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我有人生模拟器 第25章

作者:这里是婴宁

  “远远地看过一眼而已,听说父亲还打算将他放……”

  他摆摆手道:

  “算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见一之濑帆波的。”】

  -------------------------------------

  【“看起来很有效果。”

  你听见对面的坂柳有栖这样说道,你甚至可以从她的语气中想象出她正眯着眼翘着嘴角。

  “那么……”】

  【“等等。”你打断了对方的话,你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顺着一个自称为“心理医生”的未成年女生的步子走了,虽然你确实想起了不少东西,但是这一切都是对方引导的结果,这种冥冥之中的被控制感让你强硬地阻止了坂柳有栖。

  你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向她发出询问: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三年前我在你那里接受治疗时,是被我的女朋友强硬阻止的是吧?”

  “嗯,当时她简直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和可爱的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表现呢。”

  “那个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叫一之濑帆波?”

  在你问题出口的时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不用多想,那时候和你一起的女朋友就是一之濑帆波。”】

  【在听到了她的回答之后,你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古怪的轻松感,像是一个刚被上完酷刑的犯人注意到自己还活着的一瞬间产生的复杂情感,庆幸自己还活着,却又提前预知道了后续的命运,依然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你那里还有什么关于她的事情吗?”

  你沙哑着喉咙继续询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的回忆中那个名字叫‘松雄荣一郎’的少年对你说出‘一之濑帆波’这个名字时,巨大的史无前例的疼痛吞没了你,像是在记忆的废墟和砂砾中里用手指一点点地刨出她存在过的痕迹。】

  【“不清楚了,反正我也再没有见过她。”

  坂柳有栖的声音认真了不少,她仿佛一个真正的医生体谅地发问:

  “要不要休息一会?今天的时间还剩下很长。”】

  【“不需要。”你干净利落地回绝道。

  “既然三年前我就被女友停止了在你那里的心理治疗,那为什么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却说距离我们上次通话是两年零一百二十八天?虽然接触很短暂,但是我不觉得你会把这种精确到日期的天数混记成三年。”

  “两年零一百二十八天前,我和你通话了什么内容?”】

  【“……哪怕失去了记忆,北川君的思维还是一样的缜密呢。”

  坂柳有栖似乎换了个姿势接听着电话,你能听到衣服布料之间的细微摩擦声。】

  【“是的,那时候我确实和你有过一次通话,与这次相同的是,是你自己打给我的。”

  “我说了什么?”

  坂柳有栖犹豫了一会,但她还是接着说道:

  “只有一句话。”】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而知性,以至于接下来她所说的话好像都被凭空赋予了一种合理性:】

  【“那天北川君告诉我的是……”】

  【“当你再次给我打电话时,不管是多久,我都要告诉你。”】

  【“翻过窗台,从那里跳下去。”】

  【“诶?”你被坂柳有栖的话语镇住了,她的话中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息,你下意识地望向了窗台。】

  【那里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六个花瓶,这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瓶子正沐浴着阳光,陶制的表面纷纷散发出一种暖洋洋的光泽,花瓶里的花被阳光穿过又在窗台落下一片粼粼的花影,她们随风摇曳的时候,这些波光也随之变换。】

  【你放下了听筒,将那些花瓶统统拿开,窗户确实没有上锁,你轻松地推开了它,有些强力的风打在了你的脸上,你看见了下方的马路,路上的车,路旁的人,那些如火柴盒般大小的车,那些如蚂蚁般大小的人,提醒着你现在正处在一幢至少七层的高楼中。】

  【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从下往上数着楼层,果然,你现在的位置是第七层,光看高度的话,距离地面大概已经超过了二十米。两年前的你,留下了让你从这个地方翻越跳下的讯息。】

  【跳下去,就能获得答案。】

  【听说人站在高处时会不自觉地幻想着自己跳下的场景,但是当你将身子探出窗外时,潜意识里却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它一出现就像一块火红的烙铁一样强势地插进了你的脑海。】

