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这些是少爷的衣裳,洗好晒好后记得放在最下面,因为少爷只会拿最上面的那件穿……”
“嗯嗯!”
花满楼有些茫然:讲道理,正常人谁会特地从柜子下面找衣服?
“天儿热记得换薄点的衣裳,天冷记得放厚的,若少爷去宫里,记得拿旁边这个柜子的蟒袍,不要穿错了。”
“嗯嗯!”
花满楼翻个白眼:这个我还是懂的吧?我又不傻!
“还有这个柜子,这些是专门擦脸的,这些是擦手的,这些是擦身子的……”
“嗯嗯!”
花满楼目瞪口呆:不都说‘男人一条帕,从头擦到胯’么?我怎么这么多毛巾?而且样式看着好像也没多少区别,你是怎么区分它们的?
花满楼木着脸看着沁儿宛若是要嫁到远方那般细细的给小北交代该做的事儿,忽然就有点后悔忽悠沁儿去种什么果树了。
不是因为小北可能不靠谱照顾不好自己,而是忽然有种自己还不如瓜果重要的错觉——你看沁儿,为了这点东西就仿佛家里的事情啥都不管了一样,离谱的很啊!
最后花满楼终于受不了了,拉起沁儿就走:“差不多行了,你又不是出远门不住在府上了,有的是时间教她!”
沁儿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嘱咐:“千万注意别混在一起用!还有……还有亵裤每天都要换干净的,足衣也是……”
确定了,若不是要将这小丫头弄去种树的话,估摸着再过几年花满楼就变成零生活技能的废物了——当然,虽然现在看起来也好不了多少,但好歹出门的时候……
出门的时候好像是白毛小姐姐和九儿在操持这些东西?
花满楼陷入了沉思。
随着沁儿的加入,农学院的研发工作渐渐的进入正轨中。
因为土豆和玉米的种子并不算多,日常的浇灌除草施肥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因此花满楼将现有人员分成了四组:土豆组和玉米组各有几个老农带着几个读书人负责,旧有作物因为先前没什么记录和分门别类,所以找来了几个附近的庄户代管,只有一个老农日常看着点就行,余者就都分派给了沁儿,让她负责专门鼓捣瓜果。
时已近五月,眼下不管是搞嫁接还是新种果树都不成了,所以沁儿打算先从西瓜入手,这个时段还是有些晚熟品种凑合着能种的,不求能种出来多少东西,只要能积累点经验顺便磨合一下团队就行,待到九月份和明年二三月才是这支队伍大展身手的时候——花满楼承诺九月份给沁儿鼓捣个实验大棚,而二三月份正是嫁接果树的好时候……
和老农们不同,沁儿早早的就确定了研发项目,她对水果的那份执着让花满楼都觉得一头汗——这可是为了吃好吃的水果就自己动手种树的狠人呐!
农学院的起步缓慢,就好比是种下一颗种子要等待其生根发芽一般,立下研发流程、确定了人手和负责的项目后就不用花满楼多操心了,只等最后的结果就行。
……
五月的头一天,许大成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西山。
看到这个死太监的第一眼花满楼就乐了:“许伴伴,你这是……被你家婆娘揍了?”
身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许大成虽是个死太监,但日常也是一直会维持他大赵内相的风度的,可今日他这副尊容该怎么说呢,就宛若是被他媳妇照着眼睛狠狠打了两拳又在脸上抠了几道印儿一般,看起来相当之滑稽。
顺说,别以为太监就不娶妻了,历史上娶妻的太监多的是,甚至还多有相敬如宾的,晚上的活动玩的也很特别,叫对食……
原本还表情淡定的许大成闻言瞬间脸黑了:“侯爷,嘴上积点德吧!”
花满楼乐呵呵的问道:“坐,话说你怎搞成这样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许大成就宛若被人摸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侯爷,正好你给咱家评评理,你说咱家冤不冤呐!”
花满楼见他这样,不知为何更开心了:“小北?小北!上茶啊,愣着作甚?顺便拿点瓜子儿来我听故……咳,听许伴伴到底遭受了何等冤屈,快去快去!”
