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因此，互有忌惮的双方定下赌约：
以一百次轮回为期限，在这期间，如果爱莉希雅能放下对崩坏的仇恨，放弃击杀占据终焉律者位格降临的白陌，ELYSIA便心甘情愿地再次被封印。
但倘若直到最后爱莉希雅都没有放下仇恨，那么白陌的身体归ELYSIA所有，她可以用他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所以白陌降临时挨的那一炮其实不怨，对桃花源中存在的所有文明而言，他就是真实不虚的终焉之律者。
“......”
白陌表情僵硬，就算经过存在之律者事件，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是那种高呼爱与正义的傻白甜。
更不可能和人立下这样荒谬的约定，并一次又一次主动抹消自己进入桃花源后的经历。
经得起考验的才叫爱与正义，经不起考验的，早就埋没在历史长河中了。
一旁的爱莉希雅连忙打了个哈哈，出言表示白陌确实不是那种傻白甜，更不可能提出这种看起来就脑残的约定。
真正提出来的，是她。
在那时，ELYSIA自认为将爱莉希雅与梅比乌斯击败昏迷。
可实际上，爱莉希雅一直都在偷偷装睡。
再怎么说也是漫游数百个世界的存在，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她直接跳了出来，举起小手手提出了这样超级少女风的浪漫约定。
当时的白陌耸耸肩，不了解爱莉希雅曾经作风的他认为她这样做肯定是有她的深意，便也就同意了。
ELYSIA倒也干脆，白陌不了解，她还能不了解当年杀伐果断的爱莉希雅是个什么尿性？
只要发现白陌是终焉律者，那她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干掉。
于是，条件达成，白陌主动封印掉这段记忆后，化身终焉律者降临到第一个世界。
并在之后，接连不断被所处世界的爱莉希雅，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击杀八十五次。
“现在的你，只是利用名为「意识映射」的装置，将部分精神投射到这个虚幻的世界中而已。”
爱莉希雅补充道：“每当你死亡时，你的意识都会回归真正的身体中，遵照约定暂时封印掉这段经历后，再度以初始状态投入重置后的世界，就像在玩VR游戏一样。”
“不过只要最后回归本体，那肯定就一下子都能想起来了，包括这八十余次的轮回生活。”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白陌依旧低头不语，他总感觉这件事中还存有蹊跷。
他自认自己就算再怎么相信爱莉希雅，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盲从对方，更别说如此心甘情愿地一次又一次抹去自己的记忆了。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被正在以自己为中心绕圈圈的两位「少女」，压下心中的违和感，开口道：
“这方面姑且算是了解了，那梅比乌斯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为什么能保存记忆，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第二百零六章·「真相」
灼热的疾风吹拂过在荒诞枯燥的广袤大地，刺鼻的焦味铺天盖地。
如果有人在外太空向下俯瞰，便能看到原本美丽的星球竟有十分之一的表面被闪闪发亮的晶体所覆盖。
这是这部分的地壳在黄昏与歼星炮碰撞时带来的极热冲击波中不断烧却挤压，最终形成的碳之巢。
同时，也是普通人的炼狱。
“我为什么能保存记忆？这事既得问爱莉希雅，也得问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闻言，正在围着白陌玩猫捉老鼠的蛇蛇先是瞥了眼前面怎么都抓不住的粉毛屑女人，随后便恶狠狠地瞪向一脸嫌弃的白陌，竖眸中的幽怨满满地都要溢出来。
白陌：？
“你真的认为爱莉希雅那家伙不知道当年的自己，性格到底糟糕到什么程度？”梅比乌斯吊眼看他，神色凶恶：“从一开始，她就算计好了。”
“原本参与赌注的只有你、爱莉希雅与ELYSIA，完全不关我这个一般路人什么事情。”
“可就在轮回开始的那一刻，爱莉希雅这家伙竟然偷偷摸摸将我给扔到第一个世界上！”
“你们谈论时昏迷过去的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哪怕仅仅只是拥有自己的记忆，在这个赌局中，同样也可以算是一个BUG。”
“爱莉希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和ELYSIA玩游戏，她偷偷摸摸将我这个局外人扔入局中调节你们之间的关系，竟打算在第一次轮回时直接赢下这场赌约！”
“毕竟在最开始时，她对崩坏的仇恨还没到不惜一切代价的程度。”
“但是我搞砸了......”
