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明明是貌似在生气,可偏偏一副宜嗔宜喜的模样仿佛在撒娇,饶是花满楼知道她在演,但依然有点难顶——姑娘你将手放我大腿上是几个意思?
另一旁的小姐姐端起一杯酒递到花满楼嘴边,声音如泣如诉:“侯爷当自罚一杯,不然我们姐妹定然不依。”
明明说的是不依,可偏偏将身子靠了过来,奶白的雪子若隐若现,还蹭到了花满楼的胳膊上……
这特么谁顶得住?
很明显,这俩是主攻饭局气氛组的,非常善于撩拨人。
绣楼的角落里有妹子在弹琴,还有三个穿着挺凉快的舞女在场地中间努力的妖娆,就挺考验花满楼的忍耐力,那一瞬间一个团瘦马的执念都要活过来了。
还有那素云轩头牌的流云姑娘,明明陪在刘超身边,可目光却时不时扫向花满楼暗送秋波,潜台词大体是这样的:来抓我啊,抓到就让你嘿嘿嘿!
没错,老刘没让这位姑娘陪花满楼,而是找了其他两个次一等的姑娘,其原因就是为了吊着他,待得事情谈妥后才会当成个彩头……
房间里的熏香明显加了点料,作用虽然算不得大,但在这种氛围下是有作用加成的——活色生香当前,这要还没点心猿意马的话,还是个男人?
哦,也有可能是不举,或者甚不好。
所以花满楼不由得感叹:老刘懂啊!在这种情景下,有几个男人能冷茎聊天?只怕巴不得早点说完正事儿去旁边的房间呢!若来的是个风月场新手的话更是如此,当场出丑都不是不可能——歹毒啊!
花满楼低头轻轻抿了一口那姑娘递来的酒,然后哈哈一笑一语双关道:“刘部堂,您老做事儿……可有些不厚道啊。”
刘超也是一笑:“侯爷这话说的,朝堂上有几个厚道人?”
交锋正式开始了。
(这章不会给人举报吧?)
636.才华
老刘和花满楼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虽然没打过交道,但刘超一直认为花满楼是朝堂上最不可招惹的那种人物——招惹他的,一个比一个惨。
看看吧,礼科给事中浦正浩要饭从辽东回来落了个漂到失联的雅号,自此一天比一天倒霉,最后死于和益端王牵连;兵科给事中蒙僖几次三番弹劾花满楼的火器是奇技淫巧,后来郁郁而终暗淡收场;白莲教劫了一次花满楼就被整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局面,什么黑锅都得背;聂尚书没了儿子;沈德元一众人丢官的丢官,流放的流放,掉脑袋的掉脑袋……
类似的事情太多了,并且从种种迹象中看花满楼并没有刻意针对,也没有如刘超上位时那般给人下绊子或者玩阴的,于是刘超得出结论:花满楼是气运加身的人,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
没错,刘超不怕花满楼的家世,不怕花满楼有俩牛叉岳父,也不怕他皇帝义子的身份——毕竟瓜田李下嘛,越和皇家走得近某种程度上就越要注意身份的影响,也就越受束缚,所以许多招数是不能乱用的,不然很容易被皇帝收拾。
但气运加身就不一样了,你招惹他,那你铁定会倒霉。
这事儿非常扯淡,但事实上有些人确实是越往高爬就越敬畏鬼神,张口风水闭口气运,放在花满楼前世也大有人在,还有新闻曝出某些名人被所谓大师骗的团团转的事儿……
总之,刘超哪怕心中对花满楼‘拿架子’颇为不忿,但表面上可谓是一点芥蒂都没有,甚至对花满楼话里的刺儿也毫不在意,还直接承认了自己不厚道。
于是花满楼微微一笑:“部堂大人这话若是让清流听到,高低也得参你几本。”
“理由呢?是说本官败坏朝廷风评?”
“不,因为部堂说了实话,坏了清流的风评。”
刘超闻言哈哈大笑:“侯爷才不是厚道人,单听这话清流气都气死了,哪儿还有闲心弹劾?”
花满楼意有所指道:“死便死了呗,本侯和他们又不熟,而且他们还老是诬陷本侯来着,总不能只许他们说话,不许本侯开口吧?”
刘超听得这话后脸色一凝,但紧接着又笑了起来:“侯爷说的是,哪有一味受气的道理?本官若是遇上,说不得也是会骂上两句的。”
花满楼一举杯:“部堂懂本侯啊。”
刘超也举起杯:“本官是讲道理的人呐。”
俩人看似是在说玩笑话,实则都在打机锋。
花满楼的意思是:你不打招呼就来兰州府给我添堵,是不是太不讲究了?不给个说法的话,本侯可要还手了——提及御史其实是个威胁,因为花满楼自己也知道,没事儿招惹他的御史们都挺惨……
而刘超的意思则是:这事儿确实做得不地道,我理亏,认罚。
于是花满楼说:那行,这部分达成共识。
刘超:你开价吧。
所以说,天朝人含蓄,聊这种事情的时候一般都不会非常露骨,否则就显得很low。而且这才哪到哪啊,这种毛气大体上是起源于春秋,那会儿搞外交的都用诗经来聊天提出诉求的,逼格十分之高,就是有点费脑子。
花满楼当然也不习惯这么说话,因为谜语人是要滚出哥谭市的,可入乡随俗嘛,为此他还特地让温凉给他写了个提纲来着……
放下酒杯后,花满楼微笑着开口了:“有件事想请教一下部堂大人。”
刘超也是一笑:“侯爷请说,知无不言。”
花满楼伸手捏了捏身旁那个雪子乱蹭的小姐姐的脸,叹息道:“部堂大人觉得,本侯还缺点啥呢?”
