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那还不赶快行动?”
“行动?”
苏同叹了口气,与大小姐如出一辙地眯起眼来:
“慌是慌,可慌本身没有任何用处,我也找不到行动的理由——你丫刚刚明明只是去喝口水而已,却一去不复返那么久,现在又跟我说你是看到了大小姐被赵待宵表白的场景……说你没偷听我是不信的,对吧?”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曹斌叹了口气:
“瞳姐拒绝了。”
“嗯。”
苏同点头,好像从一开始他就预料到这一切一样。
只是曹斌终究还是从他的手上发现了端倪。
丫的手在抖。
就好像一段时间用力过度,因此肌肉纤维在长时间的紧绷后难以恢复原状。
总之。
苏同绝对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冷静,而是表面看起来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批。
曹斌几乎忍不住笑。
就这?
枉他还真以为苏同有多淡定,结果就是表面淡定的纸老虎而已。
他还正想着要不要告诉苏同接下来瞳姐说的话吓吓他……可恍惚之间却看见体育委员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几个人出现在旁边不远。
而体育委员已经看到他们俩了。
身强体壮肤色黝黑的青年当即就开始捋袖子,又一脸和善地看着亮两人,使了个眼色:
“曹斌苏同你们俩不参加那边聚会,两个人偷偷摸摸待在这里是想干嘛……来啦,一起来吃饭!”
然后挥手。
他身后那群学生立刻怪笑着簇拥过来,在曹斌惨烈的哀嚎声中把他愉悦抬走。
苏同咽了口唾沫。
可转眼间头顶已经覆下一层阴影。
他下意识抬起头来。
人高马大的体育课代表已经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
“苏同同学也需要我们帮你过去吗?”
他又捋了捋袖子。
周围那群男生也都一脸怪笑涌上来,转瞬之间就把苏同围在中间。
所谓左右为男不过如此。
而如今被这群好哥哥包围起来,饶是苏同身体倍棒也都慌得不行——正所谓被猛男淹没不知所措,用来描述如今状态倒是恰当。
苏同一头冷汗,抬头又看了看周围一圈的好哥哥,终于忍不住举手投降:
“不用各位哥哥们费力了……我自己就行!”
体育委员这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邪魅一笑。
苏同冷汗直冒。
丫终于颤颤巍巍走出猛男好哥哥们的包围圈,被体育委员亲热地揽住肩膀,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宴会厅中间。
……
一小时后,苏同已经彻底被灌挺了。
作为风云人物之一自然逃不开同学们半是戏谑半是恭喜的劝酒。
一杯杯灌下肚,就算原意只是想着稍微喝点应付应付就算了……可慢慢事情发展就偏离了应有的轨道。
身体开始渐渐不受思维控制了。
神经逐渐被酒精麻醉,思维逐渐被稀释成没有固定形体的混沌,于是再能够驱动身体行动的就只剩下了本能。
苏同迷迷糊糊放下酒杯,晃了晃头,试图把脑海中的雾气甩开。
可失败了。
他只觉得身体仿佛在燃烧,整个人像打了鸡血磕了药一样亢奋。
恰巧这时候曹斌也摇摇晃晃丧尸一样走到他旁边。
丫被体育委员领着一群猛男好哥哥轮流劝酒,最后由老林亲自完成收割——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就算上了年纪老林依然还是酒场上的一员猛将,前面被学生们围起来拱火都还没醉。
曹斌就自认倒霉。
现在他睁开眼认不出昼夜,闭上眼分不出黑白,完全凭借本能在游荡,看见苏同就像丧尸看见了活人一样扑上去……却并未撕咬,大概脑海中剩下的最后执念起了作用。
他咧开嘴,盯着苏同傻笑起来,又摇晃半天脑袋,终于低声说:
“嘿……嘿嘿!苏同啊苏同,瞳姐可是……刚刚可是对我说等着你去征服她呢……你还不知道吧你!”
然后一巴掌拍在苏同肩上,继续傻笑。
苏同却惊醒。
他的脑海中忽地出现大小姐当初带他参加宴会时一袭白裙的身影。
一瞬永恒。
某种本能在膨胀,某种念头在燃烧。
血液中沸腾的酒精成为了助燃剂。
“征……服!”
