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然而,她并没有静静地等着源景为她挪出空间,便一下子坐了下来。
感受着突然从大腿上传来的浑圆丰润的压力,源景极为罕见地呆愣了片刻。
似乎并未料到一直跟个乖乖女一般的雪之下雪乃竟然会突然表现得这么大胆。
雪之下雪乃其实自己也没有料到。
怎么说呢,总感觉自己好像在一时冲动之下,做了非常大胆的事情。
现在的源景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自己的这番行动,是否还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想看看源景那惊讶的表情,但是此时此刻的少女,却完全不敢回头。
脸上好烫,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自己现在的面容,一定相当奇怪。
如果这幅不成体统的表情被源景看到的话,自己可能会因为过于羞愤而就这么死掉也说不定。
幸好按照两人现在的姿势,源景是看不到自己的脸的……
思量至此,雪之下雪乃在心中轻轻松了口气。
不过,虽然羞愤欲死,但是少女的心中,却出乎意外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反倒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些许庆幸。
似乎是想掩饰内心的情感,雪之下雪乃说道,“要敲什么曲子?”
这句简短的话语中,混杂着有些明显的颤抖。
……
源景倒是真的非常惊讶,他显然没有想过,那个雪之下雪乃竟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不过,虽然雪之下雪乃想要极力掩饰,但是少女的心思却依然暴露无遗,间谍便是那从一头柔顺漂亮的长发中顽强探出的耳朵。
这一对原本白皙晶莹的小元宝,此时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
在这里将其戳破的话,雪之下雪乃这名少女的人生应该就会在这里终结了吧?
那么残酷的事情,自己是做不来的。
拿起另一支鼓槌,源景回应了少女的话语——
“随你喜欢。”
“什么叫随我喜欢,我明明一首谱子都不会打。”少女的语气中满是惊愕。
“那就不要按谱子来,随便打打就好咯。”少年的语气中却是满不在乎,好像在为少女示范一般,他敲了下旁边的浅褐色金属圆片,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
“哇哦,镲片这么敲起来,原来会发出这种声音吗?”
少年的话语中露出出些许愉悦,他又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道去敲了敲那个在专业术语中被称为‘吊镲’的东西。
回应着他的敲击,后者不断地发出清脆声响作为回应。
源景并没有在打谱。
就好像是获得了新玩具的孩童一般,他只是在‘玩’而已。
清脆的声响中,透露出一种活泼又快乐的气息。
似乎是被源景的此番行为所吸引,雪之下雪乃的鼓槌也有些犹豫地伸了出来,有些轻柔地敲了敲镲片。
似乎是感受到少女心中的犹豫,镲片所发出的声音也有些懒洋洋的。
“噗嗤。”
虽然并未回头,但是雪之下雪乃仍然听到了源景的轻笑声。被其所激,有些气鼓鼓地雪之下雪乃在下一击中稍微多用了点力道。
只听得“啪嚓”一声,那个镲片以极快的速度上下摇晃,发出了有些尖锐的声音。
“镲片不是敌人,用不着这么急着置它们于死地。”少年难掩笑意的话语中包含着谆谆善诱,“并不是力气越大越好,关键是要干脆,要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魄力。”
少年又示范了几次。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内容,雪之下雪乃又相当聪明,只是片刻之后,她便敲得有模有样。
不仅是最高的吊镲,两个矮一点的节奏镲还有带着踏板的踩镲,还有军鼓、嗵鼓和底鼓,都在之后被两人一一‘点名’。
鼓这种东西,是最容易让人感到快乐的一种乐器。这种节奏感极强的乐器好像天生和忧愁无缘,只为撒播律动而生。
原本十分拘谨的雪之下雪乃也感受到了这种快乐,脸上也自然而然地挂起快乐的笑容来。
两人也并未想过打着什么曲子。但是架子鼓这种东西,最为关键的其实是演奏者的节奏感。
雪之下雪乃虽然在这方面略逊一筹,但是源景确是这方面的大师。
在他有意无意地引导下,两人玩得相当尽兴。
没错,就是‘玩’。
并非是机械地训练或者一板一眼地照本宣科,两人就是在享受着敲鼓的快乐。
这场即兴演奏,一直到雪之下雪乃没有抓住鼓槌时才画上句号。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不光已经耗尽了力气,而且肚子中还传来了咕咕的叫声。
轻轻一看手腕上的表,才发现已经晌午了。
源景也停下了手中的鼓槌,他对有些遗憾的少女说道,“雪之下同学,记住你现在的心情。”
“你的歌词中所缺少的,便是这种昂扬向上的东西。”
五十九、请相信相信着你的我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体能方面已经开始显现出因为性别不同而所造成的差异来。
除非是某些天赋异禀或者经过刻苦锻炼的女性,否则女性的体力天生的便要弱于男性。
遗憾的是,雪之下雪乃并不是那种女性。
恰恰相反,她还是在体力上相当鶸的那种人。
说实话,这次能支撑起近两个小时,可以说是相当超常发挥了。
只能说快乐真是最好的天然麻醉剂。
而与力气空空、腹中亦是有些空空的雪之下雪乃相比,源景则却是仍然有些精神奕奕,其精神面貌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上几分。
看来是从敲鼓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他轻轻地雪之下雪乃扶起,让她坐在了录音棚边上的休息凳上。在确认雪之下雪乃已经坐稳了之后,他便将之前放在一旁的笔记本拿了过来,轻轻地将其在雪之下雪乃面前翻开。
“其实,这几首歌词写得都非常好。”在笔记本上,娟秀工整的字迹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单单从这字迹之上,便能看出创作者的用心程度。
“无论是韵律上,还是辞藻上,都没有那种初学者的生涩,虽然不能说是完美,但至少是合格。如果我是委托人的话,无论哪一版我应该都会满意吧。”
