的是,十几年来的溺爱早成了惯性,以至于戚婉容不论闯了什么祸,但只要随便撒撒娇应国公就不忍心苛责了——再怎么长歪了的小白花,那也是独苗啊,应国公又能怎么处罚?

便是去岁戚婉容砸了玄武卫南城千户所,应国公都没忍心将她关上两天以示惩戒,只是默默的去皇帝那儿请了罪,并自掏腰包赔偿了事……

而戚婉容却是不知自家老爹那无处安放的哀伤,听得他问便娇嗔道:“爹爹冤枉我!我今日既没揍人也没拆人房子,只是去了下神机营而已!”

“哦?这可稀奇了哈,去神机营你能气成这样?”应国公一脸不信。

戚婉容这就又回想起了花满楼的嘴脸,不由得就气道:“爹爹,你可知淮安伯家的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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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脱脱不花向往的花花世界

应国公自是听说过花满楼烂赌鬼之名的,并且他还知道花满楼被光兴皇帝安顿在玄武卫一事来着。

所以听得戚婉容说起他,应国公不由得就惊道:“你把他揍了?”

应国公和淮安伯的私交非常不错,至少比宁国公要好的多,早朝下了二人还跑去喝茶吹了会儿牛来着,这女儿若是忽然揍了他儿子……

“哎呀我没揍人,听我说啦!”戚婉容很不满自家老爹的脑回路:“早上出门不是刚好碰到他么,所以女儿便带他一起去了神机营……”

戚婉容嘴快,叭叭的就把遇到花满楼后的事情说了个通透,随即道:“看他那一脸理所当然我就火大的很,爹爹帮我想个法子治治他的傲气!”

这就是戚大小姐的底气了,她爹怎么都比花满楼靠谱吧?

可应国公却有点懵:“你等我先捋捋啊,你说花满楼鼓捣了个法子,能让火铳队打得密不透风?确定是花满楼?淮安伯那赌鬼儿子?”

戚婉容撇撇嘴:“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