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二三
柊慎介毕恭毕敬地抬起头来，接过经受雷电将军签名的【赈灾申请书】，缓缓退下：“多谢将军大人。”
勘定奉行虽是稻妻的财务中枢，但在没有得到雷电将军的批准下，即便是柊慎介也无权动用幕府资金。
可自从稻妻锁国令颁布后，柊慎介便是靠着这项政令赚取了大量摩拉。
一方面压榨平民百姓与外国商人，另一方面欺上瞒下，借着赈灾的名义敛财，与幕僚合谋倒卖赈灾物资，赚得盆满钵满，哼，至于愚人众在利用他们，柊慎介与九条孝行亦是心知肚明，反过来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愚人众呢？
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无人能及，真要到了不得不与愚人众翻脸的时候，只需请动将军大人，即可解决一切麻烦。
走出幕府后，柊慎介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掌，呼气在冷气里凝成白雾，继而翻身上了马车。
“嘶，好冷……不过我喜欢这个天气……”
“老爷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车夫笑着问道。
柊家的车夫是柊慎介最信任的心腹——管事的儿子，名为柊敬太。平日里为他献尽殷勤，忙前忙后，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可惜柊敬太这人没有什么文化，手脚也不干净，尤喜欢贪敛钱财。不过贪的都是小钱，柊慎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柊慎介缓缓道：“敬太呀，这天气乍凉，府上没有多少木炭了。”
“你回头去你爹那里取一百万摩拉来，这两天多买些木炭送到府上，余下的钱就当作给你的赏钱了。”
“记住了，一定要品相好的，差的我可不要。”
柊敬太笑道：“好的老爷，我办事您放心，就交给我吧。”
柊慎介继续说道：“还有，跟你爹说，让他通知稻妻的各个商铺粮铺，将粮价再涨两成。”
说罢，柊慎介闭口不言，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约莫半个时辰后，回到府上的柊慎介来到了卧室。
窗外是白茫茫的鹅毛大雪，屋内的壁炉却早早燃起温暖的火焰，将柊慎介那苍老的脸颊照得火红无比。
“我为将军大人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拿些钱财也是应该的。”
柊慎介咬了一口宛如冬雪般甘美的甜桃，似乎在安慰自己一般，掀起被褥，早早地钻了进去，阖上眼眸。
这种天气最适合在床上睡觉了，柊慎介想。
但未过多久，府中嘈杂的声音便将柊慎介唤醒。
“九条裟罗大人，您不能这样做，未得到许可擅闯勘定奉行府是违法的。”
“九条裟罗大人，再这样的话，我们有权对你发起攻击。”
紧接着便是兵刃相交，金铁碰撞的声音，武士倒地的声音，柊千里的惊呼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柊慎介不得安宁。
砰——
柊慎介的卧室门被九条裟罗一脚踹开。
“你要造反吗？九条裟罗？”柊慎介平静地问道。
九条裟罗银牙紧咬，怒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天气，还要对粮食提价？”
柊慎介平静地看着九条裟罗：“你想问的是什么？九条裟罗，作为天领奉行的大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反抗军至今为止还未被幕府军消灭，你有直接或间接的责任，九条裟罗大将。”
砰的一声，九条裟罗怒而摔碎卧室内的碗碟：“我问你为什么要对粮食提价？！”
“你知不知道稻妻民众现在面临的是怎样的困境？突逢雪灾，农民们辛苦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
“明明你应该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为何却要对粮食提价？”
柊慎介捋了捋胡须：“粮食提价的事情是商户自愿的行为，与勘定奉行无关，老朽并不知情。”
“至于开仓放粮一事，老朽已安排管事去做，此事与你无关，不在你的职权范围内，无需你来操心。”
九条裟罗缓缓抽出弓箭，对准柊慎介：“你是勘定奉行，有权降下粮价，现在就让粮价降下来。”
柊慎介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九条裟罗大人，请不要着急，听老朽为你解释。”
