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381.皇家理工学院
西山。
光兴皇帝收到战报的时候，万俟嫣然和温凉也分别接到了花满楼的信。二人的信内容大体相同，刨除一些撩人的小话儿和对西山的安排外，剩下的就都是道歉了。
捧着信温凉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我想过他这次出去不会短时间回来吧，可是……”
万俟嫣然也是幽然一叹：“若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和戚家妹子一般，耍耍小性子跟着他呢。”
没错，花满楼道歉的主题就是因为要平倭，所以十月份大体上是赶不回来了，并且还将戚继光的诗抄了一遍，抄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颇有种倭寇不灭何以为家的慨然……
就挺让人无语的。
听得万俟嫣然的话后，温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也会耍小性子？”
万俟嫣然笑了笑，说道：“若是会的话，我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温凉闻言一叹：“到底是那家伙活得自在些，可苦了我们这些拉不下脸的人呢。”
二女相视一笑，接着又齐齐的叹息一声。
自温凉‘告密’事件过后，二女的关系已经非常不错了，如今花满楼不在温凉便又从叶孤城变了回来，时不时就跑来和万俟嫣然聚在一起聊聊天，吐槽一下花满楼，以及……
顺便吐槽戚婉容。
说到底两人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尽管都很想陪着花满楼去吧，可一个是身份上有些问题，一个是西山这里的事情不能丢下不管，所以……
用温凉的话说就是：谁让西山就那么一个闲人呢？
初时二人甚至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可谓是忧心忡忡，花满楼出航的那一天二人甚至哭了半宿，但翌日却依然强行打起精神做事，瞧着二人都有些日渐消瘦的样子，便是连沁儿都心疼不已，近些天没少给二人开小灶……
“唉……”温凉再次叹息一声，苦笑道：“忙些其实也好，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时也就不记挂他了，也省得觉都睡不好。”
万俟嫣然赞同道：“说不得他自己也是这意思，不然的话，信上又何必不厌其烦的列出那么多麻烦事交给我们办呢？”
二人如今哪怕不想忙也得忙起来，因为西山的学校已经彻底落成了。尽管校长这个不靠谱的带兵去打仗了吧，但学校依然是在九月初如期开学，没有变动。
还在天津的时候，花满楼再三思量下将学校的名字定名为皇家理工大学，毕竟皇家是学校的服务对象、赞助人、冠名人，所以一定要加上，而理是格物之理，工是技艺，一下子就将学校的主要教学范围概括清楚了，并且花满楼还亲笔写了校训，让人刻了石碑后就立在了学校的大门前。
校训非常简短，就四个字：知行合一。
也不知王阳明若泉下有知的话，会欣慰于自己的思想传到了这世界呢，还是会无比火大的告花满楼抄袭呢，反正光兴皇帝知道了这事儿后龙颜大悦了好一会儿……
学校的框架花满楼早就已经订好了，各学院的系别也早已划分好，课程也有各科导师自行设置，但余留下的问题依然不少，比如说招生就是一大难题。
姑且先不说士农工商这个阶级鸿沟的坑吧，一个靠谱学校为了维持运营，入学自是需要有一定学费的。
可问题在于，家中有闲钱的人多半都会去读书——这个书特指圣贤书，因为只有走这条道才能光宗耀祖，而肯学一门技术谋生的多半都是没得选择的穷人，那么穷人能付多少学费？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穷人若是想让孩子拜师学艺的话，多半都是将孩子卖出去，卖完还会签个关书，就此孩子就和父母无关了——比如戏班、窑子就都是这么干的。接来孩子基本上都是调教管罚打死勿论，便是出了人命都不会吃官司。
简而言之，从此孩子就是戏班或窑子的人了，除非自己赎身。
所以听得是皇家的大学，多有不敢来的，便是来了，也还想着是要将孩子卖给皇家，还想要让皇帝签个关书……
