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钥钥钥
开什么玩笑！
与其说是失智，还不如说是心灵受到了创伤。
连秦素衣来的路上和他说了，送饭只要把饭送进屋子里，过段时间华就会像是当年一样平静的把饭吃完。
所以真要说的话，马彦卿当时描述的“会把人误认为大师姐、念叨师祖名字”，这个症状描述是没问题的，但是她们完全小看了华的精神。
要不是华现在心灵受创，这点症状符华完全可以当做没有。
行走坐卧乃至于动手打人，符华半点问题也没有。
“……柳师，您怎么来了？”
“碰巧而来，巧的要命。”
柳白坐在床边把符华扶起来。
“……您听素衣她们说了朝雨和婉如她们的事了啊。”
华低下头，想要倚上柳白的肩膀，但是却倚了个空。
现在还好些，刚从海里出来那段时间，她看谁都像林朝雨。
后悔吗？
也许是后悔的，但是又有一道坚定的声音告诉自己做的没错。
入魔者，杀无赦！
“徒儿辜负了您的期待。”
“与其说辜负期待，不如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
神音对于符华的影响在减弱。
“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符华沉默。
说实话，这些年她过的感觉有些丧失自我。
斩妖、除魔、斩妖、除魔……
虽然在太虚山和徒弟们也不乏交谈，但是除了林朝雨却也没有让她印象深刻的。
“你错在不教而诛啊。”柳白看着沉默中的符华轻叹，“你对于弟子们教育太少了……我当年是这么教你的？”
符华怎么带的弟子？
收养，然后交给林朝雨。
除了林朝雨以外，唯一一个受过符华亲手指点的可能就是老二苏湄了。
等苏湄大了，就开始由林朝雨负责照顾生活，苏湄负责传授武艺。
符华呢？
斩妖、除魔，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往太虚山带回一个孩子。
虽然不至于完全不过问，但是相比于林朝雨和苏湄，符华几乎和弟子没什么日常闲话可聊。
“你只知道告诉他们入魔者，杀无赦，却不告诉她们为什么杀无赦。”
符华嘴唇微动，她觉得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告诉——这不是常识吗？
“虽然有些道理是空话，但是说了总比没说好……而且，华你太无情了，人生在世难过情字。”
柳白看着符华依旧迷茫的神色忍不住叹息。
“那问个问题，假如我是律者，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然后梅比乌斯想把我杀了维护世界和平，你拦不拦？”
“……我觉得梅比乌斯博士更可能和您一起毁灭世界就是了。”
华轻声嘟囔道。
虽然梅比乌斯有着进化人类的宏愿，但是别忘了柳白可是梅比乌斯唯一的亲人啊！论关系比自己还近！
真要有假设里这档子事，符华真心觉得梅比乌斯加入柳白一起创造新人类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华的脸上也露出了明悟之色。
“不过……我会拦，并非是徒儿愚蠢，而是因为您是我唯一的师长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奥托大小姐的理性蒸发
“所以说你还是没把徒弟们当亲人啊……或者说你只把朝雨当亲人。”
“……”
华无言以对，毕竟柳白作为例子的问题实在是太过简单粗暴，直指核心。
真要说这种问题都不需要感性，仅凭理性推论就能推论出来，但是她偏偏从没想过。
苏湄是最早发现这一点的，所以当年下山的时候才会和柳白聊上那么多。
“朝雨把老三老四当做亲人才会阻止我啊……”
符华叹息，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即使现在想起自家老三老四，她的心里也几近无波。
甚至就连回忆都没有多少。
“那苏湄和素衣……”
“她们终归算是念着你的——虽说这份念想并不厚重，但毕竟逝者已逝，终究还是你这个生者为大。”
柳白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苏湄和秦素衣这段时间还愿意在身边照顾她。
“……我有负她们。”
符华垂首。
“我现在能去见见她们吗？”
“当然可以，她们就在门外，但是太虚剑派会不会在今天散了，那就看你的了。”
“……徒儿明白了。”