“越是饥荒，就越不能降低粮价，这会让粮商认为自己的粮食没有利润可赚，宁愿捂在手里也不会售出。”
“提高粮价反而会让粮商认为有利可图，缓解稻妻的饥荒压力，让百姓们有粮可吃，这才是真正的为民着想。”
九条裟罗冷笑道：“狡辩，因为锁国令的原因，导致百姓手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余钱。”
“你现在提高了粮价，无疑是在要他们的命！”
柊慎介继续解释道：“九条裟罗大人别急，听老朽慢慢为您道来。”
“现在幕府粮仓囤积的粮食与粮商的存粮根本不足以让稻妻百姓度过饥荒。”
“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那就是吸引他国商人前来稻妻卖粮，比如蒙德，璃月，枫丹……”
“但【锁国令】无疑会让运输成本大幅度增加，所以平价粮不足以吸引这些粮商。”
“唯有提高粮价，将消息传出去，才会令这些粮商不远??偷渡到稻妻卖粮。”
“天价粮无人问津，等到粮食增多，需求饱和后，粮食就会滞销。无需老朽下令，为了挽回损失，粮商们就会自行降低粮价，抛售粮食。”
“此乃老朽的救国之计，虽然有损勘定奉行的名声，但也是为了稻妻的黎民百姓，老朽才出此下策。”
“裟罗大人千万不能走漏风声，未能通知裟罗大人还请您见谅。”
九条裟罗面色稍霁，似乎被柊慎介的长篇大论所打动：“你真是这样想的？”
柊慎介呵呵笑道：“老朽所言没有半分虚假，柊家从始至终都忠于将军大人，为将军大人效劳，不敢有半分怨言。”
“如果裟罗大人当真觉得老朽说谎，那老朽自愿引颈受戮。”
说着，柊慎介闭上眼睛，扬起脖颈，似乎并不担心九条裟罗会对他下手。
九条裟罗轻出一口气：“如果你真敢欺骗我，就算被将军大人责罚，我也要誓以死清君侧。”
确认九条裟罗已经完全走出勘定奉行后，柊慎介长出一口气，背后已然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浸湿。
能做到【勘定奉行】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柊慎介之前所说的方法确实可行，实施起来也不难，只要稍微放开海上管制，减免外国商人赋税，稻妻的灾情自然会得到缓解。
但那只是缓兵之计，柊慎介并不打算这样做。真要如此，他还怎么敛财？
在柊千里担忧的目光下，柊慎介起身走到书房，铺开笔墨纸砚奋笔疾书。
柊千里忍不住问道：“父亲大人，您在给谁写信？”
柊慎介也不避讳她的目光，沉声道：“九条裟罗太放肆了，我必须让九条孝行好好管教她才是。”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柊千里触目惊心。在战时，假传情报可是抄家灭口的大罪，父亲大人怎敢如此？
待到信件写完后，柊慎介盖上勘定奉行的印章，将信纸揉成一团，塞到信鸽绑腿中，令其飞往天领奉行。
柊慎介吩咐道：“千里，最近稻妻可能不太平静，你就住在自己的房间，哪都不要出去。”
柊千里痛苦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是，父亲大人。”
必须要让九条裟罗明白事情的真相，否则……
对不起，父亲大人……
未过多久，天领奉行府内。
看到柊慎介寄来的加急信件后，九条孝行阴沉着脸，重重地拍响桌子。
紧接着，九条孝行给在前线领兵的长子九条政仁寄了一封加急信。
【反抗军中人心动乱，正是攻打踏鞴砂的大好时机，速速放开手脚全力施为，以求剿灭反抗军，速速攻下踏鞴砂。】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色未亮，前线就传来了战事吃紧的消息。
九条政仁率领的幕府军一时不慎，中了珊瑚宫心海的奸计，被其不知从何而来的援军埋伏，送葬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九条孝行大喜过望，急声喊道：“来人，速速找到九条裟罗，让她到书斋里来见我。”
过了不知多久后，姗姗来迟的九条裟罗推开书斋房门，沉声道：“家主，您有事找我？”
九条孝行阴沉着脸，将信件甩到她的脸上斥责道：“裟罗，你身为军中主将，怎能抛开职责，不顾兵士们的死活？”
“政仁不擅领兵，急于求成，攻打踏鞴砂时不慎遭遇珊瑚宫心海的伏兵，险些全军覆没。”
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九条裟罗羞愧难当，跪在地上道：“万分抱歉，家主大人，我没想到珊瑚宫心海会变换作战风格。”