“……”雪之下雪乃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那精致的脸上,虽然快乐的红潮还未曾褪去,却也显出一种执拗与倔强来。
‘只是合格的话,是不行的。’这是少女心里话。
雪之下雪乃清楚自己的填词水平,就算和冬马和纱的钢琴水平相比,也相差甚远,更不要提和源景的作曲水平将比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谨小慎微,不仅要去姐姐的大学旁听相关课程,还在课下忍住害羞专门去找教授咨询。
这所有的努力,便是为了这首凝聚着三人努力的歌曲成功。
如果要达到那个程度的话,只是‘合格’是不行,必须要更加、更加……
“好啦,别摆出这幅苦大仇深的脸了,如果再陷入那种情绪的话,我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一股轻微的疼痛从雪之下雪乃的额头处传来。抬起眼帘,源景那俊秀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他拿着一只鼓槌,轻轻地敲了敲雪之下雪乃的额头,好像要把她从迷茫中敲醒一般。
“雪之下同学,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种不协调感来自于哪里吗?”
雪之下雪轻轻地点点头,随即有些希冀地望向了源景。
后者这次并没有再卖关子,张口说道,“就是因为你这颗过于谨慎的心。”
“雪之下,你把这次的委托,看得太重了。”
源景的话语声虽然并不大,却一直传到了雪之下雪乃的心中。
“……”
“你太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这张专辑的失败,于是便拼命地逼迫自己,费尽心神地想要做到最好,我说得没错吧?”
雪之下雪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
“这便是症结所在了。”源景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后,轻轻地蹲下身子,好让自己的双眼和雪之下雪乃保持同一高度,“雪之下同学,你应该也听过冬马同学演奏过的样品了,在你的耳中,你觉得这首曲子的感情内核是什么?”
“是悲伤,是欢快,还是忧郁,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感情呢?”雪之下雪乃那藏青色的眸子如一泓碧波般清澈见底,源景甚至能从其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雪之下雪乃在这周,已经将这首曲子听过无数遍了,对于其内核的揣摩自然也做过无数遍。在听到源景的提问后,她便有些不假思索地说道:“是快乐。”
“没错。”源景颔首,“这首曲子,其实是我去郊外登高野营的时候有感而发,因此而做。”
“而我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曲子,是因为我当时就是感到很快乐。”似乎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源景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他就这么注视着雪之下雪乃的双眸,向其发问道,“那你呢,雪之下雪乃?在写歌词的时候,你有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雪之下雪乃终于明白了那些许的违和感来源于何处。
源景在谱曲的时候,正因为美景和露营的经历而心旷神怡;冬马和纱在弹奏的时候,会因为这是‘心上人’的作曲而满心甜蜜。
只有雪之下雪乃。
三人中只有她,并不是怀着这种简单且畅快的心情去填词的。
这些许的不协调感,便出自于此——
那便是少女的心中的【不自信】。
冬马和纱曾经深陷于同样的泥沼之中,而在此刻,雪之下雪乃也再次踏入了同样的境地。
应该说真不愧是【最好的朋友】吗?
但问题虽然找到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事件的终结。雪之下雪乃从内心深处地怀疑着自己的能力,只要这份怀疑不消散,她所填歌词的不协调感便永远挥之不去。
看出了这样的情况,源景向陷入沉默的少女说道:“雪之下同学,你信任我吗?”
望着源景的双眸,雪之下雪乃缓慢且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像雪之下同学信任我一样,我也信任着雪之下同学。”维持着这般视线相交的状态,源景轻声说道,“看在我这份信任的面子上,能不能让雪之下雪乃小姐也稍微信任一下自己呢?”
这是什么诡辩法?
我信任你,你又信任我,所以我就应该信任我自己?
这样的逻辑链条,完全没有说服力,按理来说根本无法成立才对。
但是……
“好。”胸中有着温暖的情感奔腾,雪之下雪乃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而源景也表现出符合其话语的充足信任,并未对少女的话语产生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将手中鼓槌放在少女的手上,源景站起身来,“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我去弄点吃的。”
一边说着,源景一边走出了录音棚。
雪之下雪乃目视着对方的离去,随即便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上这根细长的木棒之上。
有些无力的手轻轻地将其挥舞了几下,雪之下雪乃轻轻发出了“咚”、“嚓”之类的拟声词,显然回忆起了之前的那段时光。
自己还真不害臊,竟然坐在了他的腿上……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雪之下雪乃仍然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感觉自己这次,一定能写出最棒的歌词来。
六十、架子鼓是和孤单无缘的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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