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是真的漂亮。
可从苏同角度看，不知为何，往日在他心目中身高起码也应该是与他齐平的女孩却显得很娇小。
是衣服的原因吗？
女孩倔强地抬着头，有晶莹的雪花点缀在她发间，而因为天冷所围上的蓝色方格纹围巾层层叠叠堆积着略微遮住她的下巴，而其下宽大的羽绒服则更衬出她的娇小。
好像有些关系。
但……
更大的原因应该来自于视角吧？
苏同想。
因为大小姐如今正被他壁咚在车门边，以他的身高来看，居高临下，自然就会得出大小姐体型娇小的感觉。
可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呢？
对吧？
从前的大小姐在他心目中宛若天使，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她其实身高并不高吧？
只有不到一米七，所以在一米八五的他眼中应该还是低了半头，所以他还很清楚地记得高中有时候大小姐因为他做错了事生气，就会让他蹲下来，然后眯起眼屈起手指敲他的头。
她以前好像一直很在意这点。
会在乎身份，会在乎地位，会在乎威严。
可是如今似乎都不再在乎了，甚至能够忍受偶尔的来自他的调戏，有时候也会很可爱地红着脸向他认错什么的。
苏同眯起眼来。
他还记得最开始认识大小姐那时……
女孩穿着清爽的白色衬衫和小裙子，从楼梯下层缓缓拾级而上，闲庭信步之间就收拾了那几个小混混。
那时候的她身上似乎没有半点烟火气。
明明就站在身边，明明就在笑着，可是周身却分明有看不见的一层屏障，仿佛他们二人之间隔着一整段岁月与时光……
所谓如今与过去……
这便是重生么？
苏同默默想。
[未完待续］
——
裙：9④⑤9③1705
第227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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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会变的。
屠龙的勇士可能会成为巨龙，之前念叨着我就算死外边从这儿跳下去都不会吃一口的少年会觉得这口炒饭真香，黄发小儿也终究会阅遍世间痛苦幸福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最后苍然白发垂垂老矣平静地看待红尘翻涌。
这是无人能逃过的劫难。
即使是大小姐……也不能例外。
所以以前心里想着说大小姐快给我变的苏同突然间惊醒，而后发现大小姐原来早就在不知不觉间……
在变了，在变了。
倒不是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创建文件夹那种口头敷衍。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
变了啊。
苏同恍惚间松开手。
大小姐似乎还没搞懂情况，只是大概从他表情上察觉到隐约不对劲，于是抬头看他。
“怎么了？”
苏同心说不愧是大小姐，恐怕也只有她能凭借我这点表情变化就猜出来我心情不对劲吧？
真是温柔啊。
所以他低下头看她的眼睛，低声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大小姐你变了好多啊。”
女孩却并未意外于他的答案，只是看着他歪了歪头：
“正常呀，人的状态永远都不可能是恒定的，倒不如说必定会随着周边的变化而产生相应的改变，不过说到这个倒是可以延伸到忒修斯之船的讨论……”
“……忒修斯之船？”
“对啊，忒修斯之船——如果有一条船，它的船体随着航行损耗加大，在此期间逐渐先后更换了船体所有零部件，那么这艘继承了原有船名的船究竟还能不能被认定为原来那艘船呢？”
“……”
苏同沉默着思考片刻，最后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咯，毕竟这本身就是个悖论，没有办法给出答案的。”
大小姐说着又笑笑：
“所以一个人在成长进程中逐渐如同忒修斯之船那样舍弃了过去的思想，对世界有了新的认知，最后几乎没有保留任何从前的观念——那这样的他还能说是他么？”
“……应该是吧？”
“可明明都已经全部改变了哦，不管是思想认知还是观念都与从前大不相同，更别说还有外貌上的变化，所以即使是这样你仍然坚持认为是同一个人吗？”
就像苏同与她。
苏同是刚下水的年轻的船，还未经历长久航行，零部件没有损耗。
可她是已经在人生之海上航行过四十多年的老船了。
从桅杆到龙骨，从船锚到船帆，且不说思想认知观念，只说身体——她甚至就连性别都已经改变，从四十多岁的过去一脚迈入如今刚刚成年的现在。
她确实已经不是苏同。
她是苏瞳。
而眼前苏同已然茫然起来。
这丢人玩意儿大概已经被忒修斯之船这悖论绕晕了吧。
人明明还站在原地，可表情分明透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懵圈味道。
苏瞳忍不住摸了摸这丢人玩意儿狗头：
“好啦别想了，以你现在这小脑瓜是想不明白的，就连我都还没完全搞懂这些玄乎的概念和逻辑，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就好了。”
正迷失在哲学理论中的苏同闻言终于略微清醒，呆愣地看着她，下意识问：
“什么事？”
苏瞳便捏了捏这傻狗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道：
“你是苏同，我是苏瞳，不管怎么变，我都……”
接下来的四个字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就算白给也是要按基本法来，更何况她又是重生者，能降尊纡贵给这丢人玩意儿当女朋友已经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所以绝对不可能再这样白给下去了。
她很懂的。
小孩子才会告白，成年人请直接勾引。
抛弃人性，变成动物。
成为猫，成为虎，成为被雨淋湿的狗狗。
猫代表求而不得，虎代表征服欲，被雨淋湿的狗狗代表父性母性与怜惜。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或者说一直都是这么白给的。
来点作用呀丢人玩意儿！
她心说。
于是丢人玩意儿真就来了一点作用。
嗯，亿点。
“大小姐你是想说你喜欢我对吧？”
丢人玩意儿问。
“没有！”
苏瞳就反驳。
而接下来就是旷日持久的对线环节：
“你就是有！”
“我没有！”
“有！”
“没有！”
“我不管你就是有！”
“我就是没有……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理的？”
“所以大小姐你平时不也没叫讲过理么？气抖冷，你们女人可以不讲理为什么我们男人不能不讲理？”
苏瞳瞠目结舌，心说好家伙，她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培养出来一老拳师？
当下心情就是复杂，就是相当复杂。
而打完一套不标准拳法的苏同终于嘿嘿嘿傻笑起来，然后挠挠头：
“说起来大小姐刚刚你在影院……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要你管！”
可女孩子的话要反过来听。
说不要管的意思就是快来管我呀。
苏同悟了。
所以他低下头来，轻轻抓住大小姐的右手。
“是没有安全感么？”
他问。
大小姐没回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而苏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裤子，接着说：
“可能就跟大小姐你以前说的一样吧，我就是笨，看不出大小姐你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明白大小姐你为什么就是没有安全感……听说好像很多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都特别容易没有安全感是吧？”
“会怕男朋友喜欢上别人。”
“会怕感情会在相处中慢慢变质。”
“会怕看错人喜欢上了人渣或者说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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