符华理了理因为长时间躺在床上而褶皱的衣服，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瞬间恢复了属于赤鸢仙人的威仪。
符华缓缓走到门前，将大门推开。
“唔……”
耀眼的阳光让符华有些许不适。
“弟子恭迎真人出关。”
仅仅是不适的些许发呆时间，她的耳边就响起了有些陌生的弟子声音。
这是……
“……苏湄啊。”
符华仿佛第一次见到苏湄一般，凝视着眼前朱发玉颜的丽人。
“你……长大了？我似已好久没有这么端详过你了。”
明明应该是肯定的句式，但是符华确实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了。
“徒儿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了，自是长大了。”
听着对方略带笑意的语气，符华恍惚间好像再次看到了林朝雨的影子……虽说苏湄的语气并没有林朝雨那么恭顺。
“距您收养我，现在已经二十三年了……别说是我了，老五老七都长开了。”
苏湄轻笑，但是眉宇间却略带异样……师祖劝服师父倒是不意外，她倒是有些意外师父竟然会说起这个话题。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符华说的这个话题很大程度上消弭了那种隐隐对立的气氛。
毕竟大家被收养的日子并不是什么痛苦的回忆，恰恰相反，就连苏湄都要承认这是段值得珍藏的回忆。
“你……越来越像朝雨了，虽然是不同方向的像。”端详着自己有些许陌生、但却应该是除了朝雨以外最熟识的二弟子，符华评价道。
“我……像大师姐？”苏湄终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只是不同方向的像而已。”
符华也说不太清这种感觉，随后，视线缓缓移到程凌霜和秦素衣身上。
“……凌霜倒是你们七人中最为似我者。”
“哈！”
程凌霜面无表情的接受了符华的评价，语气虽说略带嘲讽，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像？哪里像？
“胸口像吧？”
苏湄在旁打趣道。
“……”
程凌霜身着长袍无风自动，下一刻，苏湄的头帘便垂落几丝朱发。
“不过玩笑话而已，师妹未免太过认真。”
苏湄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依旧乐呵呵的打趣道。
然而谁知道旁边的符华却淡然点了点头：“苏湄说的倒是对了一半。”
还真是胸小！？
此刻就连社交能力max的苏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妹尚年轻，倒也无需计较。”
“等老了就没必要计较了，对吧？”程凌霜看了看符华的胸口，又看了看自己的，然后默默看向苏湄，“……我开始讨厌这个评价了。”
这算啥？师父咒自己一辈子就只能有她那么大？
师父又说二师姐像大师姐……莫不是也说的胸？
“小七……”
“师父。”
秦素衣朝着符华拱了拱手。
“都长大了啊……这些日子苦了你和你二师姐了。”
“……”
“是我对不起朝雨和婉如婉兮……那时候我说不定应该让朝雨去和她们谈谈才对。”符华轻声叹气
“太虚剑派，入魔者杀无赦……弟子还是能体谅师父的。”
“……休提这句话了，我这个师父也没尽到师父的责任。”
听到这句话，苏湄松了一口气。
行了！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这事算是开解一半了。
“那师姐和老三老四……”
“她们三个尸体已经沉入东海之渊……便在太虚山上为她们立上衣冠冢吧。”、
“弟子领命。”苏湄行了一礼。
“也不用再自称弟子了。”
看着朝自己行礼的苏湄，符华突然出声道。
“我现在差不多已经明白你们是个什么心情了……恐怕太虚山已经成为了你们的伤痛之地，如今我行动自如，却也不用你们侍奉了，倘若有下山意思的，自行下山便是。”
“……”
谁也没想到符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话说这个小丫头……素裳对吧？咱们剑派的第三代传人。”
前几个月符华虽然仰面在床，但是还是有对外界的感知的。
“大、大坏蛋你要做什么？”
李素裳对上符华那云淡风轻中有着些许严肃的表情，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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