许大成的脸更黑了。
半晌后,在许大成夹杂着诅咒和谩骂的控诉中,花满楼可算是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儿了——事情还是要从赵仁说起。
兰州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熊孩子回京后虽然让花满楼借着小规模改革科举的事情搞倒了刘超,但吏治改革的事情他可是一直都放在心上,为此甚至他都没来西山——要知道,这里不仅仅有他心心念念的各种新鲜事物,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锦儿呢,就这他都没回西山,足以说明大赵太子在兰州府受了多少刺激了。
所以尽管花满楼直接跑路了,但赵仁依然觉得自己应该先试试,实在不行了再找花满楼支招,因此他就依着自己的思路先从贪腐问题开始解决了。
很快赵仁就遇到了两个问题:由谁来查?如何查?
御史那边赵仁是不信任的,他自己都没少被这群御史各种挑刺儿,何况让他们去查官员?因此四下一寻摸:哟,这不是还有厂卫么?
两厢一对比,赵仁觉得陆坤那个人比较怂,所以很快许大成就收到了来自东宫的条子:查贪官!
实话说,许大成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骂娘:陛下不喜厂卫,东厂都特么快闲置十五年了,这个点儿你让东厂查贪官?闹呢?而且京师这滩水浑啊,盖子揭开不定跳出什么魑魅魍魉呢,这要是捅出篓子,咱家还活不活?
可不查也不行啊,许大成是知道光兴皇帝什么打算的,因此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下令给东厂让他们配合太子的行动——说白了这就是将指挥权移交了,由着太子瞎折腾去。
但是吧……
661.打死这个龟孙儿!
简单的说,这次赵仁玩的有点大,以至于这一天,文官们再次回想起曾经被东厂残害的恐惧。
厂卫厂卫,厂在前卫在后不是没理由的,因为东厂自打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是玄武卫的上级机构。
和明朝一样,大赵刚开始是没有东厂的,也和明朝一样,玄武卫刚刚组建的那个时候和锦衣卫一样,其实就是替太祖处理一些不干净的事情,搞定一些不听话的人什么的——两位太祖的疑心都比较重,估摸着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又有刁民想害朕’,所以就鼓捣了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出来。
初时玄武卫和锦衣卫一样,职权其实是很大的,天子亲军嘛,办事儿自然是用不着跟谁解释,对不对?
然而权柄过重自然会出现问题,尤其是他们拥有等同于刑部和大理寺的执法权的时候很容易不干人事儿——比如永乐朝,大学士解缙就被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活活冻死在雪地里。
也同样是纪纲,因为权柄过大而野心泛滥,继而在英明神武的永乐大帝的眼皮子底下造反,因此搞定纪纲后,永乐一寻思,还是家奴靠谱一点,外面的这群人一点都靠不住,于是东辑事厂新鲜出炉。
大赵的东厂诞生过程其实和这个差不多,而且实质上也差不多——名义上东厂是锦衣卫的上级衙门,实际上还是一出平衡术,作用和锦衣卫基本差不多。
因此,每当出现一个比较不靠谱的皇帝时,厂卫尤其是东厂很容易出那种不当人的负责人,在明朝历史上那些恶名昭彰的太监基本都掌着东缉事厂,专门不干人事儿,尤其是当他们的矛头每每对准掌着舆论权的文官时,哪怕他们偶尔干点儿人事儿都会被当做不干人事儿,比如之前帮花满楼迫害白莲教的时候就是如此——记住,这是重点。
因此这次的事情也基本就是这样了。
其实赵仁的思路是对的,即:太祖定祖制时就说了要以小制大,赋予了御史言官直达天听的权利和风闻奏事的权利,那么就一定要保证御史队伍的纯洁性,不然的话都是一群蛀虫,谁监督谁啊?
而当都察院、六科言官的队伍肃清后,赵仁的下一步做法就是提高这些人的待遇,而且是大幅提高,用个专有名词说就是高薪养廉——朝廷都给你这么好的待遇了,你总不能捡芝麻丢西瓜,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成了别人在朝堂上争斗的工具吧?
但大赵太子一生要强,压根不想给人解释这个,他起手就拿御史开刀基本上是无异于捅马蜂窝的举动——御史言官可是清流的地盘,是最会说话的、掌握舆论阵地和道德制高点的一群人,动他们的话,他们……
嗯,他们会哭。
普通人哭没啥,可御史言官哭起来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让东厂这个臭名昭著的衙门去查办御史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太好的事情:先帝在位时,东厂可谓是权势滔天,真就害死了不少敢说实话的御史言官,那一时期可真是乾坤倒转天无宁日,朝堂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亲近文官的光兴皇帝一直在压制厂卫的原因就在这儿了,当时的东厂甚至给年幼的光兴皇帝都留下了不小的童年阴影,何况其他人?
