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笔画羲
第六十八章 这里有古怪
萨卡兹佣兵被安排进黑军的游击队序列，单独成一队，由部分经验丰富的黑军指挥官来协调率领。
并且在佣兵抵达的次日，黑军就开始安排萨卡兹雇佣兵去融合进黑军的作战编制中了。
但在这期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分歧。
因为被特雷西斯派来统领佣兵团的领袖加尔森表示自己不能丢指挥权，黑军不能去动雇佣兵原本的编制，也不能进行人员调动。
他们只履行正常的佣兵合同，也就是一个大致的任务，去哪里，打谁，或保护谁。
一般来说这样也就够了，反正雇佣兵只要能打就没有雇主管别的，本质上他们就是拿钱办事的战争工具。
但苏修却并不满意，他又不稀罕萨卡兹佣兵的战斗力，特雷西斯特地筛选了不忠于自己的非嫡系卡兹戴尔本地战士送过来，不把他们全都转化成火种，怎么对得起摄政王的一片良苦用心？
苏修是相当重视萨卡兹这一种族的，因为在卡兹戴尔的萨卡兹几乎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感染者，而只要是感染者，整合主义就对他们有天然的吸引力，若实在不行.....就祭出【救赎】，莫怪我卑鄙，这是通往胜利所必须的方程式。
“什么叫作不能言听计从，只接受计划命令？”
苏修对左右黑军指挥官不满道：“他们是否觉得我们的军队纪律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若佣兵是一股没法掌握的部队，那我宁可不需要他们.....或者，让更加认可我们的开明佣兵头目来接替领袖的位置。”
这就是在说黑话了，苏修打算把加尔森做掉，换上更加亲近整合运动的佣兵头目上位，然后慢慢将这数千名萨卡兹佣兵都转化为理解并传播整合主义的火种。
跟苏修平日里对人民的亲切和蔼不同，跟苏修比较久的黑军指挥官都清楚元帅脏得很，从来都不忌惮于使用各种手段来达到目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习惯了乃至学会了。
“导师。”
萨布林说道：“我之前调查了这支萨卡兹佣兵团，这些佣兵其实是被松散地拼凑在一起，只是名义上把加尔森当领袖，但其实无论是各自的兵力，还是对团队的影响力，他们都是相差无几的。”
这才是正常的大佣兵团。临时拼凑在一起的松散联盟。
苏修点点头，问道：“所以，哪些佣兵头目是可以争取的？”
“关于这点，我发现了十分合适的人选。”
萨布林顿了顿，说道：“很奇怪，在这支佣兵部队中，竟然还有曾经作为萨卡兹魔王特雷西娅的嫡系存在，还有很多与巴别塔有良好合作关系的佣兵。”
“那的确是太罕见了。”
苏修表示赞同：“真是什么不想待见的人都往这边扔.....算了，这反而让我们省事了不少。”
他对特雷西娅的印象算是很好的，主要是了解过一些这位萨卡兹魔王的主张....怎么说呢，也是一顶一的理想主义者，她的主张甚至有点空想社会主义的色彩在。
在这片污秽黑暗的大地，任何有类似理想并付诸于行动的人都是可敬的，比起带着逆天大挂降临的苏修，他们才称得上是先驱者。
特雷西娅所创建的巴别塔自然是以实现她的理想为目的的，如果是巴别塔的旧部，不说肯定就是鉴人，但怎么也该比被现实折磨得麻木，丧失做梦能力的卡兹戴尔人要好吧。
至少追随过特雷西娅，不管是真的认可后者的理想还是单纯被魔王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觉悟上是肯定强得多。
“很好，那就暂时先接触一下，看看这其中谁比较合适，当然，若是能在这段时间有另外的萨卡兹佣兵被感化，那也不错，总之，先观察看看，一个内心还有理想的人来到如今的乌斯季，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
由于防御委员会与帝国之间默契的和平对峙，暂时还没有需要用到佣兵的地方，非要拉出来用就只能去蹲壕沟守要塞，把萨卡兹佣兵拿来干这个属实是有些浪费。
几千身经百战的萨卡兹佣兵，能够胜任任何一场惨烈的战斗，拿着高额薪水可不是让人家蹲坑的。
于是萨卡兹佣兵们在这段时间是无所事事的，除了每天都会被黑军的政委拉去“传授作战思想”，但实则却是在宣扬整合主义外，佣兵剩下的活动也就只是在乌斯季城内闲逛了。
W一个人走在乌斯季街上，观察着两侧繁华的商铺。
乌斯季内也不是完全的计划经济，目前的情况还不能通过统筹来实现一切物资的生产调配，那暂时还不现实，所以城内允许个体户经营，只要不占据生产资料，不雇佣超过八人的员工，以及总资产不超过限定额度，委员会实际上是鼓励这样的市场经营的。
于是各类餐馆，服装店，小吃摊，百货超市，理发店等等设施都很齐全，他们进货是直接从乌斯季生产公社采买的。