苏同眯起眼来,喃喃道。
[未完待续]
——
第10章 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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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同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醉了。
或许醉了,或许没醉。
或许本身就不应该纠结有没有醉——他只是觉得借着酒劲应该做点什么才对。
眼前是宴会,是人群,是喧闹气氛和灯红酒绿,而入耳尽便是一片嘈杂声音。
有人在笑。
大概是有人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有人在哭。
大概是从今天起大家都将走上自己的路,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奔向天南海北。
可一脸茫然地握着酒瓶子站在原地发呆的……就只有苏同。
他突然感觉有些悲伤。
或许喝多了酒就是这样吧?
一碗黄汤下肚,便散了魂魄,丢了理智,唯有最纯粹的感性跳脱出来,开天辟地般当家做主,操纵着人的行动。
所以他真的想做些什么。
酒精催化之下心也澎湃起来,苏同想着说干就干,索性一路直奔舞台,随手从底下同学那里借来把吉他,踉踉跄跄爬上宴会大厅的舞台,昏沉着勉强调好麦克风。
试弦。
“铮”一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
台下喝着酒的,吃着饭的,笑着的哭着的,好像全都被一根看不见的弦拉扯着,头不约而同被吉他声拽向舞台。
那里站着苏同。
表情朦胧,整个人站得歪歪扭扭,颇有行为艺术内味儿。
大家都吃了一惊。
只有好基友曹斌同志迅速反应过来,傻笑着挥手高喊:
“台上的苏同你好啊!”
台上的苏同也傻笑着挥手:
“台下的曹斌你也好啊!”
俩人一唱一和,傻得冒泡。
可却并未有人打断他们俩的互动。
一圈聪明的不聪明的围观群众读不懂这俩憨批到底在做什么,又因为苏同身上的黑马光环,甚至干脆将他的行为当成是了天才的怪癖。
所以没有人阻止。
苏同便欣然傻笑,右手在吉他上扫过,又将弦按下——待吉他安静下来时,台下也随之没了声音。
他这才满意地笑笑,双眼朦胧地低下头来,凑近麦克风,低声道:
“谢谢大家聆听……那么接下来将由我带给大家一首……《那些花儿》。”
一瞬间的寂静,而后台下纷纷响起一片一片的质疑声。
没有人见过苏同弹吉他,就连曹斌也一样……也同样没有人听过苏同唱歌。
大家对他曾经的印象只是躲在教室角落里孤独腐烂的自闭症儿童,现在变成了一年之内竭尽全力逆袭的高考黑马,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都是基于道听途说或是浅层观察得出的结论。
所以没有人知道苏同小时候弹得一手好吉他,有一口好嗓子,自然也能唱得一手好歌。
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苏同已经开始表演。
他在舞台上站着,微微塌肩,回忆着脑海中吉他的弹法,略微弹了个拍子熟悉手感,便安心闭上眼睛。
吉他声起。
开始时略有生疏,却很快便熟练起来——虽然水平肯定算不上有多高,但至少够用。
而够用就足矣。
接着是苏同的声音: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
我的那些花儿……”
他的声音清澈,温和,有年轻人特有的十足中气,也同样有历经时间冲刷洗礼的沧桑,两种气质恰好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的声线。
好像在讲故事,不快不慢,不急不忙,只是娓娓道来。
于是渐渐流入心中。
会场缓缓安静下来,刚刚的议论声也慢慢停歇。
或许听众自觉保持安静便是对演唱者最大的赞许——因为大家都在认真听歌。
却有悲伤情绪随着歌声升起,浓郁,而后缭绕在心头。
要毕业了。
不管是好基友还是姐妹淘都要被迫分离,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终归有一天要各奔天涯……曾经一起班级拔河得胜的记忆,曾经五四青年节合唱活动的努力……美好瞬间如蝴蝶纷杳而至,渐渐湿了眼眶。
明明不舍,故作匆匆。
或许真正的离别就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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