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笔画羲
第四十二章 虚假的爱国者
和萨布林交谈了一会儿，防御委员会的其他高层也一一登船，与萨布林相认识，这份被无比重视的殊荣令年轻的海军军官受用不已。
就连被皇帝召见也比不上其中万一。
但当黑军战士也登船开始接收警戒号时，萨布林说道：
“导师，我有一个请求。船上的士兵虽然大多没有直接加入到我们的起义中，但他们也的确帮助了我，很多人是不得不待在帝国的阵营，希望黑军能够善待他们。”
苏修点头道：“自然，我们不会把所有帝国士兵都打入反动派的行列，我们要建立的是无产者的国度，而真正的敌人永远都是少数，我们欢迎任何心向光明的同志加入。警戒号上的士兵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向往，会得到妥善的安置的。”
直接把旧军队的人改编成新军来使用肯定不怎么合适，如果是己方大优势的战争后期，那倒没什么问题，就当扩充人手扫荡余孽了。
但现在是战略大决战，苏修对乌萨斯帝国的旧军队吸收得很谨慎，除非是像萨布林这样主动投诚，否则都不会立刻委以重任。
对旧帝国的军队不加改造地吸收太多，最后的结果就是大清洗不可避，与其一口气吃成胖子，苏修更愿意整合运动的发展循序渐进......好吧，被国策加速成这个鬼样子，也不能说是循序渐进了。
但在目前扎根乌斯季发展的时候，苏修还是希望能尽量把基础打牢，就算以后真的不得不开展自我净化运动，造成的伤害少一些也是好的。
警戒号上的士兵们可以被送到后方去，但船上的军官就不能这么做了。
除了跟随萨布林一同起事的数个年轻军官外，其余的军官都被关押在指挥室内，当紧锁的舱门打开，波图尔尼等人走上来。
见到周围被黑军战士围了一圈又一圈，波图尔尼舰长哪里还不明白萨布林的起义已经成功了。顿时两眼一红，瞪向萨布林：
“瓦列里！你这背叛乌萨斯祖国的叛徒！”
“舰长....我说过了，我从未背叛我的祖国，我爱乌萨斯，比任何人都希望它能变得更好。”
萨布林毫不示弱地与波图尔尼对视。
“卖主求荣的混蛋！你根本不明白为了乌萨斯的伟大，我们都付出了多少！你只用你那狭隘的，自私的......”
波图尔尼怒骂道，但声音却在看到一个高大伟岸身影时戛然而止。
“博卓卡斯替......大尉？”
身披甲胄与黑袍的温迪戈走上前来，看了看曾经认识的黎博利老将，沉声道：
“如果说与帝国对抗就是亵渎，那么我也不配这爱国之名。”
“您.....”
波图尔尼欲言又止，他是知道爱国者是叛军的一员大将，也知道后者是怎么成为帝国的反抗者的。
平心而论，搁谁身上发生爱国者经历的事，都免不了心灰意冷，想跟乌萨斯帝国讨一讨公道。
想了半天，波图尔尼只能说道：“您曾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无人能够去质疑您对乌萨斯的热爱，哪怕现在与帝国走到了对立面，也只是.....天意弄人。但他不一样，未曾为祖国付出者，怎配称之为爱国？”
“那我就要说道说道了。”
苏修闻言决定为萨宝站站场子，让帝国的老顽固见识一下黑军带元帅天下无双的嘴炮。
“你所认为的祖国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你眼里，乌萨斯是被谁代表的？”
苏修走到波图尔尼面前，深棕色的瞳孔仿佛有淡金色的电光闪烁，与苏修对视的刹那，波图尔尼被这道目光一瞪，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竟低下头不敢看去。
但只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苏修并不满意，他挑了挑眉头道：
“皇帝？贵族？旗帜？什么东西才是乌萨斯，什么东西才代表着乌萨斯人的祖国。口口声声说着爱国，你们究竟是爱着哪个国？怕不是国，而是爱着你们的功名利禄，爱着授予你们特权的主子吧！”
苏修伸手示向爱国者，道：“博卓卡斯替同志虽然不是乌萨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但他对乌萨斯的热爱与奉献绝不比任何人少，这点你也承认。而他以【爱国者】为代号，已经是明白了什么是爱国。”
