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诸天 第455章

他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观察到的拜伦，究竟是故意伪装出来的，还是真能控制住本应该暴走的情绪。

“熬？不，不，不，我并不是熬过来的，而是无时无刻都在发泄。你知道吗？在精神的世界中，你无需隐藏自己的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欲望，想到什么最好就去做。往往越是这样，你精神的力量就会增长的越快。就在来到这里的几分钟之前，我刚刚毁灭了一座城市，将数以百万计的生命屠戮一空，只为听到他们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与哀嚎，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让自己感到放松的方式。现在，你还觉得我正常吗？”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拜伦摘下黑色的兜帽，露出一张宛如骷髅版吓人的脸庞。

没有肉！

几乎就是干枯的皮肤包裹着骨头！

两只眼睛早已干枯，仅有失去水分的晶状体还镶嵌在眼眶内，闪烁着不正常的深色冷光。

要不是胸口内还有一颗微弱跳动的心脏，以及血管中流淌的少量血液，哪怕说他是巫妖，亦或是某种亡灵生物，都绝对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张诚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要经历什么，才会把自己变成这幅鬼样子。

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他才苦笑着感叹道：“好吧，是我错了，你其实早就已经疯了，对不对？此刻所看到的正常，不过是疯狂发泄后产生的短暂满足感。说吧，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与你合作。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超越极限和打破这个该死囚笼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拜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

他就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整个人的情绪都极不稳定。

“那我的另外两个盟友怎么办？”

张诚无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紧靠身后的深蓝色海洋。

假如有什么过激举动，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抽取大量能量，直接灌注到对方体内。

“盟友？你是指那两个正在与莫洛克玩游戏的家伙吗？别理他们！相信我，莫洛克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他可是极少数知道关于物质宇宙的秘密。”拜伦咧开嘴露出了一排被污垢覆盖的黑色牙齿。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寻找物质宇宙与精神世界的连接点吗？”

对于初始者和他朋友的安全，张诚明显一点也没兴趣，只关心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至于所谓的“盟友”最后是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他们的能力和运气了。

拜伦读懂了张诚脸上冷漠的表情，意味深长的回答道：“当然是为了获得打破枷锁的力量！难道你没有发现吗？精神世界上所有的城市，都是在我出现之后才建立起来的。是我，教会了他们如何避开霸主的攻击，同样也是我教会了他们如何建立秩序和规则。在我到来之前，这里实际上是一片荒芜，有的仅仅是宛如野兽一样的厮杀。可后来，渐渐进化出了一部分拥有高等智慧的生命，以你的智商不难理解是怎么回事吧。”

“原来如此！”张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一切仿佛与原始环境割裂开的东西，都是你一手创造出来的。你甚至还让那些城主错误地认为，可以通过连接点，从物质宇宙获取力量。”

“你很聪明！能猜猜看，我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吗？”拜伦兴致勃勃的追问道。

“不外乎是为了两件事。”张诚直截了当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第一，借助他们的势力寻找是否有来自物质宇宙的闯入者。第二，让他们尝试着打开通道，看看能否返回物质宇宙。不过按照你的性格，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啊哈！你居然猜对了！是的，我一直在留意，是不是还会有主宰追谁我的脚步。但遗憾的是，愿意冒着巨大风险来探索未知可能性的终究属于少数。到目前为止，仅有三位主宰来到过精神的世界。当然，我指的是在你们到来之前。”

“他们现在人呢？”

“死了！统统都死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天才！一个有希望打破障壁的天才！而不是一群只知道唯唯诺诺的蠢货。他们令我失望了，自然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如果我也让你失望呢？”

“不！你不会！我相信你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可我说的是如果！”

“我说过！没有如果！！！！！！！！！”

……

第1231章 自大

毫无疑问，与一个严重偏执且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讨论失败概率，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在这些家伙的额脑海中，根本不认为自己会犯错，所有的失败都是别人造成的。

对待这样的家伙，语言绝对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只有用压倒性的力量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有多么幼稚可笑。

但遗憾的是，现阶段张诚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能给这位最初的主宰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索性闭上嘴巴，放弃试图让对方恢复理智的念头。

他非常清楚，在遭受重大挫折和失败之前，这类人永远也不会反思，更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眼见张诚没有在提及关于“如果”的词汇，拜伦干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用略显得意的语气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该做什么，应该不需要我强调吧？”

“当然！我会为你揭开这一切别后隐藏的秘密，以及物质与精神之间的联系。”

“非常好！看来你已经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使命。作为礼物，我就把自己搜集到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你。记住，你的时间并不多，在丧失所剩不多的耐心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作出多么疯狂的举动。”

“这算是威胁吗？”

“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拜伦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宛如灰尘一般散落在蔚蓝色的能量海洋之中。

感受着周围细微的变化，张诚不由得冷笑着自言自语道：“疯狂？相信我，你根本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黑暗与疯狂。你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撑，你连一个小时都活不过去。”

很显然，拜伦那番充满威胁性的话，让他感觉十分的幼稚可笑。

因为凡是自愿放弃一切从物质宇宙来到精神世界的人，有哪个会畏惧死亡？

事实上，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永远被困在这里，亦或是死在这里。

可有趣的是，身为最早到来的拜伦，却一点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也许他当初从未想过自己会失败，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会死亡，所以才冒失的掀起了物质宇宙有记载以来最恐怖的灾难。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物质宇宙最初诞生主宰，给了拜伦太多的自信与狂妄的资本。