  【啧。你抿了抿唇,将双手搭在窗沿,现将一只脚迈出了窗外。】

  【就在你缓缓将另一只脚乃至全身都跨越过去……或者说跳出窗外时,你突然觉得双手间传来的触觉变软了,那道瓷砖的窗沿好像弯成了一道软绵绵的丝带,你跳了出去。】

  【“喂,凉!警察已经封锁了这栋房子,你这样是违法的!”】

  【你有些怔怔地翻越过了那道被警方划出的用来隔绝普通市民进入的隔离带,站在人群中的松雄荣一郎着急地对着你叫喊,但他又不好直接翻过去把你给硬拉回来,只好不断地招着手喊着让你回来。】

  【你不自觉的朝着楼道里走去,那里果然站着两个警察,他们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进到这里,一个人绷着脸上前要把你送出去,他严厉地呵斥着: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赶快出去!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场!”】

  【下一秒,你已经上前捏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你突然的发难和比同龄人明显大上一截的力气让对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又飞快地推开另一名警察,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楼道。】

  【四楼、四楼、四楼、四楼!】

  【你顺着楼梯一路向上,下面传来了两人的叱骂和追逐声,但是在他们到来之前,你就先一步地登上了四楼。】

  【然后,你看到了……】

  【松雄荣一郎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的友人狠狠地跺了跺脚,周边人的议论声传进他的耳中。】

  【“要我说,一之濑家绝对是得罪了什么人……”

  “可不是,一个月之内,当家的妈工作先丢了,然后女儿又被查出来偷窃,明明金额也不大也被母亲拉着去道了歉,结果第二天网上就爆出了这种事情,她在的学校被迫只能把她开除,听说她还是学生会长呢。”

  “就是因为是学生会长才会顾忌着影响把她开除吧,一个学校的学生会长是个小偷,啧啧。”

  “因为没有经济收入打算搬走,结果又被房东告上法庭说是毁坏了房屋结构造成了财产损失,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前两天小姑娘还说要缀学去打工,结果附近没一家店肯要她的,我有个亲戚就在便利店里当店员,听店长说就是有人在后面下了命令要整她们家。”】

  【这些围观的邻居们都是一副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表情,目光暧昧,像是戏台下的观众,期待中略带着贪婪,贪婪后又是拒之千里外的冷漠。

  “……那个,一之濑家,发生什么了?”

  松雄荣一郎插了一嘴问道。】

  【“活不下去了呗,母亲给两个女儿灌了安眠药在屋子里烧煤了。”

  一个人转过头来轻描淡写地对他说道,冷冰冰的语气让松雄荣一郎不寒而栗。】

第二十八章:噩梦

  【你登上了楼梯,你看到了一只白猫。

  这是一只巨大的堵满了整个走廊的猫,它通体的毛发雪白,几乎和你的身形一样大小的瞳孔闪烁着萤石的光芒,它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像是早就等待着你的到来。

  “萤?”你几乎是瞬间想起了这只猫的名字,你养过它,养过它几次?一次、两次、还是三次,抑或是更多次?】

  【它硕大的头颅凑了过来,像往常一样拱了拱你的身子,如果它是一只正常体型的小猫的话,这个动作无疑是亲昵的表现,但是一个比你还要大上几分的猫头拱在身上却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你有些庆幸它没有伸出舌头来舔一舔你。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抚摸着它的毛发,又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拍了拍它的头:

  “让我过去,我要过去。”

  它摇了摇头,你在脑海中好像听到了它在说话:

  “不行”。

  你觉得你一定是在做梦,毕竟猫不可能在现实中说话,你有些烦躁地推了推它:

  “帆波在那里,你认识她吗?让我过去。”】

  【萤依然摇了摇头,它就固执地将身子堵在那里,它萤色的美丽眼眸紧紧地盯着你。】

  【“好吧。”你摊摊手:

  “既然你不让我过去,那就请告诉我,我应该往哪里走?”

