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既然如此的话,无论是默默无闻也好,声名大噪也罢,所有的音乐人,在心里肯定都会因此而感到恐惧不安的。”
两人就这么看着眼前的铜像,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源君也会感到不安吗?”
这是从刚才开始,刻晴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现在的话,好不容易将其问了出来。
源景也是音乐人,他的曲子,刻晴也听过。
既然如此的话,他会不会也在心里……
源景的视线从铜像转移到了刻晴的脸上,金色的阳光滤过窗户打在了他那俊秀的脸庞上,将他的五官变得有些模糊。
仿佛并非尘世之人。
“我的话……可能稍微有一点特殊。”
一百二十七、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违心的事情!
“有一点特殊?”源景刚才所说的话似乎触动了刻晴心中的某个角落,以至于这位向来冷静的紫发少女,展现出了出乎意料的执著——
“哪里特殊了?”
“唔,怎么说呢?”源景露出了稍微有些伤脑筋的神色。
“我刚刚不是也说了吗,这不安的根源,在于害怕被众人遗忘。”
“所有的职业,其实都存在着某种默认的【天职】。”
“比如说教师的天职就是【教书育人】,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一样。”
“音乐家们,或者说艺术家们,也有着属于这个职业的天职,那便是——”
“【打动人心】。”
无论是梅菲斯和冬马曜子那样的音乐家也好,椎名真白和泽村英梨梨这样的画家,乃至于紫式部这样的作家,她们创作出作品的意义,都是如此。
“打动人心,惊扰之,摄动之,鼓舞之,哪怕只是片刻也好,也要将它们带往不在此地的某个地方……”
“正是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大家才会用双手和心血在纸上创作,期望其结果能够获得世人的认可。”
“以作品扣问世界,被世人所接受之后,艺术家们才能够得以呼吸,这便是他们的生命。”
“如果作品不能得到世人的认同,那么生命就会堕入虚无而终结。”
“对于他们来说,将火焰传达到人们心中的喜悦,比任何一种麻药都还要更加强烈、更加甘甜。只要尝过一次这种味道,耳旁那渴求的声音就不可能停下。”
“对此成瘾之人,便是所谓的艺术家。”
可能是在维也纳这两天每天都在看歌剧的缘故,源景的话语之中,便也同样带着些许文艺工作者特有的浮夸。
这其实也和刻晴的表情有关。
现在的刻晴正用她那一双紫红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那一张精致小脸上的表情,严肃到仿佛寺庙之中瞠目而视的伏魔金刚。
这也算是一种……缓和气氛的手段?
但可惜的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换言之,所谓的艺术家,其实要比任何其他的职业都渴望获得认同感。”
“这其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将那有些浮夸的言辞扔掉,源景的语言风格回归到了他本来的样子。
“人心其实是很难揣测的东西,即便是相处了大半辈子的夫妻,也没有办法做到完完全全的‘心意相通’。”
“揣摩一个人的内心已经如此困难了,而为了获得世人的认同感,艺术家们却还不得不揣测他们的心灵,找到能够将其打动的办法。”
“而这些人,几乎可以说全部都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所以,哪怕经过了多么详尽的准备,对自己的作品究竟有多么满意,在将其公之于众、让世人品鉴之前,艺术家们也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紧张、焦虑、恐惧、不安……这些感情便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而且,就算成功了,也无法保证这究竟是否只是昙花一现。”
“说到底,又有哪个艺术家会不想创作出流芳百世的作品,又有谁不想当贝多芬第二?”
这是任何艺术家都没有办法规避的不安。
不止是现代的艺术家,肖邦、李斯特、海顿、莫扎特乃至于贝多芬,即便是这样伟大的艺术家们,在其生前,心中也不免会萦绕着这个问题。
“但是,我不一样。”源景摇了摇头,“我并不需要其他人的认同。”
这就是他刚才所说的‘特殊之处’。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艺术家。”虽然无论是从才能上、技术上还是作品上,源景都完全符合艺术家的标准,但是他本人对此其实并不认可。
因为,他缺少着最为关键的东西。
“说到底,我之所以会去弹琴、谱曲,其目的也并不是想要让它获得别人的认同。”
“这只是一种【自娱自乐】而已。”
源景的视线从眼前的铜像转移到剧场的一角,在那里,一架非常漂亮的白色钢琴正轻盈地舒展着双翼。
“弹钢琴、拉小提琴、吹小号……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都会从心底感到愉悦。”
“之所以会谱曲子,也只是想要把自己心中的冲动记录下来而已,并没有想要从中获得一些别的东西。”
源景的《登临》,还有平冢静曾经在垃圾场里听过的那首幻之奏鸣曲,其实都是如此。
“想要揣测人心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源景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只不过,和刚刚相比,他此时的口吻已经大不相同了。
“但是,认清自己的心,相比较而言却要容易得多。”
“所以,我的作品,其实从来也没有考虑过取悦他人的事情。”
“它们只要能够让我感到快乐就可以了。”
这便是源景的做法。
迄今为止,唯一的例外就是前天晚上的时候,他被梅菲斯女士要求着要创作出一首能够让猫猫也能欣赏的乐曲来。
这是源景第一次为了迁就他人而谱曲。
不,应该说是……他猫?