“爱国.....不是去无条件地服从一个腐败肮脏的帝国政府，对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特权阶级效忠！他们代表不了这个国家！这个国度的一切，是由人民所创造所填充，我们为何热爱祖国？因为在这片大地上，孕育了我们所熟悉的文化！滋养了与我们一样可爱的同胞！诞生了团结一致抵御万难的精神！”
“真正热爱乌萨斯的人都该知晓，爱国精神应该是去热爱并守护着我们民族古往今来创造的一切美德与传承，是热爱着能让人民安居乐业的家园，是爱着自己能够归属的……根！”
苏修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字字都震撼人心，他伸出手指点在波图尔尼的胸膛上，冷冷道：
“不去守护而去屠戮，不去互助而去压迫，你所效忠的帝国就是在干这样的事，为其效力也配称得上爱国？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祖国，反正不是乌萨斯人民的。”
“你，还有和你抱有同样荒谬想法的顽固派们，或许一辈子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你们只将双头鹰旗帜当作自己热爱的东西自我感动，但你们自以为的热爱不过是让人恶心的惺惺作态.....把他们押下去，等战争结束后，一切对人民所犯的罪行都将得到清算。”
这也是苏修对帝国高阶军官的态度，什么都不知道被拉壮丁打仗的大头兵可以教化宽恕，但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军官们，他们看得懂并且看得到整合主义所宣扬的东西。
若是真正心系乌萨斯人民的军官，即便不像萨布林这样直接起义，但或多或少都会对整合运动有所认可和同情，就算与黑军敌对也只会履行一个正常军人的职责，甚至会消极怠工。
等到局势反转，这些人也会接二连三地投诚。
可是那些非但不摸鱼，还变本加厉地使用残暴手段的军官，非蠢即坏，这种人是不可改造的反动分子，必须出重拳将其砸烂！
第四十三章 自食其果
被苏修一顿喷的波图尔尼等人失魂落魄地被叉出去了，等待他们的将是劳动改造，而在战争结束后他们所有人都会被重新审判，不愿参与革命的顽固派份子基本上都是成分有问题的，那些担心家人而不投诚的可以理解，就当锻炼一段时间，也算是保护；而本身就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则是在死之前体会一下劳动人民的生活。
警戒号上的原版人马安排下去了，除了个别可以信任的技术骨干外，比如萨布林的火控小组，其余的岗位都换上了黑军的人，所幸黑军之前也开过陆行舰，在操作上大致没什么问题。
而且有了警戒号这艘战巡舰，黑军的实力大大增强了，别的不说，一艘庞大的战巡陆行舰能成为整个军团作战的中心单位，无论是稳固阵线、突破冲锋还是火力支援都极其好使。
苏修索性将警戒号设置成了黑军的旗舰，也只有警戒号才有资格当旗舰了，要塞实在过于笨重，其他的小型军舰根本没法作为指挥部使用，能高速移动的火力堡垒才是前线指挥部最佳的坐镇处。
“别担心，警戒号之后还是会交由你指挥的，萨布林，你配得上警戒号的舰长位置.....或许不仅仅是舰长之位。”
苏修拍着萨布林的肩膀说道，后者笑了笑：
“能加入到正确的队伍中，为真理而战斗就已经是我所求的了.....比起这个，导师，《整合宣言》的下半部分我想读一读，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您。”
“哈哈，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同志的好学之心？”
苏修立即搞来了一套最新版的《整合宣言》，还将自己写书修改时的笔记与废稿都一并交给了萨布林。
年轻的军官如获至宝般，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开，想必是迫不及待地要去细细研读了。
“修，你似乎非常看好他。”
