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笔画羲
霜星伸出白皙手掌，在掌心凝聚出了一枚冰晶，这种源石结晶是她用来释放冰环法术的媒介，同时也是造就雪怪术师的契约。
苏修倒是看过不止一次，可那本该晦暗的结晶体此时却有淡金色的光辉闪烁。
冰寒黑色的源石结晶体，其内部仿佛有某种如滚烫黄金的液体在流淌，每一次激荡都绽放出点点细小的星光。
这下是真的美轮美奂了，但显然霜星的法术不只是在外形上有了极高的提升。
“我可以上手研究一下吗？”
苏修征得霜星的同意，握住了结晶体。
就这么一把弄，苏修便知道结晶体的确发生了变异，里面竟然流淌起自己的灵能来了！
尽管量非常少，只能说是勉强有一点，但的的确确是有了。
“除了外表之外，还有什么变化吗？”
苏修问道。
霜星想了想，道：“法术的威力比原本更大了，另外，我似乎可以将这种结晶分享给更多的感染者。他们的法术形式也会法术改变。”
“也就是说，能够扩充更多的雪怪术师啰？”
苏修闻言双眼一亮，问道。
银发的卡特斯少女淡淡点头：“没错，已经有十多个感染者成为新的雪怪术师，就目前来看的，这份变化并无什么危害.......这好像是你的法术，对么？”
“但这变化可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苏修摇摇头，抚摸着结晶体光滑的表面，不再是彻骨的严寒，而是泛着温热。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服用【救赎】后便是这样了，但最开始的变化是在更早之前，你开始为我制作热饮的时候，法术就渐渐变异了。”
那时就开始往霜星的体内输入灵能了，所以这是会缓慢改变体质的吗？
苏修想想也觉得正常，灵能这玩意儿根源于灵魂，可不仅仅是单纯的精神能量，是一种唯心主义的极致体现，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更何况他的灵能还尤为特殊，并非是只从自己的位格中诞生的，还从众人的信仰中汲取力量。
而霜星是很早就开始接收他的灵能了，原本是想着帮助白兔子减轻矿石病的痛楚，顺便拉近一下革命同志的友谊，但久而久之，苏修的灵能说不定在她体内产生了某种永久性的变化。
“那你在服用特效药后的感觉呢？和以往相比有何不同？”
苏修又问道，却没有等来霜星的回复。
“叶莲娜？”
转头看了看，发现卡特斯少女正直直地盯着自己，没有被发丝遮住的清澈冷冽瞳孔中倒映着苏修的脸庞。
“叶莲娜！”
苏修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霜星才如梦方醒般打了个激灵。
“为什么走神了.....不，你没有走神吧。”
与其说霜星刚才是走神，不如说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苏修的侧脸。
“难道我真有那么英俊？”
苏修开玩笑道，但却没有招来对面冷冽卡特斯女性的反唇相讥。霜星目光闪烁，竟点了点头：
“你的吸引力比以前大了非常多，光是站在那儿就移不开视线.....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周围的同伴也这么觉得，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这下轮到苏修愣住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这段时间以来他被别人行注目礼的频率明显增多了，但因为平时就习惯了众人的视线，苏修倒没有怎么在意。
“其实.....还是注意到了。”
苏修想起之前塔露拉的异样主动，发现这的确是一种现象了。
而这种现象的起因其实很明确。
“都是因为【救赎】的副作用吗？”
“是，自从服用了【救赎】后，我的体温就回升正常了......”