就离谱。
不过好在西山的匠户已经非常多了，其子女基本上都可以入学，所以暂时是确保了一些生源，至于学费……
在没有经验前就只能是象征性的收一收，待得半年一年后看情况在说了。
可有了生源后，其他问题却又凸显了，比如学时。
不得不说，因为西山这技术共享的特殊环境，使得西山任何一门手艺拿出来都足以吊打外界。而在这种精益求精的氛围下，所有人都不想教那种不伦不类的半吊子弟子——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觉得该教出至少不差于自己的弟子，这就导致了各系的学时都不短，比如万俟嫣然的医学系毕业就得五年以上。
五年啊，吃住都在学校，在这个期间内男孩子是不能给家里创造任何效益的，可这时代男子是劳力的代表，若不能劳动不从事生产的话，谁养着他啊？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不是玩笑话。
而女孩子么……
试想，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在这年头差不多就该嫁人了，可若是送到学校里，等她毕业都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到时候还能嫁出去么？
强如温大小姐也被这些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后来温凉只得召集各学院的领导研究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将所有科目都列为初、中、高三个级别，初级的学时限定在一年，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学生打好基础了，随后以学徒工的身份进入西山各个生产作坊半工半读，支付学费的同时还能给家里创造一些效益，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而女孩子么……
只得答应她们在校时可以婚配，不然还能怎么着？
而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温凉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未来这学校必定会将时下的某些常规打破……不如说，已经开始打破常规了，最直接的就是男女同校。
尽管女孩子们全部是跟着万俟嫣然学医的，且校区也是单独划分出来的，可是……
女子入学简直亘古未有，说不定这能改变一些事情呢？
所以，尽管忙得昏天黑地，但温凉却越来越期待着学校的发展了……
（这章居然写了七遍，删了又删……）
382.撩～
嵊山一战后，花满楼并未立刻离开苏州府，而是驻留了一段时间。
这一来是因为江浙一带倭寇的情况并不明确，贸然带着舰队冲过去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
毕竟如今天津水师平灭钱大鹏的事儿已经在东南一带传开了，这就代表着水师如今彻底站在了明处，行踪很容易泄露。所以带着这样的舰队过去的话，小股倭寇八成都会蛰伏起来，大股倭寇说不得会搞一搞偷袭之类的事情——还就那句话，不插眼头探草丛纯属找死。
所以，东厂、玄武卫的消息至关重要，若是能如嵊山这般摸清倭寇据点的话，那么许多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二来么，淮扬至苏杭一带如今没了倭寇侵袭是好事儿，可没了钱大鹏的驻留，说不得还会有小股倭寇流窜过来占据其伏法后留下的海上势力真空。但花满楼要的可不仅仅是平灭几股海盗，而是一劳永逸，因此他必须想办法让苏杭至少有自保和打击倭寇的力量，以确保自己此次的平倭不变成无用功。
这就是他要给光兴皇帝献海防策的原因了，如今他驻留苏州，就是在等光兴皇帝的回复。
三来么……
嵊山战尽管是完胜吧，但从根本上来说占了夜袭和装备的大便宜，水师本身的表现属实不算太亮眼，各舰配合、火力分配、战术执行上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是以花满楼在驻留等圣旨的期间多半都是在处理这方面的事儿。