塔露拉来到苏修身边，说道。
她还从未见过苏修什么时候对陌生人会这么重视，好像恨不得立马让萨布林被选进最高人民委员会。
这是什么待遇啊？塔露拉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中稍稍有些吃味。
苏修敏锐地察觉出潜藏的危机，立刻回道：
“啊，只是有所感触罢了。”
因为玩的游戏太入脑，萨布林这个名字在苏修印象中甚至都不是现实中的孤勇哨兵，而是TNO世界线里的终极鉴人。
不过苏修还是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布里亚特主席。而是一个名字相同的理想主义者。
否则他就真的要对萨宝有（）幻想了（逃）。
“我在萨布林身上看到了希望。”
苏修转头对塔露拉说道：“在这个国度中，并非只有我们整合运动在奋战，像萨布林这样的人会深深认同乃至投奔我们，那么在整个乌萨斯，弃暗投明的人将会更多，乌萨斯正在确实地觉醒。即便我们失败消亡，反抗的火种也不可扑灭了，整合的思想也将永世长存。”
说完，苏修又耸耸肩：“当然，我们不可能失败就是了。”
笑话，都让苏修发育到现在的规模了，真是想不明白还能怎么输，剩下要做的事不过是怎么用最少的伤亡来获取革命的胜利罢了。
除非告诉苏修，这个世界并不叫泰拉，还要添个“神圣”的前缀。
那苏修可以双手离开键盘，接受失败的现实。
输了不丢人。
塔露拉点点头，也认可苏修的看法：
“的确，就在刚才我都还认为警戒号的叛逃是不可能的，这片大地并不如我们设想的那样黑暗。”
“因为愈是黑暗，愈是能催发出强烈的发光冲动，我们潜在的同伴比想象中多得多，整合主义的思想比黑军的刀剑更加强大。”
苏修说着说着也想起来要成立专门的对外宣传部门，光是靠【乌萨斯觉醒】的意识形态变化buff或许还不够得劲，自己这边也得推波助澜一番，让这觉醒的程度更加深入。
若是能吸引更多的人心向整合就更好不过了，被人自带干粮投诚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或者说白嫖的感觉很爽。
黑军这边皆大欢喜，但帝国军那边却是愁云惨淡。
警戒号叛逃掉了！
这个重大的悲报已经是帝国军队自交战以来最大的耻辱。
若是警戒号被敌人偷袭摧毁掉，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损失一艘战巡嘛，纵使心疼但也好比被黑军得到。
而且还是自己人发动的起义，这也就算了，这样的起义还成功了！
这让军队中的其他人怎么看？未战便失人心，若不是近卫军团的高层都是坚定的保皇党，怕是现在就有失败主义谋士在大叫“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本来整合主义蛊惑人心的能力就够强了，尤其是对那些一穷二白的底层士兵尤为有效，哦，还有年轻人.....年轻军官。
“我的陛下啊......”
想起年轻军官，军团中的老壮年将军就有股窒息感。
那些充满了活力，脑子一热就做出冲动之举的青年军官，简直就是军队中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陛下将这群没什么背景的年轻人调入皇家近卫军，是为了消弭掉贵族的影响力，不加余力地培养他们，是为了能胜任帝国的任何职位，派保皇党老将教导他们，是为了能够顺利接管其他的
在圣骏堡，谁都知道近卫军团的青年军官是皇帝的心腹。也是乌萨斯帝国最有活力的一群人，他们被灌输了深爱祖国的观念，或者说深爱乌萨斯的年轻人才能进入到近卫军团，并为之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生命。
但心腹就这？叛变得太快了吧！就连跟皇帝争权夺利的贵族都比他们更忠诚！
“所以我都说了，那群毛头小子根本就不可靠，他们连在帝国安家的都少！没有牵挂哪里来的忠诚！”
“军人服从命令就行了，就不该学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反倒把思想整复杂了！被叛军的惑众妖言诓骗了过去！”
“维护帝国和皇帝的威严，终究还是要靠贵族啊......”