但话说回来,光兴皇帝一直压制厂卫就又使得文官们膨胀了起来,这次是赵仁深受其害,对这群整日聒噪的家伙没有一丁点好感,所以可以肯定的是,熊孩子上台后文官们的日子就比较难过了。
这事儿……也勉强算是个轮回吧?
言归正传。
实际上,这次赵仁拿下的人其实都是有切实证据的,而且他还真没想将这些人全处理了——有的是杀鸡儆猴,有的是小惩大诫,还有的是戴罪立功,反正实质上和迫害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就因为他用的是东厂,所以拿下人后还没怎么着呢,一大群受了刺激的文官就哭哭啼啼的跑午门去跪谏了。
所以说大赵的文官啊,旁的都可以不会,但必须会的技能有两个:打架、告状。
光兴皇帝闻报后,他当即叫来赵仁想把事情问清楚,结果一问之下他自己也气得肺叶子疼:实话说,拿下的人其中有几个还真不是什么好玩意,有诬告的,有陷害的,还有在家乡淫·人·妻霸人家产的,证据确凿……
嗯,证据来源于玄武卫,陆坤这货怂出天际,但正因为怂,他可是真真正正的让人查了许多事情,掌着许多人的把柄,不然的话,为何每次他都能在关键时候拿出点东西?
而掌握这些东西后他一般情况下也是不拿出来的,因为这事儿太遭人嫉恨,除非太子殿下亲自上门要——赵仁虽然没用玄武卫办案,可他没忘记好几次花满楼过关都是从陆坤这货手里拿的情报。
总之,不管陆坤见到赵仁后有多么想骂一句MMP,但东西还是要给的,证据也是成套的,所以光兴皇帝气得够呛,当时就让许大成去勒令文官们散去,不许滞留午门,等待水落石出。
于是许大成就去了。
实话说,事情到了这里还没许伴伴什么事儿,但不知为何,兴许是走在路上比较开心,所以表情上就有点……嗯,不那么庄重。
他自己的感觉是面带春风,笑容可掬,老实憨厚,可当他出现在午门的时候,文官们看到的则是一个带着阴恻恻笑容的东厂厂公。
所以当他和颜悦色的劝这些文官回家等消息时,文官们就愈发的恼火了,当场就有人用了诸如‘阉狗’这样极度不礼貌且明显带有生理性侮辱的词儿来形容许伴伴。
那你说大赵内相能受这鸟气?明明是太子鼓捣的事情,和他许伴伴有什么关系?
于是许大成立刻反唇相讥,并也用了个极度不恰当的词儿:杀千刀的。
某些场合这个词儿其实称得上是爱称了,尤其是女子喜欢用,但在如今这个场合就有点嘲讽了,因为杀千刀代指的是凌迟,而且好巧不巧,先帝在位时恰好就有那么几个言官被凌迟处死了。
于是乎,一个貌似是河南籍的官员大吼一声‘打死这个龟孙儿’后,几个脾气不怎么好的文官一拥而上,许大成当时就被撂倒在地了……
662.大事儿!
“噗……抱歉抱歉,这个事情吧,许伴伴还真是……噗嗤……”
听闻了整件事后,虽然现在笑很不厚道,但花满楼实在有点绷不住。
这也太特么可乐了,熊孩子惹出来的乱子,结果熊孩子没挨揍,反倒是许大成挨了顿毒打,这锅就背的相当专业,以至于花满楼都开心到忘了今日原本的目的是忽悠这个死太监下西洋了……
许大成一张老脸皱成一团,他看着花满楼呼哧呼哧的喘了半晌气后依然没缓过来,最后直接起身道:“咱家今日就不该来你这儿!侯爷留步,咱家告辞了!”
花满楼见状连忙拉住他道:“哎哎哎,许伴伴你……你看你,何必急眼呢?又不是我动手揍的你对不对?来来来,先坐下,喝口茶消消气儿……”
死太监的心眼儿一般都不大,花满楼可不想因为这种破事儿被嫉恨。
好在许大成虽然真的心眼儿不大,但在花满楼这儿他还是不太敢呲牙的,不单单是因为花满楼和皇家的良好关系,还因为花满楼带他赚大钱……
见花满楼拦着,许大成就顺势就坐下了,气呼呼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叹息道:“侯爷,你说咱家冤不冤呐?”