经过数次合练后，花满楼首先解决的是编制上的问题。
实际上天津水师经由卫所改编为募兵后，其实编制上已经有所变动了，这从官职上就能看得出来，比如耿天成就由卫指挥转任了参将，何庆和郝良才转任游击将军。
而花满楼做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依着职能将舰队分为了四个中队，然后各中队又依着其特点分成数个小队，以求战时的分工更为明确。
比如耿天成带的一中队和何庆的二中队就是主力中队，他们在战时的主要任务就是攻坚、正面迎敌。而郝良才的三中队则是支援中队，他带着的是轻快战舰和小型战船在内混编舰队，主要职能是快速反应，能在一、二中队遇到麻烦时用最快的速度扑上去，或增加战力，或拦截逃窜之敌，或坚守侧翼等。
花满楼自己则带着旗舰，以及包括补给舰、侦察舰、医疗舰在内的功能舰组成四中队，主要任务则在战前和战后，战时多半是不用他们上的。
这样的分配使得天津水师从指挥上就比曾经有效的多，比如说遇敌后，三四中队则缓缓后撤，让一二中队向前顶上，两个中队可以轮番迎敌，也可以分割战场。而中队下的小队也可以根据情况来分派任务，可以轮番射击，也可以相互掩护撤退——俨然就是三段射击的翻版。
刨除战舰的配合外，甲板作战人员的配合也在快速进步。
这主要是因为吧，花满楼收拾的不是士兵，而是几个哨官和队长。
拿战瓦剌那一次说，当时花满楼的作用是鼓舞和加持buff，黄子超的作用是控制节奏，在二人的配合下少年兵们才没有慌乱依着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射击来着。
可嵊山战时花满楼看的很清楚，几个队长和哨官看着比士兵还激动，甚至还有两个货如当初的戚婉容一般夺过了士兵的火铳，打的那叫一个欢乐，全然忘了自己的职能是指挥。
将铳兵队和掷弹兵队的各队长、哨官轮番收拾了一顿后，至少在训练上更加有模有样了，至于下次打成啥样……
总不会比嵊山战更差吧？
站在旗舰的尾楼上，花满楼遥遥看着一二中队的数个小队轮番迂回将个不知名的小岛用炮火轮番炸了一遍，随即缓缓接近小岛，进入射程后铳兵才依着序列轮番射击，这才点头道：“这样就好多了嘛，先前打的那叫什么玩意？”
站在花满楼身边的宋杰也道：“就是啊，嵊山那一战就离谱，若是换咱们西山卫来，估摸着光靠铳兵那群人都跑不到海滩上。”
花满楼瞪了他一眼：“别看人家，你的人如何？下次若还不听指挥跑出去的话，可就不是午饭没了的事儿了！”
宋杰讪讪的说道：“是，已经教过他们军规了。”
花满楼点点头，看了看天色道：“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返航吧！”
花满楼回到指挥舱堪堪铺开海防舆图，戚婉容就捧着碗姜汤进来了，见他又坐在桌案前便道：“莫看了，歇一歇可好？喏，把这个喝了。”
“……我能不喝这玩意么？”花满楼顿时头大了。
天渐渐凉了，花满楼前两日还受了点风寒，所以这几天戚婉容就瞬间化身成了乖巧小媳妇，也不作妖也不添堵，温柔的仿似……
嗯，仿似巧巧一般，就挺让花满楼受宠若惊的。
但一码归一码，姜汤这玩意哪有一包三九或者板蓝根带感啊？还一天三顿带夜宵，花满楼是真快喝吐了。
戚婉容柔声道：“你才刚刚好，身子还虚呢，不喝又病了可怎么办？”
在花满楼的印象中戚婉容哪怕做这种关心人的事儿吧，也该冲过来将碗顿在桌上说一句‘给姑奶奶喝下去’或者‘才……才不是特地给你准备的呢’，可听得她如此好言相劝……
花满楼觉得，他也该让找不准自己定位的戚婉容尝试一下这种不和谐的肉麻感了。
于是乎……
“辛苦你了。”花满楼缓缓走到戚婉容跟前，拉着她的手一脸的深沉。
“啊？啊……”戚大小姐被吓了一跳：“也……也没怎么辛苦，就煮个姜汤……”
“我说的不是这个。”花满楼一脸暖男的笑容：“你跟着我跑这么大老远，海上的风浪也大，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头，且如今也还没法儿早早回去成婚……总之，这些天委屈你了。”
“呃……”
花满楼如愿看到戚婉容瞬间脸红，并且还打了个冷颤，仿似连脖子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可就在花满楼打算来个致命一击时，戚婉容却一脸难为情吞吞吐吐道：“你……你记得我的好就……就行了，不需……不需说这些……”
