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言苦乐
“信不信不由你们，等到验毒结果出来就知道了。”林玖淡淡道。
那妇人一听更加气了，她说不过林玖，就拿起桌上的笔往林玖和宁月遥的方向扔。
周围的人没有阻止她，而是任由她发泄，教导主任连点反应都没有，还在假装看风景。
林玖也没跟她客气，他扫了一眼，在脑海里计算出抛掷弧线，伸出手臂将宁月遥护在身后，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差点砸中宁月遥的笔。手腕一翻，他直接将笔投到对方面前，笔尖划着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再来一次，那我就是正当防卫，请你自重。”
林玖淡淡道，他现在感觉就像是心中有一团火，几乎要涌出来。
宁月遥躲在林玖的身后，她呆呆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神。
明明林玖的个子比她还要矮一点点，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无比高大，让人有安全感。
“砰砰。”
就在此时，教导处的门被敲响了。
第四十五章 雨停
“砰砰。”
敲门声响起。
在场人员之中，地位最低的班主任连忙去开门。
现在可不是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地喊“请进”的时候，说实话她还松了口气，好歹能从这种尴尬的氛围中暂时地离开。
教导主任和副校长可能都没想到会有学生这么倔，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似的，任由风吹雨打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主见，换做是一般的学生……比如说宁月遥这位成绩年级第一的乖乖女，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瑟瑟发抖。
不对。
班主任揉了揉眼，她刚刚好像看到宁月遥笑出来了。
见鬼了，这林玖真是害人不浅！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带偏了！
“你好，请问是——”
班主任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位气质儒雅，容貌敦厚，彬彬有礼的中年男子。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非但没有让他看上去憔悴，反而像是一杯葡萄酒，越老越有韵味。
“老师你好，我是宁月遥的家长，我叫宁远。”
宁远微微一笑，他的笑容相当爽朗阳光，不会给人感到不适的感觉。
“我家小孩……哦，在这啊。”宁远在门口转过头一看，发现自家女儿正在傻笑，而且还是笑得特别憨的那种。而她面前还站着一位可爱的女孩，气宇轩昂，不卑不亢。精致美丽的面容神情肃穆，即使是面对千夫所指的境遇，也绝不退缩。
“爸爸！”
宁月遥这才从小迷妹模式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喊出声。因为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像是在撒娇一样，她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脸也变得有些红。
“没事，有爸爸在，没事。”
宁远微笑道，他谢绝了班主任给他引导就坐的举动。
“你就是她的家长吧！你家小孩——”正气在头上的妇人一想到自己被林玖扔回笔头给吓得后仰，登时怒火上头，站起身子咄咄逼人地喊道。
“这位女士，请你安静点。有什么事我会自己去了解情况，不需要你提醒。更何况在事情还未明朗之前，别以为声音大就能够影响别人的主观和判断。”宁远温和地说道，他提了提圆形镜框的老式眼镜，就像是一位老师在教导不听话的学生似的。
“对的就是对的，错了就是错了。无论是谁都好，做对了就该表扬，做错了……那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宁远的语气骤然一冷，温文尔雅的书卷气一扫而空，冰冷的寒意席卷而来，展现而出的是绝对的理性带来的威慑感。
“你——”
那妇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教导主任看到了连忙上去劝，那妇人有了台阶，这才不情不愿地好好坐回椅子上。
宁远根本就没有去在意对方，他大大方方地来到女儿面前。
林玖下意识地让了个身位，但没想到宁远忽然停下来，对他伸出了右手。
“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初次见面，我叫宁远，你叫我宁叔就行了。”
宁远露出和善的笑容，他的眼神里透露出赞许的意味。
林玖微微绷紧肩膀，他能感觉到宁远的善意，同时也能感觉到对方不是一个普通人。以林玖的观察力，他几乎从对方身上找不到一点破绽，明明看起来像是个教书的好好先生，却感觉他能够轻松地打死一头牛。
“宁叔叔好，我叫林玖，您怎么称呼都行。”
林玖客气地握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以对待长辈的方式进行回应，礼数到位。
林玖是一个实在人，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反倒是感觉到宁远对他的欣赏，那他自然会回应这份友善。
至于那个张口闭口就是大嗓门，只知道用气势吓小孩的泼妇，一点人品都没有。林玖上去就是直接爆粗口，因为他知道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听的，不必浪费口舌。
要知道当时王雨婷求着林玖骂他，林玖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口。
“好，很好，很高兴认识你，林玖。”
两人握手只是轻轻一握而已，宁远看着林玖通红的双手，再看了一眼毫发无损，只是发型稍微有点乱掉的女儿，他微微眯起眼睛，对林玖的态度显然更加亲近。
“遥遥，给爸爸讲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宁远语气温和地问道。
“这位家长，我们这边有做好的记录，方便你直接看。”教导主任拿出了一张纸，这是他自己改良过的事情经过，修饰加工了不少，大概能从里面找到两句真话。比如说学生的真实姓名之类的，还有就是事情发生时的地址之类的。
嗯，其余的没了。
“不必，我不赶时间，我们慢慢来。”
宁远轻声笑道，他看上去还是那么温和有礼，只是眼神多了几分淡漠。
教导主任再一次吃瘪，无意识的攥紧了手头上的纸，眉头紧蹙。
他转头看了一眼副校长，然而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副校长沉默不语，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而是在盘算着什么。