回忆起百年前的场景，蛇蛇苦笑一声，神色晦暗：
“我本就痴迷于对崩坏的研究，再加上那个世界崩坏的不断爆发，让我彻彻底底地忽视掉当初的不和谐，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该怎样让人类进化的方法。”
“当我回过神来，名为白陌的男人，已经被那个世界的爱莉希雅贯穿了胸膛。”
“可如果仅仅只有这样倒是还好，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当时还只是普通人的我大概会直接死在世界更迭的余波中，彻彻底底地化为灰烬。”
贝齿不甘地咬住下唇，梅比乌斯咬牙切齿地低吟：
“......但我被救了，被那个即使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最信任的人杀死，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仅剩的能量送给我，好让我这个普通人安然度过世界更迭的天字第一号大白痴给救了！”
“谁啊这么白痴？”白陌蹙眉，一脸的妈的阿库娅。
“还能是谁？！”下一刻，蛇蛇的小拳拳如白金之星般砸在他的胸口上，“除了你这个一点都不自觉的笨蛋烂好人，还能有谁有能力在那种时候分出力气救人？”
“啊？这......”
白陌正想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自己可不是会做出那种吃力不讨好事情的二货。
但一看到梅比乌斯梨花带雨的小脸，却又感觉说不出什么话来。
之前他下意识地忽略了梅比乌斯在世界更迭中活下来的手段，以为她拥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比如那个地仙之道，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等一下！这次是第八十六次轮回，那之前岂不是——
“正是你想的那样！”用白陌的衣服擦去眼角的泪花，双眼微红的美人在他嫌弃的小眼神中恨恨道：“无论是哪一次，你都会在被杀死的最后关头分出力气保护我！”
哪怕每一次都只是「初见」，在那八十五次的世界更迭中，白陌依旧一次又一次地，在生命的最后出手保护了梅比乌斯。
“你知道你每次「死亡」前的遗言是什么吗？”
“是什么？”
白陌有点好奇，在这里死亡不过是意识映射的幻影消散，但那时的自己必然是不知道这点的，他也好奇自己死前会说些什么。
“......哼！不告诉你！”
蛇蛇抽了抽鼻子，别过头去。
在那总计八十五次的「死亡」中，无论哪一次，名为白陌的男人都没有说过哪怕一句遗言。
他只是用略带遗憾的眸光仰望天穹，然后化为星星点点的星光散去。
然而白陌不知道，注视着这样的他足足八十五次，被他保护了足足八十五次，与他结伴同行足足八十五次的梅比乌斯，心里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空气一时间陷入沉默，只剩下乖戾炙热的狂风席卷天地，吹拂着少女们摇曳的裙摆，显露出那只允许一人观赏的绝佳风景。
半晌后，白陌开口道：“现在的话，算不算是赌约达成了？”
觉醒记忆的爱莉希雅是绝对不会再出手击杀白陌的，知晓这一切的白陌也不可能再给她哪怕一星半点的机会。
然而爱莉希雅的话，却让他再次不开心地蹙起眉。
“很遗憾，赌约已经失效了。”
“——因为我们作弊？”
“是哦！”爱莉希雅耸耸肩，“在你我她三人的赌约中偷偷塞入梅比乌斯这个变数，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她踮起脚尖，带有香气的玫瑰色指尖轻轻戳了戳白陌的脸颊：“既然作弊了，那也不能怪人家同样不遵守规则嘛！”
少女似乎是玩上了瘾，开始对白陌的脸蛋上下其手，完全没有一丝被困住的急迫感。
“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白陌任由她将自己的脸蛋揉搓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根据梅比乌斯的说法，之前她曾唤醒过一次爱莉希雅的记忆。”
“既然如此，那为何世界又会再度更迭？”
梅比乌斯曾说过，她通过实验模拟出终焉律者被击败的幻象，从而让感到满足的爱莉希雅恢复了记忆。