“按理来说，珊瑚宫心海以往的作战风格是按兵不动，缓缓消磨幕府军的兵力与耐心，即便遇到幕府军挑衅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举动……”
九条孝行叹气道：“你速速归去吧，不要让反抗军占领了踏鞴砂，否则幕府军的脸就要丢光了。”
九条裟罗咬着唇瓣，低声道：“是……”
但就在九条裟罗走出幕府以后，没走多久，却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谁？！速速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我已经发现你了。”
九条裟罗眸色微冷，挽弓搭箭，对准了不远处的灌木丛。
灌木丛里，一名武士急声道：“九条裟罗大人，是自己人，别杀我。”
说着，那名身着紫衣的武士走到九条裟罗面前，自我介绍道：“我是勘定奉行大人手下的一名足轻——新之丞。”
“奉柊千里小姐之命，新之丞特意为您送来私密信件，跟踪您是迫不得已，还望九条裟罗大人谅解。”
九条裟罗狐疑地接过信件：“柊千里？她寄信给我做什么？”
新之丞急声道：“在下不知，但小姐嘱咐过，这封信件上的内容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待您做好心理准备后，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偷偷打开，阅后即焚，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九条裟罗沉声问道：“你这样瞒着你家主人为你小姐寄信，就不怕柊慎介责怪？”
新之丞回答道：“能为小姐排忧解难，新之丞甘之若饴，即使家主发现后责怪下来，新之丞也不后悔。”
不久之后，九条裟罗来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偷偷拆开了信件。
但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九条裟罗的手掌却在颤抖，娇躯也在不住发抖。
“只因想遣我离开鸣神岛，不去干涉你们的谋划，就要葬送幕府军五分之一的兵力？”
“这么多的人命，在你们眼中难道就一文不值吗？”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劈断粗壮的树木，亦是将地面劈开一个深坑，徒留九条裟罗在里面痛苦不已。
平静下来以后，九条裟罗睁开红肿的双眸，掏出小刀，割下一缕发丝。
“将军大人在上，我九条裟罗今日起断绝与九条孝行往日的恩情。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九条孝行，柊慎介。我现在不杀你们，是要等着将军大人亲自对你们处以极刑，平息民愤。
海祇岛，反抗军……我来了，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
神里屋敷内，神里绫华跪坐在苏寒对面，唇角带着轻柔的笑意。
“苏寒先生，依你所见，这粥棚设立在稻妻城内可好？”
苏寒抿了口茶，否决了这个提议：“绫华，能住在稻妻城内的，没有多少穷苦之人。”
“要是设粥棚在城内的话，游手好闲的人和群众会很多，不方便管理还容易乱了秩序。”
派蒙问道：“那苏寒的意思是，将粥棚设立在各个村落吗？”
苏寒欣慰地看着派蒙：“嗯，孺子可教，派蒙真聪明。”
受到夸奖的派蒙非常得意：“嘻嘻……派蒙比白鹭公主还要聪明呢——”
苏寒继续叮嘱道：“煮粥生火所用的柴草不如选用干柴，干柴不仅火力旺盛，而且方便摆放。”
“余炭还可用来煮茶与取暖。同时有饥民等粥之时，便下令他们去劈柴，劈完柴后可以多加一碗粥。”
神里绫华打开折扇，浅笑道：“绫华受教了。”
苏寒淡笑着说道：“绫华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璃月七星秘书甘雨请教，她目前人在鸣神大社。”
“在赈灾济民这方面，甘雨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所以我特意拜托她请了一天假，过来帮助绫华。”
蜷缩在苏寒怀里的荧有些委屈：“尘歌壶明明是我和你的家园，怎么现在随便什么人都能进进出出了？”
苏寒轻吻着荧的俏脸：“那公主殿下有什么好建议呢？”
荧一脸认真地提议道：“不如你我联手，把她们全鲨了吧？”
苏寒故作为难道：“那我们结婚的时候可就没有伴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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