  它在你的脑海中回答道:

  “那得先看你要往哪走。”

  “去哪里我都不在意。”

  “所以你往哪里走也就无所谓了。”

  “只要是帆波在的地方就可以。”

  它点点头道,然后一口叼住了你的后领,在你的惊呼声中,它把你径直扔下了楼,你脑海中浮现而出的它的最后一句话是:

  “那就任何地方都可以了,反正都是她在无意识状态下的噩梦,哪一个都一样。”】

  【“好的,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但是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日下彩子,你不用太过紧张,也不用在意我的身份,现在我只是一个倾听者,你的好朋友。”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心理医生温和地朝着对坐那个女孩子开口,即使在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依然一副缺乏安全感的样子,紧紧地抱着膝,手里似乎捏着什么,杂乱的刘海下只露出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向她窥探着。

  日下彩子有些勉强地叹了口气,这个叫做一之濑帆波的女生已经成为了这些天里她们心理治疗所的最大难关,她已经是第三个前来咨询她的心理医生了,前面两个同事,一个因为介绍名字时说自己叫北斗凉子就被她尖叫着赶出了家门,另一个喜欢带一些香薰以安抚患者出名的同事则是因为点燃了某根玫瑰味的香薰而再次让女孩沉默了整整一天。】

  【“我希望能听见你再说一遍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她尽量轻柔地将话题带起来,日下彩子手里握着她之前填过的一份表格:

  “是因为看见了害怕的事情,是吗?”

  女孩又开始发抖起来,而心理医生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希望将自己的温度传达给她:

  “不要怕,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在这里。”

  “任何东西,只有说出口,说出口就好,说出口代表着接受。”

  “……我不接受了吗?我不是承认过了吗?”

  一之濑帆波歪了歪头,她突然冷笑了几声:

  “就写在你手里的纸上,我早就说了,我杀了人,我承认!我认罪!够了吗?”

  等到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着出声,一之濑帆波用手捂住眼睛,有水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

  “够了吗?不够吗?”】

  【“但是一之濑小姐,您的心理问题才是决定判决的关键,事实上,受害人的母亲一直在催促案件的审判,但是您的母亲坚持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当时恰好处在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情况……”

  “而且。”

  她直视着一之濑帆波的眼睛:

  “事实上在那天之后,你就无法不在药物的辅助下入睡,不是吗?”】

  【“你的母亲,你的妹妹都在等待着你,想想她们,她们一直在担心你。”

  日下彩子温柔地引导着话题:

  “所以我们才需要了解您的心理状况,比如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您能自己说出来。”

  她的目光似乎因为听到了母亲和妹妹两个词而稍微波动了下,她慢慢地开口:

  “我,杀了,我的青梅竹马,北川凉。”

  良久的沉默,日下彩子没有进一步发问,她清楚这已经是这几天心理治疗中的最大进展了,她看着一之濑帆波眼睛里层层叠叠的血丝,一之濑帆波浑身打着战,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那双手,这双苍白的手如今空无一物,时光是最好的漂白剂,但是在她的眼中,这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

  “不……对吧?”

  一之濑帆波神经质地咯咯笑出了声:

  “我当时杀的应该是轻井泽惠才对,怎么会是凉,凉都已经坐飞机出国了,他走之前还给我写了生日贺卡,还和我约定下一年会赶在我的生日前和我一起看烟火大会。”

  她在日下彩子的面前伸出了手掌:

  “其实啊,我们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烟火大会了,你看,我给你数。”

  “六岁,他给我买了苹果糖。”

  “七岁,他送给了我一只猫。”

  “八岁,我捞的金鱼比他多。”

  “九岁,他给我买的是大份的章鱼烧。”

  “十岁,他夸我新的浴衣很好看。”

  “十一岁,他给我买了棉花糖。”

  “十二岁,他送了我一把黑漆漆的大伞。”

  “哦。”

  她把已经竖起来的指头又一个一个地按了下去,一之濑帆波自顾自地从日下彩子的手里夺过笔,在自己的左掌心里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