教导主任感到一阵恼火，一直以来都是学生和学生家长对他们低声下气，谦和有礼。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全都跟吃了火药似的，让他这个有着小权而没实力的教导主任感到无比窝囊。只能对着林玖的班主任怒视，弱者拔刀抽向更弱者。
林玖的班主任没办法，只好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
宁远从宁月遥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只不过是以宁月遥的角度出发的。
简单来说，就是自家女儿想要找林玖问学习的事情，却没想到不小心连累了他。
宁月遥是在教导处听到林玖解释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件事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有不良学生打劫手机而已……完全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当然，一般人也想不到音乐室里会有学生在抽那种玩意，更想不到这些人会疯了似的拿着刀出现在学校。
“爸爸，你相信我吗？”
“当然。”
宁远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脑袋，替她整理好头发。
他转过头看着林玖，双手贴在大腿上，微微弯腰，向他鞠躬行礼。
“谢谢你保护了我的女儿。”
“啊，啊……不客气，不用这样，真不用。”
林玖被对方的举止吓得不轻，连忙上去扶他起身。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谢谢你。”宁远越想越后怕，作为一名思想健全的大人，他当然清楚吸食精神药物的人会是什么模样，更何况那时候的不良学生手上还提着刀，在脑子不正常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林玖抿了抿嘴，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家长，那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而已，具体实情还是得由我们校方和各位家长一起讨论调查才有说服力。”
天晴了，雨停了，教导主任觉得自己又行了。
教导主任盯着林玖，阴阳怪气道：“这位林同学的家长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不仅如此，他的家长每年都没有过来参加家长会，我们不清楚他的家庭情况，也不知道他的话是否有说服力。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请把监护人叫来学校，我们坐下来好好谈。爸爸不肯过来的话，就叫妈妈过来，妈妈不肯过来，就叫爷爷奶奶过来，你总有个家人能过来吧？”
“……”
林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我……”
“我来了。”
清风将窗帘掀起，光从窗外涌进来，万里乌云被百分百的晴天女孩驱散。
有人一脚踹开了教导处的门，就像是把地狱之门踹爆一样，宛如一个女武神。
“你是谁？”
教导主任喊出了声。
王雨婷将几乎盖住半张脸的墨镜取下来，她扫了一眼在场众人，目光凌厉。
当她看到林玖的时候，锋芒毕露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
“我是林玖的家人。”
第四十六章 我来这里只为了办三件事!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扇门。
这扇门遮住了太阳，里面的地方见不到光，渐渐地就会潮湿发霉，慢慢地腐烂。
林玖心中的那扇门在他十岁的时候被父母关上，又在初中的时候被那个男人亲手加了一道锁，从此林玖心中一直有个阴影，让他在考试的时候总是会感到心里排斥。每次打算认真点，就会想到自己的努力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不过是一张垫厨余垃圾的废纸而已。
无力，无助，无援。
悲伤就像是潮水般蔓延，从足底慢慢地攀上来，将人淹没在绝望中。
林玖心中一直有个小男孩躲在门的后面，被关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小小的男孩蜷缩在铁架床的角落，双眼空洞无神，听着门外传来男人打牌赌钱时发出的吼叫声。
那些人在赢牌的时候会狂吼，输钱的时候会嚎叫，偶尔还能听到酒瓶沿着桌子滚落摔在地上发出的响声，仿佛恶魔在进餐前的呓语。让人身心俱疲，哪怕是捂着耳朵也能听见。
久而久之，小男孩连捂着耳朵的象征性动作都放弃了，逼着自己接受事实。
这一刻，那些鬼哭狼嚎的怪叫声都消失了。
就像是明亮的闪电撕碎黑夜，耀眼的阳光穿透乌云，再漫长的夜晚也会迎来黎明。
如果说林玖得到王雨婷的肯定，感觉到自己被人需要，被人期待的时候。他心中的那扇门松动了一下，积满尘灰的铁链被震开，铁门出现一道缝隙。
那么现在……
王雨婷一脚踹开了教导处的大门，同时也将林玖心中的那扇门踢开！
温暖的光不分由说地涌了进来，将每一处惹上尘灰的地方照耀透明，阴暗潮湿的墙面被光芒染上微醺的橘色。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仰起头来，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一阵失神，空洞的双眸渐渐地涌出光芒，眼中映出了对方的颜色。他从铁架床上跳了下来，他踩在一地的酒瓶碎渣上，他奔跑着，试图去握住那个人伸出来的手。
“我是林玖的家人。”
女孩伸出了手，将脚底板踩得血淋淋的小男孩抱在怀中。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
目光所致。
也是你。
“玖。”
王雨婷将墨镜挂在衣领，她的目光停留在林玖身上，她的笑容只绽放给他看。当她把眼神投给其他人的视线，凌厉如刀，恐怖的压力降临在所有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的人。
教导处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连同前一秒还在咄咄逼人的教导主任也一样。
你不是要找林玖的家人吗？你们都以为林玖好欺负是吗？仗着他还是个学生，还在学校的管制下，家长一直联系不上，背后没人，就把他当做是软柿子来捏是吧？
王雨婷来这里只为了办三件事。
公平。
公平！
还是他妈的公平！！
“啊……”
宁月遥看着王雨婷，她想起来这是谁了。
前天晚上，也就是周六的时候，林玖穿着裙子在沃玛超市逛街，那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就是这个大姐姐！宁月遥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仔细看，但是她有自信不会认错。
原来如此，难怪林玖的变化这么大……
宁月遥想明白了，她心情有些复杂。
有些失落，但也有些开心，还松了口气。
上一篇：夏目的青春物语
下一篇：综漫：从教雏田黑棺开始万倍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