众人发着牢骚，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他们都心知肚明，隐晦地抱怨了是新皇的军队改革造成了如今的困局。
当年费奥多尔力排众议推行的军事改革，作为其成果的近卫军团军官竟然是最果断抛弃皇帝的一批人，哄堂大笑了嗷。
说句自食其果毫不为过。
“安静些吧先生们，难道你们要把这牢骚上报给陛下么？”
皇帝或许会犯错，但皇帝绝不会认错，有了问题一定是下面的执行出了差错，比起抱怨皇帝的失策，将军们更应该做的是如何弥补损失。
毕竟总不能一直把坏消息报给皇帝吧，这不是显得自己等人在陛下心中显得无能？
“只能速战了。”
有人叹息道：“原以为能够稳步耗死敌人，但显然比敌人的机动游击更加可怕，无法防御的是敌人的思想，警戒号开了个不好的头，若是继续对峙下去生出二心的人会越来越多，尽快用战争来打断吧。”
“只要流血了，死人了，就有仇恨，叛变没那么容易发生。”
第四十四章 决战序幕
警戒号的叛逃仿佛真的让帝国破防了，根据暗影卫队的情报网，近卫军团对军队上下的青年军官展开了一场大搜查，发现有私藏《整合宣言》及其他宣扬整合主义思想的东西就一律抓捕，饶是执行得不太严格，也有近百名军官被捕，押往圣骏堡等待审讯。
但显然，这些都是做事比较糙的人，真正心思缜密的年轻军官不会暴露出端倪，况且近卫军团也没法真正来一场大清洗——军队的基层中层指挥官都是这群人，你要怎么清理干净？难道有嫌疑就不去用吗？还打不打仗了？
听说圣骏堡的皇宫里，费奥多尔暴怒，砸坏了几十件名贵的皇室藏品。
但费奥多尔也没有莽撞地将警戒号上所有叛逃者的家属处决掉，主要也是没用，萨布林及其跟随萨布林起义的军官大多没几个牵挂的人，户口本凑一块儿拼不出十个人来。而那些大头兵只是被裹挟着走的，若是连这都要处决，新皇登基以来营造的好名声就全毁了。
圣骏堡方面只好继续朝卡累利埃增加兵力，并勒令将军们尽快发起进攻。
在卡累利埃和黑军对峙拉锯的这段时间，伤亡没多少，但乌萨斯帝国的社会却因为黑军传播的整合思想被严重地撕裂了，上位者们忽然发现，底下的民众怎么全变成刁民了？
不再是用简单的血腥暴力，威逼利诱就能随意打压、愚弄、分化的乌合之众，他们是真的敢用鲜血与生命来发起反抗的，甚至有的偏远地区，帝国力量不够的村镇，当地人都武装起来将帝国驱逐出去，不断地投奔自由地区。
从民众到军队，这股邪风刮得越来越狠，贵族将军们惊恐地发现仿佛有什么诡异的力量在促使着人民进行剧烈而快速的转变，这种思想观念上的变化实在是太快太猛烈，任何疾病与之相比都不值一提。
原以为能慢慢压死黑军的近卫军团不敢懈怠了，他们宁可在战场上被黑军放血不止，也不愿意再让整合主义思想的流毒在卡累利埃扩散。
于是接下来近卫军团开始疯狂从后方调集起兵力，大有一副要跟黑军拼死决战的阵仗。
反正活动空间压缩也压缩得差不多，决战的战场也已经开辟出来了。
近卫军团派遣思想最保守的保皇党将领率领部队，确保不会再出现阵前起义的搞笑事，在开战之前，还进行了动员大会。
“敌人的纪律性、组织度、机动性和战斗意志的顽强都是超出帝国以往面对的任何敌人，因此长时间的小规模冲突是不可取的，那只会将我们的优势白白消耗，我们当以远超敌人的优势兵力，一举凿破其阵线，歼灭其有生力量！”
“时至今日，想必各位都能看出来，这已经不是平叛了，叛军.....不，乌斯季防御委员会的黑军在煽动着邪恶荒谬的思想来侵蚀乌萨斯的荣耀与传统，他们是不折不扣的疯子。若是任由敌人壮大，那我们深爱的祖国便会在这大逆不道的浪潮下走向倾覆。”
“所以，无需怜悯，亦不必仁慈，对方已不再是乌萨斯人，背叛帝国者也不配以同胞对待，杀死他们！然后焚烧那边被病毒污染的土地，为了乌萨斯！为了陛下！”
“万岁！！”
“乌拉！！”
数以万计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大叫着，他们和其他乌萨斯军队不一样，是从各地挑选而来，享受着圣骏堡政府提供的优渥待遇，真正地深受皇恩。
他们的想法也没有多么复杂，那就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皇帝给予他们的待遇足以令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被“荣耀”洗脑，为皇权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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