甚至在最初的那段时光中，后续诞生的主宰，都如同仆人一样跪在他的脚下，服从他的命令，聆听他的教诲。

没有质疑！

没有挑战！

没有竞争！

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一个智慧生命都会不由自主的开始自大，自满，甚至潜意识中形成“我就是整个宇宙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之类的错觉。

“最初诞生的主宰——拜伦，很快我就会让你明白，只有清楚认识到自身的渺小与卑微，才有资格去超越那最终的界限……”

说罢，张诚深吸了一口气，用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创造出一个椭圆形的瓶子，装了满满一瓶深蓝色海水，沿着来时的路踏上返程的旅途。

与此同时，远在城市中西内置的方尖碑内部，一场阴谋与背叛的戏码正在上演。

……

“怎么样，我让您们寻找的那几个家伙找到了吗？”城主莫洛克轻轻敲打着座椅的扶手问。

“当然！请看，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活动范围。”初始者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调查得到的准确资料以投影形式展现出来。

要知道在精神的世界，定位几个被诅咒和排斥的家伙，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但凡找到一丁点类似的气息，就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确认目标的位置。

更可怕的是，那些遭到排斥的主宰们，无时无刻都会吸引着附近的怪物，所以他们出没的地方，往往都意味着激烈的战斗。

莫洛克明显知道这些，立刻满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告诉我，你认为接下来最好应该怎么做，才能把他们一个不落的全部抓获。”

“我认为您最好放出一个诱饵。在这几个家伙的眼中，已经没有什么比复仇跟重要的事情了。一旦他们得知自己的仇人在哪里，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即便明明知道那是一个陷阱。”初始者不假思索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过他并没说出，自己实际上已经与那些主宰私下里联系过，并骗取了他们的信任。

这实际上是一个骗中骗，局中局。

不管是莫洛克也好，还是那些极度渴望杀死张诚的主宰也罢，都是被他玩弄和操纵的棋子。

“哦？诱惑！”莫洛克微微翘起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他才对一名仆从吩咐道：“从现在起，你就是诱饵。”

“明白！我就是诱饵。”后者赶忙匍匐在地上。

下一秒……

他的身体急剧变化，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跟张诚一模一样，不管是外形、气质、还是说话的声音都看不出一点破绽。

站在一旁的初始者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毕竟在精神的世界中，主观意识就代表了一个生命的全部存在。

正常来说，一个生命完美伪装成另外一个生命，基本是不可能的。

因为不管是思维方式，还是强烈的主观意识与信念，都会在细微之处产生强烈偏差。

唯有那些根本没有主观意识，甚至缺乏自我的生命，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可没自我，在精神的世界就意味着没有生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个自相矛盾的悖论。

但是现在，这个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呵呵，你好像很吃惊，不是吗？”莫洛克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初始者。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对方的头顶。

第1232章 真面目

“难道我不应该吃惊吗？”

初始者盯着旁边刚刚完成变形的仆从，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因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站在身边的另外一个自己，居然是区区一介仆从伪装而成的。

除此之外，他要不太明白，对方究竟为什么突然要当众展示这种力量，或者说是技巧。

假如换成是他拥有这样的仆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而是会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等到关键时刻再拿出来给敌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但莫洛克却显然并不这么认为，用一种略带鄙夷的语气回应道：“你的确应该感到吃惊！毕竟到现在，你都仍旧还没有搞清楚，在我们的世界，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真正的力量？”初始者听到这个词，下意识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但还没等到他来得及作出反应，就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度粘稠的不明液体，而且这种液体还在渐渐凝固。

最终，他的双手、双脚、还有脖子以下的所有部位，统统失去了行动能力。

毫无疑问，这一切的变化都源自于王座之上那个拥有庞大身躯的巨人。

“怎么样，你感受到力量了吗？那种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改变和影响一切的强大力量。”莫洛克一边说着，一边从台阶上走下来。

每当他踏出一步，都如同踩在心脏上，迅速产生无法抵挡的强烈共鸣。

噗通！

噗通！

噗通！

伴随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沉重压迫感，初始者终于再也无法保持镇静，眯起眼睛大声质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两个同伙私下里的小动作。我之所以不拆穿，是因为我认为你们还有那么一点用处。不过眼下，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们也就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莫洛克笑声中带着嘲弄的意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不，你明白，只是装作不明白，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别担心，我没打算要杀你，至少暂时没有这样的念头。恰恰相反，我需要借助的双眼来见证一件事情。”

“见证？”

“对！见证！我，伟大的莫洛克，即将成为第一个超越极限的存在。我将打破壁垒，先征服物质的宇宙，再反过来征服精神的世界。”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莫洛克张开双臂满脸都是兴奋与狂热。

此时此刻的他，完全看不见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冷静与理智，就如同一个失去控制的神经病人和疯子。

“原来如此……他是对的，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

初始者回想起张诚之前说过的话，顿时明白了所谓的“不正常”指的是什么。

在精神的世界，大部分生命遵从的是欲望和本能，说白了就是饿了要去捕猎、进食，累了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喜欢一个东西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弄到手，厌恶对方会竭尽全力将其干掉。

总之，他们不会试图掩饰内心的想法，更不会效仿物质宇宙中的智慧生命，去克制自己的情绪。

可莫洛克明显是一个异类，不仅学会了如何去掩饰、欺骗，还懂得利用敌人来达成自己野心和目的。

就在这位有着巨人般庞大身躯的城主还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名呈半透明且没有固定形态的仆从突然从天而降，用急促的语气大喊：“主人！不好了！那个一直留在记忆室的家伙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莫洛克原本得意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恼怒。

“不……不知道……他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仆从明显被吓得不轻，弯下腰浑身颤抖的解释道。