这话问得刘超一愣:缺啥?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并且酸了。
因为有人说,人这一辈子所追求的最高成就大体上是这样的:名垂青史、权倾天下、富可敌国。
论名垂青史,单单平倭一项花满楼就够格了,而且事实上他已经被记入了光兴皇帝的实录里;论及权倾天下,大赵最年轻的大佬够不够?这还是太子没上台呢!论财富,花满楼搂钱快是公认的,且不说海运吧,单单西山那边随便鼓捣点东西就能割一茬韭菜,一个破火炉都能卖几百两银子……
而这些都不缺了,那花满楼还缺啥?
刘超陷入了沉思。
莫说刘超了,本该在这个时候活跃一下气氛的雪子都不知说啥好了——常理来说她该茶两句‘缺奴家陪’这样的话,可人家花满楼一气儿娶好几个,而且各个都是风华绝代……
哦,黑的那个在这年头还不算,但好歹有京师第一美女镇场子吧?
刘超想了半天无果,然后开始怀疑花满楼说这话纯粹就是来凡尔赛的,可就在这个时候,花满楼忽然一脸痛心道:“部堂大人不知道?本侯缺功名啊!”
刘超:你特么在逗我?
不得不说,花满楼这话属实太欠打了:人家读书人要功名是为了做官,为了成为特权阶级,可像他这样的勋贵投胎技术好生下来就是特权阶级,那他要功名有个蛋用?
更何况,实权侯爵,一方大佬,咳嗽一声京师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结果自称自己要考公务员?这不是闹呢么?
刘超忽然就一肚子火:想开战你就直说,真当本官怕你?便是拼不过你,本官也要吐你一脸血!
刘侍郎深深的吸了口气,忍了又忍才勉强笑道:“侯爷……真会开玩笑。”
花满楼叹息道:“本侯何时开玩笑了?部堂大人有所不知啊,本侯……郁闷啊!”
明知花满楼在作妖,可刘超此刻也不得不陪他演:“侯爷因何郁闷?”
“刘部堂,有一说一,本侯算是有才华吧?”花满楼斜着眼看着刘超道:“本侯作的诗,刘部堂可曾听过?”
“呃……这个么……”老刘忽然就尴尬了。
花满楼不才,名声大起时伴随的正是那首已经传遍天下的《嘲酸儒》,其后更是有一首正读倒背皆成诗词的佳作问世,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后世论及大赵诗坛是怎么都绕不过花满楼的。
那么如此一来,谁又敢说花满楼没有才华?
这孽畜可是踩着读书人的脸证明了自己的才华啊!
637.真不行?
不得不说,花满楼在旁的地方属实太耀眼了,以至于许多人提起花满楼就下意识忽略了他的‘诗才’,刘侍郎也不例外。
可京师一旦有人想举办诗会时就立刻会想起花满楼,生怕他来砸场子,以至于后来读书人们在京举办诗会的时候基本上都挑着花满楼不在的时候,比如前些日子就是乘着花满楼平叛时举办了一次。
然而丢人的是,这两年京师诗会压根就没出什么佳作,甚至连看得过去的都没几首,还有人说出了大赵诗坛已死的话,这让京师所有读书人都觉得脸上无光。
所以时至今日,已经没人敢说花满楼没有才华了。
刘超哑然的时候,他身边一直对花满楼含情脉脉暗送秋波的名妓流云第一次开口了:“京师谁人不知侯爷诗才盖世?昔日侯爷在雨竹轩一鸣惊人后,不知多少姑娘日夜盼着能和侯爷畅聊诗词呢!”
这话其实是有点不尽不实的,畅聊是假,想要花满楼定制一首诗倒是真的,如此一来必定会身价飙升——在某些妹子的眼中,得到花满楼一首定制诗甚至比嫁到侯府的吸引力还大,毕竟……
前者看起来至少更有可能对吧?