“……嗯，必将铭记终身。”
怎么仿佛似乎一下子就撩到点上了？
383.手笔这么大？
九月底。
就在花满楼堪堪将水师的状况调整完毕时，圣旨抵达苏州。
依着花满楼对光兴皇帝的了解，沿海防务的规划他决计不会反对，但也绝不会一开始就大张旗鼓的去搞，毕竟这位皇帝在处事上属实是有些谨慎的，属于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所以花满楼预估光兴皇帝最有可能的做法是以南直隶为根基先于苏州、松江两地实施计划，将靖海卫、金山卫由军制入手改为水师，然后在嵊泗列岛、舟山群岛建立海事基地和一系列的海防区。
简单的说就是先找个由头以一地为试点，慢慢推行。
可是……
这一次花满楼估算错了光兴皇帝对他的信心，也估算错了他那封信对光兴皇帝的冲击有多大。
自登基以来，光兴皇帝的仁厚是有目共睹的，就拿前些日子太后寿宴一事来说，换个暴虐点的皇帝那群文官早被找个由头夷三族了，可最后的结果却只有主谋被流放。
但就这么个仁厚皇帝，收到军报的当天气得让所有朝臣当殿抄写《民为贵》，又当殿罢免了几个戳是非的文官，足见他是有多火大。
究其原因么……
说来也比较简单，这个锅还是得文官自己背。
这些货天天叫嚷着四海升平，中兴之治，便是以往有些地方受灾也仅仅是大而化之的写点空洞的玩意呈送给皇帝，可‘易子而食，析骸而爨’、‘饿殍遍野，惨不忍睹’这样的话说多了，看的人也就没了直观感受。
并且就本质而言，官员们即便在受灾时也多半不会出去看看的，所以他们也只能大而化之的写这些玩意，正所谓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可花满楼不一样啊，他写信的那几天整个人都是郁结的，所以激愤下他在信中将茶山、嵊山和嘉定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描述了一遍，可谓是务实的不能在务实，知行合一的不能在知行合一，这能不挑起光兴皇帝的怒火么？
且花满楼那番‘倭寇一日不平儿臣一日不回京’的话也让光兴皇帝无比感动——古有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今有花满楼‘倭寇不平，誓不结婚’，这换谁来谁不感怀啊？
因此这一次光兴皇帝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麻：委任苏州知府刘祺然为总督，主持东南六省平倭事宜；委任西山伯花满楼为浙江总兵，宁国公张家豪为福建总兵，主持两省及南直隶兵制改革一事，驱除倭寇、建立水寨……
总督是临时职位，以老刘为总督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大赵以文制武，就好比胡宗宪昔年领总督衔平倭一般，这个名义他是要占的。
大赵的总兵普通来说也是临时差遣的职位，无品级﹐无定员﹐多由公﹑侯﹑伯﹑都督充任，所以花满楼领总兵衔也说得过去。
至于宁国公张家豪么……
这位就是将巧巧买下来送给花满楼的那位，他爷爷——就是打大同之战的那位再三告老，然后请求将爵位先一步传给了他孙子，所以他来担任这个总兵也没问题。
那么问题在哪儿呢？
先说刘祺然。
老刘收到圣旨时脑瓜子都是嗡嗡的，他想过自己先斩后奏可能会惹出祸患，也想过自己可能会被御史弹劾，所以他甚至都做好告老还乡的准备了——文官嘛，下野很正常，就宦海沉浮呗。
可谁知朝廷骤然就开始重用他了？
普通来讲，总督若是事情做的不那么离谱也没惹事儿的话，未来必定是会当京官的，所以总了这个督后基本上起步就是尚书衔，入阁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胡宗宪平倭后就加少保、任兵部尚书，还兼任了右都御史，还比如正德朝三边总制杨一清，后来就是内阁首辅……
所以接了圣旨后老刘看花满楼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位爷能量这么大？就结了个善缘而已，机会就这么来了？
上一篇：人在箱庭，开局最终试炼
下一篇：听说二次元很能洗白我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