霜星说到这里语气竟有些低落，因为她想起体温正常，就没有理由再去牵苏修的手来感受温暖了，这究竟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真的难说。
“【救赎】中的成分，的确能带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好，的确是非常强烈、梦幻的感动。”
霜星抬头看向苏修：
“因为你的血。”
果然，还是有很深远的影响。
纯粹的人类之血或许本就有强烈的效果了，而苏修这种从人类升格而来的某种高等意识存在的灵能混合血液一起服用，造成的影响更是难以论说。
可终究还是要论说的，即便并未出现难以接受的后果。
于是苏修受到：“冒昧问一下，我的吸引力是体现在哪种方面？具体是怎么表现的？不用害羞，这是严肃的研究话题，事关重大。”
霜星闻言白皙的耳畔浮现酡红，但很快被柔顺银发遮住，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卡特斯少女回答道：“我说不清楚，吸引就是吸引，大概就是觉得你非常好看，觉得......我用比喻来形容吧。像是雪原上的寒夜中身边的篝火，像是喝了一个月树皮汤后咬破的糖果，更像是....太阳。”
苏修摩挲着下巴，道：“这么说我，感觉真有点不好意思，叶莲娜，你的文化水平见长啊。”
白毛兔子立即收起憧憬的表情，板着脸道：“恐怕是元帅的错觉吧。”
好吧，白兔子也不能随便调戏，苏修身边的女同志就没有软一点的，都是坚强的战士，比起扭捏作态来掩盖娇羞，更习惯用冷硬的姿态来武装自己。
即便是最温柔的阿丽娜，有时候也会突然散发出危险的气质，苏修宁愿去直面塔露拉的烈焰和叶莲娜的寒霜，被冰火两重天甩在脸上，也不敢去与埃拉菲亚少女的微笑对视.....话说阿丽娜一直以来都默默组织工作，她究竟是从哪个方面进行了成长苏修竟然还不知道。
算了，反正都是家人，再怎么还能让我翻车不成？
苏修立即向有些羞恼的银发卡特斯道歉，随后将话题转到了军事上。
“既然没有副作用，你能否将雪怪术师的队伍进一步扩大，或者再进一步，开发出新的法术来，如果你的法术有了变异，那么也有可能使用部分我的力量。”
霜星的长耳朵动了动，警觉道：“就像你的亲卫队那样？”
“暗影卫队是特殊的，我还没有痴心妄想到那种程度，哪怕能加强雪怪术师的一丝战力都是极好的，若是能使用我的法术，那意义可就太大了。”
苏修摇摇头道：“算了，也不能这么贪心。”
霜星说道：“我可以尝试。”
“嗯，那就拜托你了，有进展的话请尽快告诉我。”
苏修再对法术近卫部队的编制做了一些分配，强调了一下接下来战役的重点便告辞离开了。
天色渐完，返回指挥部的路上，士兵们纷纷向苏修问好，苏修一个个笑着回应过去，同时也在留心观察着。
黑军是感染者的重要聚集地，整合运动招收战士也大多是从感染者中征募的，加之军队的重要性在防御委员会向来都是首位，所以【救赎】药剂分配在军队中为多，而那些使用过特效药的战士，看向苏修的眼神的确是有不同。
显然，苏修的血和灵能不仅仅是治愈了矿石病那么简单。
灵能的改造必然更加深入，受药者对苏修这个血源的提供者有着强烈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是皈依者般的狂热，可以分为多方面的因素。
首先是因为苏修是人类，这很重要。
毕竟泰拉人更像是某种附属于人类的亚种，天然就对人类有好感度加成，这点苏修早就意识到了，否则刚穿越过来那会儿，还不是天降猛男的时候可没那么容易融入环境，村里的人帮了他太多。
然后是国家意志，因为苏修本质上是国家意志，所以处于这个政治实体下的人们或许也会对其产生憧憬和向往。
最后才是灵能的感染，现在受到灵能侵染最多的霜星，她的源石技艺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么之后感染者服用第二次【救赎】，第三次【救赎】后，体内苏修的灵能残渣飙升，估计也会升级了罢。
别的先不说，苏修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这种由良性的灵能引发的进化，能否真的从根本上改变泰拉人？
比如说，成为某种前置的飞升科技？
这相当重要，因为直接关系到苏修未来的大计划，乌萨斯的解放肯定是不足以满足他澎拜的理想的，目前的局势可谓是稳操胜券，唯一欠缺的就是时间，等时机成熟便能平定乌萨斯。
但这也不算结束，未来的整合运动必然以世界革命为己任，将光明洒遍整个泰拉，甚至连这都只是开胃小菜。
为了实现真正的乌托邦，必然要实现完全的和谐统一，更要开创迈向星河的道路。
展望未来，远视主义，物！（指唯物主义）
所以灵能飞升不过分吧？
灵能的潜能若是能被开发出来，泰拉世界的生产力.....不，不仅是生产力，连带着其他所有文明进步的指标都会突飞猛进，能比现在快一倍的速度多快好省地建设新世界。
全民升华的灵飞将会从根本改变泰拉的社会形态，不破不立，过往的一切都会在这光荣的进化中被摧毁，而一个乌托邦的社会将会重新屹立。
反正总得来一个飞升的，不是灵能飞升就是基因飞升，后者更能弥补泰拉各种族之间的不平衡，倒也不错。
或者.....谁说没法两个飞升一起上的？思维可以放开些嘛。
大胆设想，小心实践。