可偏偏花满楼从不流连烟街柳巷,这让许多青楼女子都失望不已。
但今日是个好机会,流云听得花满楼要来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用尽所有招数……咳,不惜一切让花满楼为自己作诗,于是听得花满楼主动说起这个的时候,她连刘侍郎的嘱咐都顾不得了——莫忘了,今日她是个彩头,主要作用是吊着花满楼……
而听得她开口了,花满楼身边的雪子立刻接话道:“流云姐姐说的是,奴家便是做梦都能梦到侯爷,还梦到侯爷替奴家作诗一首……嘻嘻。”
雪子这茶里茶气的表现就太低级了,功利性也太强了,直接点破了流云的心思,气得她直磨牙。
可话说回来,雪子也想要诗啊!原本还没想起这茬,但忽然想起来后她都湿了,直恨不得将花满楼拖到隔壁的小间里要上一晚上的诗……
“咳,侯爷自是有才华的,所以侯爷的意思是?”这半晌刘超终于回过神来了,将话题拉回正题,并且隐晦的瞪了流云一眼。
“流云姑娘方才提起过雨竹轩,那刘部堂可知,雨竹轩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儿?”花满楼叹息一声,不着痕迹的往另一边的小姐姐那儿挪了挪——雪子整个人都贴过来了,有点热:“本侯被那群所谓的才子堵在家里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本侯作了首诗!”
刘超一阵恍惚:那不是因为你把所有读书人都骂了么?
花满楼一脸痛心疾首:“本侯当时气得呀!可他们都有功名在身,本侯能怎么办?”
刘超哑口无言:那些人不是都被你坑去西山做苦力了么?
花满楼长叹不已:“虽然本侯生在勋贵家,但本侯也是自幼苦读诗书的圣人门徒啊,他们怎就容不得我呢?”
刘超:所以说那是因为你骂了人家……
花满楼一拍大腿——雪子的大腿:“后来本侯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本侯没有功名啊!”
刘超一脸木然:“就因为这个,侯爷想去考个功名?”
确定了,花满楼就是个神经病!
“这还不够吗?”花满楼咬牙切齿道:“就因为本侯是勋贵,就因为本侯没有考取功名,他们就看不起本侯!”
此刻莫说是刘超了,便是对面一直维持着微笑的流云都有点恍惚:今时今日,还有谁敢看不起你?
可花满楼还在继续‘发泄’:“本侯生在勋贵家,是本侯的错吗?勋贵子侄虽多有不学无术之辈,可本侯不是啊,本侯……很有才华的!所以本侯立志要做第一个考取功名的勋贵!本侯要考进士,要大登科!本侯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就缺功名!”
刘超忍了又忍,终于没脱口而出几年前花满楼因为赌钱被他爹打得几个月没下床的事实,最后忍不住挠头道:“侯爷若是……咳,若是想考取功名,自取考取便是了,谁还能拦着侯爷?本朝好像也不禁勋贵科考吧?”
他已经受不了这个让人无比心疯的话题了。
而听得他这么说,花满楼却又是一声叹息:“刘部堂,你也是金榜题名大登科的人,你觉得,科考难吗?”
刘超一听这个就笑了:你问我难吗?不难,只需要二十四年心无旁贷的寒窗苦读!
说起这个,哪个读书人不是一把辛酸泪?哪个读书人没有一肚子牢骚啊!
可他还没整理好思绪吐苦水,花满楼又说话了:“我觉得难!八股尤其难!难于上青天!”
刘超闻言也是一叹:“侯爷说的是,若非是八股,昔年本官也不至于蹉跎数年了……”
话说到这里,刘超甚至都忘了他今天邀请花满楼来是要作甚了,就想聊聊昔年参加科举的事情。
但花满楼却忽然话锋一转:“八股难,而且八股无用,刘侍郎以为然否?”
“是啊……”刚开口刘超就猛然警觉了:“侯爷到底什么意思?”
花满楼笑道:“既然刘部堂以为然,那么就请部堂大人想办法取消八股,增加策论,可否?”
原以为花满楼是要给自己下什么话里的套,可这个转折又把刘超给整不会了,最后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侯爷到底想做什么?”
花满楼摆了摆手:“本侯不是说了么?本侯想考个功名,想大登科,可奈何本侯的时间有限,没空去鼓捣那没用且困难的八股文,所以想请刘部堂想想办法,比如发动人脉来促成此事……”
刘超断然喝道:“不可能!”
神特么为了考功名所以要取消八股啊!
刘侍郎不傻也不疯,他清楚的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而且事情到了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花满楼这一通东拉西扯,其目的就是要他答应改革科举。
虽然他不知道花满楼本质上是希望做什么,是不是真的准备蛋疼无比的去参加科考,但这事儿的影响太大了,说不得一碰就惹一身骚,还落不上好。
花满楼见状只是一笑:“真不行?”
“真不……呃……”刘超忽然就犹豫了。
断然拒绝的话,难不成要开战么?
(乌拉!)
638.我不是说了么,我要功名啊!
刘侍郎朝堂浮沉半生,从未见过如花满楼这般的神经病。
好端端的一个吏部堂上官,尚未出场就让花满楼小小的吃了个瘪,刚出场时也是一副大反派的样子,又高冷又有范儿,可接触了花满楼后愣生生被逼成了吐槽役,这剧本是哪个资深脑血栓想的?
刘超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该把整件事情拉回正轨,便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他觉得该和花满楼摊牌了,而有些事情不能让这些女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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