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毕竟她一开始还想着有没有机会和北川凉共浴一次的，但是东京高度育成中学的单人宿舍就那么大，浴室自然也是如此，淋浴的地方基本上就只能容纳进一个人的大小，两个人的话别说腾挪转身了，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说起来东京高度育成中学也就这点对情侣很不友好，毕竟校内是没有那种能够让学生夜不归宿的设施的，不管是网咖也好卡拉OK也罢都是不允许过夜的，只能说真心不如去年在游轮上能够享受到的豪华套间。
“帆波先洗还是我先洗？”
“我先吧，毕竟洗完澡之后又得吹头发。”
找了一个相当靠谱的理由后，一之濑帆波便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先洗浴的权利，不过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选择，除了吹头发之外，自然也有着其他的考量。
毕竟浴衣也从来不是她准备的决胜套装啊。
正好趁着凉洗澡的时候，自己先一步地偷偷换上。
打着这样的算盘，一之濑帆波也是拿着自己换洗用的干净内衣先进了浴室，将北川凉给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女生在自己身后距离五米不到彼此就只隔着一道门洗澡的情况了，但眼下的北川凉还是会试着去调动自己的情绪，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
这既是对一之濑帆波的尊重，也是出于他自己的本心。
坂柳成守评价他的那一句话其实并没有说错。
对于北川凉而言，爱情确实没有是否对错，也没有先来后到，这不仅仅是在明面上需要做出的姿态，同样也是他想要去实现那个愿望就始终不能放弃的观念。
哪怕女孩子们往往会无比注重乃至在意这方面的回答，就比如在游轮的第一天轻井泽惠所问出的那句是不是第一次，但无论是与谁的第一次，他都必须要把这当做是彼此的第一次，绝对不会也不能出现任何一点的懈怠，今天的情人节庆典便是如此。
因为对于这些真心喜欢他的女孩子们来说，这确确实实就是她们的初体验，唯一和之一的差别不会改变，但北川凉同样愿意对后者也都给予前者一样的、属于唯一的体验。
倒不如说，这才是他能够将这个庞大且还有不断增长趋势的修罗场安稳地过渡到现在的最关键原因之一。
没办法，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注定艰难的、最贪心的道路，那就无法再回头。
不过，他也并不后悔。
北川凉抬眼看向浴室的门，静静地等待着女主角的再次登场。
毕竟，喜欢和救赎从来都是相互的。
他本来就不是被某一个单独的人给拯救的。
事实上，北川凉到最后都没能完成那个人生模拟游戏的全CG和结局收集。
如果要找一个原因的话。
他应该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因为会想把最好的结局，留给现在正在活着的，这段最真实也确实没办法重来的人生。
第四百九十章：来忏悔吧
毕竟是两个小时前才用心地洗过一次澡，再加上确实由于冬天没出太多的汗，一之濑帆波洗完澡走出浴室的速度倒是比北川凉预计的还要快一些，差不多也就花了二十分钟左右的功夫。
原本穿在身上的浴衣变成了居家款式的睡衣，刚从浴室出来的一之濑帆波似乎浑身上下都在冒着热气，雪白的肌肤在此刻正微微地泛红，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某种鲜明的热量，证明她的身躯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温暖。
虽然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认真保养过却仍然拥有着无可比拟的魅力的金粉色长发如瀑般地在背后散开垂下，其上仍残留着肉眼可见的水气，带着有如雨后彩虹的绚烂色彩。
碧蓝如洗般的眼瞳中同样正翻涌着粼粼的水光，而盈满水气的双唇也散发着湿润的光泽，晶莹如釉。
坦白地说，其实继轻井泽惠的第二次模拟中，头一回地见到一之濑帆波本人的长相后，北川凉就总是会越发地好奇这样的一位少女，在那些他只能通过文字去凭借想象力窥见一二的过去中到底展现出的，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毕竟只看表面的话，他确实是有些难以去相信这样的女孩子会真的露出那种双眸空洞的绝望神态，因为任何人能从一之濑帆波身上感受到的第一印象一定是乐观、温柔等等等等诸多正面形容词才对。
“凉也去洗澡吧……水应该还是热的。”
“稍等一下，我们东育的学生宿舍单间从来都是只有淋浴对吧，这种适用于浴缸泡澡场景的台词还是有点算了。”
“确实，不过凉这么一说，我又开始想念家里的浴缸了，特别是像这样的冬天，热热乎乎地泡个澡都不知道有多舒服。”
一之濑帆波闻言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自然而然地从房间里的衣柜里拿出了另一套睡衣：
“喏，衣服我都给凉准备好了。”
“这么贴心还真是谢谢了。”
“哪里，其实我还有想过要不要直接提前去凉的衣柜里帮你把内衣内裤给拿好呢。”
“……我感觉我回去之后，就得立即检查一遍自己的衣柜里有没有少些什么。”
心情放松语气愉快地和一之濑帆波这么不着边际地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北川凉便主动地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睡衣，准备走进浴室去洗澡。