此时正式快到傍晚的时间，工人们都陆陆续续下班，和家人们在一起逛街，所以街上热闹非凡。
W仔细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发现这里的人的确是不一样的，非常不一样。
他们的脸上竟然全都挂着笑容。
若这是什么贵族们觥筹交错的酒会，那倒不稀奇。但这可是大街上啊。
在这狗屎一样的世界上，竟还有哪处的居民是能够面带笑容地工作和生活的吗？
W的神情有些恍惚。
“小姑娘，萨卡兹小姑娘！”
旁边一个小吃摊的主人吆喝着：“来一快大列巴吧，新鲜出炉的，香得很。”
W看了看，掏钱买了一块喷香热乎的大列巴，然后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你们不害怕吗？我是萨卡兹佣兵。”
另外一个让W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便是乌斯季人民对萨卡兹的态度，被整个大陆都视作污秽残暴的可怕可恨魔族佬，在这里竟然没有得到任何的不公正待遇，也没有遭受到任何歧视与白眼。
W走在街上，甚至都没人去刻意多看她或回避她。
“为什么要害怕萨卡兹？”
卖零食的摊主熟练地揉起面饼，随口道：“萨卡兹人也是人，你们现在是过来帮我们打仗的，什么都没有做，实在是不好评价。”
“是啊。”
旁边一个卖棉花糖的小贩说道：“难道就因为是萨卡兹人就要认定对方是坏人吗？这是什么偏见的旧思想。”
但给萨卡兹打魔族佬标签然后歧视可是泰拉的常态！
W本想这么说，但注意到其他人的神情，忽然发觉自己的观念在这里才是少数派。
而更令她感到诡异的，是自己竟然能够清晰地理解他们所传达的意思，也认为无端歧视魔族是一种不对的行为。
“但我还是感染者，你们.....不怕矿石病的吗？”
就算萨卡兹的身份可以不被人在意，但大陆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矿石病总能引起畏惧排斥了吧？
但令W震惊的是，周围人听到这句话，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果然是从外面来的。”
“别笑了，不久之前我们也是这样的思想。”
“萨卡兹人，告诉你一件事吧，在我们这儿，矿石病不是绝症，感染者更不是罪人，相反，感染者若能加入到我们的行列，就是最荣耀的战士！”
“唉，如果不是药的数量也很紧张，我都想自己主动感染了。”
“别，这种行为可是被严令禁止的。”
不对劲，这个地方太古怪了。
W忽然意识到乌斯季最特别的地方。
这里的人.....好像都大脑升级了。
第六十九章 殊途同归
W是在城内逛了好多天，回到营地之后整个人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在乌斯季城里的这几天，她发现以前看不懂的整合主义理论已经能够依稀理解一些了。
太邪门了，真的太怪了。
难道整个乌斯季都处在某种强大的源石技艺影响中吗？为什么自从进了这座城就觉得脑子好使了太多，对先进思想的接受程度简直是来者不拒。
但感觉嘛.....并不坏。
W不讨厌这样被平等淡然对待的感受，萨卡兹人习惯了饱受冷眼，但不意味着喜欢这种滋味。
不只是W一人，来到乌斯季的萨卡兹佣兵都有这种感触，明明只是到来了几天，却已经有人留念起这座本该和萨卡兹人毫无干系的城邦。
“你们怎么看？”
当W和赫德雷，伊内丝两人在营地再会时，讨论起最近发生在萨卡兹佣兵中的变化。
“相当高明的拉拢手段。竟用尊重来感化我们，但的确好使，萨卡兹人的弱点真是被牢牢抓住了，不管是多坚强勇毅，无法无天的猖獗家伙，被微笑一照就融化了，变得像是孩子一样。”
伊内丝直言不讳，听得W眉头一皱，觉得自己被cue了。
“尽管我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照现在的趋势，快有近半的佣兵都心向整合了。”
赫德雷说道：“再这样下去，佣兵团就能被整合运动轻易分化，摄政王想派来的暗子也将成为黑军手中的锋刃。”
“如果只是想完全掌握佣兵，是不是有点太大费周章了？”
也不是谦虚的话，萨卡兹佣兵不能说对黑军战斗力毫无加成，相反作用还是挺大的，但黑军也不需要这些佣兵啊。锦上添花而已，真不稀罕。
“所以我们目前也不清楚，但这样疑惑的状况不会持续多久了，我听说了消息，黑军的元帅要见见佣兵团的其他头目，包括我们。”
W沉默片刻，问道：“那个元帅，你们看到过吗？”
“之前他来营地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怎么说呢.....非常特别。”
回忆起那匆匆一瞥的印象，几人都不免抿起了嘴唇。
“看不出是什么种族，但那种气质.....实在是让人难以忘记。”
“从他在乌斯季高到吓人的声望就能看出来了，对方必然有着极强的人格魅力，否则也无法磨练并统御黑军这样的军队。”