“冤!”花满楼义正辞严道:“太特么冤了!这群文官也太不像话了,我帮你谴责他们!”
“对!要谴责他们!”
“还要诅咒他们,生儿子没PY!”
“对!要诅咒他们!”
“伴伴要是气不过,一会儿我派几个身手好的,扮做东厂番子将那群人也打成猪头,让他们知道东厂厂公的厉害!”
“对!要让他们知……”许大成附和了一半儿刹住了车,然后一脸无语的看着花满楼:“侯爷你……消遣咱家有意思吗?”
花满楼笑道:“这还真算不是消遣吧,因为如果伴伴不想这么报复的话,你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这话还真没说错,因为一来是法不责众,二来则是因为光兴皇帝的性格——你看,一边儿是家奴,一边儿是臣子,你让光兴皇帝怎么办?
而且家奴受点委屈安抚两句给点儿实惠就过了,可臣子要是受了委屈那就不好安抚了,不然的话何以这群人都闹腾到午门了,还殴打了大赵内相,最后的结果不过是闭门思过罚俸了事儿?
许大成一愣,接着就是一声叹息,委屈的眼泪花都出来了:“咱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花满楼阴嗖嗖的撺掇道:“伴伴若是不想受这个鸟气,不如加把劲儿帮帮太子殿下?”
眼见许大成一脸疑惑的看过来,花满楼忽悠道:“惨无人道的殴打伴伴的是文官吧?太子殿下如今查的也是文官吧?那既然如此,合理合法的将他们拿下送到牢里,不过分吧?”
“这……”
“父皇也知道这事儿对吧?若是太子胡闹,父皇必定会抽他,可如今父皇没抽他……伴伴懂这其中的意味么?”
许大成目光一凝:“陛下……是真的想整顿吏治了?”
花满楼笑而不语。
整顿是想整顿,估摸着已经想了好些年了,就是一直没啥好机会,可能也不知该怎么动手——天下乌鸦一般黑,总不能把朝堂一股脑都端了吧?
而如今赵仁动手是个契机,如果成了那算是一桩好事儿,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说是小孩子胡闹嘛,反正赵仁胡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捅娄子大伙也该习惯了才对,不习惯也得习惯,权当是为了未来演习……
就算是捅出不能收场的大篓子,那反正也能甩锅给别人嘛,比如某个东厂厂公大小长短就刚刚合适,而且厂卫残害忠良也算传统对不?
厂公都背了锅了,不得引咎辞职就此开启航海生涯么?
嗯,以上都是花满楼的臆测,和光兴皇帝的打算没有一文钱关系。
许大成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岔开了话题:“侯爷今日找咱家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他虽然对光兴皇帝想要整顿吏治一事将信将疑,可他不傻,知道那些事能做,那些事做不成,至少清查吏治一事他就没那个魄力去碰——没好处还危险,不定哪天出门又被揍一顿,多冤呐?
花满楼见他不上这个套也不失望,而是开始了第二轮忽悠:“嗯,确实不是为了什么吏治,而是为了一件大事儿。”
许大成一惊:“什么大事儿?”
若换了旁人,许大成还真不至于一惊一乍,可花满楼说是大事儿那就必定是大事儿——这叫格局,在许大成眼中,大赵鲜少有谁的格局比得过花满楼,毕竟这位爷可是将目光投向海外的大神,哪像那些整日在朝堂上掐架的凡人啊?
“黄金!”花满楼吐出两个字:“伴伴,黄金啊,算不算大事儿?”
许大成瞪大了贪婪的小眼睛:“黄金?算……算吧?”
“算吧?”
“算!算大事儿!”许大成连忙点头:“侯爷,黄金在哪儿?”
花满楼点点头:嗯,你看他就自己找上去了!
“前番在宫里,我说过那些佛郎机人的事儿,伴伴也全程听过了。”花满楼表情严肃而庄重,仿佛说的真是一件大事儿:“可是还有一件事我没说。伴伴啊,你猜佛郎机人为何会不辞劳苦不畏艰险远赴新大陆?他们是闲得慌么?”
上一篇:人在箱庭,开局最终试炼
下一篇:听说二次元很能洗白我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