不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在打开浴室门之前，北川凉便停下了脚步，对着一之濑帆波比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这个果然还是先摘下来比较好吧，洗澡的时候最好都不要戴戒指的，不仅有可能被水给从手上冲下去掉到下水道里面，而且许多洗发水沐浴露的成分也会破坏戒指本身。”
“嗯，那凉就暂时先摘下来吧，毕竟是日和送给凉的礼物，自然是需要好好保管才行。”
一之濑帆波伸手接过北川凉摘下并递来的戒指，然后便催促般地推着他的后背将北川凉给送进了浴室：
“好好洗干净喔。”
“知道啦。”
在确认里面的淋浴水声再次淅淅沥沥地响起来之后，一之濑帆波这才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不自觉地就将视线放在了此时正躺在自己掌心的那枚戒指上。
某一瞬间，她倒是突然了解了坂柳有栖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
当然，了解并不代表理解。
不管怎么说，一之濑帆波都不会接受对方那种最后一定会把所有的压力都重新给到北川凉的做法，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
但不得不说，坂柳有栖性格存在某个极端的部分确实是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了，仔细想想她现在之所以还对第二次人生恋恋不忘，有一半原因也是那个梦境和现实相互重叠，一转眼就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所看所听是否真实的第三次人生，而且那次也基本上是坂柳有栖一人整出来的麻烦。
哪怕一之濑帆波同样会承认她确实对于这种在大众眼里象征着许多的信物有着渴望，但她也只会去用一个更加温和的手段去试着得到。
从这方面来说，一之濑帆波现在反而比过去更像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不过这个所谓的‘完美主义’，仅仅只适用于她和北川凉之间的关系上。
她希望他们现在所留下的回忆，所度过的时光全部都是最美好不过的。
而这便需要各种各样的规划。
一之濑帆波喜欢规划这个词。
她觉得这就是情侣间最应该去高频使用的词汇之一。
规划并不意味着死板和无聊。
毕竟所谓的惊喜，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瞒着的提前规划。
就像今天北川凉为她所办的情人节庆典。
……就像她现在将要去为北川凉换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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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怎么说应该都完全洗掉味道了。”
北川凉又不放心地确认了一次身上被轻井泽惠恶趣味般留下的香水味道已经全部消散，然后才点点头，将水雾弥漫的浴室镜子给擦了擦，对着镜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最后再拿着脱下来的换洗衣物准备离开浴室。
说起来，跟他和轻井泽惠以及天泽一夏的第一次相比，两人今天的氛围和衣着简直太正常、或者说普通不过了，毕竟那时候前者直接给他来了一次兔女郎袭击，后者则是无师自通地表演了什么叫做用嘴戴套，不过高中生恋情说不定其实就应该是他和帆波这……
直到重新推开浴室门之前，北川凉的脑海里盘旋着的还都是这些平平淡淡就是真的想法。
但显然，一之濑帆波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为什么会是修女服啊？”
“唔，大概是因为梵蒂冈现在都已经在与时俱进地推出二次元吉祥物了？”
“……还真是。”
总之，在经过了下意识的吐槽之后，北川凉也是重新看向趁着他洗澡的功夫又重新去换了一身衣服的一之濑帆波。
事实证明，身材爆炸的女孩子穿再禁欲的服装也只会穿成纯欲风，其实这事儿反过来也是一样，不过因为感觉再说下去有点伤有栖的心所以还是算了。
“其实就是我觉得这一身挺适合我的嘛。”
一之濑帆波一面说着，一面便啪嗒啪嗒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修女的头纱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的。
“凉要来这边忏悔一下吗？”
“原来已经到了我不知道的角色扮演的环节了吗？”
“也没办法，谁让凉当初给我写生日祝贺信的时候，又是原罪的囚徒又是神圣的天使之类的。”
“那我就躺咯。”
“这边请——”
既然胸怀宽广的修女已经对他展现了包容，那北川凉自然也是毫不客气地回应了神谕，一个翻身便直接将头给枕了上去，再睁开眼，视野里便已经被高高顶起的十字型胸饰图案给完全占据了，登时便已经有了仿佛来到地上天国的满足和震撼感。
仔细想想，如果只从哺乳动物的角度去考虑的话，这位才是最好的人选，毕竟跟帆波一比较，谁谁谁看起来都一样是会在残酷的自然生态下被淘汰的啊。
大概是因为今天晚上还在想着坂柳有栖和东京塔那边的事情，北川凉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就产生了这样奇妙的念头。