关于【救赎】能否将灵能种子在广大感染者体内深埋，又能否通过感染者向其他群体传播，又是否能够激活这份灵能天赋，直接心胜于物.....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检验，苏修暂时有这个想法，但不必急于验证，目前紧要的事还是解放乌萨斯，再具体一点是打赢迫在眉睫的这场仗。
乌萨斯皇帝的近卫军团行事非常谨慎，步步为营的战略使得微操变得不大可能，苏修也不再想着取巧了，打算与帝国用泰拉常规的战争手段较量较量。
不过收缩兵力准备决战是一回事，游击队撒出去骚扰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不能省。反正绝对不能让对面好过。
反正就互相阳光嘛，有什么好怕的。
帝国那边也意识到黑军要玩波大的，于是也放缓了脚步，不断从后方集结新的部队，进一步压缩黑军的活动范围。
黑军一边退，帝国一边进，在无声的默契之下，战争的阴云逐渐酝酿。
可点燃起火星的，不只是黑军与帝国的决战，还有另一个战场。
“乌萨斯觉醒”的buff在自由地区看不出什么效果来，因为这里的人民早就觉醒了，但在其他地方，黑军的兵锋所到之地，是真的有效果的。
光是从广播演讲里听到声音，知道有反抗者的存在还不够，可当黑军真的来到他们面前，击溃并杀死了压迫者，还将思想的载体传播，那点燃的星火就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了。
事实上卡累利埃行省已经暗流涌动了，黑军之前分发的书实在太多，在近卫军团来之前这些书籍就不知被偷偷印刷了多少份，实际数量更是惊人，并且不断地在城镇的暗处流传。
《整合宣言》被包装成各种各样的杂书，以混过宪兵的搜查，而更多的人则是干脆自己抄写下来，伪装成笔记本，近卫军团按照圣骏堡发出的禁令，协同宪兵不断地抓捕散播《整合宣言》的人。
被捕的人有的是学校教师，有的是技术工人，有的是拾荒者，有的是面包店的老板，有的是政府的小文员，甚至还有军队中的小军官！
这种仿佛遍布了所有阶层，无孔不入的思想令上层感到了深深的恐惧，紧接着是暴怒。
“流毒！叛军散播的是邪恶至极的流毒腐蚀了我们的国家，侵害了我们帝国的子民！不能再犹豫，这些接受了叛军思想的罪民是帝国的脓疮，必须挤破它们！为了祖国的纯洁，绝不能姑息放任！”
在地方贵族豪绅以及军团将军们的一致共识下，尽快进攻黑军都不是第一要务了，他们向军队下令，要将黑军散播在卡累利埃的思想根除。
近卫军团进驻后这件事并不难办，思想再正确再坚韧也终究无法和真正的舰炮大刀相抗衡，在军警们的暴力搜捕和镇压下，人民噤若寒蝉，卡累利埃霎时陷入了白色恐怖。
有的乡镇甚至掀起了起义，然后朝着乌斯季的方向逃奔。
这简直就是在扇帝国的耳光！
第三十八章 爷投整了!
越杀越多的刁民让帝国上层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了，而黑军那边也发现了卡累利埃行省发生的逆反风暴，主动接纳起逃亡的难民，这种情况算怎么回事？
政府军治下的民众往叛军的地盘上逃？究竟谁才是叛军！
这不是在明着说我乌萨斯帝国不得民心嘛，放肆！我帝国领土幅员辽阔，矿藏无所不有，鹰旗越川跨山，此等繁荣似锦，海晏河清，你们有什么不满，不想着感恩，竟想润去叛军地盘。
不管高层是否真的这么想，或只是单纯恼羞成怒下的装傻，总之民众的出逃是让他们彻底暴怒了，下达了丧心病狂的命令。
凡是无故出城者，皆以叛国罪论处，无需审判，立即执行死刑。若一人有出逃叛军的行为，对其家族乃至居住地都要进行“清乡”。
之前宪兵军警抓捕思想传播者还可以说是搞白色恐怖，思想控制，但这次就是真的脸都不要了，是对于本国人进行的有计划的，有规模的屠杀！
“怎么会下达这么荒唐的命令？！他们.....他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陛下呢？陛下怎么会容忍这样的命令下达，是否是地方贵族肆意妄为？！”
“就算是被叛军蛊惑了，抓起来就是了，最多吊死几个带头的，全部都抹除，实在是.....”
“........”
警戒号上的军官食堂，几名从近卫军团出身的年轻军官正愤愤不平地议论着，然而当舰长波图尔尼出现，用黎博利人的鹰隼般目光扫视过去，年轻军官们又将到了喉咙处的抱怨声吞下，默默地进餐。
说到底，他们也只能抱怨而已了，无论上面的命令是什么，作为军人也只能服从，否则就是渎职，是叛国！
萨布林坐在旁边的一张餐桌上吃饭，他没有加入到同僚的讨论中，即便他们说的每句话都是自己的心声。
但萨布林和其他人不同，在心中已经给自己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上面会下达这么荒唐的命令？
因为害怕，因为恐惧，因为惶于统治倾覆，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杀戮来唤起人类心中对于求生的原始渴望，进而抑制对真理的追求。
至于皇帝知不知道，萨布林想应该是知道的，旧贵族联军也就罢了，近卫军团可是皇帝组建的私人军队，直接效忠于皇权，近卫军团和地方贵族狼狈为奸残害平民陛下会不知道吗？
不可能的，当今陛下绝非庸主，但也不是暴君，也不可能下令让近卫军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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