“我也不知道，那次轮回的相当突然，我还在睡觉呢，就忽然感觉到你的力量涌入我的体内，然后桃花源就快进到下一个文明了。”
说到这里，梅比乌斯虚眼看向爱莉希雅：“陌，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她，当时的你们是睡在一个房间的。”
“记忆是一种可以人为修改的东西，当初的你担心爱莉希雅即使觉醒也依旧会遭受到过往的影响，所以决定就近看守她......但事实是不是这样，我就不清楚了。”
说到最后，蛇蛇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
好吧是一缸的醋意。
与白陌这个拔DIO无情的屑不同，蛇蛇可是真真切切经历过八十五次轮回。
再怎么无情，在白大小姐那愈发强力的白给光环的笼罩下，好感度也早早越过那各位都懂的临界值了。
“这个人家也不知道呢～～～一觉醒来，就发现人家在和白陌亲吻了哦！”爱莉希雅的美音紧随其后。
她所说的亲吻，指的是方才两人面对歼星炮时的场景。
“不过呢，虽然梅比乌斯认为人家是在亲手击杀终焉律者的满足感下恢复记忆的啦，但其实啊——”
少女粉嫩的舌尖划过精致小巧的唇角，以一种带有一丝淫靡色彩的语调悠然道：
“其实人家更倾向于，是因为和白陌做了那种羞羞的事情，才会感觉到「满足」的哦！”
“你！”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吧？”拦住梅比乌斯的白陌语气冷了下来。
他在爱莉希雅‘什么嘛！吃抹干净了不认账了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白陌！’的气鼓鼓娇嗔声中张开右手，唤出四尺三寸的赤色黄昏。
海量的崩坏能自饿鬼道倾泻而出，尽数集中在长刀内部，于刀尖点燃一簇星火。
梅比乌斯诧异道：“你要做什么？”
“现在ELYSIA和我们谈崩了对吧？”
蛇蛇点点头。
“按照你们的说法，只要我自杀，作为意识体的我就能回归本体。”
白陌抬头，锐利的视线仿佛透过层层叠叠的寰宇，看到了更加深层的东西：
“但我肯定是不能自杀的，我没有那种动不动就去死一次的坏习惯。”
“所以？”爱莉希雅背着双手，好奇地探头探脑，可爱极了。
“所以我打算直接打穿接下来出现在面前的所有幻影文明。”
既然赌约失效，那也不必再束手束脚的了。
白陌一边说出这句话，一边用眼角余光将爱莉希雅的表情细细看在眼里：
“只要我击碎所有文明，再度来到我们最开始降临的空间，那ELYSIA必不可能再躲避我们。”
这就是他的解决办法，一如既往的暴力至上。
“哇偶！说出了超级帅气的话呢，真不愧是天下无敌的白陌大人！加油加油，爱莉希雅看好你呦～～～”
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鼓舞的色彩，少女莹白透粉的可爱小手握紧后放在胸前，好似面对喜爱偶像的小迷妹，就差眼中忽闪出几颗亮晶晶的小星星了。
见状，白陌微微额首。
如果说之前他还是怀疑，这下，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了。
他扭转长刀，刀尖直指神色由兴奋逐渐转变为慌乱的粉发少女。
“真正的爱莉希雅被你弄到哪里去了，律者核心中诞生的意识ELYSIA。”
然后，吐出令人吃惊的话语。
......
今夜的星空比往日更加靓丽，却依旧难掩其中蕴藏的毁灭欲肃杀。
这是因为先前的对轰直接捣毁了星球十分之一以上的大气层，没有了大气层的保护，无数宇宙中的放射性光源争先恐后地自缺口涌入，如道道无形的利剑，摧残着这颗千疮百孔的行星与其上为数不多的生命。
纵使内敛至极，黄昏的极热依旧足以令白陌周遭的空气扭曲。
在场的几人倒也不会太在意这种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化为焦炭的小礼物，但白陌的话语，却让少女们的神色从方才的无奈与激动，转变为如今的惊讶与玩味。
即使面对白陌手中随时随地可能贯穿自己的赤色长刀，「爱莉希雅」依旧保持着那份独到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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