“嗯……那么，凉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突然有点想对帆波喊某些不太好的称呼算不算？”
“差辈的话还是算了。”
“那就是姐姐咯。”
“总感觉凉应该比我大上一些，毕竟经历的事情一定是更多一些的，不过凉愿意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或许是因为家里就有一个亲妹妹的关系，一之濑帆波倒是速度惊人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其实我是总觉得我应该是有个姐姐的。”
“这又是什么新型的搭讪方式吗？就像‘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的’？”
“不清楚，只是偶尔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给萤当哥哥当久了吧。”
“有可能，其实我自己也有想过家里要是还有更大一些的同辈就好了，本质上就是被他人依赖久了所以想依赖他人的想法，凉产生这种错觉也挺正常的，毕竟你和萤那种情况比我们家还要特殊一点。”
“也是。”
一之濑帆波这么语气温柔循循善诱地一解释，已经逐渐开始放空大脑的北川凉同样懒得再多想，索性在对方的大腿上调整了一下位置，手也跟着抱了过去：
“我觉得现在的帆波就很像我想要的那种姐姐。”
“虽然现在提起来可能不太合适，但如果是我站在弟弟或者妹妹的立场上的话，其实并不会讨厌愿意去为我的任性买单的姐姐。”
“当然，不做那些事更好，就像如今的帆波一样。”
或许是自然地联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某件事，北川凉躺在一之濑帆波的大腿上，真的像是对着教廷的修女诉说一般，将自己过去和萤的发生的一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帆波还记得我们两个在这次人生的重逢吗？也是冬天的时候，你站在甜品店的外面戴着兔子皮套招徕客人，我向你去问‘想要一杯热可可’吗？”
“嗯，记得。”
事到如今，一之濑帆波都不清楚她到底是本来就喜欢热可可这种饮品，还是单纯地因为对方的这一句话和过去的某些时光去格外钟爱了，但无论如何，她仍然觉得那一天所喝到的就是世界上最甜又最醉人的饮品。
“我当时还和帆波说过，因为我之前也做过这种类似的工作，所以很清楚有多受罪，现在呢，我想和帆波说的，便是我那时候的事情。”
（详情请见少年的深渊卷第二章《偷窃与热可可》）
虽然早就具现了过目不忘的天赋，但大概是由于心情作祟的关系，北川凉其实说的相当凌乱，很杂很碎，但是又很细很小，很柔很轻。
而一之濑帆波则是安静地听完了这一切的往事，其实说起来，当时的北川凉和她所遭遇的困境几乎相同，甚至于对方偷窃的风险都要比她来的更小。
想到这里，一之濑帆波自己也是有些心情复杂，因为当初的偷窃无论再怎么辩解，也都是她一个人所做出的决定。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凉才是我能够真心地去喜欢上的那个凉吧。”
最终，一之濑帆波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答案。
说着，她突然又觉得格外的安心。
毕竟和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经历了几次人生的时空穿越者谈情说爱共度余生其实也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你不仅要随时面对着自己并不知道的，关于对方那茫茫多的回忆，而且还会担心对方现在在自己面前所展现的模样，到底是真实的本我，还是游戏人间的又一幅面具。
但越是从其他的人，包括北川凉自己的口中去了解那些并不为她所知的过去，一之濑帆波便越来越不再去产生这种类似的担忧。
因为就算每段故事里的北川凉都遭遇了各式各样的挫折和困难，对方所表现出的那份性格中的底色都没有改变过，一如她所爱上他的那些。
其实这样就足够了，毕竟今年的我们也都不同于去年的我们，我们所喜欢上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保持灵魂底色的改变，叫做成长。
时刻在成长的我们若是能继续爱着另一个成长了的人，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之一了。
“其实帆波在我看来也是这样，所以我从来不觉得帆波是什么最失败的重生者，因为你和惠并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成长，帆波只是晚了一些，但那也是相较而言的晚罢了。”
“所以，虽然哪怕今晚已经用烟火的方式说过了，但还是觉得需要再重复一遍。”
“帆波是很好的女孩子，很高兴能和你相遇。”
“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去爱上你。”
喜欢和爱的界限在分明的时候格外分明，模糊的时候也格外模糊，但北川凉相信，哪怕是再严苛的分级，他和一之濑帆波之间的这段感情也早就已经越过了喜欢的那道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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