“.....他找我们有什么事？”
“不知道，得去看看才能推测对方的目的。”
W晃了晃玻璃杯中装有冰块的酒，将其一饮而尽。
赫德雷听说的消息显然已是公布出来了，因为就在次日，苏修就邀请了佣兵团的其他头目来坐坐，W和赫德雷都是率领一支队伍的头目，因此也受邀来到苏修的办公室。
“几位，请进吧。”
领路者将佣兵头目们带到了房间，元帅的办公室很大，但装饰却十分简单，除了一张摆满了资料文件的弧形大书桌外，就是墙壁地图与几张长沙发。
正望着落地窗的苏修转过身来，元帅的穿衣风格还是没怎么变化，不过在办公室里稍微休闲了一些，除了紧束腰身的黑色红边军装外，里面还穿了浅色的衬衫。
当然，无论怎么配合，苏修的形象都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咄咄逼人的英俊华美，内敛温和。尤其是对人类有特殊好感的泰拉人来说，更是耀眼到无法直视了。
“请坐，今天召诸位来是为了谈谈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加尔森团长说全权由他负责就好，但我觉得涉及到几千萨卡兹佣兵的性命，交予一人之手不太妥当，至少需要多和几位佣兵代表商量才合适。”
苏修一开口就是轻声软语，一副极好说话的样子，不过这也不算装，除了在战场上外，苏修平时待人接物基本都是这样的。
佣兵头目们略显拘谨地坐下，苏修坐到对面开始谈论起正事来。
主要是到乌斯季南方执行作战任务，尽管帝国已经没有能力更没有胆子去组织下一场全面围剿了，但大规模战役不再，小规律的军事冲突却一直存在.....其实也不能说是小，少则数百人，多则上千人的频繁战斗在泰拉大陆才算是常态，那种举国之力，数十万大军的战争非常稀少。
苏修以如沐春风的态度跟佣兵头目谈了谈，萨卡兹们都觉得这位黑军元帅实在行，能处，不由自主地生起好感。
这里就是苏修在不要脸地去使用自己的魅力了，他现在是纯纯的不演了，认清了自己的本质，若是能利用高等存在的吸引力与亲和力去更轻松地达到目的，凝聚民众，那也不错。
一番嘘寒问暖，促膝长谈之后，雇佣兵头目们满意地离开，但在赫德雷与W准备起身的时候，苏修却叫住了他们：
“两位请留下来，我有另外的事要说。”
两人都是一愣，随即重新坐回去。
“元帅阁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赫德雷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询问你们这几天在乌斯季的感想，你们.....觉得这里如何？”
“.....当然是非常好。”
“具体是什么地方呢？”
“元帅阁下，如果您是想让我们赞美你们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的话，那并不过分，在整合运动的治理下，乌斯季的确是安居乐业，这里是大地上少有的净土。”
赫德雷立即回道，但W却换了一副眼神盯着苏修。
“哦，当然如此，我并不是想听你们的赞美，唱颂歌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乌斯季的情况如何，我的眼里都看得明明白白，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想让卡兹戴尔也变得和这里一样么？”
苏修笑了笑，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道：
“让卡兹戴尔再无战乱，再无饥荒，再无疫病折磨，让一个萨卡兹人能够依靠，为之骄傲，人人平等自由的祖国屹立。你们不愿如此吗？”
苏修轻声道，语气缓和却仿佛带着浓厚的诱惑色彩，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象那副画卷。
“......我们不懂您在说什么，阁下。况且我们只是讨生活的佣兵罢了，左右不了卡兹戴尔的局势。”
“你们可不是普通的佣兵。赫德雷，曾与巴别塔一直保持合作关系，实际上就是站到巴别塔阵营了；W，你是巴别塔正儿八经的成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真正认可巴别塔的理念，但你也应该知晓我们所做的事和巴别塔殊途同归。”
“我本人十分痛恨不讲人话的谜语风格，我一向认为以诚待人是很重要的，所以直说了吧，我希望你们能够加入到整合运动中来，一起完成对这片大地的革命，重塑一个崭新美好的世界。”
第七十章 摆烂人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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