“取悦他人、获得很多很多人的认可,这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正因为其困难,才会让人感到不安。”
“但是取悦自己,却要容易得多。”
“所以,如果刻晴学姐真的想要问我有没有感到不安时,我才会给予否定的答案。”
其实不止是音乐,源景会的技能极其非常之多,但是他在日常的生活中,却从来没有用它们来进行显摆的想法。
直到现在,高一A班的同学们也不清楚源景这个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同学同时有着音乐大师、武道宗师、特级厨师、股市操纵者等等等不同的身份。
话题进展到这个地步,源景自认已经将一切说得足够详细了,他看向了刻晴,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她对这个解释是否满意?
后者则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的严肃已经完全褪去,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似乎已经认可了源景的说法。
只不过,在刻晴的心中,却有一个词在不停地回荡,其为——
“违心。”
如果源景所追求的,只是【自娱自乐】的话,那为什么要在千叶县的音乐会上出面呢?
源景作为嘉宾参与了冬马曜子在千叶县的音乐会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虽然当时的演出取得了爆炸性的效果,不只是千叶县,就连整个樱岛,都对这位好似流星一般出现的少年很感兴趣。
但是一来剧场禁止拍照,再加上源景本人也有化妆以及光线等等一系列原因,但总而言之,除了雪之下家、冬马母女以及某两位少女之外,知道这件事内幕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源景之所以会同意这件事,其实也只是为了获得雪之下家的认可而已,而并不是像网上所说的那样,是一种炒作手法。
他本人其实并没有准备这么快就出名。
那么既然如此的话,刻晴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这还要从某位姓三浦,名优美子的少女说起。
在那天晚上,带着源景的签名离开了那个充满故事的更衣室之后,三浦优美子和由比滨结衣之间进行了一番对话,并且立志要考入圣伊甸学园。
这番对话其实并非空口说胡话,三浦优美子对此其实是有一定把握的。
除了刻苦努力之外,她的一部分信心的来源,就是刻晴这位刻氏集团的大小姐,以及圣伊甸学园的学生会副会长。
这并不是说两人之间是朋友。
两人的关系,基本上只到‘认识’这个地步而已。
刻氏集团是东京最大的房地产集团。
只不过,‘扩张势力’是写在所有财团骨子里面的东西,而刻氏集团,显然也不只满足于东京。
它也在努力向着东京的四周扩散着自己的触角。
千叶县作为最为临近东京的地区之一,自然是首当其冲。
只不过,因为千叶县当地的房地产行业基本上都被本地的豪族牢牢把持的缘故,刻氏集团没有采用过于激进的做法。
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如果闹出太大动静的话,很容易就会造成非常坏的影响。
尤其刻氏集团还是外资集团,在这方面更是较谨慎小心。
在经过风险评估之后,刻氏集团觉得这件事的收益和其所冒的风险完全不成比例,因此采取了相当温和的手法。
它只是在千叶县开了几场宴会,和当地的权贵‘交流交流感情’而已。
这其实就和放弃了千叶县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出现了什么特别重大的变故,比如说当地的房地产行业突然变天之类事情的话,刻氏集团便也只会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因为重要性的降低,刻氏集团甚至直接将其交给了刻晴,希望她借着这个机会练练手,熟悉一下集团的运作方式。
所以,在这几场宴会之上,刻晴其实都有出面。
她和三浦优美子就是这么认识的。
三浦优美子是个雷厉风行的少女,在做下了这个决定后不久,她就亲自起身前往了一趟东京,找到了刻晴。
她倒不是想要托刻晴这一层关系进入圣伊甸学园。
既然是‘辉夜姬的难题’,那就要靠自己来解开才是。
三浦优美子其实是过来询问圣伊甸学园的招生政策的。
虽然在圣伊甸学园的官网上都有详细的招生简章,但是既然认识刻晴这个学生会的副会长,那么去询问她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要知道,只有考入圣伊甸,才有可能继续接触源景。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甚至愿意放下矜持和骄傲,厚着脸皮来找只是点头之交的刻晴,想要获得更加清楚和详细的情况。
刻晴对于三浦优美子的到来有些诧异,因为两人之前其实并不算熟络。
而在知道三浦优美子想要考入圣伊甸之后,她心中的诧异程度便再次高了一层。
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是据她所知,三浦优美子应该不是上进心这么强的人才对呀?
正是因为这份好奇,刻晴在之后的交谈之中,便也留了一些心眼,开始刻意套三浦优美子的话。
三浦优美子并不是那种心机非常深沉的人,在刻晴的有意算计和引导之下,终于不小心说漏了嘴,将‘源景’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刻晴便也就知道了,源景就是那个在冬马曜子的音乐会上所出现的‘神秘少年’。
虽然三浦优美子马上就意识到了,在那之后马上转移了话题,更没有透露半点她在柜子里面所听到的东西。
但是,以刻晴的聪慧,怎么可能猜不出源景这次行动的用意呢?
她本来就是负责刻氏集团在千叶县工作的人,自然知道雪之下家这个千叶县最大的房地产集团。
而雪之下雪乃和源景的关系,对刻晴来说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果然是因为……
雪之下雪乃吗?
可能还要加上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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